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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姐儿长长的哦了一声,对着一汪碧水荷田突然来了兴致。轻轻在裙下褪了脚上的鞋子,对着左右看看没有人,伸长了腿,把白生生的脚,放进碧水中。
赵赦随意饮着酒,没有注意到真姐儿的小动作。见水天一色,虽然没有落霞与孤鹜齐飞,也是荷叶层层,清新耳目。
“呀,有鱼,”一声水响声中,真姐儿把湿淋淋的脚急忙抬起来:“鱼咬了我的脚。”赵赦忍不住笑话她:“再放一会儿,一直咬到腿上来。”
真姐儿娇嗔:“没有的事情。”两只黑溜溜的眸子往两边瞅一瞅没有人,把脚缩回来自己打算去检查。赵赦已经弯下腰来,真姐儿把脚跷到赵赦眼前面,担心地问道:“有鱼的牙印吗?”
白生生的脚上,半点儿红印也没有。赵赦把这只脚拿在手上看着:“有,哎呀不好,真姐儿你的脚,流血了。”
“真的吗,真的吗?”真姐儿有些慌,也低头来看,身子前伏得太厉害,“哎呀”一声,人往水里掉下去。
眼看着要与那盈盈绿色的水面来个亲密接触,衣服一紧,就此停在水面上。赵赦拉住真姐儿,还在逗她:“要不要下去洗一洗?”
真姐儿抗议地道:“我要上来。”赵赦这才拉她上来,重新安坐在瓷凳上。
对面水边,坐的是刚刚坐下来的许夫人。她不敢相信地瞪视着赵赦和真姐儿,因为离得远,看成两个人在亲近。
“怎么样,没如意吧?”荣夫人见她回来时面色就不再是趾高气扬的,而且眼神儿往对面王爷处看过去,更是沮丧。跟着看了一眼,荣夫人眯眯笑:“她是一个懂的人。”
许夫人不敢置信:“她居然懂?我不能相信。”荣夫人含笑:“我不用听你说就可以猜出来,你刚才去那里,一定碰的是王爷的钉子。至于是软钉子硬钉子,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王爷的意思,王爷这一会儿不想动?”许夫人眼前一亮,刚才觉得自己占了下风的沮丧这就没有。荣夫人高深莫测地一笑:“是不是王爷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过你刚才说的也对,这一位,”往真姐儿那里努一努嘴:“是个懂的人。不像那一位,”再往权夫人那里努一努嘴:“这是你可以尽情调戏的人。”
许夫人有些不屑:“她,我还看不上眼呢。随便耍她一耍,就足够看了。”
再往对面真姐儿那里看看,许夫人还是不敢相信,她会懂?是懂的人?寻常人中,不懂的人,太多了。
喧哗声传来,荷花池边的击鞠已经开始,许夫人对着赵赦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转身去玩乐。
玩了一时,赵赦携着真姐儿也过来,夫人们见到真姐儿换的衣服是水绿色罗衫,不是适合骑马的衣服,大家先放下心来。
沈王妃新婚正在风头上,知趣的人,还是不会和她在这种时候来顶撞的。
真姐儿对着这一干眼巴巴的夫人们实在好笑,见赵吉牵过马来,赵赦松开真姐儿的手,往四下里看看道:“那松树旁边有大树,荫凉多,而且也高些,你在那里站着,好好给表哥鼓掌。”
“表哥,你一身汗回来,我肯定不嫌弃你。”真姐儿接上赵赦刚才那句说一身汗水不好的话,站在他马下悄声说了一句。
在别人眼里看起来,这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妻在这里也亲热,大家笑的笑,皱眉的皱眉。
赵赦上马到场中去,真姐儿依从他的话,带着丫头和家人往高丘上去,伍侧妃跟在后面过来,和真姐儿并排站在绿荫下,对着马球场中的欢笑声道:“你别理她们,见怪不怪,自然就败了。”
