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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赦漫不经心地问他:“清源王殿下,是如何说的?”这话一出,房中三个人震惊。第一个是鲁明道,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二个是韦大人,他是吓得魂不附体。第三个是真姐儿,睁着诧异的眸子,听出来今天往韦家一行,不是白来的。
安平王来得不早不晚,恰好在鲁明道进来一刻钟后,估计谈话变深时来到。真姐儿这才想起来,来以前,赵吉对赵赦悄悄回过什么。
唯一没有听到的,是韦姨娘,她哭声渐低,却哭得昏天地暗,自己全沉浸在哭声中。
“王爷,下官的小妾是太子府中的佣人,下官的小妾幼年时,为生计,也曾在太子府上当过差。”鲁明道敢做奸细,理由是早就备好,并说得流利无比。赵赦眸子里冷光一闪,喝道:“拿下!”
赵吉赵祥上前来按倒鲁明道,在鲁明道的叫冤声中,赵赦再道:“搜!”这一个“搜”说出来,韦大人又要魂飞魄散一回。清源王处来的信,还在他身上。
而鲁明道,更是惊恐万状。他拼命挣扎着,却不敢再喊“冤枉”。鲁明道的心里只有一句话:家里出了奸细,而且就在他的贴身家人中。
他身上的一封信,是刚写好不久,打算等韦大人回过信,一起送给清源王。这信,现在到了赵赦手中。
真姐儿想看,韦大人也想看又担心着自己身上的信,韦姨娘这才明白过来,哭声渐止只是泪流,看一看赵赦手中的信,又爱慕的看看他的面容,这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又看真姐儿,是出落的格外美貌。
王妃,也是两年没有见到。
信中写的什么,赵赦没有说。他看过信,就袖起来。先对着鲁明道轻蔑的冷笑:“你,不必活了!”
“王爷,我有话说,我有秘密要告诉你,”鲁明道尖叫起来,临死以前,命还是重要的。不过他心里所知道的事情,在赵赦看来不值钱。鲁明道还是被赵吉和赵祥拖着,一路走一路尖叫不止的进去。
等他出门,赵赦才冷笑道:“清源王殿下向来清明,我岂能听这样人挑唆!”往清源王面上贴过一层金,像是自己和清源王相当的好。再对韦大人叹一口气:“韦卿,不想你,也会听这样人的话。以前我在西北看你是耳目通神,不想却是有名无实。”
韦大人又惧又怕又羞惭,跪到女儿身边去道:“王爷,下官不知道 下官的确不知道他的底细。”
真姐儿屏气凝神,觉得自己可以看到赵赦另一个真实的一面。见赵赦并没有发脾气,神色还是淡淡,语气轻得全无怪罪之意,体谅地道:“是啊,你也有耳背的地方,就是本王,也有耳背的地方。这样啊,你以后耳目聪颖些,不要等我再问你时,你什么都不知道。”
韦大人连连叩头:“是,是。”赵赦面上抹过一丝难测的笑容:“驿站里,码头上……”接连说了好几处,韦大人又惊恐万状。赵赦所说的地方,全是有他耳目的地方。听赵赦云淡风轻:“你可以好好用用心。”
无话可说的韦大人,只有叩头的份了。赵赦再转向韦姨娘:“说你在家里天天焚香?”韦姨娘已经听得呆住,委屈无比地道:“是。”赵赦淡淡一笑:“真姐儿?”真姐儿愣了一下:“啊,在。”
“给她在府里修个小庵堂,焚香这东西,听上去不算太坏。”赵赦把这事情直接交给真姐儿,就站了起来:“啊,我们要走了,王妃还没用晚饭。走吧,带你逛逛去。”
携着真姐儿手出来,赵赦才是好笑。韦大人今天晚上,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得下去饭。
