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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苑也笑:“妈妈说得是,妈妈今天这事儿也办得好,等我回老夫人,只怕要赏您呢。”
进来回过大丫头绿玉和红香,两个人一起道:“办得好,这天冷,外面多少人有风寒,带了病气儿进来,咱们全担不起。”
王爷眼睛里盯着宫里,还有一半心思在王妃身上。他就要有第三个孩子,是一家子的大事情。
绿玉取银子给绿苑:“赏那妈妈,”
绿苑接过银子又陪笑:“姐姐可还记得,就是角门儿上眼睛大大的,最机灵有眼色的那一个赵妈妈,她家里有个小孙女儿,今年八岁,活泼又会说话,想着要到咱们房里来。”
绿玉只看红香,红香一笑:“会当差的,当然要。碧花两个人走了,还有两个空儿呢。你告诉她不要急,王爷要忙宫里多少大事儿,你看书房里候满了官员,大门也有不少。等过了年开了春,王妃坐胎得好,可以会人,让她再来说不迟。”
绿苑大喜,谢过红香和绿玉,出来见赵妈妈,把银子给她,再悄悄儿告诉她:“过了年就可以来说。”
赵妈妈给绿苑行礼,又把银子给她:“姐姐不要嫌不好,拿去买个什么。”绿苑不要:“我们要买东买西,还要麻烦你。”又道:“要进了我们房里,是跟着王妃西北来去的,这样多好。西北呀,比这里好呢。”
赵妈妈笑得眼睛里要没了缝,正道谢着,见路径一头走来大姑奶奶珠钿,绿苑忙迎上去:“大姑奶奶回来了。”
“我来看真姐儿,她有了,是家里的活凤凰。”珠钿带笑抱歉着:“昨天我忙呢,没有来,今天再不来,真姐儿倒不说什么,母亲要说我不经心。”
绿苑陪着进去:“老夫人平时想姑奶奶们,不好说常来吧。借着王妃有了,也多会姑奶奶们呢。”
看着她们去了,赵妈妈自去守门。想着那孙夫人好笑,两口子打架,能打出人命来吗?是王府的亲戚,这高夫人能被打,是她太笨。
她是急事儿,算什么急事情。
孙夫人急得不行,第二天再去看,高夫人直挺挺睡在下房里,泪水好似都干了。孙夫人平时和她是有些啁啁叽叽地吵闹,这个时候,不能再不放在心上。
摸着冰凉的炕,孙夫人哭道:“这房里,一个火盆也没有。”正在哭,外面高大人又在骂:“把这个贱人拖出来,大过年的到处是事,她装什么死。”
孙夫人再一次急急往王府里去,这一次学了乖,半路上想到回家去,把衣服全换过,头脸儿也重整过,取上两样子年里新做的米糖等,换一个角门进来,来见真姐儿。
绿玉和红香对着笑一笑,对她加意交待:“不要回不喜欢的事儿。”孙夫人只侧耳听着,房中似有丝竹声。
进来,起坐间里是赵老夫人,在交待管事们:“就按这个酒席来做,我们都喜欢。”膝下是佐哥儿和期哥儿:“祖母祖母,给我们好吃的。”
孙夫人小心翼翼见过赵老夫人,赵老夫人微笑:“好,真姐儿正发闷,喊了一个说书的来听书,你陪她说一会儿话,让她喜欢喜欢。”
对间里,真姐儿斜倚着在床上。房中香薰温暖不尽中,站着一个干干净净的说书娘子,手持竹板正在说着:“那公子一见小姐风流体态,玉容花貌,当然是上前来行个礼儿,软软的问一声,娘子,你是哪里人,为何流落到此地?”