伍侧妃,说的是夫人们。真姐儿听得明白,微笑道:“多谢。你说兵权的事情,表哥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他说,只要真心想要兵权,主意,应该在你们母子自己身上。”
“在我们自己身上?”伍侧妃狐疑不解的重复着,虽然不明白,但看真姐儿是认真不是调侃的话。既然不是调侃是句真话,伍侧妃沉思着。母子们是没有了主意,才会和真姐儿一直交好下去。
真姐儿也猜到赵赦这句话的意思,赵赦既然不明着说,真姐儿也不方便说。她眼角看到伍侧妃也没有莽撞,而是在思虑,唇边多了一丝笑容。你慢慢的静下心来想,总是能想到的。
哈哈笑声传来,把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击鞠场中去。刚看过去,见马球急奔到许夫人马下,许夫人伸棍去打,错带了马缰身后又有人,身子一歪,往旁边倒去。
会击鞠的,大多马戏是可以的。见左边是权大人,许夫人也不想再作弄他,用手一紧马缰,往身子借着这一带之力变成往右边倒。
眼角余光看清右边是什么人时,心中不由得欢喜,右边现在出现的,是赵赦。这样一个香软的身子更是千情万愿的往赵赦马上贴过去。
伍侧妃在高丘上看得清楚,冷笑对真姐儿道:“这蹄子才进京里,就要生事情了。”真姐儿不动声色的笑容不改,对于赵赦的精良骑术,她大大的开了一回眼界。
许夫人倒下来时,赵赦纵马才到许夫人右边,马刚歇力中,就见许夫人倒过来。因为要抢球,马是挨得极近。现在这情景,在别人看来,是难以回避的。
赵赦百忙之中,拉起马缰马蹄直立,避开许夫人后,倒把许夫人眼看着要踹在马下。“啊!”大家惊呼声中,许夫人狼狈身子无借力处也无力起来。
看着马腹要落下来时,许夫人心里一紧,无助地闭上了眼睛。忽然背上被一物击了一下,有了借力处,许夫人一拧身子回到马上坐好。这才看到刚才救了自己的,是赵赦手中的马球棍。
赵赦用手中的马球棍击打了许夫人,把她击回马上坐着,见她坐犹未稳,就转过身子来对自己强装一笑:“王爷,”才说到这两个字,许夫人重心再失,重新往左边权大人那里倒过去。
权大人,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或者他没有赵赦这样好的马术。见美人儿狼狈而来,他本能的张开双臂,抱了一个满怀。
“哈哈哈哈,”全场的惊叫声,变成哈哈大笑。权夫人又气得脸通红,正要发作,和她相好的一个女眷拉住她:“这是意外,大家眼睛里看着,你不必动怒。”
“正是大家眼睛里看着,你看看,他抱着那浪蹄子,像是舍不得丢开!”权夫人又要破口大骂了,她也是新婚不久,如何能受得了这个气。
劝她的人是她的娘家嫂嫂,用眼睛往高丘上转一转道:“我在她们身后看着吧,她去了五家,有四家都是不喜欢的,不过这五家里只有你,同她闹起来。苍蝇蚊子罢了,何必理她。”
“我……”权夫人是一口气堵在心口里,觉得不发作再也过不来:“我没有别人那么下贱,你看到的那四家,安平王妃,是小商人之女,她敢不去贴王爷?张大人的夫人,在家里不当家,她敢不去贴张大人?汪大人的夫人,是他的填房,敢不去贴汪大人……”权夫人冷笑,傲气的昂着头,就差晃脑袋了:“我,不是那样的下贱人。”
权夫人的嫂嫂是素来知道她有这个眼睛里不看人,只会狂躁的病根儿。见她又要犯上来,忙推着她走开,一面走一面劝:“这些人,自己都不要脸面了,你要是认真同她们怄气,不是同她们一样。”
“我觉得她们倒快活,相中哪一个就去同哪一个,同过以后还有钱。”权夫人是个不识劝的人,被劝过,反而是更狠。就是那种你同她解释,她反而更不得了的人。权夫人那头,还是昂得高高的:“依我看,没有丈夫,我也可以过那样的日子。”她咬牙骂权大人:“既然不要脸,大家一起不要脸。”
