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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点头,并不多说,因为父皇为我付出的一切,我心里都明白。
苗疆的蛊王在三个月后进贡入朝,李太医查遍了所有医术,研究药方,终于在年关的寒冬之前,将补药送进了太子东宫,当时,整个朝野上下,几千几万双眼睛都盯着这里,有人盼着我死,有人盼着我能康复,因为今年,朝廷正在慢慢卷起一场更换朝臣的巨大风波。
李太医潜心研究蛊王,父皇为了更够确保万一,甚至将苗疆的几位巫师都留在了皇宫中。经过半年的调养,我的身子竟然真的有了七色,并且病态慢慢褪去。
父皇得知消息后,甚为欢喜,且还请了师父教习武术,希望我的身体更为强壮。
毒药的风波整整维持了四年,朝堂上的变化也从开始的腥风血雨,渐渐的转为了平静。四年的时间,让我从病床上转到了朝堂上入座旁听,也让我从一开始无知懵懂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知道什么叫做变化莫测,权势贵贱,阴谋心机的一朝太子。
跟随父皇出入朝堂四年,我的身体也几乎完全康复了,李太医已经将蛊王入药的补品都停下,目前也只吃一些调理的药膳,而我自从停药之后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为此,父皇很是欣慰,且将李太医赏赐于我,作为专属太医。
四年的时间,我每日除了去太子傅那里读书,便是练武和听父皇教习及批阅奏章,听从教诲,可是有一日,我刚跨进凌霄殿,还没有来得及请安,父皇却就道:“轩儿,过来,父皇有话要跟你说。”
当时伺候父皇的高公公立刻带领着大殿内的所有宫娥侍女出了内殿,只留下我们父子凝视相望。
“儿臣拜见父皇”我委身叩首。
父皇踏下龙椅,将我搀扶起来,拉到了一旁入座,然后静静的凝视我,剑眉微锁,似乎在掂量着他自己是否该说想说的话一般,片刻后,他张口道:“轩儿,这些年,你应该已经了解了整个国家的命脉和局势,所以朕,也应该将当年你中毒的事情告诉你了。”
我面色顿时有些紧绷,因为这件事我是极不愿意听的,但是终究还是沉默的听完了父皇的话。父皇告诉我,常太医自所以会被凌迟,是因为他临死之前,手中握着一块玉佩,那块玉佩是当朝臣相冷仲的,从表面看来,这应该是内外勾结,图谋篡位的事情,但是,或许这也有可能是一场他人设计的阴谋,是要逼迫他残杀忠良。
但是,父皇万万没有想到,当他私下彻查朝堂所有官员的时候,还真的查出了勾结外敌,欲图谋不轨的兵部侍郎,但是怪异的是,臣相冷仲的事情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
冷仲拥有极为强大的政治幕僚,但是从行迹上来看,他建立强大的后盾和势力,似乎只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使得冷氏一族不可撼动,但是却没有丝毫谋反之心。但是真正值得父皇深优的确是他的儿子,那个年方十六岁就已经是威名赫赫的镇国将领的冷战天。
冷战天我也见过几次,那是一个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刚毅男子,俊美傲气,为人也颇为耿直,完全没有他父亲那般深沉。
“轩儿,冷仲是个狡猾的狐狸,这件事情虽然查到现在也没有发现端倪,却不代表着他与这件事情无关,所以朕打算在你登基之前先牵制住他,利用冷氏一族在朝堂上的威信巩固你的地位”年迈的父皇凝视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从思绪中回神,抬头看向自己的父皇,这是才突然发现,四年的时间,父皇已经从之前的意气风发,变得苍老,双鬓也似乎瞬间斑白了一般,显得沧桑。
自从药膳下毒的事情之后,父皇每日操劳烦神,身体也日渐消瘦,甚至每深夜还咳嗽不止。
“儿臣听从父皇的安排”我极为顺从的说道,因为,他和父皇一样明白自己的立场,所以不得不顺从。
