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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姐儿病中也担心顾柔嘉,见赵老夫人要见她,也露出笑容等着来见。西平侯夫人不动声色地在心中冷笑,还想着为顾家出头不成?不过顺口认一个干女儿,四时也来往,人去的时候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也过来。
现在又关切顾柔嘉,难道顾家是他赵家的正经亲戚不成?
西平侯夫人带笑吩咐道:“请顾姑娘来。”丫头答应一声,走出去一个去请顾柔嘉。房中还有别的客人,大家先攀谈起来。
没一会儿,顾柔嘉过来见过,赵老夫人是留她坐下说话。她说话谈吐皆不如真姐儿,留在这里只有露怯的。西平侯夫人忙笑着道:“我们是没有先生教的,只会说怯话儿的人。”赵老夫人听过,立即也笑着道:“我们真姐儿就有先生教,那先生也是三天来两天不来的,全仗着她自己不多的聪明,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真姐儿是放下心,顾柔嘉面色上是自然油然的笑容,这笑容发自内心的绽放在唇角边,更添她的娇媚,也让看的人心情愉快,心中喜欢。
赵老夫人和西平侯夫人等人在说话,真姐儿就试图和顾柔嘉眉来眼去,怎奈表错情,人家根本不看她。真姐儿自己暗笑,把勾搭人的眼光收回来。
中午酒宴上佳肴错陈,真姐儿用了一杯酒,顾姑娘也吃了三杯。她是个没有吃惯酒的人,一下子就面流霞彩,红云上颊。西平侯夫人体贴的道:“回去换件衣服再来吧。”
等她下去,西平侯夫人又对众人道:“不要笑话,这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以前她在家里,几曾见过酒。”
真姐儿一下子被伤到,她默然不语在心里为顾柔嘉打一个抱不平,安然吃她的菜。
顾柔嘉回房去净面换被酒沾了的衣服,一路上心里感怀西平侯夫人不止。自来到这里,指了两个丫头给她,陪她回来打水给她。
觉得脸红心跳的顾柔嘉道:“这酒厉害。”见两个丫头各自有事,就自己进去取衣服,进来一看大吃一惊。三公子裴虔钊坐在里面,酒气一身听到脚步声响抬起头来嘻笑:“你,你又回来了,来来,快来侍候爷睡觉。爷,想你了!”
吓得身软力疲的顾柔嘉喊也喊不出来,走又挪不动步。只退了一步,就被扑上来的三公子紧紧抱在怀里。那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时,顾柔嘉痛苦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也紧紧搂住三公子,同时嘴里发出一声呻吟,让顾柔嘉自己也羞愧欲死。
两个取水的丫头在外面伸头看到,急忙缩回头去并不惊叫。听到里面三公子喃喃呼唤着去了的三少夫人名字,两个丫头都心中有数。顾二姑娘,和三少夫人长得原本相似。
听到里面有哭泣声和撕裂衣服的声音时,丫头们才放重脚步在外面喊:“姑娘,水来了。”听到里面一声呼救声:“救我。”丫头们进去,正好撞破这件事情。
衣衫凌乱的顾姑娘,和衣衫不整的三公子,搂抱在一起。
“天啊,这……。”丫头们惊慌似不堪受惊吓,拔腿倒退几步,无视顾柔嘉流泪求救的面庞,转身出去急急去报西平侯夫人。
厅上,真姐儿饭上来才吃一口,见外面丫头们乱跑着上来。西平侯夫人生气地道:“这是什么规矩?为什么乱跑。”
她身边侍候的一个大丫头出去问过,也是大惊失色的进来结结巴巴回话:“顾姑娘在换衣服,三公子进去了。”
满座皆惊中,“胡说!再胡说,拉出去打死。”西平侯夫人这样道。再命二少夫人:“你去看看,这些奴才们一定乱说!定礼已下,为顾家丫头方便给她姐姐守灵才接她进府,自她进府,咱们是以礼相待。再说你三弟也不是浪荡人,这样事情是不会有的!”
