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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谈谈条件
贺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微微低下了头,说道:“九郎乃是贵客……”
“贵客吗?”王博淡然的环视屋子里的陈设,目光缓缓地回到贺绣的脸上,唇角轻扬,声音也高了几分,“听闻阿绣被太后的人选中要去南阳服侍陛下,所以我来送阿绣一送。爱萋'”
贺绣一怔,心想难道他没看自己给他的书信?以王家九郎的孤高,不看她一个小小庶女写的书信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如果他没看那书信,又怎么回来这里呢?
用心琢磨了片刻,贺绣发现就算自己知道此人的结局,此时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的清俊的容颜如美玉雕琢,却也如美玉一样没有温度,是喜是悲难以判断。
“多谢九郎美意。”贺绣微微一福,又抬了抬手,十分客气的说道:“九郎请坐。”
王博点点头,转身去贺绣常坐的榻上慢慢地坐了。贺绣上前去,亲自执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来,又亲手奉上。
这种时候,百灵等丫头们一个个都躲在门外发花痴去了,祝嬷嬷心思百转,觉得在这种时候连大郎君都没跟过来,自己又算是什么人呢,还是识趣点,别进去打扰二人叙话了。说不定这位王九郎有本事把自家姑娘从太后的手里要回来也不一定呢。
比起给陛下做美人来,给王家的九郎做侍妾可是好多了。最起码若是姑娘跟了九郎,自己这些下人们都可以跟去服侍姑娘呢。再说,九郎是什么样的人品?陛下虽然身居皇位,可比起谪仙般的九郎来,也差了许多。
王博接过贺绣递过来的茶,低头看了看便放在了几案上,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盯着贺绣,淡淡的问道:“怎么,你言语犀利,逼我来见你,就是要给我赔小心的么?”
贺绣心中突地一跳,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没用’,人家稍微一拿捏自己就先软了。骂完后她忐忑的心情也稍微收敛,忙立刻整理心情,慢慢地抬起头来回视着王博,轻轻一笑,说道:“在九郎面前,阿绣不敢耍什么花招。阿绣便对九郎直说了吧。我不想去服侍陛下,但放眼整个洛阳城,能帮得了我的也只有九郎。所以便以此雕虫小技激起九郎的怒气,与九郎一见,求九郎出手相救。”
王博淡然一笑,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哦?那阿绣凭什么以为我会出手相救呢?”
贺绣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她抬手拿起自己的茶盏,端庄的喝了一口茶后,方不紧不慢的说道:“九郎此番救阿绣一次,来日阿绣终会以命相还。”
“以命相还?”王博又笑了,“可是我却想不明白,阿绣的命对我来说,有何用呢?何用我为了救你而得罪了太后?”
贺绣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一本正经的注视着王博,眼睛里带着几丝怜悯。这个自信到骨子里的家伙,他又凭什么可以断定自己的未来可以一帆风顺呢?
这种怜悯的目光仿佛是一把带刺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王博的身上。他脸上的轻蔑和鄙视慢慢地化为愤怒,冷冷的看着贺绣说道:“贺氏阿绣,你凭什么总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难道我王博在你的眼里便是这般不堪么?”
“否。”贺绣忙敛襟危坐,微微低头,十分恭敬的回道:“郎君便如天上的明月,冷傲高洁,清明华彩。妾乃卑微低贱之人,岂敢对郎君不敬。且所担忧者,乃是当今之乱世。郎君自知,北面鲜卑人已经自称燕国,又有善战的慕容恪领兵南下,兵马一度踏过了黄河。如今虽然已经返回,但据说他们就在黄河以北驻扎,对洛阳城依然是虎视眈眈。西面刘汉大军已经攻下了长安城,洛阳对他们来说也犹如囊中之物。而东面……”
贺绣说到这里便停下了。
东面琅邪王早就联合了王博的本家南迁至建康,东南两面尽在琅邪王的掌控之中。这些事情本就是王氏本家所做,身为嫡子的王博又岂会不知?
