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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此刻才明白,原来当自己知道还有千年的孤独等待自己的时候,那个藏在她心底的人又多重要,他于她,已不再是夫君那般简单,更是她一生的爱恋,百年之后,他离开,留下她一人,而她却只能用回忆来过活。
或许岁月依旧可以静好,或许她的心还能恢复当年的冷冽平静,可是这段记忆却始终不能抹去,而她,更不想留下丝毫遗憾。
再次睁开眼,云倾的眼底里已经没有了泪光,她扭头转身,在魏堰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而雷霆和银貂则是上了跟随其后的一辆马车。
上车之前,雷霆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回头向云倾的已经卷下车帘的马车看去,道:“契丹和匈奴的事情,可否要去处理?”
云倾坐在车内,神色不变,只淡淡的道:“若是他们有心与齐国相扰,这是最好的机会,走一步算一步吧”
契丹和匈奴虽然损伤严重,但是派出的探子却依旧不少,云倾虽然刚踏上齐国的地界几个时辰,但是相信两国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他们是否要与齐国对立,要向轩烨国挑衅,就看这次她能否与来时一样畅通无阻的回去。
雷霆沉思片刻,随之点了点头,道:“可以走了。”
两辆马车飞快的上路,渐渐远离的齐国的王城,云倾闭眸休息,可是不知道为何,突然睁开眼,撩开帘子朝王城的楼上望去,之间江水汹涌的迷雾中,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愈来愈小,但是衣袂飞舞的袍角荡漾,却似能听到簌簌声响……
……
三天三夜的路程之后,便是在江水中飘荡,不知不觉中,原本定下了一个月期限,已经无声的接近了,可是马车却才行驶到了云山的边境。
冰天雪地的气息呼啸而过,将众人从八月的毒热天气顿时拉进了十二月的冰冷。云倾与雷霆同时坐马车,置案几,各自执着一杯酒,慢慢酌饮,却一直无话。
士为知己者死,携手多年,生死交错,他们早已经不用言语,就可以明了对方的心事了。
“再来一杯吧,最好这一坛酒,能让你醉到京金陵,醉到皇宫,醉到凌霄殿”雷霆话语中带着几许笑意,却是浓郁的关怀和豁达,他又为云倾斟上一杯,双眼眯起,突然沉吟道: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
今夕是何年?
说着,仰首灌下,随后带着几分熏然的道:“以后,我们只怕连人间今夕是何年,也不会不知道了”
云倾含了一口酒,只觉得有些快慰,也有些微苦,但是几番酸涩辗转之后,却还是选择泰然处之。
突然,马车陡停,应该是魏堰突勒缰绳,案几上,酒洒了一些,雷霆眉宇一黜,抱起酒坛子就道:“没酒喝也不能这么报复,都说了再过半个时辰我出去驾车,让你陪着银貂不醉不归了,你还发脾气”
可是雷霆的牢骚刚发完,面色就不对劲了,他感觉到了不对劲。眯起双眼,猛的掀开车帘,朝外面一眺,只见魏堰面色沉冷的凝视前方,寒声道:“孙恒初……”
云倾从马车上下来,雷霆抱着酒坛子也紧跟着下来,三个人站在马车前看着苍白的月色下,一抹立在树影下的黑色身姿,脚下厚厚的积雪映照出了黑色戎靴,一把墨色长剑赫然入地,狂风乍起处,衣裳簌响。
“你来了?”云倾的声音颇为淡漠,却带着早已预料的笑意。
树影下的身影一动,随之一双深墨色的眸子凝视她,幽幽沉沉。云倾抬手挥退了雷霆和魏堰,轻步上前,淡薄的身子在寒风中显得娇小柔弱,长裙飞舞,宽袖如盈,却又似雪地里的精灵,美得令人窒息。
云倾走进他,借着月光想看清他的面容,但是他却执意将自己藏在黑暗中,唯独那双炙热凝视的目光仍是自己所熟悉的,她缓缓的道:“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将来打算如何?”