二少夫人出去给了学话的丫头狠狠一个巴掌:“再胡说打烂你的嘴!”丫头挨过打,更是放声痛哭:“我亲眼看到,少夫人怎么倒打我。”
厅上客人们冷静的也有,哗然的也有,如真姐儿般担心的也有。西平侯夫人是恼羞成怒的时候,外面传来大哭声和奔跑声:“夫人,救救我,救救我呀。”
真姐儿闭了一闭眼,不忍见到顾柔嘉出现在眼前的模样。眼睛不能闭一闭又睁开,见顾姑娘衣衫凌乱,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匆惶奔来跪到厅上就开始哭:“与我无关,是三公子他,跑到我房里去了。他酒醉,把我当成了姐姐。”
这一下子人人眼睛里看得确凿,再也无法抵赖或是抹杀。
回家的路上,真姐儿依在赵老夫人怀里,感觉自己的心情是沉重的,也能感觉出来闭目的赵老夫人心情是沉重的。
西平侯府为了毁这门亲事,作的相当决绝和毒辣,生生的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
一路上,真姐儿不想开口,也不愿意打扰闭目沉思的赵老夫人。回到家后,晚上赵赦也听说,也说了一句:“何必如此!”真是没必要这样做。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事情与西平侯府不无关系。
就是顾姑娘做出来这样事情,下人们可以把西平侯夫人请出去再说,不需要直接当着客人喊出来。
这件事情,真的让明眼的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真姐儿晚上回房,又闷闷了好一时。想到赵赦和赵老夫人的确对自己相当不错,第二天一早,真姐儿去给赵老夫人请安,是恭敬又恭敬,用心又用民心。早饭在这里用,也是殷勤布菜,引得赵老夫人一个早上都是喜欢的。
如此过了好几天,赵赦在书房里听人回话:“西平侯府给三公子纳了顾家的姑娘为妾,已经开脸抬入房中。”
赵赦听过就罢了,由这事情想到真姐儿总在宫中警示过她,就想到好几天早上,真姐儿没来搅和自己。
这孩子,病中还满口的花言巧语,把表哥夸了又夸。现在病好了,就把自己抛到脑后。喊赵吉进来:“让人油漆的那把剑,几时才能好?”又催着:“快些。”见天色已晚,起身来往母亲房中去。
路上见到真姐儿,带着几个丫头怀抱着大捧的梅花,又拎着花房里剪下来的兰花,也往赵老夫人房中去。
赵赦喊住她:“真姐儿,表哥书房里的花,你有几天没有去换。”真姐儿小脸儿上有歉意,抱歉地道:“表哥对不住,我明天去换,今天的,我要先给姨妈和姨丈换上。”
父母亲都有,唯独没有自己的。赵赦王爷心里不是滋味儿,作状的拉下脸来:“你慢待表哥了吧?”
“没有的事儿,我怎么会慢待表哥。”真姐儿振振有词:“就是我慢待了,表哥也不会怪我是不是?”她黑幽幽的目光中有疑问,似在问为何今天这么计较,以前去得多了,赵赦要说是小搅和。
赵赦这一会儿,不打算放过真姐儿,让丫头们先去,自己和真姐儿离得有一步距离站定,伏下身子捏捏真姐儿面颊:“真的没有慢待,自己好好想想。”
真姐儿不用想也完全明白,她最近只讨好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去了。把自己的面颊从赵赦手中救出来,真姐儿认认真真说了一句大实话:“没有姨妈,哪里有表哥?”
赵赦气结,这丫头说话忒不中听!
