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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牵线,户部里小王大人,也是相中一个小户人家的,怕家里不肯答应,我给他出了这个主意,如今怎么样,一样请诰封。”
商少阳眼睛一亮:“这样也行?”媒婆见他色动,心中暗暗好笑。这位虽然是王爷,在这些事情上却是样样不通,是个好糊弄的人。
她再接下去道:“只要银子花到,就能行。”商少阳道:“哦哦,你对我说说,应该怎么着行事?银子,你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全说了。依我看,王爷您是为了宠爱别人,把王妃气走。王妃不在,又诸事不便,想来京里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找个正妻。王爷您虽然是王爷,却不知道京里的行情,这京里要走门路,要么是钱要么是人。这人和钱,您都有吗?”
媒婆上来,先打听个门门清。
商少阳苦笑,哪里还有人,赵赦功高眼看着可以震主了,宫中虽然还没有明旨出来,只看功绩,他已经是诸王之上,和他生分,就好似得罪半边天。
当年要是不和他生分……商少阳面上浮现阴霾,那自己,就是一个傀儡。要知道妻子展王妃,是个能干的人。
商少阳是个有真性情的人,为真爱,不愿意受父母亲摆布娶亲事,不愿意在亲事上当傀儡。为小舞不得不娶展夫人,又在得到王位后,准备翻脸,不想当赵赦的傀儡。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真性情在宦海浮沉中,也和秀于林的树木一样,风必摧之。
会察颜观色的媒婆有得色的笑一笑,这位王爷,是实实的京中没有人。她笑容满面道:“您要娶正妻,不就是为这里那里有人帮着走动,有人说话。要是您实在宠爱舞姬,何不在京里搭上几条线,有人帮着您宫中说话就成,何必一定要娶正妻。”
媒婆腔调儿拿起来:“都说您,是有正妻的。”
这个媒婆是驿站里让人寻来的官媒婆,原想着官媒婆手面多,消息灵通。商少阳听到这里微笑,果然找对了人。
他没有正妻,先不说会女眷们不方便,只宠妾灭妻一条,就压得商少阳抬不起头来,时时要听官员们上谏。
安平王妃在安平王大捷中帮助颇多,宫中最后一道去往军中的明旨,是明白嘉奖安平王妃颇有功劳。
还有霍山王,也是一个踩着女人走路的人。霍山王妃是发妻,一辈子是谦德恭让;伍侧妃,帮了霍山王颇多,江阳郡主也是一样,这后来的侧妃云娘,听说安平王妃上战场,她也不甘示弱地跟着去了。
霍山王往宫中报嘉奖,宫中没有认她。
有娶妻少奋斗三十年的,有娶妻是可以旺夫的。商少阳仔细研究这些朝里的高官,决定重新找一门亲事。
这亲事眼看着不是不成,而是磨人,要慢慢地去磨才能成一家。媒婆此时的话,对商少阳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雨,睡觉送枕头。
他慢慢笑道:“宫中有人说话,当然是好。”老商王在京里也是有人的,只是他去后,没有交给商少阳。
商少阳刚即位,就和安平王生分,又要打仗,往京中建立关系的事情,就没有办起来。他这一次进京,就是办这件事情。
媒婆见他有些入港,不加掩饰的对着小舞看一眼,再看商少阳笑:“王爷,咱们单独说话最好。”
商少阳沉吟一下,小舞已经昂然站起来,往外面去了。这些话,小舞还不想听。
房中开始密谈,媒婆是一本正经极其严肃:“皇后宫中有不少位夫人,是我认识的。要是您愿意,何不学学别人,当个入慕之宾,以后宫中也时时有人为您通消息。”
商少阳忍不住笑:“原来是这个主意。”这样寻花问柳的事情,也用这郑重其事的口吻来说,商少阳觉得可笑。
媒婆笑他没见识:“王爷您真是不懂的人,知道广阳府里犯事的官儿卢大人吗?他的案子理当斩首,他寻的就是皇后宫中的孟夫人。孟夫人您见过没有,肤色儿白白的,嘴唇儿红红的,在皇后面前很能说得上话。这当官的人,哪一个没有三、五层关系还行。”
