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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任何动作,犹自轻轻在自己耳畔柔声安慰:“小遥,不痛了……不痛了……”
路遥轻轻抬头,用舌尖舔去他额头一滴汗水,伏在他耳边悄声道:“早就不痛了……”
殷梨亭睁大眼睛,里面乘着满满的心疼,似确认似担忧的看着她。路遥轻轻一动,又悄声道:“笨蛋……”
殷梨亭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却又似飞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交融的身体因为这一下几乎一起颤抖起来,两人同时轻吟出声。
情之所至,心弦不歇。积淀满怀的深浓情愫弥漫在耳鬓厮磨的气息间,唇齿相依,爱意交缠,阵阵尽极缠绵的低语和缓慢的律动,每一次都伴随着缱绻缠绵的啄吻。没有激烈荡漾狂放不羁,唯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里盛满着恒久未变的心疼爱怜和越积越高的喜乐欢愉。直到那欢愉全然淹没了两人,路遥紧紧抱住殷梨亭,将脸颊深埋进他肩颈之中,不住唤着梨亭二字,颤抖不已。殷梨亭只觉得积蓄许久的炙热仿如暗夜的烟花一般,瞬间炸开,映澈灵台,绚烂至极。
红烛帐内,香衾暖被,路遥身体虚弱,疲惫不堪地偎在殷梨亭温暖的怀中沉沉睡去,未曾知道身边之人轻轻拍抚着自己,双眼溢满切切爱意,靠在自己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鲜艳异常的明红彩帛也被这深浓情愫应和着絮絮柔声低语衬得失去了颜色。
第九十二章 声声子规啼
路遥睁开沉沉睡眼,首先感到的是自己蜷缩依偎在一个极是温暖的怀抱里,舒服得令人叹息。自己头枕在他的肩上,脸颊贴在他胸口,一双手搭在他腰际,温和的热力从两人相贴的肌肤处传来,暖着她微凉的身子。路遥微微一动,顿时觉得全身上下酸软疼痛,禁不住轻吟出声。
但听得头顶殷梨亭轻声唤道:“小遥……?”随即她感到一只大手轻轻帮她按柔肩颈与双臂异常酸痛的地方。
路遥抬起头,见得殷梨亭半倚在床上,一手握着她的,看着她的双眼当中满溢着无可言喻的温柔情愫。她蓦地想起昨晚便是这双眼睛,光是这样看着她,便让她的心万般柔软,几乎不知今夕何夕,无法自已。红烛暖帐两人情动之时的点点细节忽地浮现,路遥竟是刷一下红晕涌上脸颊。昨晚她只想让他能够暂时忘却以后,只觉快乐开心,是以自己端地热情,借着一点酒意,胆子格外地大。然则如今醒来,竟是头一次破天荒的自己红了脸颊,而不是殷梨亭。
殷梨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轻声在她耳边问道:“小遥,还痛么?”
路遥蓦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以殷梨亭的腼腆居然会如此问她,鼓了鼓脸颊,小声道:“还……还好……就那么一下,咳咳……”
殷梨亭本是很担忧的看着她,听得他回答先是一愣,随即瞬时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道:“小、小遥……我、我是说……是说你身上是否酸痛……的厉害……”
路遥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摸了摸鼻子,“也还……还好……咳咳……”见得殷梨亭面红耳赤目光四处游弋,感到贴着自己的肌肤温度迅速升高,路遥忽地坏笑起来,抬头轻轻吻了一下殷梨亭的耳垂。殷梨亭全身猛然一僵。昨夜纵然他万般担心路遥的身体,可是那美妙如斯情意交融的滋味却是萦绕不去,端地令人神魂俱醉欲罢不能。更加他廿载习武,又值年少时分,精力旺盛蓬勃,一场缠情醉绵过后不似路遥一般疲惫万般的沉沉睡去,而是几乎彻夜未眠。可他却担忧路遥难以承受负荷,于是强抑住绮念渴望,搂住依偎熟睡的路遥定定坐了一夜。清晨时分路遥这轻轻一吻,立时让他差点难以自已,几乎要运起武当心法调息。
路遥如做了坏事得逞的小孩子般,挑眉笑了起来。忽见的殷梨亭乌发湿润,身上还有阵阵皂香。好奇之下伸手一抹,只觉得触手冰凉,禁不止打了个哆嗦。殷梨亭连忙将她那只手拉进怀中,轻轻摩挲取暖,听得她道:“六哥你头发怎么湿了?还那么凉?”