贺绣停了下来,王博却没有接她的话。
他只慢慢地伸出手来,拿起刚刚被他放下的那盏茶,慢慢地凑到唇边,轻轻地沾了一点。
屋子里十分的安静,安静到贺绣可以听见自己一呼一吸的声音。
门外一直守着的祝嬷嬷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贺绣的话她全部听见,自家姑娘如此一番侃侃而谈竟是直指当朝时局,此乃各大家族最避讳的事情。也不知道王九郎听了这话会作何反应?
王博依然不说话,也不看贺绣。如美玉雕琢的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贺绣等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看着他无波的眸子里微微闪烁出一丝嘲讽后,方轻声一叹,开口说道:“这本就是朝不保夕的乱世,九郎是何等人物,自然早就看透了。既然是朝不保夕,连陛下身边的妃子都有可能被丢弃于乱民之中,何况阿绣一卑微庶女?”
实际上,贺绣想说的是连陛下都尚且不能自保,他王氏子弟也不一定就能够安享太平。只是这样的话太过犀利,贺绣面对这样的王博,想来想去还是说不出口。
王博忽然一哂,把手中的茶盏转手放在几案上,便弹了弹衣袖,缓缓地站起身来,侧脸低头看着贺绣,淡然道:“那么,就请阿绣你多多保重吧。”
贺绣的心蓦然一凉,但还是固执的福身应道:“多谢九郎。”
王博点了点头,悠然转身离去。
只等他离去好一会儿,贺绣还沉浸在那种王九郎式的凉薄气息中不能自拔。
祝嬷嬷带着众人送走了王博,匆匆转身回来时看见贺绣依然跪坐在榻上一动未动,便上前去跪倒在她的身边,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低声哭道:“我可怜的姑娘……王九郎不肯帮忙也是常理啊,你又何必呢……”
“奶娘,别哭。”此时贺绣反而镇定起来,她拍拍祝嬷嬷的手,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说道:“你把祝叟叫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祝嬷嬷忙答应着:“是,是……姑娘稍等,老奴这就去叫人把他找来。”
第51章 伺机而逃
第二日一早,高公公便带了马车护卫来接。爱萋'
贺绣万般不愿也没有用,终究还是带着祝嬷嬷并两个简单的包裹上了马车。贺康亲自送至大门外,又叮嘱了贺绣一番,高公公与贺康告别,带着贺绣离开了贺府。
马车里,贺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看上去镇定自若,实则内心如焚。
祝嬷嬷跪坐在一侧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见自家姑娘反而淡定下来,她便悄悄地起身透过车窗帘子往外看。洛阳城不再有往日的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个个儿都面色忧郁,个个儿都惶惶然不知所以。
马车出了洛阳城,贺绣方睁开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祝嬷嬷忙问:“姑娘可要喝茶?”
贺绣摇摇头,问道:“奶娘,我们出的是那边的城门?”
“我们此时要去南阳,自然走南城门。”祝嬷嬷一直留意着外边的动静,在她的心里还存在着那么一点幻想,或许王家的九郎不知在什么地方就迎上来了,只要他肯开口,那个高公公是不能拒绝的。
“此去南阳大概有十来天的路程吧?”贺绣一手支着头,侧脸看向车窗处。
“是啊,老奴刚刚听那护卫说了,就算是快走,也要十二天的路程呢。姑娘,咱们这一行人不只是你一个人呢,后面还有三辆马车,据说里面乘坐的也是士族的女公子呢。”
贺绣暗暗地冷笑。适逢乱世,陛下和太后不说想着如何抵御外敌,保护家国,却在南迁的路上还不忘女色,真真是亡国之举。
想到这里,贺绣忽然说道:“奶娘,这车内可有琴?”