老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轩儿,你这么小就能够明白,身为帝王不能随心所欲,朕很是欣慰,不过朕也可以告诉你,若是他日根本也稳固了,自然也可以将他从朝堂上拔除,不过,冷仲在朝廷上的党羽颇多,已经是树大根深,盘根错节,想要打压,不是那么容易得事情,稍有不慎,很可能会使朝廷动荡,而冷战天倒也是可用之才,跟随朕御驾亲征多次,机敏沉稳,是个将才,轩儿将来若是能留得住他,好处自然不会少,毕竟南齐和北楚都不是善类,势力也极为强大,更别说他们边境还有契丹和匈奴。”
这些,我都明白,契丹人在南齐边境滋扰,可南伯侯却不愿出兵阻止,只是一再上奏说齐国无力抵抗契丹的滋扰,请求上方发兵。
其实,请求上方发兵只是一个借口,他们只想利用契丹那些胆大的宵小分子将小事化大,逼迫朝廷出兵,以试探轩烨国的真正兵力。
“儿臣明白,父皇放心。”我点头应是,可是再抬起头来时,却看到父皇一脸忧思重重,且握着拳头抵在下颚上咳嗽不止,我上前拍着父皇原本宽厚强壮背,但触手之处却发现瘦弱如枯骨。我怔住了,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触觉,但是父皇却慢慢的停止咳嗽,急喘的回头看他,十分感动的握住我的手,道:“轩儿,朕的日子恐怕不多了,再过几日祭天大典,你就为朕代祭吧,朕对不住你,你还这么小……”
“父皇”我觉得心痛,欲开口安慰他,但是父皇却摇了摇头,叹息道:“轩儿,记住,不能被任何事情牵绊住自己的心绪,你现在虽然不明白,但是却要懂得,这个天下都是你的,但是,全又都不是你的。”
我眉宇黜起,不懂父皇的意思,但父皇却不愿意再多说,只是叹息。
很久很久以后,当那个人离开自己时,我终于明白父皇当初的留下的这句话。江山是我的,天下是我的,可是某些东西,我想抓住,却未必能够,比如说,看不见的心思,摸不透的情感……
玄德四十五年,天阙台祭天大典。
护城河外号角奏响,十万精军浩浩荡荡随行,轩烨王朝的玄色五行旗在风中飘荡着火焰边角,簌簌威震。
这是轩烨国十五年一次的祭天大典,满朝文武,周边臣服邦国纷纷赶至朝贺,场面恢宏壮观。
也就在这一次的祭天大典中,父皇将自己思量了四年的事情公布于众,因为,年近半百的臣相冷仲新迎了一位夫人,且怀有身孕,经得李太医诊脉,是一个女儿。
在别人看来,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但是,在我的眼里,这确实理所当然应该发生的。因为,冷仲的那位夫人是父皇从后宫三千宫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佳丽秀女,然后由父皇的亲信一次次得设计巧合,使得她投入了冷仲的怀中,且,李太医在暗中给了那女子不少补药,让她掺和在冷仲的茶水中,使得这个老者可以再有子嗣。
成婚圆房的日子都是有李太医算准了,那女子执行,所以,如今怀孕且是女儿,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父皇当文武百官的面,让我代为祭天,百官三呼英明。
父皇的确是英明的,因为他年迈了,身子虚弱了,或许再挨不过这个冬季。
我在赵安的搀扶下慢慢下了马车,为了遮掩自己的锐气,我特地装作怯弱不甚的模样,一特地让宫内的太监做了一件看似来宽松的龙蟒长袍,因为这样,衣袍看起来比较空洞。我面无表情,淡泊从容的上了天阙台,带领文武百官祭拜,只不过,整个过程都需要有人搀扶着。
祭奠完毕,父皇扫视了他身侧的一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官员,目光沉了沉,却慈和的笑起来,道:“朕,已经老了,但是太子尚且年幼,朕,实在难以宽心。冷卿家……”
冷仲立刻匍匐在地,这是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这个权倾朝野的老丞相,他应该已是天命之年,可是夫人有喜之事,却让他满面红光,看起来精神抖擞,他应声而答:“臣在。”
