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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笑容下,陆少白惭了一下,她居然不心虚不害怕不担心?自己不是报出姓名说是姓陆。姓陆跑到离姓关近的地盘上来,原因她难道不明白。
真姐儿也被陆少白面上自如笑容弄得一愣,这人?居然不心虚不害怕不担心?当然他不认识自己,不过才闯过别人房外的人随后被请来,居然这么停当。
房中有三、四把椅子,真姐儿手一指离自己最远的椅子:“坐。”是男人,又是治下之民。当王妃已有几年的真姐儿,不会示意他坐在近身的地方。
陆少白心中窃笑,被抓住还要摆架子。她这姿势稳稳似如泰山,是想怎样?想和自己谈谈。也许,老祖宗说这个人很能说话,才诱惑陆家三代中的一个孙子随她出来。看这面庞,果然如玉。最让陆少白想不通的,是她做了一件有伤风化的事情,怎么还小脸儿全是坦然神色。
这样的心思,做到不容易。
对着手指的真姐儿,陆少白偏偏要往离她近的地方去坐下来。在别人看来,有些像登徒子,陆少白只看着真姐儿,想要惹她气一下。
赵吉和赵如变了脸色,红笺和绿管噘起嘴,尖嘴巴动一动。真姐儿不以为意地摆一摆衣袖,身上是一身男装,却是女人裣襟而坐的身姿,徐徐地开口:“陆家离此不近,你走错了路,你来这里做什么告诉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偷窥自己,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底细的人才是。真姐儿毫不客气一针见血,没有打算给陆少白任何回转的余地。
赵赦还在外面,真姐儿想在他回来以前,速战速决。
“我来这里找你。”这话正中陆少白下怀,他也一下子把话说得直接。赵吉和赵如怒喝道:“大胆!”手中剑白光匹练似的递上去,势如闪电声如细雷,一个人攻上,一个人攻下,天衣无缝的把陆少白绕在剑光中。
在这房里,自己只有一个人,而对方是五个人的陆少白早有防备,抓起身边高几一挡。在几后身子还是从容的,露出脸来道:“跟我回去请罪,或许可以给你一个全尸。是哪一位随你来的,是陆仁政,还是仁明,还是仁伟,让他出来见我!”
发现奸细以后,仁政、仁明、仁伟三个人都遍寻不到,追出来的陆少白一路上跟错了人,只盯着带着一个疑似女人的赵赦,其实他要追的人,被他弄丢了。
几道剑光哗啦啦不停,追得陆少白不时闪躲。真姐儿还是稳风不动,咀嚼过陆少白的话,知道自己弄错了。初学剑法的真姐儿难得见一次真打实斗,所以不急着喊赵如和赵吉住手,而且笑吟吟看着。
陆少白心中佩服她胆大,再一想她不知道自己是谁。陆少白自幼学艺养在别处,家里的人把他名字忘记的也不少。
“你再不喊住手,我可不客气了。”陆少白说出最后一个字时,突然对着直刺过来的剑光明白了。举起一个板凳挡住剑光,陆少白一跳几步,来到离真姐儿只有一步远的地方。
真姐儿晶莹的面庞是笑逐颜开,她早就拔出自己的小木剑,见陆少白来到面前,对着他“唰唰”就是三剑刺出。
“啊哈,木头剑,你这是捉鬼画符?”陆少白只看了这三招,听身后剑光又到,斜身一跳出来,他是全看明白了:“住手,我找错人了!”
真姐儿这三剑让陆少白看得明白,他对着真姐儿拱拱手:“姑娘,你这不是江湖上的剑法,是打仗用的才是!”
一点儿虚头也没有,每一招全是又狠又准又犀利,不过用在这姑娘身上,有些大材小用。
真姐儿第一次同人比试,还不满足。不过为着问话,她抚着剑身斜立于月光中,银光明辉在她发上流淌下来,映得她光泽夺目。
陆少白看着,有些傻了眼。
这姑娘气质不是稳重,而她并不心虚。陆少白在心里暗骂自己,果然是没有历练认人不清。强自镇定和面前这气质超凡的少女比起来,差着不是一般两般的距离。再借着银月光色觑一下,这不是少女,面上开过脸,是一个怎么说呢,年纪很小的小少妇。
沐浴在银光中的小小少妇红唇轻启:“你姓什么叫什么?”陆少白含笑一揖:“在下姓陆,名少白。少,是少小离家老大回的少,白,是月色清白如镜的白。敢问娘子,您是哪一位?”
