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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赦若有所思:“去的地方还是很多……”赵小毛眼珠子转着,是自言自语:“我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这倒茶送水的事儿,可还要一个人呢。”
“你们还在说,我进来了。”赵老夫人在外面说过,扶着丫头的手进来。才从皇陵上回来应该是累的,家有喜事她精神偏爽。在真姐儿床前数步坐下,又喊赵老大人进来:“这孩子叫个什么名字好?”
她自顾自说下去:“小名儿你们要叫赵小毛是不是?”老夫人欣然有得色:“这个我早知道了,不过这是两个,再说要有大名,你们说是不是?”
“赵小毛倒也朗朗上口,这大名要请封的,要能上口又带彩的。”赵老大人嘴上一直呵呵着,和赵赦商议:“你来起我来起。”
赵赦和真姐儿面面相觑过,赵赦慢吞吞开了口:“母亲,赵小毛在这里。”随着话音,松开和真姐儿握着的手,这只手比较顺手,在真姐儿脑袋上拍一拍。
拍得真姐儿身子往下缩一缩,当着家人的面,有害羞又怕人笑话,面上红红的,自己觉得一直发烧到脚后跟。
赵老夫人恍然大悟,赵老大人恍然大悟,这一对夫妻是玩乐的话。他们刚要笑,赵赦又慢吞吞地回话:“父亲,母亲,孩子的小名儿,是叫小小毛儿。”
“那我呢,我小时候有叫过小小毛儿吗?”佐哥儿从祖母身后伸出自己的小脑袋,瞪圆黑豆似的眼睛问着。
真姐儿打趣他:“你小时候,叫捣蛋包。”就是现在,也还不大。赵赦一本正经接上:“叫小捣蛋包。”
小捣蛋包上,肯定有一个大捣蛋包。真姐儿一听就明白,不乐意地对着赵赦瞅着,红唇慢慢嘟起来。
赵赦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不理她嘟不嘟嘴,和赵老夫人回忆往事:“真姐儿小时候最爱哭,以后家里,要处处是哭声。”
“怎么她见到你就要哭呢?”赵老夫人和儿子很认真的探讨。王爷一杆子全压在真姐儿身上,毫不犹豫地道:“她捣蛋。”
又得捣蛋包这个名头的真姐儿很委屈,看着赵赦越说越多:“三岁那年我见她,戴着一头的花,还手指着要花,她到哪里,花全遭殃。以后家里的花,再多种些。不然真姐儿掐完了,哪里还有郡主的份。”
真姐儿不方便发飚,房中还有人。她把手慢慢缩回被子里,悄悄从被底伸出去,去够赵赦坐在床上的大腿。
离得有些远,手又不够长。她慢慢挪动着身子往下动一动,尖尖指甲碰到赵赦的皮肉,掐住那一块就此不松手。
王爷正在高谈阔论,赵老夫人也说得很喜欢,赵老大人是认真的听,不时插一句:“以后小郡主,也是这样的娇。”
冷不防大腿根儿上一疼,王爷中了暗招。
这一点儿疼对赵赦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再加上真姐儿没有用力,只是警告不是太疼。王爷不动声色,先不去解救自己。嘴里对母亲道:“想起来她小时候见到我就哭闹,就应该这样给她一下子。”
抬手不轻不重一巴掌,“啪”地一下,打在真姐儿额头上。
真姐儿悻悻然老实松手,手揉着额头装委屈。赵老夫人很生气:“眼下你少打她。”王爷觉得这一下子实在顺手,对母亲笑着:“不打还行。”抬手又是一下子,清脆地“啪”又一声,打在真姐儿抚着额头的手上。
这只小手掐的表哥。
“你……跟我出来。”赵老夫人是没法子的表情,先起身再命赵赦出来。赵老大人劝着她:“夫人,你先出来。”
到了外面,赵老大人耳语道:“他们夫妻在玩笑。”赵老夫人道:“我知道,我不是也跟着闹一回。”
自此安平王闭门谢客,门前不说车马稀,也是少了往日一大部分的人。他在家里正好陪真姐儿,日逐无事,常伴着真姐儿在家里走动。
真姐儿到了该走动的时候,她常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扶着赵赦的手往书房里来。走到书案前先呼一口气:“又是这么多。”
再对赵赦白眼儿:“表哥你要乖哦。”
王爷受责,夫人们书信来得更欢。对着每天足有七、八张以上的信笺,真姐儿总是受伤的神色:“以前表哥是怎样的对不起小毛?”