街上用过晚饭回府,门上人呈上急信。回到房中命真姐儿先去梳洗,赵赦来看信。这信,是商少阳写来的。信中无奈可见笔端:“父亲不肯原谅,兄弟几乎见背,王爷所许亲事,还在否?”下面所说的话,就是猜测需要什么。
北风卷着几片雪花进来,到房中被为暖气所融。赵赦立于窗前心中得意,这位小王爷,总算是开窍了。
条件?我指的亲事,没有半点儿条件。而且,是一个妙人儿。把信放下,赵赦也去洗漱。
床前红烛带着靡靡暖薰味儿在房中摇曳,绫被中赵赦鼻息沉沉已经有一会儿,真姐儿悄悄从他手臂上移开,再看他,没有动静。再轻手轻脚下了床,见丫头们迎上来,摆一摆手示意不必。再回头看赵赦,还是没有动静。
一旁的雕螭楠木衣架上挂着赵赦今天的外袍,真姐儿在衣服里翻过,找到鲁明道给清源王的信笺。
这信中写了什么,以致鲁明道今天把脑袋掉了,真姐儿特别想看。
烛火不在这里,这里虽然有些昏暗,真姐儿还是把信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
她险些把肺气炸。上面所列的,全是真姐儿的罪状居多。把韦姨娘不进府的过错,全塞在真姐儿身上。
说她善妒,说她狐媚,说她把持……真姐儿忍无可忍,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嘛,一派胡言。”说过才想起来赵赦还在,回身看睡在床上的赵赦还是一动不动。真姐儿把信放回赵赦衣内,没精打彩的回到床前。
去了脚下绣鞋,从赵赦脚头上往床上爬。刚爬上来,小屁股上挨了一巴掌。打得心里原本就不喜欢的真姐儿一骨碌儿钻到被子里,面庞也在里面,开始生闷气。
绫被揭开,赵赦的炯炯黑眸就在眼前:“看完了?”真姐儿开始使性子:“这人,全怪我。”赵赦一笑:“清源王给他的信,你要不要看?”真姐儿小嘴儿里再吐出来一句:“不看,看过表哥又要打我。”
手揉着痛处,眼睛里全是不服:“这才是编排人呢。”赵赦把绫被掖到真姐儿下颔下:“这叫怀壁其罪。”真姐儿睁在杏眼有指责:“这壁,还要打我。”然后欺身过来撒娇:“表哥,你让他们不要乱说话。”
“做不到,”赵赦抱着真姐儿,低声也有感思:“这是做不到的。”真姐儿在心中冷笑,清源王殿下,真是一个关心别人的热心人。想想他在京里说的是什么,宫中刁难,也全是为着自己好。
真姐儿又有了心事,第二天赵赦去书房,她独坐在窗下听鹦鹉说了一会儿话,想想这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以前真姐儿不明白韦姨娘为什么不能进来,现在她大概猜到是赵赦胁迫韦大人的一种手段。再想想清源王,更不是个好人。真姐儿对他仅有的好感,被那信破坏干净。
正在生闷气,听鹦鹉幽幽一句:“唉……”丫头们笑起来,真姐儿也笑:“它学我呢。”鹦鹉又是一句:“快取食水来。”
丫头们又笑倒一片,真姐儿冲鹦鹉翘鼻子笑:“偏不给你,要说什么?”鹦鹉展展羽毛,又是一句:“唉……。”
真姐儿嘻笑起来,起来去看赵佑。过了百天的赵佑已经会笑得很甜,见到母亲来,是个熟悉的人而且身上气味也熟悉,真姐儿一逗他,赵佑就格格两声。
正哄着赵佑,赵吉进来:“沈老爷家的房子已经盖好,王爷让问老夫人,这年前,是不是去看看?”
赵老夫人要去看看云氏的坟墓,来到时就说过。当时真姐儿初有孕,不能走;再生下孩子,还是不能走,一直拖到现在。
真姐儿抱着佑哥儿对他说话:“去走亲戚,知道吗?”又回赵老夫人:“这天太冷,佑哥儿能不能去?”
“能,你表哥小时候,也是这么大,我也带着他常出去。”赵老夫人说过。真姐儿回身笑:“那佑儿长大,也会和表哥一样高大?”