床前站着两个丫头,一个手里捧着香茶,一个手里捧着一盘子点心,一盘子果子。孙夫人眼泪扑簌簌下来,这一位,在这里过得太享受。
真姐儿歪一歪头,见绿玉和红香要赶她,摆一摆手:“不必。”再命说书的:“出去喝碗热茶,再给她一盘子点心。这天半上午了,明儿再来说给我听。”
说书的忙道谢,又殷勤地道:“王妃今天这一折子像是不喜欢听,明天换一个,还有新故事,玉弓缘如何,说的是有一家大家小姐,从小就会弓马,有一个大家公子,从小就生得斯文…。”
真姐儿格格笑:“好,我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就爱听这热闹的。”
其实左不过是凤求凰,右不过是凰恋凤。
说书的出去,真姐儿懒懒伸出一只手来,红香接着,又叮咛:“何必起来,就歪着也可以听一听。”
真姐儿笑眯眯:“我歪累了,所以坐起来。”
孙夫人看她,这房里好似神仙洞府,这一位,可以把神仙妃子全踩下去。家常要歪着,还戴着四、五根白玉簪子,也不怕碰了不怕撞了。
耳朵上,是两个明艳红宝石坠子,随着起身,正一晃一晃地打着秋千。身上是杏黄色刻丝团花牡丹锦袄,裙下穿上一双珠履,鞋头上明珠幽幽放着白光。
这是她的家常打扮,不知道她进宫去,又是什么样的打扮。
“给孙夫人看座。”真姐儿说过,慢慢问出来:“怎么了?”这面上颜色全变了,好似火烧眉毛。
孙夫人昨天在角门上碰个钉子,这一次有眼色得多。对着丫头们嚅嗫看过,真姐儿含笑命她:“慢慢说来。”
“是高大人,突然发了疯,把高夫人打起来,撵到下房里去睡,冷房冷坑的,还逼着她做活。”孙夫人说过,真姐儿也好笑:“陆家是怎么说?”
孙夫人撇嘴:“他们家只图高大人的年礼,才不管别的。”真姐儿又好笑:“长辈们怎么说?”孙夫人更撇嘴:“他们只管自己事情,哪里管别人瓦上霜。”
红香接话笑:“孙奶奶,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孙夫人流下泪来:“我们姐妹一场,总得帮帮她。”
真姐儿正在说什么,丫头们进来回话:“宫里太医来了。”真姐儿忙道:“请。”再对孙夫人道:“且等一会儿,我看过医生再说话。”
丫头们开始忙活起来,取来珠帘直接挂在帐前,那珠子垂下来,柔润而滑,发着美丽的光泽。
这对间里也分里外间,真姐儿懒懒不想动,这又是宫里常来的的医生,要是生病的人,可以直接到床前的,就只坐在这里不动。
珠帘外单设一几一椅,几是红木,四周雕刻得全是石榴和百子。几上放下软垫,真姐儿从帘内伸出手来,盖上粉色丝帕,隐隐可以看到帕下指甲,纤纤五只。
王爷亲自陪着过来:“邹太医,这里请。”邹太医在笑:“我是来熟的人,我是认得的。”大家笑着进来,孙夫人早吓得躲到丫头身后去,见这位太医,却是四品的服色,比高大人和孙大人职级都高。
太医不敢坐,曲一膝在椅子上把过脉,对赵赦说了一个“好”字,再道:“这天气冷,也不可以用大热的东西,只是温补着就行。”
赵赦满面笑容:“王妃是个任性的人,小孩子家嘴馋,有时候也偷吃一两口凉的吧?”真姐儿在珠帘内还嘴:“才没有。”才不是小孩子。
邹太医哈哈一笑,当然明白这是夫妻之间的玩笑。对着珠帘内行过礼,也玩笑一下:“到明年夏天,估摸着可以喝口绿豆汤。”
出来写药方,赵赦也跟出去。
这里撤珠帘子重新收拾好,真姐儿在床上笑,表哥找到机会,就要欺负一下赵小毛。赵小毛,也还得快。
这时候才又看到孙夫人在,真姐儿请她重新坐下,带笑道:“你去告诉高大人,就说我的话,有话好好说,让他不必打。”
赵老夫人的丫头进来,带笑道:“午饭有了,老夫人问王妃这一会子用不用,又说下半天儿舅太太来,让王妃中午早睡,下午和舅太太说话。”
“好,我就来。”真姐儿说着,扶丫头手下床,对孙夫人相邀:“在这里用午饭。”孙夫人道:“有了您的话,我要回去告诉高大人。”
真姐儿含笑:“是啊,告诉高大人,这比力气的事情,不用比。让他有话,好好说吧。”
孙夫人陪着出来,赵老夫人正被丫头妈妈们围着起来,见孙夫人对她和蔼可亲:“留下来用午饭吧,我们真姐儿最爱热闹,就是她这身子,眼前热闹不起来。”
“我热闹呢,下午烟花买来,放几个不太震人的,我陪着母亲先看看。”真姐儿掩口笑:“有两个哥儿在,也要看。”
赵老夫人手指着她笑:“你表哥,他才不答应。说烟花太响,震心了,不是吓到你,就是惊到我。今年的这年酒,我看你一家也不要去,就在家里挺好。”
真姐儿笑逐颜开道:“表哥下午要出门,他不在家。”
这里是花团锦簇一样的日子,孙夫人出来,匆匆忙忙往高大人家里去,路上泪珠子又掉出来。
高大人在家里待客人,滚酒热茶的吃得正热闹,孙夫人对着上房里这热闹,又哭了。来到高夫人的冰冷下房,让丫头去请高大人:“王妃有话!”
