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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鸦变了个人似的,整肃了表情,恭敬地答应。然后一刹那间正经的表情又消失了,夜鸦还是刚才的夜鸦。
林青看夜鸦答应后,还是不离开,直勾勾地看着她,就问:“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就真的不会动心吗?”
林青微一挑眉,侧侧头,鬓边的一缕长发落下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夜鸦:“动心?”
“陪了你五年的雪荏你可以叫他走,看起来一直宠着的石愉之你从来没碰过,连跟了你那么长时间的卫你也可以轻易赶走。青,那么多人在你身边,难道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走到你心里去?”
听了他的话,林青嫣然一笑。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笑。刹那间彷佛春花盛放,怔愣了在场的另一个。林青侧身,然后转过来,用与夜鸦相同的姿势反靠到他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按低他的头,然后让自己的唇贴近夜鸦的耳朵,轻轻说道:“你说呢?”
夜鸦也不是闺阁少年,但是看到林青这么慢慢靠过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及至林青贴上了他的身体,夜鸦只觉得脚一软,手却不由自主地环上了林青的腰。林青说完话,转身就走,夜鸦只觉得怀里突然一空,凉得非常不舒服。
“呵呵……”林青轻笑着,离开了。
一直走到夜鸦看不见的地方,林青才停下来,看了看夜鸦所在的方向,扯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家人
秋天,清晨的天空还是灰色的,只有远处天际的那一抹鱼肚白色预示着即将升起的太阳。寒意沉甸甸漂浮在空气里,靠湖的临月小筑似乎更冷了几分。
此刻临月小筑里还是静静的,虽说时辰不早了,小筑里还是静悄悄的,连看门的小童也穿着厚实的衣服,缩在三面挡风的角落里,一双眼睛似睁似闭地打着瞌睡。
倒不是这里的下人懒散,林青六年前搬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说过,除了守夜的,一概可以到了辰初再开始做事。林青不过是因为好静,好独处,不想临月小筑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一早上就开始人声鼎沸,况且也知道即使严令早起,那些散惯了的下人也不一定会听,倒不如由自己这个主子直接发话,两面都好看些,却给那些下人们体恤和善的好印象。
林青此刻刚刚起床,穿着寝衣,披散着头发,站在自己的卧房的窗前。
推开窗,带着些许湿意和一丝丝植物的清香味的寒凉空气便扑了进来。林青满满地吸了口气,瞬间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雪荏匆匆忙忙从门外走进来,在林青背后一礼,道:“小姐早安。”就忙忙地取了妆奁来为林青梳洗。林青侧侧头,问道:“怎么,是换了床不习惯,还是那孩子晚上闹?”
雪荏身上倒是穿戴整齐,但是头发只是松松地挽着,并未梳起,身上钗环一概没有,显而易见是起晚了。被林青这么一说,雪荏脸有些红了,好在替林青梳头,没有给她看到。林青因为逢双日的早晨要进后院给燕氏和云泉请安,所以前夜雪荏倒是一早就睡了。虽然说离原来的屋子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但是到底是进了“她”的屋子。雪荏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挂在门上的布帘,心里想着林青沉睡的样子,竟然是怎么都睡不着了。一直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合上眼睛。等一觉醒过来,已是比平时晚了很多了。匆忙穿好衣服,竟然环佩全无就这么走到了林青的房里。为林青梳头的时候,雪荏忍不住心想,未出房门算不得衣衫不整,只是这样子,有些像新婚的郎君为妻主梳头……想着不由得脸更红了,看林青背对着自己应该不曾发现的样子,低头在妆奁里拿起青玉簪子,替林青簪好。
林青虽然面对着铜镜,心里却在想事,所以镜子里清清楚楚映出来雪荏脸红的样子,她也没有发现。等她回过神来,雪荏已经连衣服都帮她穿好了。
林青瞄了眼贴在墙上的巨大铜镜。她上身穿的青色的对襟宽袖,下面襦裙颜色深些,用了团纹,腰上用了玉带勾,因为只是去给长辈请安,所以没有用组绶,只佩了白玉、香袋。看来清清淡淡的,衬得林青面容更加漂亮,愈发得显出什么叫美人如水。
雪荏在旁边道:“小姐,可要上妆?”
