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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烨轩虽然对冷氏一族有着很大的忌惮,但是登基之后,却没有在朝政上多在为难冷仲,因为冷仲身为老臣,他的确有一定的智谋和策略,轩烨国的江山稳定,少不了他的那一份功劳,可惜,这个当年险些赔上身家性命的老臣子如今也是满头华发,年迈沧桑,已经将不久就要告老归田了。
能在功高盖主之时激流而退,是智者所为,这也时云倾当年对自己父亲的劝告。可是,这么多年来,冷仲还能安然如故,不得不说,是凌烨轩的开恩和老天的护佑。
云倾拿着冷仲上呈告老的折子,缓缓的抬起双眼,望向依靠在龙椅上的凌烨轩,淡淡的道:“国丈大人年迈,要向皇上语辞,告老归田了。”
凌烨轩剑眉一动,面容有些紧绷,他低沉的道:“婉儿想说什么?”
云倾将手中的折子放下,却没有什么情绪,只道:“臣妾只是在想,国丈告老之后,应该册谁为朝相。王言平和武翊思二人都是值得参考的,其他的老臣们也都到了该告老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培养的门生都如何了,这次科举赶考,臣妾定要帮皇上好好选一选,毕竟朝臣更替,也是一个门槛,不得不迈过去。”
凌烨轩面色深沉,虽然看不见,但是神色却昭示了他此刻内心的复杂。冷仲告老还乡,就代表着冷氏一族的权势所有疏漏,即便冷战天威名赫赫,却始终是一个武将。于是,他开口道:“婉儿想怎么做?”,如果她要扶植冷氏一族的势力,他可以应允她,因为他在七年前就说过,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这个承诺他一直都记得,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女子许诺自己的一切。
“臣妾想册封王言平为丞相,因为他是两朝老臣,在朝廷上也颇为德高望重,至于武翊思,可以提拔,他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为人刚正不阿”云倾接过赵公公递来,点了鲜红朱砂的毛笔,在奏章中写了几个字之后,合上,递给一旁的侍女,道:“速回冷丞相,上他来定夺这次科举的三元,让他谨慎挑选,试卷需自己亲自过目,这,也算是在告老之前最后的任务。”
“婉儿”凌烨轩的心被束住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云倾想要什么了,她在云山布置兵马,不就是为了权势吗?为何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却将这样的好事转嫁给别人,成他人之美?
“皇上的心意臣妾明白,但是家国治理,不是光靠拉拢权势就可以成功的,当年吕氏政权庞大,垄断朝廷,可是最终还是被刘氏子孙赶尽杀绝。臣妾不是吕后,臣妾以前所做的,只不过是想保全自己的父兄,希望他们平安无事即可,如今父亲年事已高,还在朝中任职肯定不妥,更何况他自己也想离开了,皇上何不成全他?”云倾知道凌烨轩的心思,他爱她,至少现在将她当成挚爱,所以想将一切都给她,只为博她一笑。
可是,官场险恶,更何况还是权倾朝野的臣相。冷仲这些年备受冷落,也许是他自己不想再多管闲事,所以才有任这种情况延续,否则以他的深谋睿智,也不至于将局势走到今天这一步。
云倾的手被抓住,她抬眸,凌烨轩却已经将她拉进了他宽厚了怀中。云倾的侧脸紧贴着那灼热的温度,长睫敛下,素手抵着他的脸膛,只听凌烨轩带着几分低沉的声音道:“告诉朕,你在想什么?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吗?朕已经将你想要的都给了,你为何还要这样?”
“皇上说什么,臣妾不明白。”云倾目光流转,转身想挣脱他的怀中,但是凌烨轩却不允许,他将云倾紧紧的箍在怀中,不容许她动弹,急切的道:“你不明白?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明白的人吗?朕总是看不透你的内心,朕也相信,你的心里给朕的空间也只有那么一丝一毫,小得几乎都容不下什么,如果你能看得见朕付出的真心,你就该知道朕有多爱你,有害怕是失去你,朕想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可是你却看不见,告诉朕,你到底想要什么,朕可以给,朕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懂吗?”
