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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是朝廷栋梁,能提醒本宫此事,本宫甚是感激,而刑部的两位大人又与张大人素来交好,情谊难舍,若是本宫一意孤行,硬是将二人治罪似乎也太过不近人情,既然今日张大人果敢提议,那本宫也就将寻查此事的任务交付给大人吧。”云倾慢慢的饮了最后一口茶,缓缓的说道。
卫自如、刘燕衡这二人,她是非驱逐不可,既然有人要为他们请命,那么她倒是不介意将二人在地牢的事情公布于众,只是,只怕事情真相暴露之后,太后就更难在朝臣的心目中立威了。
话说完,云倾已经不想再去观测这些大臣们的神色,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赵公公见状,已明白云倾的意思,立刻高声道:“退朝……”
百官还在刚才的事情中没有回过神,却只见那薄纱和微微摇曳的珠帘后,一抹艳红身影缓缓离开,最后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凌烨轩的眼睛好了,在李太医取下黑色绸缎的时候,他俊美略带紧绷的看着周围模糊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可是眼底却没有半点喜悦,而是积蓄着暴风骤雨一般的隐怒。
赵公公和李太医都被皇帝这个神色给吓坏了,立在两旁连句话都不敢说,只能相互对视,猜测不出帝王心思。
“喧皇后——”许久,凌烨轩阴沉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仿佛隐匿着惊天的骇怒,使得赵公公脚下几乎踉跄,而后快速的飞奔向书房。
书房中,云倾看到赵公公慌忙而来的时候,不用问,也已猜测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抬手揉了揉额头,叹息了一声,便在宫娥的搀扶下踏出了御书房,回到了凌霄殿中。
大殿内外的冷冷清清,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云倾示意身后的宫娥退下,径自走进寝殿。只见周遭的明黄幔帐全部被垂落下来,珠帘微摇,发出细碎伶仃的声响,让这个原本充满威严高贵的地方显得如同迷宫一般,充斥着诡秘的气氛。
云倾撩开幔帐,歪着头看着床榻上那抹慵懒依靠在龙纹扶壁上金色裹红绸的高柱上。凌烨轩闻声睁眼,在看到云倾娇小的红色身影慢慢走来之时,冷哼一声,转身不看她。
“生气了?”云倾挑起三五重明黄幔帐,走到凌烨轩的身侧,他依旧穿着那件亵衣,上面的皱褶很深,宽厚的背上都压得满是细纹。云倾上前,抬手为他拉了拉,可是刚碰到他,就被他闪躲开了,随之有事鼻孔出气的冷哼声。
叹息一声,云倾坐在他身侧,素手覆在凌烨轩的肩膀上,低首看他,只见他紧闭着双眼,似乎不打算理会她。云倾盈盈一笑,故作离状:“皇上既然睡了,那臣妾就先去处理公务了。”,说着便起身。
凌烨轩立刻转身将云倾的手抓住,猛的用力竟将她翻转在了床榻上,高大的身体随之压住,他怒目横瞪的看着她,抬手掐住她的手腕,低沉道:“你还想走?”
