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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本在四下守望,他取水回来之际盛夕钰便不见踪影。她并不是无心之人,定发现什么才离开。而他在原地等,好过四下寻找双方错过费去更多时辰。
这厢心焦之际,远远见得丛林中有人出来,临江转身立在马身后掩去半个身形再定睛望去,很快,眸中闪出亮光,心中欣喜却并不表现。
“公子,回来了。”临江低声而出,将水壶递于盛夕钰道,“水凉,且少喝些许润喉。”
盛夕钰刚接过,临江对清月、素言微微点头,道,“总算找到你们了,公子为追上你们连坐骑都舍弃了,也不枉我们日夜兼程。”
清月含笑,却对临江之言有几分莫名,“为何弃马?”
盛夕钰带口中冰水有了些许温度这才下肚,接话道,“累死了。”
清月一愣,忽而‘扑哧’一声笑出来,道,“钰儿,也只有你在这时候还能让我笑。”
素言也低声好笑,临江目光露出快意来。侧身抬眼,当即大喜,“公子,他们回来了。”
盛夕钰转身,面露喜色。她就知道,兰君吉人自有夭相,定不会有事。清月、素言与兰君颜经过昨夜一战,已是生死之交。清月再次喜不自禁,洒泪道,“钰儿,若不是兰君,我与素言便早成了禁卫军的刀下亡魂。”
盛夕钰侧目看清月,带了几分调皮道,“别多想了,没事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此时便可坐等后福。”
清月本已红了眼眶,却生生因了盛夕钰此言而再次破涕为笑。夜千痕牵着马,马背上驮着兰君颜,走近几人,目光看向盛夕钰道:
“客栈被烧,我出镇之时听人说起在庙里藏了个死人,前去看时竟发现是兰君,只是他身受重伤,后背一刀极深,若再深三寸便足以要了他性命。”
“可上了药?”盛夕钰急道。
夜千痕点头,将听来的事简单扼要的说完后这厢才与清月、素言照面,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几人休息片刻,待夜千痕架着马车回来时便起身,“钰儿,还要过赤水么?我怕朝廷已然知晓我们的方向。”
盛夕钰微微思忖,道,“圣旨下,北地动乱,我舍不下凉州,王自然知晓,如此,王定会在凉州边境设下埋伏,令我等自投罗网。我能想到之处王定然也清楚,倘若我们弃北地而另选出路,王自然也能算到。”
清月眉间紧蹙,君王何等睿智,岂能洞悉不了?
“如今我们已然如笼中雀,飞不出大遂这个笼子。”清月眸光微暗,低声道。
几人待盛夕钰的决定,少时,临江道,“公子,东行吧。君王既已布下密网缉拿我们,我们往任何方向都一样,若往东,只要过赤水,再经襄阳郡便近大遂边境。算来,东行是最快出境之处。”
“好!”盛夕钰应道,“襄阳城主与父王乃八拜之交,情意匪浅,我想,城主定不会在此时落进下石,兴许,襄阳乃我们逃生转机。”
此言一出,几人面露喜色,临江道,“即,过赤水我们便安全了。”
许是朝廷并未料到他们会往东而不会北上,小道上行了两日都未曾遇到麻烦。这二日里,兰君颜伤势大好,已经能坐起身来。两日里,几人风餐露宿,过村镇时绕道而行,仅差夜千痕下马去镇上换些食物回来。
几日东去之时,盛都近日肃杀一片,因蛊王府被焚烧,王府内百余人口与千人侍卫被处焚刑,火烧庄园三天三夜,火势凶猛,浓烟四起。期间府内哭声震天,府中千余人活活烧死。五千禁卫包围王府,一旦有翻墙出逃者,当下射杀于火场中。
