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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动静,多少还是会吵到佐哥儿,他翻一翻身子,当父母亲的两个人立即吓得不再乱动,直到确定佐哥儿又睡熟,王爷和真姐儿才相视而笑,互相凑上对方面颊上亲了一亲:“可以睡了。”
一大清早,张大人起来犹有着回味,新娶进府的姨娘是个小家碧玉,不想床上却有别样的滋味。
出来见秋风更紧,张大人仰面看天。丫头们送上红枣茶,他喝了两口不见儿子过来,沉下脸道:“大公子昨夜又不在家?”
张公子和父亲一样,对鉴赏女人有着浓厚的兴趣。把家里的鉴赏完了,就往外面去找。
“回老爷,公子昨夜没有回来,跟他的人也没有回来。”
丫头们回过,张大人面色又沉,嘴里骂了一句:“这个混帐!”再一想这个混帐天天女色上贪的很,就是孙子没有弄出来。
“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
张大人说过,闭目开始他的养神术。这是一个高人教他,一早起来后再养精神,一天精神会好许多。
他养神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扰。家里丫头下人们在这个时候,大多不会上前。
今天却是例外,大门刚开没有一会儿,就见一个人只着两件单衣,如野马脱缰一般往府里奔。
门上人拦住:“哪里来的野人,只是乱闯。”
等到见到这个人的面目,门上人先吃了一惊,然后暴笑:“王小六,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跟张公子的跟班儿王小六。
王小六异常狼狈,头发散发着打着结,这样的冷天里外衣全没有,只有两件单衣在身上,还一块泥一块灰的。
他面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哆嗦着双手大力去推门人,把门人推了一个趔趄,又急急往府里奔,嘴里吸溜着北风骂道:“别……挡路。”
门人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在后面骂上两句:“赶着投胎吗?”再一想这王小六跟着公子平时无恶不作,此时这个样子也算是报应一件。
王小六狂奔到张大人坐的厅外,眼睛瞟着门帘子渐近,狂喝着:“老爷,不好了。”家人丫头全骇然捂嘴看着他。
到了厅下,里面是怒声斥责:“什么人!”王小六又冷又饿又冻,被这斥责声一吼,脚下一滑倒在地上。
只着单衣的身子一摔落在地,立即冰冷寒冻的立即跳起,双手抱着手臂唏溜着道:“老爷,那群混蛋……”
被打扰的张大人忍无可忍,大步怒冲冲而出。出来见到王小六这种模样,更是大怒:“你这刁奴,怎敢衣着不整出现在我面前!来人,”
“老爷,大公子出事了!”王小六急得跳脚,在秋风中一副凌乱样子:“大公子被枷起来了。”
张大人阴沉着脸,思索一下这事情可能性,再怒骂:“你这个奴才,为什么不早说!”王小六又着急:“老爷我,”
一阵风吹来,王小六脸都要发青。张大人看在眼里,不由得闪着寒光:“进来说!”
来到厅上,王小六颤抖着把话说全:“昨天去城外的那一家,正玩着冲进来几个公差,把公子和我们锁拿着就走。
到了狱里也不审问,也不容我们往家里送信,直接就枷起来一夜。到今天早上,才把我放了,让我回家里来报信。”
“砰!”张大人大怒:“是哪一个混蛋管这件事情!”
“是府尹齐大人。”
张大人滞在当地,好一会儿只听到他喘粗气。“砰!”又是一声,张大人怒气冲天:“取衣服,备轿子,我进去和王妃说话。”
这位齐大人,是标准的王妃党,是沈王妃一手提拔上来。
匆匆换过衣服坐上轿子,张大人直接来到王府。他在家里嘴里喊得好见王妃,来到以后,求见的是王爷。
赵赦刚用过早饭,正在饭后小息,听到张大人进来,心中明白的王爷立即就见:“让他进来。”
张大人进来跪倒,眼中有了泪:“王爷,微臣对王爷从来是一片忠心……”
拉拉杂杂夹着事情说过,赵赦淡淡道:“大人,这律法是我当初到西北来,按照朝廷规定和卿等一同制定,而今,不能漠视吧!”