云倾浅笑,眼神温柔,可是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却让凌烨轩十分恼怒,他起身,竟她扯进怀中,十分压抑的道:“为什么?为什么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都不告诉朕,婉儿,朕……”
“因为皇上不信任臣妾,臣妾若是告诉了,皇上根本就不会同意”云倾淡淡的说道,但是却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凌烨轩的心事。他总是这样处处提防自己,总是以为他自己的双眼好了之后,她就会离开,从他眼前消失。
“你……”凌烨轩震住,许是没有想到云倾能说出自己的心事,一时语塞,但随后却见她圈得更紧,带着几分孩子的撒娇,道:“婉儿,整个天下,朕也只有你……”
云倾的身体有些僵住,眼眶不禁升起氤氲。其实,她何尝不是一样?苗疆公主说,当丈夫是皇帝的时候,全天下都是皇后的,所以还要夫君做什么?可是,在整个天下,放眼望去,她能相信的,能寄托的,能将一切奉上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江上如画,能使天下枭雄折腰膜拜,可是,当得到它,站在不甚寒的高处俯视天下之时,才会发现,原来自己拥有的不过只是两袖清风,什么都没有。而云倾是幸运的,她在追求这种巅峰权利的时候被凌烨轩硬生生的折断了羽翼,同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云倾环住凌烨轩宽厚的背,紧紧的。任由他在错愕片刻之后,将自己几乎嵌进胸膛血骨之中激动荡肆着自己有些疲惫的身体。他将她再次压倒在床榻上,抬手取下她繁复发髻上的凤头钗环,将她的一头黑发如瀑布一般铺散在明黄色的绸缎上,鸳鸯图案映入他漆黑的眼,带着暧昧与深沉。
也许是凌烨轩的眼睛康复之后,云倾已经不再那么紧张了,从此以后,就算再沉重的担子也将有两个人去扛,所以她突然放松下来,精致美丽的面容也染上了一层如霞光一般的胭脂色,细密的长睫颤动,眼若星灿。
“婉儿……”凌烨轩大手抚着她的长发,喉结滚动间发出低哑压抑的声音,他深深的看着她美丽的面容,薄唇如雨点一般的落下,在她的额前,眉宇之中,鼻梁上,最后覆住了她的红唇,肆意索求,搅乱了这半个月来的一湖平静春水,也释放了两个人身体里的所有相思。
两个人的衣裳在粗喘和情迷中滑落,凌烨轩含住了云倾圆润的耳珠,舌尖轻舔,在云倾忍不住颤栗娇吟的时候,他沙哑的声音低低的笑道,抬手托起她的依旧窈窕的身躯,在她的脖颈处呵着瘙痒的热气,笑道:“婉儿,朕会小心,不伤到我们的孩子”
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实在令人羞得无地自容,云倾朦胧的双眼瞪着凌烨轩,娇羞的女儿之态尽显,她扭捏着要推开他,但是凌烨轩却猛地冲进了她的身体,让她低呼出声。
思念泛滥的结果就是孟浪的激情,凌烨轩扣着云倾纤细的手指,紧密相扣,温柔却又肆意的冲撞着索取这半个多月来的思念。
重重幔帐垂落,清风几许波荡,暴雨后青草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皇宫,带着泥土的清香气息,缓缓萦绕。龙榻上,明黄色的绸缎被褥下,相拥的身体极尽缠绵,在夕阳的烟霞笼罩这个宫殿的时候,才慢慢的歇止,留下了满室的旖旎和欢爱过后的气息。
枕塌旁的女子已经累得睡熟,一只如雪的纤臂垂在外侧,在清风扬起幔帐,烟霞斜射而入的霎间,似乎笼罩上了嫣红的娇艳,美得如同傲立在寒风中摇曳的梅花。凌烨轩抬手抵在额前,静静的凝视身侧的女子,有那些瞬间,想将一切都抛却,只想拥着她到天荒地老。
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光洁的额头,俯首一吻,执起她如玉的纤细素手,在每一根指头上轻吻,而后将被褥掖好,遮掩去了外泄的春色与那脖颈上的被他狠狠爱过的痕迹。
大殿外,赵公公带着两名宫娥小心翼翼的走进,凌烨轩听到声响,立刻披上衣裳,撩开幔帐走出,在看到赵公公等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之时,抬手嘘了一声,低沉道:“沐浴更衣……”
