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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们站在高处,是看得十分之清楚。柔庄情不自禁地微张着嘴嘻嘻,原来她们在这里。红薇才刚是家里姑子来找,自从她进来陪世子妃,家里姑子十分的想念她,天天要来找她几句话,柔庄自己和毛感情不错,很是理解。
此时见红薇身边走着她的姑子黎锦心,她们两个人手里不知道捧着什么,站在世子书房门口,和厮们正在着什么。
在她们身后,是那片大大的石榴花林。石榴花林里有人在窥视,是余家的四少夫人骆青萸。在骆青萸的身后不远,却是凤芳。
她们三拨子人,一处窥视着一处,被窥视的人,好似全不知道。
这一会儿,不用紫衣,柔庄也明白要悄悄的,才能听到私房话。她身上是一件水绿色的罗衫,在绿叶中很好遮盖。慢慢往前走,打算听一听红薇在什么。
红薇和黎锦心在和守院门的厮们陪笑:“是世子妃让我们来看的,世子从来不去看世子妃,世子妃挂念呢,让我们来看看。”
厮们面无表情:“世子的书房,就是世子妃也不许乱进。”红薇和锦心又了好几句,也没能进去。
柔庄脑袋里打了一个问号,抬起不解的眼眸正要问紫衣,紫衣示意她再看。木叶轻响中,红薇和锦心走开后,骆青萸又走过来,装着无意中行走,在院门口经过时,往里面看了一眼走开。
那神色不用问也明白,她也是看世子的人。
“您随我来。”紫衣不再管后面的凤芳又有什么动作,带着柔庄下坡地紧走几步,来到一处树后才站定,就听到有一声“啪”地脆响声传来。
柔庄吃惊地瞪大眼睛,她看到黎锦心,伸手就给了红薇一巴掌,再就骂她:“真没用,我要是再见不到世子,回去还让母亲打你!”
红薇泪水涌出来,好声气地央告她:“好妹妹,我明儿再想办法。对你过,世子对世子妃并不待见,平时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你不信,明天自己来看看。”
黎锦心跺脚,再警惕地看看还是没有人来,又指着红薇的鼻子骂道:“我才不去陪那个傻子世子妃,满城里人全知道,她什么也不会,只会玩。皇上指婚的人,也不能博得世子喜欢,这样的人,我才不要陪她!”
这些话,紫衣听过不是一次,她唇边带着冷笑,只关注世子妃的神色。柔庄的脸儿,先是慢慢的红了,再就随着黎锦心的话,变得煞白。
黎锦心走开,红薇轻泣了一会儿也走开。紫衣这才对柔庄道:“您看到了?”柔庄是糊涂的面色,很是不明白:“为什么?”
“您可以明白明白了,您许的不是一般人,世子爷有的是人惦着,您不和世子爷亲近,有的是人要和世子爷亲近。您就是和世子爷亲近了,也有的是人要把您给欺负了。”紫衣是柔庄以前的丫头,对她性子比较了解,如何和她话,也很了解。
柔庄立即道:“我去问问她!”紫衣把她拦住:“您去问,她会承认吗?从她进来,就不是陪您的。她既然敢这样做,就有话回您。”
“她用什么话回我?”柔庄对紫衣把眼珠子瞪起来。紫衣学着黎锦心话的语气:“哎哟,我只是来找嫂嫂,别的事我全不知道。”再学一下红薇可怜兮兮的表情:“世子妃,妹妹总来找我,真没有办法。”
再对柔庄道:“您听到这些话,就只会,啊哈,我和毛们也很好。毛们是王爷和王妃喊郡主的,您也喊上了!”
“我听着好听才喊的,再我和明华、宝华就是很好。”柔庄嘟囔一句,心里慢慢地气才上来:“她们在利用我?”
紫衣双手合十:“我的菩萨,您可可儿的总算明白了。再不明白,我可累死了。”柔庄更糊涂:“利用我作什么?”