头一夜王府中哭天抢地之声势若掀顶,几若压制卷入天际的火舌,呼啸的雪风与助长火势将漆黑的天幕照得通红一片,如同蜿蜒在盛都城中震怒咆哮的火龙。大火焚烧两天一夜,次夜间便已无人声哀鸣,仅有浓重呛人的躯体烧焦的气味越过经久不息的大火往外间弥漫,尸油触火急烧,迸发出再一轮滚滚火海,如同山崩地陷之巨变。第三夜,天降大雪,焚场火烧渐弱,三日前的红砖绿瓦,高墙宅院,此刻几乎被大火夷为平地,仅剩主院中几根顶梁柱屹立未到。千余冤死亡魂盘旋于盛都上空,化成鹅毛大雪向整个盛都铺天盖地席卷而至。
王府被焚,上下千余人葬身火海,整个盛都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中。而在此时,君王昭告天下,蛊王被处焚刑,其人已逝,念其生前赤诚为主,遂,复其爵位,并进封为贤王加以厚葬以资圣恩。事即,盛都百姓终于发泄哀恸之声,在蛊王入殓之日盛都风云变幻,天地为之变色。
据闻,蛊王入殓之日,君王将天牢中无辜牵连之人放出,无辜百姓归家,清原、横滨、和硕一同放行。而同被此事牵连之人楚太子也在次日被放,在拜别蛊王灵位之时,取得君王册印启程回国。
和硕、清原与横滨三人披麻戴孝跪于坟前长期不起,蛊王一生短暂,膝下无任何子嗣。三人既为投身于蛊王门下,同承师恩。如今恩师远去,他三人戴孝亦为合理。
皑皑白雪中,首跪和硕三人,身后每日有百余城中百姓前来磕头陪哭,此厢都是曾受蛊王恩惠的普通百姓。
遭此变故,和硕大病一场,竟卧床不起。
蛊王仁义天下,如今横遭不测,百姓敢怒不敢言,民怨冲天。于此同时康靖王连夜与百官商议,名为追悼贤王实乃控诉君上为保其位滥杀无辜之暴行。蛊王仁义,虽甚少与官僚结盟,然其大义形象深入人心,君王此行实乃冒天下之大不违,而康靖王打着贤王名义招揽了朝中众多大臣。短短数日,不闻朝纲的康靖王爷竟然笼络各级人心,异军突起一跃成为朝中最大的一股势力,直逼太师党。
这变故之际,和硕倒真真是伤了心,病卧床榻,不见君王亦不见任何人,只拿了盛夕钰那件紫色大衣每日细瞧。
这衣裳本是去岳山之时她从雪地里捡回来,说那是清月依着她要的花样连夜缝制出来的,本是极为舍不得,而在那夜她匆匆离去之时并未带走。也幸得她未带走,否则他便连这唯一睹物思人的机会也没有。
和硕抱着狐裘昏沉睡去,屋外康靖王来探视,婢女行礼道:“王爷,郡王歇了。”
“开门。”
康靖王文武兼备,文有将相之才堪比两朝元老太师大人,武能战场御敌平定九州堪比战神北地凉王。而如此雄才伟略之人如何肯屈膝于君王,行那三跪九叩之大礼?
康靖王膝下嫡出仅和硕一子,自小也是百般宠爱,如今见爱儿深陷迷障不可自拔,他心自然万般痛惜。在床榻坐了半晌,离去之时道:“硕儿,且待父王些时日,父王定将高位于你。”
和硕眸光微启,却仅见一线天光之处,父王离开的身影,而那番话他自然也未曾听清,翻过身子,抱着狐裘再次陷入昏睡。
蛊王已逝,官府追拿逃犯却依然刻不容缓。似乎不想再打草惊蛇,竟在蛊王入殓之日,王下令揭了告示,却未收回成命。
*
这日,盛夕钰等人终于到了祁岭,天明之时便能可到达赤水。
“幸得这几日放晴好赶路,才没误多少时辰,只要过了赤水便可入襄阳,我们便安全了。”临江看来有几分欣喜,楚太子已经东去,出城之时他便接到消息,只要顺利到达边境他便能恢复身份,只要到了楚国,他便能与她长相守。
临江如此想,抬眼去看盛夕钰,她脸上依然被易容膏掩去本来容貌,盯着一张平凡普通的脸那气定神闲之态却半分不减。倘若,她得知他的真实身份,是吃惊还是愤怒?
