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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
好,很好。云倾双眼微微的眯起,突然明白为何赵公公在宣布了她将辅助帝王临朝,垂帘听政的时候,为何这些人都默不作声。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中,更是不想理会她。更因为七年前,传闻中,她已经被吓坏了,不过是一个没有杀伤力的少女罢了,所以,他们有恃无恐,根本不在意。
既然他们如此‘厚待’她,就别怪她不近人情。红唇缓缓的浅笑,有种蛇蝎美人的妖娆,虽然那些大臣隔着珠帘根本看不见那小皇后的模样,却都感觉出一丝阴沉和毛骨悚然的气息,随之,便听到皇后婉柔的声音:“既然这位大人都没有事情要禀奏,那么,就由本宫来提问各位吧,赵安,取折子来”
“是”赵安心下一抖,虽然不明白云倾想要做什么,但是却还是飞快的应声,随即匆匆的前去将早已准备好的折子捧了上来。
大殿下,那些原本不在意的官员都怔住了,正疑惑着皇后要问什么,却见赵公公已经捧着成堆的折子上前,恭敬的摆放在皇后身前的乌木案几上,随之,那垂帘后的少女慢悠悠的拿起第一本,翻开……
大殿内的官员面面相视,都有些不明所以,唯独冷仲和王言平为人不言不语,僵直的身体望着那薄纱珠帘,都心存几分浮悬。冷仲悬心,是因为怕云倾无法镇压满朝文武,所以有些惶惶不安,至于王言平,他则觉得这个少女决然没有众人想象的那般简单,特别是沉默的这七年。
他,一直都相信无风不起浪,齐戎狄敢一口咬定小皇后离开宫廷,那么事情必然有些八九不离十。因为,他们的确是七年的时间不曾见到这个小皇后,虽然这其中,皇帝也曾带她上过一次朝,可是那次,谁也没有看的真切,而那个小皇后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是现在这个女子……王言平抬头望着垂帘那镇定淡漠的少女,这个人的感觉像极了六岁时的小皇后,沉稳从容,不急不躁,但是每一句话却都足以致命。
云倾的双眼从奏折中抬起,那目光透着冷傲,满朝文武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不禁身体更为僵直,而云倾则淡淡的道:“工部侍郎何在?”
一名官员缓缓出列,抱拳道:“臣在。”
“一月之前,你曾上表,要重修皇陵,皇上已经批准,如今预案可已经准备好了?”云倾淡然的问道,话语间平淡的波澜不惊,但是却隐晦着威慑和寒意。
工部侍郎顿了顿,随即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臣下原本已经着手开始策算,但是因为皇上临时前往北楚,所以臣恐很多东西都需要皇上审核,所以就展示耽搁了”
“皇上不在,丞相也不在吗?”云倾冷声问道。在朝廷上,丞相一般都代劳皇帝做所有政治大事的决策,也就是说,所以无法决策的事情,都是官员上奏给丞相,而在丞相也无法定夺之时,再由丞相禀奏皇帝。
但是这个工部侍郎竟然将冷仲省略,要直接禀奏帝王,可见这些年来,冷仲在朝廷上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六部之中,虽然以前也有不少抵御冷氏一族,但是却不曾如此明显过。
工部侍郎身子猛地一顿,神色有片刻的沉凝,眼底也划过一丝慌促的道:“这……”
云倾啪的一声合上奏本,淡漠而威严的道:“皇陵漏雨,打湿太祖的肖像,工部原本可以早早动工修理,却如此耽误时辰。如果只是想要上呈皇上再做决定也就罢了,可是今日皇上早朝,你却无本启奏。”
大殿内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因为他们都听出了皇后话中的意思。看来,他们真的太小看这个沉默了七年的小皇后了,于是,刚才无本启奏的官员都开始心下忐忑起来,纷纷交头接耳,细微的声音嗡响。
“皇后娘娘恕罪,臣只是一时恍惚,忘记了此事”工部侍郎心头一寒,已然明白了这个皇后的意思,所以目光流转之下,当即叩拜在地,声音带着几许颤抖的说道。
云倾目光微寒,眼底流转着冷意,淡漠的扫视了大殿内的众人,随之,只见那些大臣纷纷出列,个个道:“臣有本启奏……”
云倾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眼底划过精光,随后,却是抬手拿起了第二本奏折。她并没有因为这些大臣有所妥协而打断不了了之,而是打算一个一个的清场。
大殿下,众人见云倾对他们的话语充耳不闻,而是继续翻开奏本,都心惊不已。而就在他们心存惶恐不安之时,云倾抬起一双冷冽的凤眸,淡淡的道:“刑部尚书何在?”