赵老夫人道:“比他还要高。”真姐儿嘻嘻着,心中闷气就此全无。
飞雪渐急,鲁明道的府中是一片哭声。一个灰衣人匆匆进来,往后堂来见鲁夫人。鲁夫人一见到他,哭声也吓得住了,眼睛看着身边一个姬妾:“让他出去,这里不是他来的地方!”
“夫人,鲁大人死得奇怪,你难道不想报仇?”灰衣人长着一张普通的面庞,混在人堆里不好认的那一种。他苦口婆心地劝着鲁夫人:“安平王杀鲁大人,只是泄私愤。夫人,这些罪名全不是真的。”
鲁夫人又掩面哭起来:“你们干的勾当,我多少也明白一些。我经常劝他清清白白做官,不要乱和人勾结,他不听,先弄来这么个妖精似的东西,”看一眼太子府上出来的姬妾,鲁夫人是冷笑:“如今把他弄死了,你们可以趁心!”
姬妾一昂头:“夫人从来不见容于我,既如此,我别过了!”把身上孝服一解,她冷笑着鲁夫人叩过三个头,对灰衣人责备道:“鲁大人去了,你还敢来!你不走,我要走了!”袖子一拂,往外就走。
“哎,你得留下。”灰衣人跺脚追出来,姬妾对他妩媚一笑:“傻子,在这里有什么好,我可以回京,不知道有多开心。”
鲁夫人愕然一直到他们出去,突然狂骂起来:“贱人,当初我就让他不要这个贱人!”这怒骂声,转眼就被飞雪淹没。
没过几天,赵赦奉着母亲,带上真姐儿和佑哥儿,一家四人坐上船,来沈家看房子。码头上除了精兵,就全是沈家的亲戚。看热闹的人,全挡在码头以外。
沈吉安是笑容满面,四姨娘撇嘴:“从接到信,老爷这嘴,就一直没有合上过。”三姨娘眼睛里只有儿子,自己抱在怀里好交待:“我的哥儿,见到姐姐姐夫,要怎么样?”小公子今年五岁,稚气地道:“去叩头。”
四姨娘又撇嘴:“三姐,那是姐姐姐夫吗?”三姨娘把身子一转,背给了四姨娘,嘴里嘀咕着:“见到姐姐是可以喊的。”
再看二姨娘,四姨娘更不乐意了。二姨娘和两个女儿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二姨娘也在交待:“见到姐姐,要多谢她,私下里和她说话时,再谢一回。”四姨娘嘴就一直撇着了:“二姐,谢一回嫁妆多一件吧?”
眼见得人人有孩子,没有人理自己。四姨娘气无处去,来找沈吉安:“老爷,我,怎么还没有呢?”沈吉安现在心思哪里还有她,息事宁人地道:“这事儿回去再说,”眼睛一抬露出喜色:“啊,王大人,您也来了,父母官儿,您这边来。”
受到冷落的四姨娘在背后跺脚:“他敢不来,他不来哼,他倒敢!”在她身边的丫头是笑嘻嘻:“这城里的官儿今天全来了,您看那小小的典吏,天天街上见他从来眼睛不看人,今天还不是眼睛看人了。再说姑奶奶回来过,咱们就能住新房子了,姨娘还要生气?”
四姨娘更撇嘴:“我呀,生我自己的气。”嘴里叽哩骨碌低声飞快的说着话。正说着,不防身后小公子听到。跑去告诉三姨娘:“姨娘说她命苦,小时候没有许给王爷。”
三姨娘哈哈笑了两声,见到两边人都看自己,才掩口住笑,抱着小公子交待他:“不许乱说。”小公子还不服气,摇头道:“我,听得很清楚。”
这喧闹声中,楼船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顺水又顺风,是行得飞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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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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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第一百二十九章,归宁
码头上有风,虽然人多,也吹得众人身上寒。四姨娘见人人眼睛只盯着楼船,又觉得不甘寂寞。
“三姐,你小心少爷被风吹,”四姨娘喊过,三姨娘不理她。再问二姨娘:“见到姑奶奶,你要说什么可别忘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