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商少阳沉默了,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为什么要到赵赦来的地方?他坐下来,拉着小舞坐在她膝前,对着火炭慢慢看着,又像是解释又像自语:“霍山王年纪大了,灵丘王也年纪大了……”
小舞耐心地道:“是,我知道,江阳王也是上了年纪。寻求援助,和年纪大小有关系?”她觉得滑稽,又为逗商少阳开心,红唇轻轻绽放,有了一声笑声。
“赵赦娶的这个王妃,是个平民,”商少阳深深看着小舞,看着小舞高挺玉白的小鼻子,看着小舞饱满无暇疵的额头:“再说赵王爷,他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他很能打仗,他……”说到这里,商少阳像说不下去一样笑了,直接说出来:“他应该会理解我。”
把小舞抱在怀里,商少阳低声喃喃:“你知道我去守城的萧将军,我身上还带着他亲戚的一封信,不想萧将军调了防,三个月前去了军中,这里换的是一个倪将军,他不认识我,所以这兵,我借不来。小舞,我们只能见赵赦,我们去找他。”
“你心里有我,”小舞泣起来,比花瓣更娇嫩的面颊贴在商少阳穿着黑色绸裤的膝上,泪水落在这黑色的绸裤上,又迅速被吸干。商少阳温柔的看着她,小舞吸吸鼻子坐直了,严肃地宣布一件事情:“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要去军中找他是不是,我陪你一起去。你不能,也不可以丢下我。”
她端正的坐着,用认真的姿态说着这句话。
商少阳含笑:“是的,我们去军中找他。去了那里,或许我可以安心睡一觉。我和守城的倪将军聊了一会儿,他说没有王爷的手谕,任何人调不出兵来。”
门上传来敲门声,是驿卒张老五:“商大人,我送晚饭来了。”商少阳站起来去开门,小舞急忙把头发重新绾上。张老五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白面饼,一盘子热气腾腾的大白菜,一大碗羊肉汤,另外还有小酱菜和空碗。
“还有南边儿的小菜?”小舞有些惊喜,过来不用筷子,用尖尖手指挟了一块放入嘴里吃了,喜欢的道:“这香油,味儿也纯正。”
张老五一面摆碗箸,一面接上话:“当然纯正。自从王爷来,这里变了又变。这冷天气,就是能保暖的羊肉汤,怕没菜吃眼睛晚上看不见,又加一盘子大白菜。以前是四个盘子四个碗,王爷说浪费了,就换成小酱菜。所幸这香油,还是南边儿来的,所以味道不改。”
“哈,你这是抱怨王爷吗?”小舞拿他开玩笑,张老五吓一跳:“当然不是,我们王爷来了,这里节余的多,节余下来的,也补贴我们。您问,我只是说说罢了。”
这个看上去肤皮雪亮像贴身家人的人,倒是挺会挑刺。张老五只这样想一下,就开始絮叨:“下午大人出去没有办成事吧,您呀,要么军中寻王爷去,不过听说前面在打仗,这打起仗来的时候,最好不要乱去。
一个弓箭不长眼,一个大人您是办事的,您犯不着去冒那险是不是。我给您指条明路,去找王妃吧,不过王妃见不见您,这个就看您造化了
。要说我们王妃,虽然年纪小,不过很能干,这才成亲没多久,这就怀上了……。”
商少阳下午和倪观说了一下午饿了,拿起一块白面饼来咬一口,觉得挺香。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遇到这样爱说话的人也想听,让一让张老五:“坐下一起吃。”
“小的不敢和大人们坐,”张老五笑得贼兮兮:“我把大人们的晚饭侍候过了,我可以坐下来喝几口。我就是话多,您别怪我,您要是找王爷,去草原上,不合适。”他说着,还把手一挥:“要急着办事的,以小的来看,求王妃最合适。要兵要马的,求别人,别人不敢给啊,求王妃,那不一样……。”
商少阳是面带微笑听着,小舞是有些皱眉。这人唾液横飞,这饭,还让不让人吃了?