“您自己想呢?”紫衣给她一个脸色看。柔庄颦眉,努力想着:“要钱,要找世子办事儿……”她再单纯,不至于这一点儿不明白。
想想黎锦心的蛮横无理,柔庄自言自语道:“妹妹们,对我可从不这样。”紫衣又双手合十:“郡主们是什么家教,她又是什么家教!”
陪着柔庄回来,紫衣了一路子:“这家里人,王爷和您的一样,从不您。王妃呢,又是个和气的人,郡主们,和您玩得很好。可是别人,别人就全不是这样!您要是不信,打今儿起,您好好地看几天。”
这样着回到院中,见红薇已经先回来,她还是温柔和气的:“世子妃也出去了?”柔庄对她抬起审视的眼眸,紫衣对她使个眼色,轻咳一声接上话:“世子妃出去走走。”柔庄道:“出去走走。”
丫头们在此时回话:“郡主们来了。”明华和宝华摇摇摆摆走过来,头上多了一支崭新的金花钿。花钿打成芙蓉花样子,很是精致。
“这是你的,”明华把手中一个锦盒递过来:“父亲,不用去谢,他有事儿呢。”宝华也道:“我请父亲看猫,他都顾不得看。咦,一、二、三……”回身点一点道:“我的猫少了。”
雪白的一团猫,有老猫也有猫。原先真姐儿手里,就有十几只。现在落到毛手里,就有几十只。
明华和宝华最先学会的是数数,就是由数猫而来。
现在再数一遍,明华对宝华咧开嘴笑:“是少了。”两个人对柔庄摆手:“我们去找回来。”正要走,骆青萸和凤芳不知道哪里转出来,对着郡主格外巴结:“郡主们再玩一会儿吧,不玩了,那我们陪着您去。”
紫衣忍无可忍,不顾人在,凑到柔庄耳边声道:“您好好看着,好好听着,就是别话。”柔庄重新又糊涂一时,她下意识地对着自己的丫头们全看过去,见到廊下站的丫头,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陪嫁,全抿着嘴儿微笑,这笑容平时觉不出来有什么,今天看上去,却觉得大有深意。
再看几个妈妈们,平时在房中多有忌惮的就是她们,怕她们上年纪要什么。今天看她们,柔庄有几分依赖。
平时妈妈们的话,柔庄是没有听过。
“我们自己去,父亲等中秋节,就有人来陪我们。”毛们得彬彬有礼,却是拒绝的话。
骆青萸刚笑一笑,凤芳把话先抢过来:“我们要是没见到郡主就罢了,既然见到,当然要陪一陪。”
宝华把手里的一个锦盒扬一扬:“去找过猫,我们就去陪母亲,这里是给母亲的首饰,父亲让我们带给母亲。”
提到母亲,明华话也多,她微嘟着嘴对宝华道:“给母亲的是两个,咱们是一人一个,你要拿着,不要拿掉了。”
“怎么会拿掉,我数一数给你看,还是两个。”宝华着,真的打开盒子,当着大家的面给明华看过,一个刻着荷花的金花环,一个刻着兰花的金发环。
明华认认真真的点点头:“还是两个,那咱们去吧。”她们总是自己玩的时候多,这就手扯着手,带上妈妈和丫头们,外加一大群白猫,往父亲书房里去。
柔庄得到提醒,只过:“走慢些。”就目不转睛看着。见到白猫身后,骆青萸和凤芳也跟上去,殷勤地找着话。
到这个时候,柔庄才想起来,她们来的这一个月里,有遇到毛的时候,就会跟上去。
原来不是陪自己的?这样的想法,总算出现在柔庄脑海中。
身边还有红薇在,柔庄对她一笑:“你不去?”红薇面色红了一红,心底里莫明地虚起来:“我陪您。”
她对着世子妃新得的金发环看一看:“您的和郡主的一样。”到这个,柔庄不无得意:“当然,我们家里,是人人都有。”
平时这句话过就了,今天这句话从嘴里出来,柔庄自己心头一颤,她对着红薇凝神看一看,看得红薇讪笑:“您要什么?”