刑部尚书一惊,立刻上前,道:“臣在”
“苗疆公主已入刑部两日,你不严加审问,竟上书向皇上告知,说那名妖女要施展巫术,使得宫廷不宁,金陵混乱,你是什么意思?”云倾冷笑一声将奏章丢在乌木案几上。
“回禀皇后娘娘,那妖女扬言后宫出现妖孽,若是不尽快铲除,她就将在刑部施展巫术,让后宫混乱,臣下惶恐,所以只能上呈奏章给皇上”刑部尚书淡淡的说道。
“后宫出现妖孽?”云倾冷笑,苗疆公主与刑部尚书的寓意已经很明显了,无疑都是要将矛头指向她而已。既然,这些人都如此放肆,那么她又何须心慈手软?于是云倾缓缓起身,绕过了帘子走到了帝王身侧,看了一眼凌烨轩面无表情的面色,一双冷冽的眸子扫向大殿内。
此刻,殿下的百官个个抬起双眼惊骇的望向云倾,只见云倾目光深沉,娇小的身姿尽显华贵威慑,她红唇微抿,随即冷沉道:“苗疆妖女为入宫为妃,弑君犯上,致使皇上双目失明,原本应该严刑拷打,让其招认罪状,但是尚书大人竟然听信妖女谗言,出言霍乱朝堂,诽谤后宫嫔妃,哼,你这个刑部尚书做的还真是不错,莫非,那妖女也给你中了迷心蛊,让你大失方寸,不知道自己身为人臣了不成?”
刑部尚书大骇,双腿一颤,扑通一声跪拜在地,被云倾那一句霍乱朝廷,诽谤嫔妃吓得差点昏厥过去,他立刻颤抖的道:“臣该死,臣不该听信那苗疆妖女的妖言惑众,臣该死。”
云倾冷笑一声,却没有责罚刑部尚书,却也没有让他起来。而是将冷冽淡漠的目光落在另外几个人身上,随之一一点名,不足片刻,整个大殿内除了冷仲、王言平和几名武将之外,几乎全部都跪在了一地,居高临下一望,黑压压的一片。
云倾双目淡漠冷清,面色静如平湖,随后转身望从上朝之后就一直沉默的凌烨轩道:“皇上,按照轩烨国律法,延误公务、听信谣言、决策迟缓等,都必须罚俸半年,降级一等,但是臣妾念在这些大臣们都是初犯,且有几位还是三朝老臣,故而减为罚俸三月,职务不变,降级一等,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大殿中的大臣们个个都僵住了,吓得面容失色,纷纷低垂都脑袋,在内心里祈求帝王可以网开一面,而另一方面,更是震惊于这个小皇后的威严和手段。仿佛,他们身上的任何一个缺点她都可以加以利用,冠以罪名,使得众人都不敢再说半个字。
然,凌烨轩脸上露出了几许赞许的笑容,似乎在夸赞云倾这招‘以不变应万变’用得极好,他淡淡的开口道:“就依皇后的意思吧,皇陵失修怠工、听信妖女谗言、天牢要犯逃离、各地赈灾银款至今还未算出,这些,的确是重罪,原本应该重罚,但是皇后仁德,既然要求轻罚也就轻罚吧。”
满朝文武的心都陡然震动了,那些跪拜在地上的官员更是面色惨白,但是随后,却还是颤颤巍巍的叩首道:“老臣,臣,叩谢皇上隆恩,叩谢皇后娘娘从轻发落之恩。”
云倾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而赵公公则立刻上前道:“散朝……”
“皇上累了吗?”伴随着赵公公的尖锐宣召,大殿内在地三呼万岁,千岁,而云倾则是毫无所闻的走到凌烨轩身边,缓缓的抬起手搀扶他。
“皇后辛苦了”凌烨轩不答反道,随后抬起大手握住了云倾搀扶自己的细嫩小手,带着淡淡的笑意,与她一同走向了帘后,于是一抹明黄与鸾红色便相携缓缓的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金銮殿外,明黄色的龙辇被两名侍女缓缓掀开,云倾搀扶凌烨轩上了车辇。凌烨轩虽然蒙着眼睛,但是唇边却一直凝着笑意,道:“婉儿,可以罚得更重些,为何还要手下留情呢?”