这一声“娘子”称呼得真姐儿想要笑,抿一抿唇道:“你不必问我,只要告诉我,为什么认错人?”
“这个,是在下的私事。娘子若是无事,请容在下告退。”陆少白面容虽然儒雅从容,心里是急得不行。追错了人?是哪一天开始错的。像是关内就发现赵赦一行人,然后见到他仪表不俗,对身边这个女扮男装的小男孩心爱怜爱。
就是那个时候,陆少白开始弄错了。
赵吉和赵如虎视眈眈手执长剑盯着,红笺和绿管为侍候王妃出行方便,身上也佩戴了小刀小剑,虽然不会用,也取出来剑尖对着陆少白。
真姐儿菀尔一笑:“陆公子,你且住!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不然,你就不用离开了。”私窥王妃,可以宰他。
陆少白自恃双拳难敌这房里几只手,又看出来真姐儿和赵吉赵如所用剑法全是军中所用,他商人家里,不愿意惹上官非。忙再深施一礼:“娘子,实是误会,在下有急事在身,容我回去吧。”
“噼哩叭啦”房外响声过,是尖叫声出来。大家眼光齐齐往外面看去,赵祥一闪身进来,对真姐儿低声道:“王爷和赵意出去良久,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问过掌柜的,说是少了几个客人。”
真姐儿心里一惊,当即手一指陆少白沉声:“扣下他!”外面又有女人尖叫声起来:“少白,陆少白……”真姐儿眉目闪烁着:“带进来!”
赵祥出去后,两个面目狰狞的大汉扭着一个年青女人进来。她面上有泪,梨花带雨还加上楚楚可怜。红裙子踢得纷乱,黄色锦绣上衣也被扯破几处。陆少白一见就傻了眼:“宁儿,”他站在那里,像是下巴也掉落下来,只说出这两个字,人涨得面红耳赤,又气急攻心难抓难搔的表情,一个字也不再说出来。
“少白,求你救救仁明公子,是我不好,是我让他出来的,少白。”宁儿被大汉扭住不能前来,站在那里拧着,挣扎着,哭泣着去求陆少白:“是我,是我不好,求你救他吧。”
陆少白面色阴沉起来,他慢慢深吸一口气,眸子里满是伤害和伤痛。这阴沉和伤痛,让看到的人心中全是一凛。
红笺和绿管一直在真姐儿身边护着,赵吉和赵如对着真姐儿看看,真姐儿安然站着,觉得他们的对话很值得一听。
“老祖宗写信让我捉奸细,原来是你!”陆少白是个脸白白,生得不错的清秀小伙子。现在他的面庞上痛苦的几近扭曲,是咬牙切齿了:“你这个贱人!你忘了,几年前你无衣无着流落街头,是我收留你,把你安置在我们陆家!你忘了,我虽然回家的时候少,每每回来,对你从来不错!……。”
宁儿如雨打梨花,泣不成声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仁明公子喜欢上我,他要带我走,他怕你不答应,他要娶我……。”她身子软软,和寻常的女子伤心难过时会伏地一样,渐往地面上瘫去,抓住她的士兵也不以为意,只是把她提一提。
手下突然一阵大力,宁儿身子一纵,人已经蹿出来,双手直伸着,对着真姐儿而去。红笺和绿管急急来挡,宁儿狞笑着,面上流露出狠毒来:“一起去死吧!”
