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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赦在外面视野看得多,而且他潜意识里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这样无法无天。眼角扫到倪观站在那里标枪一样,身后被风吹出来兰衣一角。赵赦全无了心情,脸色寒凛着对真姐儿马车上看了一眼。
这一眼又把正偷看的真姐儿吓了一跳,还没有看到倪夫人的她赶快丢下窗帘,老实在车里坐好。耳边听到将军们送行声,再就战马声远去。
突然觉得闷,重新小心手扶车窗往车外看,见长空万里,白云数朵,一声雁鸣从空中传来。真姐儿又被这雁声吓了一跳。一跳过后自己忍不住微笑,何必为他人担惊。想到这里,眼睛下意识地去找赵赦,见他面色在秋天的晴阳下,隐隐还在泛着铁青,还是生气之极的面色。
真姐儿怏怏离开车窗,在车里坐好。
这一路没有话,直到半途中才见一丛黄花,展祁指着这花对赵赦笑道:“此处有花,可以结庐矣。笑渊明,何必南山?”赵赦这才面色和缓,微微笑了一笑,对展祁道:“我不是一定要管将军们家务事,只是她跑到军营来,就是有干军纪的事情。”
展祁和幕僚们一起马上应道:“是。”追随赵赦有日子的人都明白王爷是个事事要求严格的人,不仅对别人,对他自己也是一样。他有这种趋完美性格,才会对真姐儿也管教多多。再加上这里离京中近,有什么风吹草动,朝野上下都是一片笑声。
赵赦不想在不适合的地方丢人。
外面重新有说笑声,真姐儿才松了一口气。秋天是吟诗秋兴逸的好时节,先生们陪着表哥好好谈诗做对,让他把刚才那件事情忘了才好。
一路到京都,进京门的时候,真姐儿在车里又是一觉醒来。懒懒往窗外看,红笺和绿管一左一右给她抿发整妆。到家门口车门打开,赵赦站在车外伸臂把真姐儿抱下来。真姐儿借机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不到任何表情,才把眼帘垂下来。
不想过了影壁,赵赦不回身淡淡吩咐道:“随我来。”真姐儿低头跟上,在心中祈祷,倪夫人没事,我也没事吧。倪夫人去吵闹与真姐儿何干?真姐儿也知道是这样,只是对上赵赦,如何能分辨。
郁新在院子里虔诚地浇那些菊花,嘴里还在无声念叨:“今天回来,明天回来……”真姐儿不去军营,在家里也未必往书房来。不过知道她离京的郁新,总觉得心里少些什么,很是让他不舒服。
这佳人不是他的,他却有远别之心。每到闷极苦苦处,郁新就拿上花浇出来浇花,在这一片花丛中对菊花念叨:“想不想,你们也想了吧?”浇过这里,再趁着留下的小厮们不防备,把真姐儿手植的几株花草也浇一浇。
要是小厮们看到,只怕是要说话的。
浇完出花丛,院门外赵赦一行人进来。郁新一下子愣在那里,头垂下眼角在这一行人里找来找去。先看到丫头,郁新就放了心。只觉得秋高气爽,秋天真好,真姑娘回来了。
啥也没有看到的郁新心中语无论次的想着,直到这一行人进去,最后一个看到的是文震这胖子的肥屁股一扭一扭,才自己对着地上日头笑一笑,转身也随着进去。
赵赦喊真姐儿,如真姐儿所想,是祸及池鱼。他先进去,不就坐只站着。转过身来见真姐儿已经进来,话就毫不客气地出来:“又玩过回来,以后事事要勤谨,少任性要听话。离过年近我事情多,别以为我眼睛看不到你,就可以恣意妄为!”