权夫人的嫂嫂生气了:“你再胡说,我回家告诉公公婆婆去。就是权大人不要脸,”权夫人的嫂嫂太生气,把这一句话也说出来,再道:“你有必要陪他一起不要脸吗?就因为他外面有些不尴尬,要为着他,把自己放进去?你要是真心想这样,不必因为他,不必跟着他转。”
这几句话骂得权夫人一愣,这才平静下来:“这倒也是。”
伍侧妃对真姐儿不无羡慕:“你嫁的这个王爷,至少知道要脸面。”真姐儿莞尔,实话实说了一句:“以后,还不知道呢。”再劝伍侧妃:“保重自己最重要。”
这句话说出来,真姐儿自己愣了一下。要是别人劝自己不在介意赵赦的风流,她表面上不会说,至少心里会认为对方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自己说出来劝人,真姐儿苦笑,居然这么朗朗顺口,毫不打顿的就出来了。
幸好自己前几天劝好了自己,真姐儿心存侥幸。她忽然明白,过日子的事情,要么是生活改变你,要么是你自己主动改变。除了这两条,再没有别的。
而从权大人怀中急急挣脱出来的许夫人,是涨得脸通红。她虽然出来风流,也不是不看场合。和权夫人今天才吵闹过,今天又和权大人有身体的接触,许夫人,已经是的自己气恼在心。
抬眼看一眼赵赦,已经又去追马球了。
权大人和许夫人停留在这里,别的人可不能等,早就把球弄走,正在玩得痛快。权大人还在殷勤,作为一个男人,多一个女人爱,在外面是件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扬眉的事情。他殷勤地取出汗巾子:“要不要?”
“不要,”许夫人这一会儿,恨不能权大人离开八丈远。不说赵赦在眼前,还有别的几位权贵也在眼前。许夫人板起脸:“他们还在打呢,不能让他们笑话我们是纸作的,我们也去。”
重回场中,许夫人心头浮起荣夫人的话。当然荣夫人这样说的时候,是炫耀她自己熟悉赵赦的为人:“王爷呀,最是个虚伪的人。当着人,最要面子。背着人嘛,你也知道,相中他的人太多。男人,是女人生生的惯坏的。”
现在心头恨的许夫人想起来这几句话,觉得描述赵赦真的很形象。就刚才那一出子来说,宁愿用上高超马艺,也不愿意扶自己一把。就是帮了一把,还是用手中的马球棍帮的忙。许夫人想想不甘心,这个人,真的这么难以收拾?
女人有一个比男人放大的坏毛病,就是容易不甘心不服气,而且不甘心了以后,就要弄出些事情,至少也要抛出来几句话,才觉得自己舒服了。
有了这不甘心在,马球散后,许夫人随便擦拭了香汗淋漓,就过来寻赵赦,刚摆上娇笑:“王爷好骑术,”就见到沈王妃在行人的簇拥下,又走过来。
来到后,是欢天喜地的:“表哥,几时我也打一回。”赵赦正在用丝帕拭汗,道:“回西北再说吧。”
这一句回西北再说,实实的扎了许夫人的心,她心头一点醋意燃烧成怒火熊熊。要是自己在安平王回西北前不能让他缠绵,那在夫人们中,将成一个笑柄。
因为大家已经在打赌,看看是谁,先得安平王的欢心。
“王妃既然要打,请王爷再下场,我再一局如何?”许夫人心中有数,沈王妃不会骑马,甚至连上马都不会。这是在军中对上江阳郡主后,在京里传遍的事情。
真姐儿笑眉笑眼对她转过面庞来,像是这一会儿才看到她。见到她面上的香汗,还有脖子上不时沁出的汗珠,真姐儿忍住没有笑,想起来赵赦说安生坐着没有汗最好,他应该是早见到过夏天马球过后的狼狈多少次的。
妆要是化得太浓,夏天运动过后猛出汗,那就是尴尬人的一件事情了。
许夫人把这一条忘了,才会不把自己收拾清爽了就过来,而且这一会儿自己冒汗能不知道吗?她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