走廊上,世子赵佑从自己房里出来,衣袍一角还在房中。这一角带出佐哥儿小手来,笑眯眯道:“是真的,是我和父亲掷来着,父亲赢了,哥哥,你敢去和父亲掷吗?”
“你害苦了我,父亲要打我,我回来打你。”赵佑对着弟弟扮鬼脸儿,佐哥儿这才松开哥哥的袍子一角,对他也扮鬼脸儿。
赵佑沿着走廊来到父亲房外,打门帘子的小厮低声道:“有人在。”赵佑会意,重新回来再问弟弟:“和父亲是怎么掷的,你一次没赢?”
“一次也没有赢,父亲次次十八点。”佐哥儿噘着小嘴儿,很沮丧。赵佑要大乐:“次次十八点,那你可输惨了。”再要开骂:“掷就掷吧,为什么把我说出来!”
世子发脾气,佐哥儿才不怕,还在埋怨他:“你的骰子不好,所以我不赢。”赵佑道:“哼!”
又去见父亲,见他还在会人,一直等到中午,才寻上一个空儿,世子来见父亲。
见了一上午人的赵赦松泛着身子:“什么事儿?”
“儿子来见父亲请罪,弟弟昨天和父亲玩的骰子,是儿子的。”赵佑最担心的,就是父亲要怪自己赌博。
不想赵赦不放在心上,继续动着手臂甩甩腿活动他的:“你大了,声色犬马,自己要把住。对了,你这骰子是哪里来的?”
居然灌的有水银。
“是新结交的朋友给儿子的。”赵佑见父亲不生气而且语气轻松,担心去了一大半儿。赵赦点一点头:“你在这里,多认识人也好。”
这就无话走去坐下,世子不肯走,跟过来陪笑:“父亲哈,父亲,”赵赦一瞪眼:“有什么罗嗦话!”
“是!您和弟弟赌,也和我赌一回成吗?”又来一个不怕输的。赵佑满面堆笑,对父亲提出这个要求。
赵赦有些诧异:“你小子想要什么?”
“如果我赢了,和父母亲一起打一回猎,再住一回帐篷。”赵佑垂着头,童年的记忆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不过时时在心里。
安平王盯着儿子不敢抬的脑袋,好一会儿面色柔和:“好吧,那边书架子上有骰子,取了来。”
赵佑欢天喜地,跑去取来双手呈给父亲。
“你也坐吧,免得你要说让佐哥儿坐,却不给你坐。”赵赦打趣儿子一句,见儿子微泛红面庞谢过,偏着身子在榻上坐了一个屁股沿儿。安平王心中一动,他刚才只是有这样的隐隐猜测,现在是明白过来,大儿子是在和小儿子争宠。
他们兄弟向来很好,不过这一次,世子听说弟弟可以陪父亲玩,他也想来上一回。
还是昨天的白玉碗,骰子继续叮当响。一把掷下去,赵佑也直了眼睛:“这,这是凑巧吧?”赵赦随手抓起来又是一把掷出去,叮当响过,又是一个十八点出来。
世子对着看了半天,赵赦忍不住要笑。这脑袋又要和昨天佐哥儿的一样,围着这骰子转。
书房里,安平王给儿子让了一课:“声色犬马,要全弄清楚,也不是容易的。你大了,以后玩的地方多,玩的花样儿也多。总之,不要丢老子的人,不要让你母亲担心就行。”
“是。”赵佑答应过,又沮丧:“今天我赢不了父亲。”
赵赦微微一笑:“啊,就赢不了,也和你出去打猎,不过先别对你母亲说,明天一早咱们就走。”
世子大喜,下榻拜谢过父亲,又嘿嘿两声摸着头。赵赦佯怒:“又怎么了?”