祝嬷嬷忙起身打开身后的壁橱,见里面果然放着一架瑶琴。于是拿出来摆在贺绣面前。
贺绣抬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抚,几个音符从她指尖飞扬起来,简单中透着几分凄凉。宛如南飞之雁落了单,又像是暮色中的羔羊迷了途。那凄婉中带着一丝挣扎,绝望中又带着一丝不甘。
外边的护卫听见忽然传来的琴声都忍不住侧目往这一辆马车里看了一眼。骑马走在前面的高公公轻笑一声对旁边的人说道:“这是谁家的女公子抚琴,兴致虽好,这琴音未免凄凉,竟叫人的心里无端端的沉闷了许多。”
跟在高公公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回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那是贺家那小女公子在抚琴呢。”
“嗯,那个小女公子……”高公公抬手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说道:“那个小小的女娃是个与众不同的。凭着我在宫里这些年的经验,她……应该会入得了陛下的眼。”
旁边的小太监不敢多说什么,只回头看了看黄土官道旁边荒凉的田野。
一片开阔地之后是一片树林,这一片树林绵延十几里。此时春暖花开,新冒出树叶来的树木郁郁葱葱,正是难民流匪藏身的好地方。
“中午了,再往前面去要事多里路才有镇子呢,吩咐下去我们原地埋锅造饭吧。”高公公抬头看看白花花的太阳,翻身下了马。
护卫们也纷纷下马,贺绣和其他几个女公子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祝嬷嬷躬身出了马车看了看四周的境况又转身回来说道:“姑娘,他们在埋锅造饭。姑娘坐了半日的马车,不如出去透透气吧。”
贺绣心中烦闷,但也知道只有烦闷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想了想她便欠身出了马车。
祝嬷嬷拿过纱帽给她戴上,扶着她下车。
后面几个女公子也有两个下了车,她们年纪比贺绣稍长一二,但家族都不如贺家,所以她们的马车都跟在贺绣之后。
后面一位陈姓女公子看见最前面的马车里下来的是一个身量尚未长成的小姑娘,便对身边的丫头轻声一笑,说道:“那就是贺公彦的三女了吧?走,我们过去会会她。”
对于陈家女公子贺绣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她那些夹枪带棒的话贺绣更听不进耳朵里去,此时她满心里想的是如何摆脱这些人,如何能不去陛下的身边。
因为事情紧急,饭菜也无法再去讲究什么,不过是烧些热水,大家把随身带的干粮拿出来吃一点便要上路。所以这边陈姑娘和贺绣并没说两句话便被前来请她们用饭的小太监给打断。
面对这样的饭菜,贺绣和其他几个女公子都没什么食欲,几个人只是坐在榻几上喝了两口温热的开水而已。高公公等人也不管这些,他们自己吃饱了便招呼着大家上车上马准备赶路。
贺绣扶着祝嬷嬷的手懒洋洋的走到自己的马车前,刚要抬脚上车,便听见身后的人有一些骚动。她奇怪的往后看了一眼,见身后的护卫纷纷拿起了兵刃慢慢地转身对着西面的方向,一个个身形紧绷如临大敌。
“怎么了?”贺绣诧异的问了一句。
“姑娘,快上车。”祝嬷嬷也慌了,“怕是流民要来抢吃的。”
“哦。”贺绣淡淡的笑了笑,心想虽然流民很可怕,但他们这会儿来抢粮倒也真是时候。说不定自己可以趁乱离开,不用去伺候陛下了。
果然是流民。
一阵阵的黄土烟尘中还夹杂着一股股怪异的味道。贺绣下意识的拿起帕子捂住了嘴巴,忍着心头涌上来的恶心对祝嬷嬷说道:“快,把车帘都拉下来。”
祝嬷嬷也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忙上了马车把左右的车帘拉严实。
“奶娘,”贺绣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脸色有些苍白。这样的时刻说不紧张是假的,她也不过是强作镇定而已,“你会不会驾车?”
“啊?”祝嬷嬷长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贺绣,“姑娘,老奴哪里会驾车啊,那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