赵赦笑容满面,对赵小毛如对皇上那样笑容可掬:“表哥心里,常是有小毛的。”赵小毛不买这帐,把信笺一一检视过,鼻子里哼一声:“她们当你闲下来。”
“有小毛在,表哥怎么能闲得了。”赵赦总是很殷勤。再拉小毛的手出来:“外面走走。”
石榴花儿大放,蔷薇花儿大放,春末夏初的天气繁花如锦。小毛手扶着自己腰身,走几步要抱怨赵赦几句:“以前,多不乖。”
王爷伸手携着她,人在自言自语:“小毛要挨打的时候越来越近。”小毛在旁边也自言自语:“小毛要还手的时候越来越近。”
桃花在日头下,有着透明般的炽艳。赵赦亲手采下一枝,来安抚小毛儿的噘嘴。先一朵粉色的桃花给小毛插在头上:“小毛儿一朵。”
再给一小枝在小毛左手上:“小小毛儿一朵。”又是一小枝给小毛右手上:“小小毛儿再一朵。”自己笑:“这下子均匀。”
小毛头戴着桃花,左手一枝子桃花,右手一枝子桃花,还是不乐意。王爷抚着她肩头,对着那隆起的肚子说话:“小小毛儿们,不要学母亲不乖。”
有时候也说世子赵佑,真姐儿格外想他。这个时候一般有老夫人在,真姐儿怅然:“世子几时回来?”
“可有信告诉他是妹妹?”赵老夫人总是兴致盎然,家里虽然眼前有些不光彩,真姐儿这身子,却足以让人喜不自胜。
赵老大人和赵赦坐开几步,各携着一壶酒在花丛下,笑看着婆媳两个人说世子。赵赦又倒一杯,老大人不无关切地提醒着:“你还能喝吗?”
“最多我今天晚上睡外面,再说这天才下午,到晚上哪里还有酒气。”王爷说过,又自在地饮上一杯。
真姐儿悄悄又小小白眼儿过来,再找佐哥儿:“又哪里去了?”佐哥儿又跑不见,真姐儿嘀咕道:“没笼头的马。”
“佐哥儿这一条,很是像他父亲。”赵老夫人赶快告诉真姐儿:“时常寻不见他。”
晚上王爷又要赖到房中来,真姐儿占着床抚着自己腹部:“你喝了酒,小小毛们不喜欢。”王爷涎皮赖脸:“怎么会,你闻闻,香着呢。”
凑到真姐儿眼睛前面,在她红唇上亲一下,把她抱得里面去些,王爷睡下来心满意足:“以后这床上,只带着小郡主们睡。”
夫妻两个人中间,多两个会动会哭会撒娇的小小毛们,多好。正想得好,真姐儿坏坏的提醒道:“再大些,就女生外向,不要表哥了。”
被打击一下的王爷也坏坏的回道:“小毛,你明天给岳父写信,多多的关怀他,先做个榜样出来。”
沈吉安虽然很想留在京中,不过家里要回去看看。他走时说真姐儿生的时候会来,也时时有信来。
真姐儿眼睛对着帐顶,长吁短叹:“啊,榜样,表哥要做好,不然女儿们长大,只看着表哥是不想嫁人的。”
王爷对着自己大手看看,举高了在自己眼睛前面闪几下,又要自言自语:“打过小毛打小小毛,打过小小毛打小毛,打过……”
真姐儿扑哧一笑,娇娇依恋地喊他:“人家要睡,表哥不要再罗嗦。”王爷把大手送过来给小毛看一眼,再道:“我比天桥底下卖功夫的人还厉害,一巴掌也可以碎砖,试一试如何?”