云倾面色冷淡,她终究小看了七年岁月对整个局势的改变有多大。第二次上朝堂,竟然比第一次更为艰难,满朝文武虽然明面上不敢针对她,但是暗地里去似已经早已策划好了一般。闭眸,云倾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头的压抑渐渐散去之后,才慢慢的道:“今日出列的都是六部的官员,若是臣妾再罚重些,可要小心明日他们是否会联合造反,一个都不愿意来上朝,到时候,臣妾可就算是有一万张嘴也难以辩驳了。”
“所以,你刻意轻罚,使得他们畏惧与从轻发落的恩泽不敢贸然不早朝?”凌烨轩剑眉微动,低沉的声音带着几许笑意。他有些诧异云倾会想到这一条计策,不过随之不禁又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的心计,果然是无人能及。
云倾听到皇帝的笑声,不禁黜起秀眉,转头望向他,有些不满的道:“皇上在嘲笑臣妾的手段卑劣吗?”
“岂敢”凌烨轩笑着揽过云倾的腰身,淡淡的道:“朕只是觉得你很像汉高祖的皇后,拥有绝世的帝王心计”
吕雉……云倾秀眉黜得更紧了,这个男人还真是会形容,但是随之,她也笑了,带着几许冷清的口吻道:“那皇上可要小心了,臣妾现在已经是闻名天下的悍妇,因这独宠也已有了妒妇之实。如今皇上又说臣妾像汉高祖的皇后吕雉,那么皇上可千万别再有别的女人了,否则她的下场,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汉楚之争刘邦夺得天下之后,册封吕雉为后,但是对于这位自己吃尽苦头,甚至为使用调虎离山之计,穿上高祖盔甲引项羽大军离开的结发妻子,刘邦却没有多少感激。甚至在一次逃难中,嫌马车行速太慢,曾将吕后生养的两个孩子前后丢下马车,好在吕雉的妹夫樊哙驾车,两次停车将后来的惠帝刘盈和鲁元公主救上马车。
刘邦称帝之后,盛宠戚夫人,而这个戚夫人也仗着高祖的疼爱,三番两次说服高祖废太子,立自己的儿子刘如意为太子。刘邦动心,欲要废太子,吕雉恨怒至极,却无可奈何,最后只能采用张良所献的计谋,请人假扮商山四皓,才让刘邦以为自己的儿子贤德,天下贤士都归心,难以废黜放弃了这件事。
可是戚夫人何等阴毒,几次下手不成,索性处处刁难,甚至在饭菜里下毒,使得吕雉防不胜防,怒恨交加,最终,刘邦一死,吕雉手握大权,将戚夫人贬入永巷掖庭,让她过最凄惨悲苦的生活。
可是戚夫人却在掖庭唱鬼歌‘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长与死为伍,相去三千里,当使谁告汝’,其意为‘儿子在当王,母亲却在当囚犯,整日做着舂米的苦活,经常和死亡作伴!儿子啊,我俩相隔三千里,谁当使者来告诉你啊!’
结果,此歌被吕后听闻,她大怒道:“乃欲倚女子邪?”,而后先杀了其子刘如意,而后戚夫人的遭遇便是被挖其双目,割耳斩舌,剁去四肢,做成了所谓的‘人彘’,及人猪,随后被丢弃茅厕。而戚夫人,整整在那个污浊的臭水里爬爬在三天才慢慢的死去。
这件事,成为历史上最为惊骇的皇室丑闻,也成为历代帝王不得不防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