什么都可以给……云倾轻笑,她怎么会不明白?她一直都明白,但是保护自己的父兄却是她不容推卸的责任。于是她抬手慢慢的推开他,缓缓的道:“我什么都不要,我现在只想为你将这个国家治理安定,倾尽我所有的能力扫平外乱,还有,便是冷仲平安告老,到苏杭老家去。那时,皇上可以赏赐他几亩良田,几间宅子。”
凌烨轩面色沉凝,但是却已经有些松动,他紧紧的圈着她的身子,声音陡然沙哑,显得有些激动,颤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婉儿,你会留在朕的身边,与朕一起面对这个江山,共治天下?”
“你还是不相信我?”云倾有些失落,她不懂为何凌烨轩的情绪总是如此反反复复,动摇不定,无论她向他保证过多少次,他始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是真的愿意留下来陪伴他,要与他携手并进。
“不,朕只是怕这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凌烨轩的神色有此幽深,他沉浸在噩梦里七年,如今突然间这场梦境消失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如此湿软得几乎溺毙他的幸福,他害怕这还是一场梦,一个自己因为无法面对现实而沉浸的美梦,一旦清醒了,又将跌入到曾经那个噩梦中。
她的身体是热的,她的脸如此的细嫩无瑕,即便双眼看不见了,可是自己却还是记得她在他怀中时,那琥珀色的眸子如同一汪江水一般,另他心神荡漾,失控的时刻都不想离开,只想要她。北楚冰天雪地中的梅花,片片娇艳,朵朵潋滟,他也几乎看痴了,可是那每一片却都是她的化身……
云倾呆愣住,胸口有些沉重看,她一直都知道她无法让这个男人相信自己,即便自己做的太多,可是,为了让他暂时的安心,云倾不禁慢慢的起身,触摸着他刚毅俊美的面容,而后低首亲吻他的薄唇,鬓发上的环凤金钗撩拨着他的发丝,她轻道:“不会的,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梦,那我就陪你做到双鬓斑白再醒来,好吗?”
凌烨轩的内心似乎被这样的温柔的话语给砸开了一个巨大的洞,里面溺满了说不出的温柔和蜜甜,薄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清香,那般醉人,令他难以抑制。于是他再次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中,低头吻住她的红唇,想要更多的感受这样的温暖。这是他的女人,他一生的渴求……
……
批阅奏章的事情另云倾很是头疼,因为六部的人似怕她刁难和再次降罪一般,竟将大小事务全部上秦,甚至连地方上的百姓税赋问题都已经提到了明处,摆在了案板上。
不过,这倒是有一个好处,因为如此,可以将各地方的矛盾和内部的一切问题都真实的反应出来。云倾摊开那些厚重的奏章,细细阅览,才知道轩烨国的税赋依旧按每户上缴,有些大户人家,妻妾成群,儿孙满堂,每年上贡那些一点,而一个寻常百姓的人家,只有一家四五口,也必须要承受那一样的税赋。
这,就形成了百姓的逆反心理,大户人家每日鱼肉,身着绸缎,每年上贡的税赋还抵不过一件华丽的衣裳,而老百姓却是勒紧了腰带,省吃俭用才能上缴。
合上奏章,云倾抬手揉了揉额头,今日,她独自一人将半个月的奏章几乎都批阅完了,也终于明白了一个做皇帝的责任和负担。书房外,端着羹汤和补品走进来的蛮儿见云倾神色有些虚弱,不禁快步上前,放下东西就为云倾按摩肩头,她关切的道:“娘娘,您现在还怀有身孕呢,如何能坐在这里半日都不动弹,这对身子不好,对小皇子也不好呀,还是奴婢扶您后花园的各处走走吧。”