好容易这个人出去,看商少阳,是三块面饼下肚,而小舞用自己的袖子护着,才只吃了半块面饼。
“出门在外,注意不了许多。”商少阳其实也恶心,不过他带着小舞和几个护卫一从父亲封地上逃出,先意识到的,就是自己失势了。
虎落平阳可以被犬欺,失势的人,自己心里先寒了半边。
小舞还在嘀咕:“这人,像是得了王妃的好,一开口,就王妃王妃的。”商少阳忍俊不禁:“你也听出来了是不是,这个人,像是盼着我们去找王妃。”
“啊?”小舞一向出来说明动听话的小嘴张得多大,不解地道:“他是王妃的探子?”商少阳摇头一笑:“这样的人我都不会要,我想沈王妃,她应该不要才对。”小舞关切起来:“又有什么情况了?”
商少阳凝神过,展颜捧起羊肉汤:“不管他,我们吃饭吧。这汤好,虽然素菜只有一样,这汤里还有金针菜,这格调就高了。”
要是有人盼着自己去寻王妃,肯定他还会来。
火光熊熊中,商少阳和小舞坐在火盆旁情意绵绵。这情意绵绵中,小舞和几天前一样,还是可以看到商少阳的眉头是不展,他的笑容全是佯装出来让小舞安心的。
“你想你父亲?”小舞用她善解人意的思绪,只能这样想。商少阳对着火光道:“我想母亲,父亲,现在肯定只有想杀我的心。”
这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小舞对着他面上的寂廖心疼,用自己的手指在商少阳面庞上轻轻抚着:“不会的,我想他心里,后悔了才是。”
“小舞,我从小到大,不知道父亲他心里喜欢谁。我从小到大,没见过几回他的好脸色,我……”商少阳握住小舞的手轻轻亲着:“他是严厉的,从来是严厉的,这一次我伤了二弟,在他眼里,只能是个罪人。”
商少阳无数次想到自己的父亲,都觉得自己逃出来是必要的。再说当时那么乱,刀剑相击中,二弟浑身是血踉跄着倒下,然后耳边有人大喊:“你闯祸了,快逃!”
“这快逃的话,是你说的?”商少阳低声问小舞:“如果走慢一步,现在不知道会怎样。” 小舞温柔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商少阳的嘴唇,缠绵的道:“少阳,你还在,我真喜欢。”她爱恋地拿起商少阳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还陪着你,我真喜欢。”
火光虽然温暖虽然不抵背后有寒,商少阳抱起小舞,柔声道:“我也喜欢。”这房中就有床榻,商少阳把小舞放在上面,才看到这床榻上铺的,居然是绣工不错的百子图。
他忍不住一笑,把下午听到的话告诉小舞:“说王妃有孕为求好兆头,安平王让人采买好些石榴盆景儿和石榴树。现在城里,凡是和求子有关的东西,都涨了一倍的价钱。”小舞眼睛一亮,把身子贴近商少阳的胸膛:“少阳,去求王妃。我和你想得不一样,王爷要是在,他会象着你父亲才对。王妃是个女人,她想的和男人们不一样。”
“好,不过我们见不到她,”商少阳从来没有想过见王妃,男人的事情,女人们未必知道。他溥衍地说了一句,伸手去解小舞的衣服。
两个逃难的人,在驿站里,也是一样缠绵悱恻。
一连过了三天,商少阳也打听得明白。出了关外是在打仗,要找安平王,的确不容易。其实就是找到安平王,要说服他一样不容易。商少阳不无苦恼,他得到了小舞,可是丢弃自己原先的身份,以后如何过日子还不知道。
逃出来时身上带的有随身珠宝装饰,公子哥儿逃难,路上先用了一半。如果父亲真的要和自己决裂,商少阳茫然了,他舍不得小舞,所以,以后的日子,要从长计较才成。
“去大食去西域,这是只能说说的话。”商少阳这样告诉小舞:“我自幼读书,我可以去赶考,我可以去从头拼起,不过,如果我和父亲还在僵着,就是改名换姓赶考,到了京里去殿试也有人会认出来,我得有一个依靠,如果安平王肯帮我一把,肯为我和父亲斡旋,我可以不用依靠家里,正大光明的去赶考。”
小舞听到这些话,用祟拜的眼光仰视着:“我相信你,那么,让我们一起去找安平王,为什么王妃不行?”