这话商少阳听进去了,他自从和赵赦生分后,是觉得诸事不顺。也有安平王卡的,也有是本来就不顺,但他还有赵赦做靠山,所以不觉得。
现在赵赦对他是彻底失望,商少阳原本的不顺,就越发的明显起来。
商王在五个儿子中间没有早定下世子,就是不知道定哪一个好。长子商少阳一团直耿,性情过真却是嫡子长子,定下来他,商王犹豫,不定下他,商王也犹豫。
商少阳的真性情,夹杂在他的王爵中,他是半分儿不改变,还以为别人全由小舞而看他不顺眼。
炭火慢慢暗下去,房中更温暖如春。商少阳慢慢道:“依你说,我理当去拜见孟夫人。”媒婆絮絮叨叨着:“不然您拜别人也行,杨夫人,张夫人……。”又把京里京外哪些人和她们有首尾,可以说得上话的权贵们说一遍,媒婆不无兴奋:“王爷,您要想京里有人,就得和这些夫人们认识才行。”
北风呼呼可闻在房外肆虐,在这些权贵中间,商少阳不可避免的听到安平王的名字。他下意识的冷笑,赵赦……脑海里才出来这个名字,商少阳一下子明白过来,既然和安平王交恶,那么结交几个熟识他的夫人们,背后也可以打听到些什么。
不再犹豫的商少阳露出笑容,对媒婆道:“就依你,这位孟夫人,我见见。”再眉尖踌躇不前,又道:“杨夫人……”这也是安平王的旧相好。
媒婆大喜:“包在我身上,我全办得好。”她再次嘿嘿笑:“您放心,没有这一家,还有那一家呢。宫中的夫人们,我全认识。”
商少阳微笑:“好,有劳。”让人送媒婆出去,小舞慢慢走进来。商少阳面上笑容不改,轻描淡写地道:“啊,你不要生气,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少阳,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再去找找王爷?”小舞咬着嘴唇,已经没有和商少阳生气的心。
商少阳怜爱地看着她:“傻子,我和赵王爷,是好不了。”官场之上,哪有真感情。就是手下官员们,也是打着主意要赏赐,讨官职,时不时地,在背后给上一下子,说商王宠妾灭妻。
“可是,你这样乱撞,还不如去见王爷。”小舞冷眼旁观,觉得哪里不对。商少阳叹气:“不是我不见他,是他不见我。你看,王妃也不见你。”
两个人心中同时闪过“舞姬”这两个字,再一起闪过安平王府大门上金光闪闪的匾额,小舞轻轻叹气,商少阳安慰她:“不见就不见吧,一个小商人之女,比你强不到哪里去。”
大多人一想到小商人之女,就会想到站在柜台里叉着腰,面上桃花妖娆,和主顾们讨价还价的人。
赵赦一旦明白这亲事不能退,就极快地压着岳父沈吉安,把真姐儿接到深闺中去,就是他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小舞心中忧愁,忧愁在哪里,又说不上来;商少阳手柱着下颔,在想着男人难怪都风流,这些夫人们行走在官场上,枕席之间,应该有好消息。
赵赦的弱点,在哪里呢?
房外雪花更飘,孟夫人正在家中看院子里小桥流水,听人说:“官媒婆来了,”孟夫人小嘴儿一撇:“这老货,她来作什么?”
官媒婆进前来,巴结着磕过头,小声道:“夫人,有位外地的王爷进京里,慕您已久,想来见见。”
“我要见他?”孟夫人面庞朝天:“什么样的王爷,我没有见过。”官媒婆陪笑:“是是,您说得是。”再道:“我对他说夫人不见外人,他就差跪下来求我,说夫人您样样好,依我看,总是有事要求到您。”
为这些夫人和外地官员们牵线,官媒婆她也挣这个钱。
孟夫人嘴上推辞,其实是虚的。装过贞节后,才来打听:“是什么人,他要求什么?得办呢,我就见他,不得办,我可不管。”
“是商王爷,他是第一次进京,京里不认识什么人,想有个结交也是有的。”官媒婆介绍清楚,孟夫人觉得也还过得去。
外地的王爷不如京里的大员,不过结交几个,也不是坏事情。她挑一挑眉梢:“广阳府的那个犯事官儿,是打算发到商王封地上服苦役吧?”