云倾缓缓摇头,至此,她连续上朝已经十来日了,那些朝臣对她也不敢再那般放肆无礼,但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想要压住这些满腹经纶的大臣还需要下更大的功夫,所以,她不能停歇,更不能给自己喘息的时间。
因为如今她的处境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那娘娘就先进一些羹汤吧,这些是皇上命奴婢做的,娘娘好歹多进一些”蛮儿见云倾执拗,不敢说什么,忙端起羹汤,轻轻的吹着。
“先放着吧,皇上的眼睛怎么样了?”云倾听蛮儿提及凌烨轩,这才想起来他在寝殿中接受李太医的治疗也有一个多时辰了,可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最近这段时候,天气回暖,皇帝的眼睛内虫盅都开始蠢蠢欲动,惟独用冰块敷熬才能制止那噬心的疼痛,所以,最近这几日,凌烨轩都只能呆在寝室中,有时天气热时,更是要去地窖的冰室里缓解痛楚。
蛮儿将羹汤放下,有些忧心的摇摇头,道:“皇上最近眼睛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只怕过两日,白天只能呆在冰室里,晚上才能陪伴娘娘了,李太医还说,待到这个热署过去之后,娘娘也快临盆了,皇上就不用再受这种痛苦了。”
云倾怔住,心头陡然一震,难道凌烨轩要在冰室里度过整个春夏么?她蓦地起身,就要往外走,但时却被蛮儿拽住,蛮儿急道:“皇后娘娘要去哪里?”
“我要去看望皇上,他没有告诉我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程度,怎么就突然间的……”云倾连声音都急促了,可是脚步在跨出书房大门的时候却又猛的停住。她忘记了,她已经有三五日都不曾见到他了,可是因为朝廷上的事情让她焦头烂额,步步小心,所以她都没有注意过这件事。
“皇后娘娘……”蛮儿见云倾突然停住脚下,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好在她眼疾手快,扶住了楠木门,才没有撞到云倾。好不容易站稳,还没有来得及整理自己刚才的慌乱,一抬头,却见云倾转过身,脸色冷清。她面色诧异,可还有开口问怎么回事,却闻云倾淡淡的道:“罢了吧,他不肯告诉我,无非是怕我担心”
蛮儿怔住,目光幽幽的看着云倾,而云倾则是缓缓的走回了乌木案几上,平静的坐下,随后拿起了另外一本奏章,又开始批阅起来。
第二日,金銮大殿之上,满朝文武庄肃叩拜在地,个个俯首,三呼千岁。赵公公陪在身侧,高声宣道:“今日皇上身体不适,诸位大人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户部尚书大步出列,高声道:“臣启皇后娘娘,昨日臣上书给娘娘的事,不知娘娘可已经处理完毕?现在,各地官员为征税耗费的不少人力财力,可是却依旧没有多大的进展,我朝皇上仁德,从不暴虐,所以各地官员也不敢妄加行动,只能等娘娘栽夺”
垂帘后,云倾襟正安坐,她面色平淡如水,双目平和的看着台阶下的户部尚书,慢慢的抬起手,示意赵公公将批阅宗教仪式得折子递下去。
赵公公接令,将一本明黄色的奏章交付到户部尚书的手上。户部尚书一愣,随即翻开那奏章,大殿内,只闻云倾淡泊的声音慢慢的道:“本宫已经查过了,轩烨国自太祖开辟疆土以来,一直都是以户征收税赋,这,对普通的百姓是极为不公平的,而天下百姓又是国之根本,所以,本宫打算,税赋从今天开始全部改革,从以往的以户片收改为人头税,也就是,按人口收税”
户部尚书听闻,手都颤了一下,而其他的官员则是震惊的僵住。按人口征税的话,那么一般的大户人家,有三妻四妾,百来名歌姬的话,岂不是要变很多税金?而朝中的每一位官员,无人不是三妻四妾,这下,他们显得有些窘迫了。
户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