商少阳笑:“她是个女人,她说话父亲肯定不听。”小舞叹气,手捧着腮为难:“真是难,”突然又有调皮的笑:“你和王爷好了,我怎么办?”
“你在我身边,你永远在我身边。”商少阳深情的拉着小舞:“我为了你可以手足相残,小舞,你永远不要离开我。”
小舞脸红起来,心也跳得比平时快,眼睛更亮,嘴唇更红,商少阳低头吻着她,轻轻的抱着她,最后紧紧的抱紧了。
张老五在后窗户里偷偷地看着,妈呀,这两个男人是兔子。
静夜里小舞睡下后,商少阳悄悄下床。床前行囊中取出放得极深的几封信来,这是商少阳在路上托的几位父执辈斡旋的回信。
每看一回,就沮丧一回。所有人的回信,都是指责他放纵声色,伤残手足。信最后,全是劝他去向商王认罪的话。
商少阳心里没有底。火光把他的侧面映在墙上,睡熟的小舞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每晚商少阳不睡,小舞也睡不着。
见墙上面容总带着忧愁,小舞心中也忧愁。少阳心里,总是念念不忘家人和地位。而小舞担心,少阳重新回去还是小王爷的身份,他还会看上一个舞妓吗?
商少阳没有注意到小舞在偷看自己,他把信放回去,又去检查行囊。囊中装珠宝的锦袋,已经瘪下去许多。商少阳轻轻叹一口气,低声自语道:“就是算盘缠,也不能在草原上兜圈子。”他仰面望着墙上烛光。
不然,去寻一寻那王妃试试?年纪小,或许几句好话她会同情自己。
房中有几声幽幽的叹气,商少阳主不知不觉的说溜了嘴:“这里的俞道浩有过一面之缘,明天去找找看。”
一面之缘的人,有时候和不认识其实没两样。
街上春寒,王府里是两重天。真姐儿肚子已经隆起,穿着厚衣服更显得很高。扶着红笺的手在廊上走动,见紧贴着廊下的池子里冰破水出,游鱼数尾精神的来回游动。真姐儿笑顾一回:“还以为这鱼不在了,真是怪事,水上结的有冰,鱼还能活一冬。它们不饿?”
“可不是,居然还活着,”红笺也伸头来附合。秀发一绺从面庞上垂下来,这面庞也是有红似白,粉色如玉的。真姐儿含笑,等红笺重新站好,才缓缓地问她:“我记得你和我是一年的人?”
红笺不防备,也没有想到真姐儿下面要说什么,和平时一样回话:“奴婢是二月里生,比王妃要大上几天。”真姐儿,是三月里生的人。
院子里积雪化得干净,二月似剪刀的春风似乎提前来到安平王府,在向阳的树身上早早裁出嫩枝冒了一个褐色的头,看上去嫩秧秧的很是好看。
丫头们年青的面庞,也是粉嫩惹人怜爱的。真姐儿看从成亲前就跟着自己用心侍候的红笺,更是怜爱她。
“你是家生子儿?”真姐儿又带笑问出来,红笺这才觉得有些奇怪,提着小心回话:“奴婢的爹娘,在京里侍候。”
真姐儿笑盈盈:“我知道,我见过的。”红笺抬眼看着王妃,见她面颊上又显梨涡,是抿着嘴儿极欢洽的一笑,一脸大方的道:“你和绿管,该寻亲事了。”
红笺“腾”地红了脸,跪下来行礼:“奴婢听王妃的。”真姐儿把手里杏黄色绣云纹的帕子把玩着,笑逐颜开地道:“你起来,我特意单独问你,就是想听听你自己怎么说。”
让红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