她不说先要讨好姨妈,姨妈是长辈,反而来上这么一句。赵赦张开五指,在真姐儿黑亮有神的眼睛前面忽闪几下,吓唬她道:“再重新说一次,说表哥喜欢听的。”
真姐儿偏了头,头上的首饰钗环一起跟着歪,琉璃光彩中,她笑嘻嘻往后退一步:“我去找姨妈告状去。”说着双手提起裙裾,像小兔子一样跑开。
跑开几步,又回身对着赵赦笑:“晚饭有真姐儿做的菜,表哥再不快些来,可就没了。”说过看看距离是安全的,足以做一个鬼脸儿,就吐着舌头把这鬼脸儿做出来,再轻快地跑开。
赵赦跟在后面,迈开长腿慢慢地跟过去。
他进去时,真姐儿已经带着丫头们在插花。赵老夫人笑呵呵:“说你们在说话,王爷也是的,房里暖和说话多好,站在外面平白去吹风。”
“表哥不怕,”红笺手扶着一个半人高的梅瓶,真姐儿正往里摆花,百忙之中,不忘回头再说一句。赵赦坐下来对着到处花香很是眼红,对母亲道:“真姐儿病的时候,天天表哥长表哥短的哄着我给她好玩的好吃的,现在好了,就不要我了。”
赵老夫人笑着打趣:“她怎么敢不要你,你不教训她,就已经是好的。”说过看一眼真姐儿再道:“论理这好了,也可以听教训了。几时你训病了,又自己一天几趟的去看她。”
“我就是去看她,也看不来这些殷勤。”赵赦示意母亲看真姐儿换下不要的花:“这些,比我书房里的还要好呢。我书房里的花,都干了。”
这口吻的,活脱脱的在掂酸。真姐儿“噗”地一笑,赵老夫人也笑得不行,对儿子道:“那是你的小厮偷懒,你该去打他们。”
见真姐儿在旁边笑得好似一朵开口石榴花,赵赦招手:“过来过来。”赵老夫人笑眯眯看着真姐儿殷勤全在脸上,过去笑靥如花:“表哥,你有什么吩咐?”她站在身前,笑涡里似不是笑,而全是酒。
赵赦对着醉人的笑容觉得享受,往后面舒服的靠着,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问真姐儿:“以后还要东西不要?还要表哥疼你不要?”
听过的真姐儿,一溜儿小跑着回到赵老夫人身边,现形的告了一个状:“姨妈,表哥说他以后不疼我了,这可怎么办?”
“听他胡说,又没惹到他,凭什么不疼。”赵老夫人说过,一直旁边坐着的赵老大人忍无可忍开了口:“夫人,儿子是对你的这几束花在掂酸,你把花给他一枝子,他就不闹了。”赵赦闭上嘴,谁是为这几枝子花,分明是这个小丫头病一好,就把表哥全然忘到脑后去了。
王爷计较,真姐儿不放在心上,别人也会放在心上。赵赦用过晚饭说有事早早出去,赵老夫人对真姐儿提醒道:“明天去换书房里的花,把你表哥忘了,他要罗嗦。”
丫头们也记得清楚,红笺和绿管回房就把竹子编就的轻巧花篮子收拾好,小金剪刀放在里面,又放着若干丝帕以备擦手。
晨光初起,真姐儿携着好几篮子的花过来时,眼睛被榻上摆的一件东西吸引住,再也舍不得离开。
这是一件金丝连环甲,上面的甲叶环扣都是崭新的,上面不知道踱了什么,光放在那里,表面隐然有一层光泽。
这光泽在窗纸上透出来的晨光中,看上去半吐半露流动着。
“这是我的吧?”真姐儿欢声过去看,又用手爱惜地摸一下再收回手看几眼,再小心的伸出手。
回身出去找院子里的赵赦,人因为喜欢的不行,不仅仰着头,还踮着脚尖来问:“是给我的吧?”真姐儿一下了明白过来,慢待表哥的后果,脸面前就来了。
赵赦装糊涂:“什么是你的确?”对着真姐儿快快乐乐的小脸儿,赵赦露出笑容,哄孩子,还是手到擒来。真姐儿踮着脚尖,也还不到自己肩头。
“那战甲,是我的吧?”真姐儿乐陶陶,把自己手上的花香给赵赦闻一闻再收回来:“我今天来做事了呢。”
赵赦恍然大悟,用手指敲一敲自己的额头道:“老了,果然是老了。”在晨曦里的这个水灵灵的孩子,鲜嫩得好似一块新出锅的豆腐。
这个时候想起来豆腐,赵赦自己忍不住好笑。早饭没吃,果然想的也不一样。手指已经勾起,顺便在真姐儿额头上又敲几敲:“漂亮衣服才是你的,这些东西全与你无关。”
真姐儿还是欢快:“可是我不穿,别人穿不上,那长短大小,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