“可不是,”官媒婆精神焕发,帮着出主意:“商王爷又年青又英俊,他初来京里不认识别人,夫人帮他一把,以后他还不感激您。再说犯事的卢大人家里又筹出一笔钱来,只求去服苦役的时候可以打点早回来,这钱您不拿,别人就拿了去。”
对着梅花枝上的寒蕊,孟夫人冷笑一声:“我不指着这钱用,”官媒婆忙接上话:“这是您的手面不是,您是皇后宫中的人,也让别人看看,您的手面不小,不管京里还是京外,全说得上话。”
官媒婆一通好哄,孟夫人这才松口:“好吧,今天晚上我当值不得闲,明儿晚上,你约他来吧。”
又喊丫头:“取十两银子来给这妈妈。”官媒婆面上欢天喜地接过赏银,又约了两次:“明天必来。”
到出门拐弯走出这条街,官媒婆才在地上重重一口:“呸!十两银子就打发老娘,你在这些人身上挣的,可是成千上万。老娘要是年青,在你这身份,比你挣得多!”
骂过,重打笑容,街上买酒买肉回家去好吃好喝睡了一大觉,到第二天才来见商少阳,又说上许多自己的辛苦:“她先是不答应,我去了三次,说王爷您心又诚,情又真,这才把她说动了,王爷不信,您见到自己个儿问她。”
商少阳微笑:“办得不错。”让人赏五十两银子给她,约好明天必去。
孟夫人去皇后宫中当值一夜,早上回来补眠。到下午时,官媒婆先过来,送来商少阳备办的一些礼物,绸缎数匹,年下动用的吃用东西,外加酒席一台送来。这些,也有个一、两百两银子。
在官媒婆心里,是超出她的赏赐十倍有余。当然孟夫人,是表示看不上眼,不过收下来。官媒婆再次约好天黑后来,出门来心想,这些人挣钱,全在银子首饰上,晚上那位王爷,不知道给她什么。
初次见面,又是孟夫人这样眼眶子高的人,少了五百金,可是不行。以后常来往,要是她喜欢,倒贴也是她的事情。
这样想着,再往驿站里来,想对商少阳说说晚上礼物不可少。这位王爷可别稀里糊涂的,以为送这些外面好看的东西就完了。
商少阳受她这样叮嘱,不由得大笑:“老货你放心,我哪里有这么笨。”官媒婆放心而去,回到家里数一数这两天牵这一件事情,倒得了一百两出去的银子,大头,当然全是商少阳出的。
做一次规规矩矩的媒,要跑上至少半年,腿跑断,嘴磨破,也不过就是这些钱。就算有些人家出得媒婆钱多一些,也不如这几天就得这些多钱,来得爽快。
而且做媒如果过了门夫妻不和睦,家里不喜欢,媒婆要挨上好几年的骂。这种马泊六的牵线事情,从来很少找后帐。
还是一天好大雪,雪空中微有日头光,一寸一寸地往西边移。到了晚饭前一个时辰,孟夫人才慵懒开始梳妆时,丫头喜形于色急急进来:“夫人,赵王爷的小厮来了。”
“是真的?”孟夫人眼睛一亮,什么也顾不得了,半披着头发出来,觉得自己不雅观时,已经到了赵安面前。她含羞一笑,让人拿果子拿酒水来:“天这般冷,有劳你跑这一趟。喝杯酒,去去寒。”说过眼巴巴瞅着,王爷让他来,总不会是说以后不来往的话。
要是不来往,何必又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