“没事的,我方才用井水冲了一下而已。”
“井水?那多凉?!……咳咳……这个……”路遥既是大夫,稍微一想即便明白其中缘由,心下说不清是暖是酸,将脸埋进殷梨亭胸口,双手抱紧他,一颗心不知可以何处安放。两世生死轮转,她有过无数期盼和梦想,盼得自己医术卓绝出众,盼得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盼得秋燃能安然平静的生活,盼得若长九泉之下得以欣慰,盼得自己可以为自己关爱与关爱自己的人担负起过去是是非非。她也更明白,这些盼望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毅力去实现的,否则便永远只能是期盼。于是这些年来,再累再难,她始终一边笑着,一边咬紧牙走下去,三千苦乐行遍。到得今日,这些期盼果真一一实现。可是如今,她最大的心愿便是身侧之人能够平安喜乐,更莫要遭受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犹如剥离血肉一般的痛苦。可是这次,无论她怎样努力,却终究无法达到了。青丝结发也好,忘情缠绵也罢,莫不是盼着能让眼前之人暂时忘却近在眼前的事实。路遥清楚于一些人来说,深浓情愫便是这世间最无法抹去的东西,她更清楚她所做的对于殷梨亭无异于饮鸩止渴,可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正自心中异常难过的时候,忽听得殷梨亭在她耳边柔声道:“唉,小遥,你又在一个人钻牛角尖了……”
路遥抬头看他,见得他眼中光芒轻柔和暖仿如四月春阳,叹息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六哥……”她额头轻轻蹭着殷梨亭,似是不知如何是好,又似舍不得这般安静的时光。
两人便这般静静的相拥良久,仿佛片刻便是几度年华。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是路遥先自收敛心绪,伏在殷梨亭怀里轻轻动了动,“六哥……我想、咳咳、洗个澡……”
殷梨亭闻言,点头应道:“好,我便去烧水,你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好了。”说着起了身。路遥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了白色中衣,而自己身上却是未着寸缕。她便再是大方也终究是女儿家,昨晚万般热情不过是借了三分酒意,于是当下缩进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一眨一眨的。殷梨亭却是用那又软又厚的被子将她密密盖好,确认四处都未有漏风以后,才轻轻拂了她眼睛:“小遥你再睡一会吧,我烧好水便叫醒你。”
路遥这回非常听话的点了点头,看着殷梨亭出了门。被子下面的手,却是搭在了自己的脉上。与苏笑一样,四指探脉,闭上双眼切得格外仔细,心中暗自盘算着从武当到得此处需要几天,从昆仑到得此处,又需要几天。她少年出道,行医多年,头一次用上四只手指,也是头一次如此拿不定主意。是以直到半晌殷梨亭回来坐在床边轻声唤她,她才发现竟已过了一个多时辰。
“小遥,水好了。”殷梨亭拍了拍她。
路遥睁开眼睛,“六哥,你同洪叔和苏笑说……咳咳,他原本方子……将人参由四钱加到八钱,红花由二钱加到……咳咳,加到六钱,去掉杜仲,改用……咳咳,改用颠茄。”
殷梨亭应了,怕有差错又和她核对一遍,随即点了点头:“好,待会我便去同他说。小遥,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路遥刚刚点头,随即想起自己身上却是半件衣服也未有,又连忙摇头。却见得殷梨亭红着脸从身后拿过来一块极大的柔软绵巾,双手伸到被子下面将她用绵巾包好,随即打横将她抱了出来,几步走到冒着热气的浴桶跟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了进去,一边有些结结巴巴的嚅嗫道:“洪叔……同我说这两日你若走动……会……会痛……,我才……才想了这法子……”
路遥见得他的模样,方才那点不好意思悉数被心中的好笑冲去,“六哥……咳咳,我觉得……冷水澡肯定没有热水澡舒服……是不是?”