这底气十足的,让高大人来得很快。进来还没有好脸色,对着还直直躺着的高夫人冷冷看一眼,目视孙夫人:“王妃有话?”
“让你有话好说,不要打人。”孙夫人眼泪直迸,哭道:“你还是人吗?你怎么不去王府里看看,王爷怎么对王妃的,你们这些男人,全都不是人。”
外面进来孙大人,来的客人中也有他。他没好气地骂:“你又胡说,看我回家打你。王妃是什么样的人,会管这样事情!”
孙夫人怒目:“是真的。”孙大人对她这怒目不满,上前来就是一巴掌,骂道:“对老子再瞪眼试试!”
“啪”地一声响过,一直躺着不动的高夫人,好似一阵风地跳起来,冲到孙大人面前,疯子一样要去打他:“你敢动手!”
高大人冷笑一声,鼻子里出气:“哼!”高夫人立即不动了。孙夫人挨了这一巴掌,这才想起来,怯怯地道:“王妃说,比力气不用比,有话好好说。”
“是真的?”孙大人和高大人对着笑得狡猾,孙夫人立即道:“是真的,不信,我和你们问问去!”
孙大人和高大人咧开嘴笑得欢畅:“好,咱们下午去问问。”这才回身吩咐人:“送酒菜来,给孙奶奶暖暖身子。”
这个女说客,也有些作用。两位大人往房里去,互相挤眉弄眼,小声道:“不用手段,哪里能成。”
“安平王颇得圣眷,听说夜里常进宫商谈事情,直说到早上才出宫。宫门下不下钥,他是直进直入。”
两位大人不回席面上,先找个地方交头接耳:“这个时候不求差事,是个傻蛋。”平白娶了这两个和王府沾亲的亲戚,半点儿用也没有。
出这损招儿的两位大人对着笑:“下午回话,要小心了。”
用过午饭两位大人就催,孙夫人解释再解释:“王妃在午睡,还要会王府里的舅太太,说王爷下午不在,又要放烟花。你们别着急,横竖下午去。”
“你不要糊弄我们,这个王府二门,你到底进不进得去?”两位大人全身着官服,袖子里还揣着名贴和履历,嘴上说的,还是不放在心上。
算着钟点儿,孙夫人带他们往王府里来。这一次路上想好的话,对守门的妈妈们道:“是王妃上午让来回话。”
在家里傲气十足的两位大人,在这里低声下气,顺着孙夫人的话道:“是王妃让来回话的。”
真姐儿在院子里正在放烟花,“嘭嘭”满院中硫磺香味儿直冒。赵老夫人呵呵笑,和威远侯夫人一起喊真姐儿:“往后面些,这味儿薰到你。”
丫头们来回话:“孙夫人和两位大人来见。”送上的,还有两张贴子。赵老夫人忙道:“好了,快去和人说话解闷儿,我和舅太太也坐着说话去。”
小厅上孙大人和高大人不敢坐,站得笔直候着王妃过来。见几个丫头全进来,厅上立即香风阵阵。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