“这帐篷,是搭几个?”赵佑小心翼翼问出来,他还是个少年,有时候也想佐哥儿那样,想重温儿时和母亲的亲近。
安平王骂儿子:“滚!”偏有这许多事情。
骂得赵佑出来,一个人心花怒放的同时,这才想起来适才房中父亲的那一幕温和,是自己这一次来到西北后难得的一次。
为让母亲惊喜,不能去告诉她,世子告诉了沈少南。沈少南很是羡慕:“那我呢,我也想去。”赵佑语塞一下:“舅舅,你不会射箭。”
“我这几天跟着你,不是也可以拉弓。”沈少南不服气,赵佑大乐:“舅舅,拉弓和射箭精准,还远得很呢。”
对着世子面上的乐开花,沈少南心里更痒:“你想个法子也带我去,不然,我以后天天罗嗦你。”
赵佑想想,还是推辞道:“我想不出来。”不带上舅舅,一家人或许可以挤到一个帐篷里去,带上舅舅,只怕自己要和他住在一个帐篷里。
对着失望的沈少南,世子哄他:“等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沈少南很不情愿:“我从没有打过猎,打猎最好。”
“等我们去到军中,我带你打猎去。”世子又这样安慰沈少南。沈少南不相信:“你去到军中,要听军令吧?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赵佑露出一嘴白牙嘻嘻:“舅舅,你真明白。”说过丢下这个“明白”的舅舅,去准备明天出门的东西去。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用过早饭,赵赦带着真姐儿一行出府门。真姐儿果然很惊喜,她又穿成男人的模样,戴着厚厚的风帽,和家人并骑出城。
“我听说你让枷号三天,我们躲两天,免得天天听张大人哭诉。”张大人为着儿子,是上午来一次,下午再来一回。
而真姐儿在看到审出来的案情后,是命按律当众枷号三天。
真姐儿很赞成:“表哥说的很是。”转头看噘着嘴的佐哥儿,他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所以很不乐意。
“你小呢,你不能骑马,父亲母亲是疼你,不让颠着你。”赵佑在马车旁逗弟弟。“哗啦”一下,佐哥儿放下车窗帘,坐在车里生闷气。
车里有陪着他的丫头,见到小嘴儿噘多高的佐哥儿,都掩口轻笑不停。
出了城门满地黄花,西风更紧中长雁数行飞过。真姐儿含笑仰面:“它们去寻家人。”而自己,则和家人们一起出游。
又走二、三里,赵佑欢呼一声:“舅舅。”路边儿风中,沈少南骑在马上。对着赵赦他是惴惴不安,对着真姐儿笑容满面:“大姐,我也想去。”
真姐儿笑靥对着赵赦,让他来拿主意。赵赦随意:“来吧。”欢呼声又从沈少南口中发出,他兴致勃勃带马和赵佑并肩,又对着马车里看:“佐哥儿,你在里面?”
马车窗打开,佐哥儿露出脸,对着沈少南骑的马看看,笑眯眯道:“舅舅,你这骑的是什么?”沈少南道:“马呀。”
佐哥儿小脸儿很严肃:“舅舅你要小心了,最好,是跟我一起坐车。”
真姐儿和赵赦在前面一起莞尔,赵赦道:“这孩子捣蛋,有一半是随你。”真姐儿飞眸斜睨应声:“还有不捣蛋的一半儿,当然是随表哥。”
赵赦也很严肃认真:“另外一半更捣蛋,才随我。”
西风虽然冷,有阵阵银铃似的轻笑声传过,也变得温和起来。
一气急奔上二十里,一家人来到茺郊野林子里。随从有二十多人,都是弯弓带刀。他们开始搭帐篷,赵赦喊上真姐儿和儿子们:“打猎去。”
分出随从十余人,从远处开始轰赶猎物。兔子,鹿都出来时,佐哥儿太喜欢了。他还是在马车里,离得远远的大声喊哥哥:“快射快射。”
赵赦微笑,手指一只奔跑迅捷的野兔道:“世子。”只这两个字过,赵佑箭如流星一般,一箭把野兔钉在地上。
“好啊好啊,有兔子可以吃了。”佐哥儿在这种时候,也充分显示出他来自赵赦的遗传,不觉得那流血场面吓人,反而拍着小手喝彩。
沈少南见姐姐张弓箭,也打下一个猎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