这一觉是云倾在入宫这半个月里,睡得最为香甜的一次,几乎连平日里扰人的梦都没有出现过。几次朦胧醒来,听到细微的声响,但是却无法从这样的温软的被褥中起身,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朝政上的事情。
深夜,云倾缓缓的睁开双眼,隔着明黄的幔帐摇曳昏黄的灯光,她疑惑起身,但这点动静却惊动了忙碌的人,凌烨轩撩开幔帐走到榻前,俊容带着宠溺的笑意,道:“睡吧,你累了。”
云倾想说什么,无奈却抵挡不住困倦,她再次躺下,慢慢的点头,凌烨轩在她的额头前吻了吻,在她睡熟了之后才有走到外侧处理成堆的政务。
杨飞和远在云山的魏堰二人合力,没有花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将南齐和契丹的那些权臣、骁勇将相的免单全部列出,回传朝廷。而后轩烨国的朝廷便根据这些名单,拟旨,大肆封赏。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凌烨轩派遣了新相王言平亲自挟旨昭告,并且封赏的还并非是轩烨国的土地良田,而是齐国的土地。
齐戎狄再次归降于轩烨国的事情已经是天下皆知,所以凌烨轩下旨将齐国的土地赏赐给这些人,不会有任何人觉得生疑,若是有人觉得不舒坦,那边是齐戎狄和契丹的大汗,因为朝廷这么做,只会让他们两国的君王觉得这是有强大的压力。
国尚在,君王依旧坐在宝座之上,但是上方国却已经将国土赏赐给自己的属下和臣子,这代表着什么?自然是朝臣内乱,里外勾结。于是,在七八月份得炎热夏季之时,杨飞派出的探子和魏堰的飞鹰传信中都密报了一件事,那便是齐国和契丹两国大肆斩杀朝廷重臣和民间的有为之士,弄得一时间腥风血雨,国家动荡,人人自危。
苗疆公主被斩杀之后,苗族的王室也随之迎来了一场血风腥雨,刑部侍郎张永缉为卫自如和刘燕衡请命,但最终却还是妥协,因为云倾当日在朝堂上的那句话是在太引人深思,使满朝官员都觉得惊惧。
四五个月的身孕,已经凸显出了诸多不便,甚至有时走路起坐都要小心翼翼。蛮儿自脸上的伤好了之后,就接了凌烨轩的圣旨,常伴云倾身侧,寸步不离,一切都要亲自拿捏,不得有半点闪失。因而,在云倾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蛮儿也渐渐的便得越来越啰嗦,甚至常为一件小事而唠叨半晌,使旁侧的人望而怯步。
御花园中,湖池水静,碧波荡漾,俯下一看,池中飘荡着朵朵嫣红粉嫩的芙蓉,让这原本有些燥热的天气增添了几分沁香。
“皇后娘娘,您慢点,这里的太阳荼毒,这样怎么吃得消啊,还是道凉亭里喝杯消暑的凉茶,吃些点心吧”蛮儿见云倾站在曲折的汉白玉回廊中,立刻命令身后的太监捧着华盖前往遮阳烈日,随后口中便又开始叨叙。
“那边是什么人?”云倾看着水中突然映出了几抹窈窕碧罗身影,秀眉微挑,抬头望向前侧,只见几名打扮不似宫娥的少女正缓缓在对面的花园中玩耍,其中还有几张后宫老人儿的熟悉面孔,但是后面几个,却都极为生疏。
蛮儿抬头眺望,在看到那些女子时,面色微变,显得有些不安,忙道:“这些人不好好的待在宫里,跑来这里做什么,你们两个,去告诉他们,皇后娘娘游幸御花园,闲人回避”
“是”身后跟随的两名宫娥立刻低头,但是却被心头生疑的云倾抬手制止,因为最近,蛮儿常做这件事。
一次两次,的确可以不生疑,但是次数多了,便变成了欲盖弥彰。最近这几个月,随着身子越来越不方便,她也渐渐的不再过问朝政上的事情,除了偶尔为凌烨轩出谋划策之后,几乎每日睡得极早,所以也没有过问宫里的事情。
可是今日又看到那些人,云倾突然就觉得,她似乎遗漏了什么,特别是在看到蛮儿有意相瞒的神色时,她更为疑惑。
“咱们过去,本宫想知道她们在谈什么,居然这么开心”云倾淡淡的说道。这些不是宫娥,但是却可以在御花园中来去自如,的确有些怪异,因为,后宫的女子已经被禁闭了,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就连太后都不能踏出一步。
蛮儿的面色露出了慌张,她刚要开口阻止,但在看到云倾淡漠的眸子时,却将欲将说的话语又生生的咽了下去,只能低头道:“奴婢,奴婢该死,可是那些人……”
“去看看”云倾越过蛮儿,不理会她的慌张,抬步走上前去,在绕过几处曲折别致的回廊之后,踏上了湖池对面的御花园中,淡淡的看着那些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