小毛笑眯眯按着他的大手在王爷身上:“就在这里打两下子,我喜欢。”
再关心关切地交待:“可不许打痛了,随便打两下小毛可以放过去。”
“真姐儿,你这个熊孩子。”对着养得唇红齿白的娇颜,王爷要狠亲上一回,亲到自己长长的出着气,才安静下来去平息。
皇帝一直没有传赵赦,赵赦在家里看似安静,夜里再私下里会公孙宇吉。等小毛睡着,王爷再起来,披衣往书房中来。
繁星明亮的月下,赵安引公孙宇吉进来,同来的还有一堆奏折。赵赦一个一个看过来,这全是弹劾他的。
以权压人,滥杀功臣,这是说的项功述等人。公孙宇吉在旁边解释:“这不是霍山王的主张。”霍山王最近同康王缠不清楚,没有功夫来说赵赦。
再看下去,足有一共十几条罪状,有些是不成立,全是诬告。最后一张便笺露出,上面是皇帝的御笔:“朕对卿如此,卿对朕如何?”
安平王提起袍角,朝南而拜,口中道:“臣肝脏涂地,不足以报皇上。”公孙宇吉眯眯笑着,别了安平王,回来见皇帝复命。
夜风凉爽怡人,公孙宇吉在马上暇意的想着。皇上这收买人心的功夫,又见长不少。行过两条街,突然跳下马回手袖中出来一闪银光。
“哎呀,”数步外的转角处,倒下一个人。
公孙宇吉冷笑一下,也不去看他是谁。打马直奔皇宫中去,这马速引来巡逻的兵,他只亮一亮腰牌就过去,全然不去解释。
虽然宫门下钥,他也照进不误。离开多远见皇帝寝宫中灯火通明,公孙宇吉也感叹一声,当皇帝还真是要勤劳。
皇帝在宫中听说他回来,立即让进。听过安平王的回话,淡淡一笑,负手又问:“你杀的是谁?”
“应该是伍家的人。”公孙宇吉回道:“昨天夜里我和人吃酒去,也是他跟着我。”
皇帝面上闪过一丝凌厉之色,漫不经心地道:“康王,最近在作什么?”
“往太皇太后面前请安,也往太上皇和皇太后面前请安。”公孙宇吉笼统的说过。皇帝微微笑:“惠温太皇太后住在寿安宫,康王多去几次最好,即寿而康,朕心里喜欢。”
公孙宇吉小心地揣摩着他心思,慢慢试探着问道:“淑恭太皇太后那里,是怎么说?”皇帝冷淡地道:“她说康王没有子嗣,让朕选过秀女,余下的尽数给康王去选。我说我初登基无心此事,让康王去选吧。”
“康王殿下理当固辞?”公孙宇吉心想他不至于这么大的胆子,先于皇帝去选人。皇帝沉沉的笑着:“他当然要辞。朕总要提醒他一下,朕才是皇帝。不过,”皇帝笑得阴森:“我看这提醒还不够。”
皇帝怅然:“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朕不忍斥责康王让太皇太后伤心,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才是。”
“淑恭太皇太后身子好得多,惠温太皇太后一直是身体康健。”公孙宇吉说过,皇帝也一笑,好似心事全放下来:“可不是,康王理当多往惠温太皇太后面前去几回。”
康王就睡在宫中,他一早醒来心中烦闷。昨夜惠温太皇太后对他说的话总在心头萦绕,让康王心思不宁。
来见淑恭太皇太后,见她面色越发的不好。苍白中透着无力气,康王总要拭泪:“太皇太后要是不在,以后我靠哪一个?”
“好孩子,你放心,我昨天还对皇帝说,让他善待你。”淑恭太皇太后道:“可怜你在外面吃了许多苦,有我在一天,不会让你再吃苦。”
宫女们来回话:“杨公公来传旨。”总管太监进来,口中宣旨:“赏康王殿下宫中乘车,宫中行马。”
康王心中痛恨一下子提到十分,人要惶恐地道:“臣不敢当。”皇帝用这些事情不时对康王暗示一下,这些,全不是你应该有的礼遇。
康王要固辞,要诚恳真诚的去固辞。每固辞一下,他心中就有无明怒火,这些原本全是他的。在这里固辞的人,应该是别人。
淑恭太皇太后要笑得合不拢嘴,帮康王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