盛夕钰拔了火堆,让清月与素言离火近些,兰君颜康复的速度极快,如今除了猩红结痂的伤口外已无大碍。兰君颜默不作声将干树枝堆起来,又去山泉溪中取了些回来。
盛夕钰拾着树枝往火堆里放,并未抬眼,道,“临君出了盛都这性子竟也活跃了几分,不像兰君,越发沉默寡言了。”
临君眸中闪烁着亮光,眉目清扫兰君颜并不多做解释,转而道,“公子,到了楚国可有打算?”
盛夕钰但笑不言,抬眼看着身边之人,还是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吧,她虽在凉州经营了数十家药堂,可如今北地动乱,想来也无稳定收入,倘若不能自给自足,怕是要让身边之人受苦了。
“临公子已问过多遍,是不信钰儿么?”清月浅笑道。
盛夕钰忽而含笑看向清月,清月当真聪慧无人能及,竟又道出她心里之言。
临江含笑向盛夕钰看去,盛夕钰亦然笑道,“若,我等都无生存之技,那便随我编草鞋卖吧,听闻那也是个不错的活计。”
“哈哈……”临江与兰君颜都笑起来,临江道,“堂堂大遂亲王,即便流落他乡也是留着尊贵血统之人,岂能做那些个?公子莫担心,生计之事便交给我等三人,至于你们三个女儿家嘛好生在家拈针绣花便是。”
盛夕钰那笑颜即刻苦拉,反问,“临君之意是要我手拿针线?倘若绣帕子与编草鞋,我这双手倒更愿意编草鞋去。”
此言一出几人又是好笑,只是期间无人注意到兰君颜那看向盛夕钰的古怪生情。夜千痕依然在极短时辰里拧了几只山鸡回来,这一路上也多亏有他才令众人没有三餐啃干粮充饥,在山野里能吃上熟食,不论味道如何都是奢侈。
夜千痕回来见气氛极好,也未曾多问,他本是极沉默之人,热闹与否于他无任何影响,盛夕钰坐地上,侧目看向夜千痕刨山鸡的利落手法,忽而问道:
“千痕,你究竟是何人?有好功夫应急求生也远胜常人,说说,你究竟是何身份?”
此话也仅盛夕钰才能相问,自出得盛都虽有追兵在后,她却放松了些许,如临江一样是那出笼之雀,将这些时日当做偷来的,所以她那心态倒不像逃命,而是观光。
“不肯说么?我们如今是生死之交,还不能换得坦诚相待?”盛夕钰欺近夜千痕,湛亮之眸含着笑意看他。
夜千痕面色如常,耳际却已飘上一丝绯色,只因他背火而坐,愣是没叫人发现他此时窘态。他几下将山鸡处理,转而走近火堆将两只山鸡夹在树枝上娴熟的翻滚着烤。
盛夕钰一路无聊此时难得起了促狭之心,竟又往他跟前凑,再道,“让我猜猜,是隐士,剑客?还是杀手?”
盛夕钰最后二字出口时夜千痕手上微顿,侧目看她,声音并无波澜,道,“你真想知道?”
盛夕钰见他如此认真的神色便收起了玩闹之心,人人都有**,她何须如此为难与人?当即摆手,道,“见你如此闷,与你逗趣呢,可当真了?”
夜千痕不言,抬眼看临江,在坐之人也并非如她所想赤诚相待,她终究太过善良从而轻信于人。兰君颜是颜家后人,临江身份更是大有来头。他们不说,她便也不问,只愿多信任一分,却不知都在将她欺瞒。
临江抬眼与夜千痕对视,依然从容带笑,他的身份,他自会亲自告知。
“后者。”夜千痕半晌才道。
盛夕钰但笑不语,她早已料到,不是杀手谁能有他这份求生的本事?又有几人能有他这身功夫?常被仇家追杀,却在一次失足身受重伤,而阴差阳错中被人抬进蛊王府,这期间的弯弯道道足以够得上‘缘分’二字了。
夜间女子在车上歇下,临江三人分别在于三个方向将马车围在中间稍作休息。
盛夕钰在清月与素言睡熟后起身悄声下马,往山涧流水去,这林中溪水不成结冰这倒令她分外诧异,想来是水往低处走的的冲力才令奔流不息的清泉没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