“你随我来。”柔庄用强硬的语气喊着红薇和自己进去,在房中铺设着绿竹簟的榻上坐下,让人全出去,柔庄先问出来一个问题:“红薇,你在你婆家,是什么样子?”
红薇心头一酸,本能地道:“当然不如家里好。”柔庄想一想,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在家里时,有父亲母亲和倾城在;在这里,有毛们在。当然,除了世子不讨人喜欢。不过想到他功夫那么好,顽劣的柔庄总是眼红的。
对赵佑的唯一好感,就是觉得他和戏上的英雄有些相似。
“家里怎么个好法?”柔庄问出来一句傻乎乎的话,红薇不觉得有什么。世子妃平时就不聪明,这是不少人的看法。
娘家不在这里的红薇,是没有可以话的人。世子妃反正有些呆,既然她让,红薇正好发泄发泄。她回想着家里的好,一时入神:“在家里,诸事可以由着自己,要什么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全可以随意。话,又可以不用避人,想什么就什么。”
柔庄纳闷:“有人堵上你嘴吗?”一直不就是想什么就什么。在这里有些话不能,可是在家里,对着父亲母亲有些话也不能。出来的后果,一样是要挨骂。
“世子妃,王妃是如何待您?”红薇对柔庄一直有好奇心,此时世子妃先问出来,红薇也正好问出来。
她提示一下柔庄:“早上几时去定省?”柔庄想一想道:“倒是不用起太早,晚上也不用太晚。我晚上要写功课,会让我早回来。”
“那您去定省这些晚,可怎么侍候王妃梳妆换衣服呢?”红薇也纳闷。柔庄咧开嘴一笑:“我知道了,是你婆婆房里没有丫头。”
要是有丫头,怎么还会让红薇去侍候。
红薇心里又一酸,道:“怎么没有,有好几个。她们全是侍候熟的人,我不会,还要和她们请教。要拿出钱来隔三差五请她们吃什么,才会让出位置来给我。”
“那你一个月要花多少钱?”柔庄这才想起来,临来的时候,母亲也交待过自己要给下人赏钱。她到现在,一次也没有给过。
到钱,红薇叹气,也有和柔庄这里讨主意的心思:“我一个月,只有十两银子的月钱,时常不够用。”往窗外看看,人离得都远,红薇低声道:“我们家里的管家大娘,给少了就不行。”
柔庄黑眼睛瞅着她:“不给不行吗?”一个月才十两银子,柔庄心想想,和自己差得太远。当然自己家里是王府,和她们家不一样。
“要是不给她们钱,有时候想买个什么就不给开门;不给丫头们钱,公公婆婆什么,她们就不告诉你……”红薇拉拉杂杂地了一大堆,柔庄搔搔头,慢腾腾来了一句:“哦。”
真姐儿停了三天,才喊来紫衣问一问:“世子妃这两天如何?”紫衣心地回答道:“见天儿犯呆,一个人想上半天。”
“让她好好想想,有什么事情,再告诉她。”真姐儿眼睛也不抬,这样交待过。听紫衣答应下来,真姐儿这才慢慢抬起眼眸,明亮的眸子在紫衣身上一转,含笑道:“你虽然是世子妃的陪嫁丫头,到了这里,就是这里的人。”
紫衣垂首道:“是。”有时候,她看不懂的人,反而是王妃。王妃不过就是美貌,为什么得到王爷的宠爱,紫衣看不明白。
“你的亲事,也应在这里。”真姐儿今天索性和她挑明了,她双手互相握着,恬淡地道:“房中亲侍的人,亲事上都会如意。”
这一句话,才真正的打动紫衣。她跪下来有惊喜:“多谢王妃。”对着这个叩头的人,真姐儿神思又飘到窗外。
表哥当年的话,历历在目。还记得自己和伍家的大姑娘一来一往时,是表哥拦下来;还记得自己为西平侯府的顾柔嘉洒一把同情之泪时,也是表哥来劝解。
赵赦对真姐儿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有打动她的地方。除非你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