林青却皱起了眉头。
这太阴朝虽是女子尊贵的地方,服饰方面倒不像林青前世里的古代那样泾渭分明。不仅女子与男子皆可以化妆,而且除了朝服,服饰的样式也没有定过女与男的区别。一定要说的话,也只是男子的衣服更华丽拖沓些,不怎么便于行动。颜色都是越艳丽,花纹也是越繁复越好。
但是这林青却是受了前世李兰记忆的影响,非常不喜欢那些华丽繁复的衣饰,偏偏她人长得好,真的是穿什么都好看,别人也没法说她。她肯在衣料方面砸下大把银子只为了穿在身上舒服,却绝少碰颜色鲜艳的衣服。今日穿这么正式的衣服已是极限,但是在喜欢热闹喜庆的燕氏面前仍然是太素了些,所以雪荏才有此一问。
林青摇了摇头。但是转念一想,林青还是拔下了青玉簪子,重选了对金凤钗插在头发里,再回头看看镜子,终于点点头。
林青稍微用了些点心就赶去林家大宅后院的正屋,燕氏的屋子。
到门口,守门的小童见到林青,低低地说了句:“小姐今日要小心些,太爷今日心情不太好。”
林青微笑点头,回道:“多谢。”便走了进去,看得小童脸一红。
屋子里正当中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五十多岁。面上虽都是细纹,到底可以看出来年轻时候的美貌无双,眼角眉梢里的棱角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做惯了主的。略微下垂的嘴角显出他心情不佳。一见林青的穿着打扮,不满似的沉了脸,看着她。这位,当然就是林家的太爷,燕氏。
燕氏身边侧坐着一个青年男子,与林青有着五六分相似,温柔如水一般的面容让人觉得越看越挪不开眼睛,身上的穿着打扮也清淡。但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一钗一坠都是极品的东西,他身上随便掉个什么,就是普通人家一年两年的花销也买不起的东西。此刻,他一双极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却是有些忧急,也在看着林青。这位是林青的父亲,云泉。
屋子里还有一个女子,一个林青从未见过的女子。大约二十来岁,身材修长丰润,身上大袖衫是明艳的红色,下身的长裙是同色的底子上粉色的牡丹花样,外穿深红色金丝披帛,是个相当醒目的人。
林青只略扫一眼,没有仔细看她,就对着屋子里两个男子跪下去,磕头,长跪,道:“青,向爷爷、父亲请安。”说完后站起来。行礼时不急不徐,动作流畅,声音悦耳,连沉着脸的燕氏脸色也不禁缓了几分。
“爷爷,这位姐姐是?”向长辈行完礼,林青便问起身边这位外客。
“这是二爷的孙女,你翔雨姐姐。”
二爷?林青一怔,然后明白过来,想林家堡上一代主人,燕氏的妻主月蓉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只燕氏一个夫君,不说侧君,连个侍宠都没有?想来是月蓉死了以后,被燕氏赶出去的了。只是如今寻回来做什么?难道只因为林家的血脉?
“见过姐姐。”林青一揖到底。虽然林青年纪小些,但是胜在是正房所出,所以对翔雨不用行太大的礼。
林青抬起头,才第一次看清楚林翔雨。林翔雨长得有些像云泉,修眉星目,薄唇皓齿,看来是林家的人总不会错了。此刻,她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看起来好像是个和蔼的堂姐。实际上,林青从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一丝的情绪,无喜无怒,不卑不亢,什么都没有。
林青小小地吃了一惊。
这个人不简单,林青立刻在心里下了这样一个结论,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翔雨的眼睛,也是带着评估试探的眼神看着她。林青和翔雨皆是微微一顿,同时向对方回以微微一笑。
麻烦来了,林青在心里叹道,脸上没露出分毫,转向燕氏,道:“青有事禀告。”
“说。”
“青斗胆,昨日将卫遣回来了。”
“我知道,为了那个鬼子么。”燕氏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云泉担心得看了林青一眼,熟悉燕氏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在生气了。
林青回以安抚地一笑,蹭到燕氏身边,挽起他的手说:“爷爷,青是那么苛刻的人吗?”
“偏喜欢学男儿家撒娇。好,你说,到底为什么?”这世上女儿当自强,只有男儿才撒娇弄痴。林青这样做,外人看来会说不像个有担当的女儿。但是林青本身并没成年,还可以看作一个孩子,燕氏又是素来极有主见好强的一个人,这样的举动正投了燕氏的好,所以他说话间已是软下不少。
“青这么做,不是因为卫她办事不力。而是雪荏。”
林青略微一顿,燕氏问道:“就是跟在你身边那个?”看林青点头后,问:“他怎么了?”
“卫喜欢上雪荏了,有时候有些情难自已……”
未竟的意思在场的人当然都明白,燕氏接受了林青的解释。毕竟说到底,燕氏生气是为了林青把他送的人给退回来,驳了他的面子。燕氏平素极好强的人,当然生气。但是他也不是不明理的人,雪荏他见过,挺老实的一个孩子,他看着还不错,将来林青一点头说不定开了脸直接放在房里。如果是因为这样,那卫的确不适合在那里。
“爷爷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那个理由。”林青知道在场的三人里至少有两个肯定是想歪了。
“那是为什么?你要是没这个心思,配给卫好了。”
“爷爷有所不知,雪荏家里虽是寒门,但是他有个表姐前一两年当上了骊水的漕运司主,虽说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到底管着骊水上来来往往的船运。我们当然不怕她,不过爷爷您常教训着,民不与官斗,轻易不要生事端,这些话青都记着。所以青一时大着胆子,就把爷爷卫给赶走了。”
这是当然的,林家堡历代都是做生意的,货来货往,船运是少不了的。漕运司主说起来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手里就管着船运,她要为难林家,虽说林家未必有事,但是麻烦一定不少。雪荏现在是有卖身契在林青手上,过了期限就是一个自由人。就是雪荏寻死觅活地非嫁给卫不可,也要生生拆散,更何况是直接把他赏给卫做夫郎?岂非连带着那位官家小姐也成了“林家的下人的亲戚”,这简直就是主动寻衅生事了,所以绝对使不得。
想通这些关节,燕氏点头道:“孩子,你做得好。”算是彻底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林青回过头去对着明显松了口气的云泉甜甜一笑,没看见站在一旁很长时间一语不发的翔雨,那双幽深的眸子正带着些许玩味看着她。
好孩子(修改)
林青从燕氏的房里出来后,就随着云泉去了他的梅院。
梅院,顾名思义就是种满了梅树的院子,被四周的梅林包围的房子位置偏些,从燕氏住的正院过去,总也要半刻钟时间。一路上林青伴着云泉走过去,虽然一句话不说,气氛却是轻松得很,与刚才在燕氏的屋子里简直有天壤之别。
云泉穿着月白的对襟窄袖衫,深青色带的滚边,淡淡墨色荷花只一朵印在衣摆上,不过是家常穿的衣服,却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云泉飘逸出尘的气质。她左耳上戴着一只新月形的镶银玉耳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