“朕听说,你新纳的夫人已有八个月的身孕,可是真的?”父皇帝闭眸养睿,低沉的问道。
“承蒙皇上挂怀,老臣的夫人的确已有身孕,只是老臣无福,太医诊断言说,是个女儿”冷仲极为谨慎的回答。
“哈哈哈”父皇朗声大笑,走到他身侧,让他起身,然后拍拍了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冷卿家何出此言?若是位千金,也乃是朝廷之福,天下之福。”
冷仲神色有变,想必心思深沉如他,也该明白了父皇的意思,但是他却依旧沉稳温吞的应道:“皇上笑言了,老臣虽然膝下有三子,但是三子都不出彩,长子若非承蒙圣恩,何德何能位居朝中?二子更无出息,亏得隆恩眷顾,送去了工部历练,但却不能长进。”
这句话听起来是文不对题,但是却是冷仲向父皇表明自己无能争夺之心,其实,若非他要借用冷氏一族的势力,且要牵制压住他,或许,他的确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谋臣,只是可惜……
“可是臣相的三子却是当真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啊”父皇说出了心中的忌惮,应该算是试探。
“老臣惶恐”冷仲面色顿时更为难看,他倏地弯膝屈跪,匍匐在地上。
父皇见状,再次大笑起来,他委身搀扶起冷仲,笑道:“老臣相何出此言啊?朕不过是夸赞老丞相劳苦功高,不仅辅佐朕多年,还为我朝培养了如冷将军这般的将帅之才,而今,太子已经弱冠之年,老臣相又为太子诞下太子妃,实为一代贤臣那。”
父皇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各国诸侯都瞪大了眼睛,有诧异,有惊讶,甚至有不敢置信的。四年前的朝堂风波一直延续至今,在众多官员的猜测中,冷仲也应该很快就被父皇查办,可是现在,这个众人都已经铁定的事情却突然被掀翻,并且还更上一层,他们自然会惊诧。
“臣等,恭贺冷丞相,恭贺太子。”那些回过神来的大臣立刻上前来道贺,不多时,整个天阙台,道贺声一片。
“皇上,这……这……老臣何德何能,小女孩尚未出生,这……”冷仲显得诚惶诚恐,他应该已经彻底明白父皇的意思了,但是却还是做了最后争取,可是这样的争取,根本抵不过父皇谋划了四年的心意。
“就这么说定了,隔日,朕下旨赐婚,不必再言”父皇打断了他的话,随之闭眸,将枯瘦的手重重的按在他的肩膀上,那几乎是他不能承受之重,声音低沉有力的道:“轩儿,你将来继承大统,可一定要好好对你的皇后。再过些时日,你挑选个好日子,将聘礼送到相府,顺便看看你的太子妃。”
听闻‘皇后’二字,众人又是一阵惊诧骇然,而我则是平淡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登上帝王大位,必须走的路,所以我立刻叩拜,道:“儿臣遵命。”
“臣,蒙受天恩,无以为报,只能再次叩谢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冷仲也跪地叩首,但额头却在青石地上重重的敲击,脸上虽然还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吞,但朝服下的手却颤抖着。
我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也看着父皇为自己做的最后安排,沉默不语,因为我知道,这是我该走的路……
一个月后,父皇驾崩了,在辛卯年三月春分卯正二刻,在凌霄殿中握着我的手,溘然长逝。
这个保护了自己十一年的老者,在临终前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话,只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嘱咐我登基之后,便去相府探望自己未来的小皇后。
我一直是遵循着父皇的示意和脚步榻上他的人生之路,帝王之路,可是当我真正触摸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