这一下子变故陡然,陆少白急忙来救,赵吉和赵如也大步上前。面对宁儿的恶狠狠和如对世敌的神色,真姐儿雪白的面庞离她已经很近……。
月光掩面而走,躲藏到云彩中,给这房中暂时留下一片阴影,像是不忍看下面的事情。
“卡卡卡”几声响过,几道乌光从真姐儿剑尖处打出,木头剑中飞出几道尖利细锐的乌金棱子镖,全数打在宁儿身上。与此同时,真姐儿一个漂亮的侧躲,不仅自己避过去,顺手把离自己最近的红笺也扯了一下。
宁儿身子被这金镖所打,“砰”地一下摔落在地,血从她身上唇间漫出,她只狠狠说了一句:“……。你我不共戴天!”身子就被赵吉赵如狠踏了一脚:“贱人!”
真姐儿心有余悸中,脑子里电光火石想到只一件事情:“你认识我?”宁儿吐了一口血,眼中流露出毒辣:“我认识你丈夫!”刚才娇美如雨中鲜花的宁儿,现在是一身血泊,咳了两声又强着要说出自己心中的怨恨:“我丈夫突罕,死在你丈夫剑下。”
“你是奸细?”真姐儿不顾危险近前两步,红笺和绿管经过刚才虽然吓得身软脚软,见王妃又冒险上前,连滚带爬又挡到真姐儿身前。
只有一步之遥,宁儿无力的伸伸手,赵如抬起脚来重重一声,踩断了她的手。觉得她还是危险分子,又重重一脚,踩断了她的另一只手,同时喝道:“好好回话!”
这骨头断的卡嚓声,让陆少白泪流满面。他心中一疼,同时又心寒上来。这是他救回来的无依无靠女子,这是他学成后准备收为妾室的人,难怪老祖宗写信要自己前来,难怪……。
再听到真姐儿说奸细的话,陆少白心中也全明白了。
“陆少白,她不肯说,你知道什么,全说出来!”真姐儿满面寒霜,转过脸来对陆少白斥责:“你为什么追她到这里来?”
陆少白不明白真姐儿身份,最多猜她丈夫是位将军。此时因为心神灰灰,并没有犹豫就回答了:“说家里有个丫头是关家的奸细,拐带了我一个族兄和关家在这一处接头。”
真姐儿一声惊呼,这附近离关家最近,这位宁儿又是异邦人。她急急不顾血泊灰污,上前去问宁儿:“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哼……。”宁儿咬牙忍痛,一个字不说。赵吉提起一剑,想到王妃在眼前,犹豫一下,只狠狠在宁儿伤处踢了一脚:“快回话!”
静静看着这一切的陆少白黯然神伤回了话:“应该是她看到,又看到我进来,所以打着我的名头儿进来!”
宁儿伏在地上“嘎嘎”笑上两声,青春女子笑得有如黑老鸹般难听:“我其实,是来找你求仁明的,他……咳咳,”又吐了一口血出来:“你去找他吧,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是谁和他在一起,是关家?”陆少白再问时,宁儿眼睛紧闭,只是喘息着。真姐儿不敢再拖,她已经听出来这是赵赦战场上结下来的仇气。她急急道:“表哥在哪里,表哥去了哪里?”再急命道:“所有人上马,我们去找他!”
二十个壮汉全在这里,只有赵意和赵赦在一起。赵如对他们去了哪里是有些明白,带着众人一起出来。
陆少白也要跟着,他要找他的族兄。
大漠月圆,风比白天烈,真姐儿一行刚上马出来,见一轮明月为背景下,赵赦和赵意,是悠哉游哉的回了来。他们的马上,还多了一个人。
“仁明!”陆少白跳下马扑过去,这马上,是昏迷不醒的陆仁明。
一旁的真姐儿眼中泛出泪花,对着赵赦泪眼汪汪:“表哥,你哪里去了?”白杨树发出轻轻的声响,像是为衬托真姐儿的担心和忧虑。
在这皎洁一无所遮的月光下,真姐儿面庞上更为光洁,这光洁中的担心就更让赵赦心动。他含笑伏身子,手指碰一碰真姐儿粉嫩的面颊:“不乖的孩子,怎么不在房里呆着。”真姐儿低下头,忽然“嘤嘤”痛哭起来。
她在房中经受风险,自己并不觉得如何。眼睛里不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