真姐儿垂下头双手握着自己的手帕子,在心里不知道该抱怨谁的好。怪倪夫人,不好不好,不能怪女同胞。她不过不是胆子大了一些,性子泼了一些。怪眼前的赵赦,真姐儿缩一缩头,还是算了吧。
回家来噼哩啪啦先挨一通训,训过赵赦斥道:“快去见母亲,她一定在挂念。这里,不必再呆着!”真姐儿行过礼出来,人走到外面喘了一口气儿。见院子里花开又大又好,有心看几眼再走,又想到赵赦才说到老夫人必然挂念,再耽误哪怕是一会儿,只怕又是一顿训。
想到此的真姐儿不再流连,和丫头们去见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房中还有别人,四表姑娘和威远侯家的姑娘们都在这里。见真姐儿进来一起拍手笑:“可回来了,把我们都想得不行。”真姐儿笑盈盈对赵老夫人行过礼,再同姐妹们见礼坐下来。院子里也有菊花,不顾着换衣服,先一同赏菊花去了。
有年纪的赵老夫人随着她们笑呵呵了一回,怕自己在拘着姑娘们玩不好,指一件事情重新回房坐着笑:“家里多了真姐儿一个人,再无寂静之感。”
房中妈妈们陪笑:“姑娘没来,就接亲戚姑娘们来,又怕她们玩得不畅意、没有陪她们。现在好了,姑娘自西北来到,不管几时家中都是有客人的。”
“是我早早就说过的话,真姐儿来到,肯定和姐妹们亲香。”赵老夫人笑过把脸色微一沉:“都怪王爷,不肯早早给我送来。我不仅是怕他拘着真姐儿,也想想他那王府里都说比京里要大,只是他有这么多陪的人给真姐儿吗?还有亲家老爷,太执拗的一个人。在他家里不过二、三姐妹,哪有这里五、六个人好玩。”
把赵赦和沈吉安全都怪上一通,赵老夫人又喊妈妈们:“去两个看着她们,这样天气不要玩出来下河玩水,上树捉鸟的事情。受了凉或是摔倒都不好,再让王爷知道刚回来就这样。平白的,我们真姐儿又要听他的话了。”
妈妈们笑着去了两个,余下的还在陪赵老夫人说话:“四表姑娘一年一年长大,性子还是这样憨跳。”赵老夫人眯眯笑:“亲事都定了,憨不了几年。所以我常接她们,成过亲要这样聚,可就少了。”
真姐儿回来家中热闹,赵老夫人要喜欢;书房里郁先生心里一块相思的大石头落地,好在没有“砰”地一声砸着他脚落地,郁先生也是喜欢的。
郁新感叹一回又思念一回,思念一回又感叹一回。在军营里住得可好?住得可习惯?突然心中大大的吃惊一回,只怕军营里全是常年不见女人的汉子。骤然见到真姑娘,只怕要起非份之心。
在心中大起非份之心的郁先生,实实地在担心着别人有非份之心。想到快要流冷汗,才想到真姑娘已经回来,任军中粗壮常年不见妹子的大汉们如何乱想,也只能乱想罢了。
他重新又欣喜起来,一心一意地去泡茶、招呼来拜的官员、在官员们走后洗茶杯、扫地,忙了一个不矣乐乎。
近晚上早早出来,从角门出去,见墙角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十分熟悉,倒像是马京在那里。
马京在?为何躲自己。郁新大为不解,装作不经意地样子大步走着,突然一回头急步小跑奔到墙角边,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你。”
马京缩头缩脑在墙角边,被郁新认出,脸已经变成猪肝色,支吾着道:“我,我来会你,多时不聚,心中实在想念。”
郁新继续大笑,一手按着马京,一手在他头上狠敲几下,笑骂道:“你这是找我?你这像是做贼的。快说,你在这里做什么?”说着说着郁新白了脸:“你敢是,有什么乱心思吗?”