殷梨亭先是被她说的一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小、小……”一个“遥”字还没说出,就觉得路遥微凉双臂抱住了自己颈项,带着药香的唇直接贴了上来,轻轻啮咬着自己唇瓣。心爱之人缠绵流连在自己唇上,殷梨亭便是自制力再强,也忍不住抱住怀中之人,动情回应,一时间挂着彩帛红帐的房间荡起融融春意。然而尚未过得片刻,路遥忽地觉得胸口一阵寒气上冲,立时禁不住猛咳起来,那寒气似乎要从肺中挣扎而出一般,让路遥几乎无法呼吸,咳得撕心裂肺。殷梨亭满溢的情愫立时变为了不可抑制的心焦,却又无法昨任何事情,只能扶住靠在自己身上的路遥,一边拍着她后背为她顺气。过得半晌,路遥咳嗽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他几乎要悬在喉头的心方才落下一半,然则下一刻却立时沉到了谷底,绝望和恐惧立时袭遍全身,盖因路遥终于停下了咳嗽,顿了一顿,忽地一口血呕了出来,落在雾气蒸腾的浴桶里,鲜红异常。
“小遥!小遥?!”殷梨亭肝胆俱裂一般的抱着忽然昏过去的路遥,瞬间觉得连呼吸仿佛都困难起来。
——
苏笑一一收回了金针,听过殷梨亭告诉他的要改的方子,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路遥许久,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床边面色灰白紧握着路遥的手的殷梨亭,闭上眼睛长叹一声。他这辈子从来都只说话,不叹气,然则这几日叹过的气却赶上别人半辈子的次数了。思量半晌,终于低声道:“路遥要改,就改吧。”
殷梨亭忽然开口道:“苏笑……小遥她……还有……还有多久……?”
“这……要看她自己了。身为大夫,再怎样高明,也终究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路遥更是清楚此事。”说着一手搭上殷梨亭得肩:“你好好陪着她吧,她似是在等什么人或是什么事。”
殷梨亭心中大恸,良久低声道:“她想来在等秋燃兄从昆仑山赶过来。”
“昆仑山?”苏笑喃喃不解。昆仑山至此少的也需半月时间,以路遥所改的药方,那绝不是能让她撑到那么久的。若想要撑到傅秋燃到来,就应该用他原来的方子,药性缓和治不得病却能让人拖得更久。而这个新的方子,却是加了下血止痛的药物,到更似希望保得神志清醒。
他虽然不懂路遥用意,可他隐约能感觉到这个中原因她定然不欲让殷梨亭知晓,是以不再提起。只是拍了拍静静坐着一动不动看着路遥熟睡得殷梨亭,随即转身出了门去。
殷梨亭脱了鞋子与外衣,躺倒路遥身侧,将她揽进怀中。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吻着她额头,一语不发,眼角抑制不住的湿润起来,沾湿了崭新红艳的鸳鸯绣枕。
第九十三章 然诺千金重
十一月初十夜,徐州路官道上,四骑快马由西疾驰而来。马是上好的青骢马,体壮腿长,然则此时却也显出疲态,连续奔驰了两日夜,便是再好的马也吃不消。马上四人年岁不等,长者年近四旬,幼者未及弱冠。此时四人虽是满身风尘,精神却是尚好,骑在马上身形挺拔,未显疲态。这四人正是连夜由武当直奔嘉兴的俞莲舟俞岱言张松溪和莫声谷四人。两天前武当接到路遥的朱漆急件,一读之下武当诸侠均是惊疑不定,便连张三丰也皱了双眉,当即令俞莲舟与张松溪二人直赴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