“义渠烈旧伤复发,终日药不离口,可能已经不行了,但是他不愿将大权交付他人,所以觉得我还可用,便将自己唯一的妹妹许配给我,允我成为匈奴部落的首领”孙恒初的声音低低哑哑,三言两语已经将一切都交代完了。
“汉人在匈奴受尽排挤鄙夷,你能够站得住脚,可见你的不凡,义渠烈一世英名,最后竟然选择你为自己的妹夫,并承诺托付大权,应该是分外器重你。如今他们与契丹交战,损兵折将,北方气候又极难生存,冻死牛羊畜牧实属家常,你打算凭借自己的才能光复匈奴?”云倾声音颇淡,仿佛这些家国大事,在她而言,不过是邻里之间的交流。
不过这也的确是邻里之间,北楚与匈奴一线之隔,北楚又是轩烨国的统辖诸侯国,所以称之为邻里,也不过分。
“婉儿希望我去光复匈奴吗?”孙恒初幽幽的看着云倾,眼神定定的,似乎还带着几许期盼。
“去吧,如果那里有你的未来,就去吧,不过,初哥哥,婉儿永远都不想与你为敌”云倾望着孙恒初,虽然看不清他的面色,可是却感受得到他眼底划过的伤痛,随之,冰凉的晶亮从黑色的斗篷上掉落,在雪地上砸下一颗,两颗的深凹。
“从今日开始,我不能再守护你了,一旦我有了妻室之后,我只能全心全意的为她”孙恒初的声音颤抖着,握着长剑的手关节泛白,还夹杂着被冰冻的血红。他仿佛在赌,赌自己最好的一点希望和半生纠缠。
“匈奴狂放不羁,天地宽阔,那里教养出来的女子,天生豪放不拘,你生性沉闷,不懂表达,应该有那样的女子陪伴你,驱逐你心里的阴郁”云倾笑着回答。
终于,最后的一丝赌注也输了,孙恒初的身体僵直,他陡然转身,大步向前去,可是突然又顿住,竟回头向云倾冲来,紧紧的拥她入怀,似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和疼痛一般。
云倾身子微僵,全身骨头都酸疼起来,她抬手抱住他,缓缓的道:“既然选择了去北方,就将一切都忘了吧。忘记了相符,忘了金陵,忘了云山,也忘了我,前尘往事一梦,以后的路却还要继续走下去,你是如此,我更是如此”
孙恒初放开她,闭眸转身,高大的背脊带着脆弱,却依旧伟岸,他抬头,挺起胸腹,然后大步离去。前方的皑皑白雪处,几抹身影晃动,皎洁的月色下,竟看到一名披着狐裘,带着裘帽的女子跟随着他的脚步奔跑,几次就着他的衣服,似想跟他并肩,但却还是落单,可是她却不放弃得继续,然后整个人都快要挂在他的身上。
云倾轻笑,也许,句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受得了孙恒初的冷漠和拒人于千里之外……
回身上马车,雷霆不说话,魏堰亦是沉默。一路前行,除了马车吱呀的撵轴声,就只剩下呼啸的北风和沙沙纷飞的雪花……
卷三 征战天下123携手之约(一),归来
天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云山厚厚的积雪和狂肆的寒风,凌乱飘舞的雪花遮掩住了车轴的留下的几条浅痕,两辆马车飞奔向远处,月色下,清明一片,瑞雪映照,抖动的垂帘颤动飞起,寒风直入,却无法挡住马车行进的飞速。
行了三五日,才到达轩烨国的边境,高耸的城门威严鼎立,远远望去,几乎直入云霄。魏堰和雷霆驾车穿过,终于摆脱了身后的一片荒唐大漠,缓缓行驶在青绿的草地上。行了一两里地,停落在了一个小城镇的客栈旁,下车休息。
雷霆抱着酒坛子,带着几分晃悠的下车,魏堰则是躲过了客栈店小二的手,笑道:“马车我们自己停放就好了”,小二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却还是客气的笑着。
银貂待在马车里,雷霆生怕它在人多得地方惹是生非,便赏了它一坛酒,结果它一时贪饮,喝了大半坛,现在就一直昏沉的睡着。