继马京怀疑郁新和他抢巧文,郁新也乱想起来。
马京脸上忽红忽白,面对郁新的追问,心一横,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硬着脖子道:“找你,就找你!偏是找你的,难道你不依?你不依,又能怎样?我就是来找你的。”
一句一句说着心中底气上来,梗着脖子,眼珠子瞪起来的马京身子一点一点直起来。看得郁新刚要笑,只听“当啷”一声,一把钢刀从马京衣襟内掉落出来,摔在地上是响亮的一声。
秋天黑的比夏天早,暮色中,可见钢刀上雪亮。郁新惊跳一下,伸手去捡;马京见秘密泄漏,一下子急了,也伸手去捡。
两个脑袋在暮色中碰到一起,都是手捂着头“哎哟”一声。
在王爷书房中呆这些日,郁新除了能请教学问外,反应也快了不少。他日常所处的都是脑子灵光的人,由不得他也跟着灵光起来。当下手更快,郁新把刀先抢在手里,握着那刀把看上一回,对羞惭又缩回墙角的马京瞪起眼睛:“你找我,要带着刀?”
马京急切间陪笑,而且强打哈哈:“老郁,多时不见,我想请你去吃肉,对了,吃肉煮不烂不是要刀,我心里有你,所以带一把刀来请你吃肉。”
这话怎么听,是底气不足。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天色更黑下来。郁新在黑暗中对着刀卖力地看看,再小心用手试过刀刃,突然忍俊不禁:“老马,你带着这没开刃的刀,请我吃什么难煮的肉?”
“没开刃?怎么会。”马京伸手来拿来看。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的郁新不肯给他,两个人争争抢抢之间,马京眼珠子一下子直起来,人呆在当地。淡淡月色有几丝照在他脸上,是咬牙切齿的面色。
郁新还没有发问,马京僵着嗓子磨牙低声,一字一字地迸出来一句话:“老马,把刀给我,肉,这就来了!”
肉?郁新顺着马京的眼神儿去看,见王府门内,走出来白衣胜雪的展祁先生。亏他在军营里呆了几天,怎么没把自己弄成一个黑人。今天郁新见到他也是十分的钦佩,展先生这一身,不还是光鲜似刚去壳的白鸡蛋。
手中刀被马京一下子夺走,刀刃闪亮着,是马京先生高举着刀,脸上带着杀大大恶人的神气,直奔着展祁而去。
虽然离得远,他脚下走的这线路也分明,换一个傻子来也能看到,他是冲着展祁而去。
“回来!”郁新从后面紧紧抱住马京的腰,把他硬生生拖回到墙角处,嘴里不停地问:“什么事,什么事情,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马京有人劝,就更为来劲儿,把这不开刃的刀举得高高的,嘴里叫喊着:“让我捅死他,我不活了,我和他同归于尽。”
正在这里闹着,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在问:“你们怎么了?”月光下,展先生神采如玉,玉树临风一般站在他们面前几步外。
刚才要和展先生同归于尽的马京一下子就蔫了,郁新更是惊吓,赶快松开抱着马京腰的手,对展祁上来先鞠一个躬,陪笑道:“我们,在商议晚上吃什么肉?”再用手推一推马京:“是吧,老马,你要请我吃什么来着?”
马京面对儒雅如女子的展祁,面对他秀气浓黑的眉头,直挺的鼻子,秋夜微风一吹就似能走偏又如钉子一般站立的身子从上到下看着,自惭形秽起来:“是,我要请他吃狗肉,他不肯吃,也不让我去杀。”
“京中有狗肉偷?”展祁这看着一尘不染,光洁鲜亮的人倒来了兴致:“几时有,也请我一请。”
说过展祁就走了,嘴里还自语道:“秋夜烹狗,有兴有兴。”
余下的郁新是对着马京歪着脑袋只是看个不停,你不是要找他,人在你面前,你就成杀狗的了,是几时结的怨气?
马京是垂头丧气,手里还握着他的那把没有开刃、却想拿来拼命的刀。
一刻钟以后,两个人坐到小酒店里。面前各有一杯酒,再就一碟子干焦好捏的半空子花生,一盘子萝卜,一盘子牛肉,一盘子腊肠,开始喝起酒来。
“老马,有些话是一言难尽呀,”郁新本来是想先问马京的心事,到坐下一碗酒下肚,他先嘘唏起来。
小店外秋月高挂,照得一地素清。郁新满腹心事,常常是自己回家去对着墙说上半天。今天被酒兴一引,又加上真姐儿回来他太喜欢,就止不住的往外面蹦起来。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