在客栈中要了三间上房和酒菜,吃完之后,连日的颠簸劳顿,让云倾占枕即睡,直到第二日晌午才醒来。梳妆沐浴,云倾换了一身朴素的长裙,发髻上也只插了两枚白玉簪子,珍珠耳铛,看起来娇柔温婉,如同小家碧玉,青涩未然尘世的姑娘。
走出房间,魏堰和雷霆二人早已在客栈中等候了,他们二人也已经乔装成了商贩的模样,雷霆带着略显夸张的毡帽,下流一簇浓密的胡须,几乎将半张脸都已经遮掩了,若非那一身契丹人的威猛高大气势格外引人注目,就连云倾都险些不认识他。
魏堰还好,只是也抹了胡渣,装扮成了五十多岁的老商人,一身锦衣华服,手上更是带着几枚宝石戒指,看起来像暴发户。
他们那一桌原本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如今云倾也迈步下楼,瞬间吸引了客栈里所有人的目光,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窈窕妙曼的女子,而云倾也装作娇羞的走到雷霆和魏堰的面前,挨着魏堰坐着。魏堰不说话,却不怒而威,显然像一个严父。
不多时,店小二痴痴缓缓的送来饭菜,几乎膛目结舌的看着三人,而后唯唯诺诺的离开。
用完早饭,有打包了一些点心干粮,三人再次上路。刚上马车,雷霆就赏了一大块肉给银貂,而后朝云倾和魏堰笑道:“这身装扮还真是过瘾,不过你确定这个方式好用吗?是否显得太过招摇?”
契丹与匈奴一战之后,契丹几乎已经关闭了国门,如今在轩烨国境内的城镇上还会出现契丹的商人,这未免过于怪异了,岂能不惹人怀疑?雷霆倒是觉得云倾命他们这般打扮,可不是为了所谓的隐蔽,而是招摇过市,想要引来麻烦。
云倾隐身马车内,红唇抿笑,缓缓的道:“我们一路上都风平浪静,这有些怪异,既然敌在暗中潜伏,不愿露面,那我们就只能逼着他们动手了。”
雷霆剑眉一挑,似不明白云倾的意思,而云倾则淡淡的笑道:“他们若是当真潜伏在暗处,我们又是有钱财,有美人,就算他们不动手,走到无人荒地,也会被别人盯上,所以他们决然不会让那些马贼先动手。”
雷霆恍然大悟,但却失笑着摇头,于是三人再次启程,却刻意缓慢的向前面数百里的无人荒地和山林走去……
又行了一天一夜,路径一片溪泉,停车休息。魏堰将马车的绳索解下,拉到溪泉边上饮水,银貂也醒了,摇晃着尾巴,冲进了林子里觅食。
升起篝火,雷霆取下毡帽和扎的人十分不舒服的胡须,抹了抹下颚,嬉笑道:“走了十几里路,也不见得有人烟,估计不会有人来了,过了今个儿晚上,明天就快些赶路吧,也许南宫太子刚收到你前往南齐的消息,你就回金陵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连身在匈奴的孙恒初都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到云山与她碰见,更何况是与南齐相邻的契丹?但是云倾却只是拿着一根枝条,漠然的拨弄着篝火,淡淡浅笑,算是回答了。
银貂叼了几只野兔回来,看它满嘴的血腥,知道它必然是吃饱了才回来的。魏堰便提着野兔去溪泉边开膛扒皮,清洗干净之后,架在枝干上烧烤。
天色渐渐暗沉,皎月悬挂当空,幽幽的照耀着这片林子,森森冷冷的气息弥漫,瘴气拢起,整个林子如同布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三个人吃了点东西后,便重新上了马车休息,云倾的确有些累了,或许,更是因为想你金陵的一切,所以心急的疲倦。双眼瞌起,刚刚小歇片刻,林子深处突然一身沙沙的声响,耳力惊人的她立刻睁开双眼,原本的疲倦在瞬间消散。
轻撩车帘,发现地上的篝火仍旺,所以这种声响决然不会是野兽,而不远处正在悠闲吃草的马匹也没有任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