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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元天瀚也是有骨气的人,见我疏远于他,便来了个君既无心我便休,转而和明睿明显亲近起来。当然也许是元含珠和他说清楚厉害,让他专注于明睿一人也未可知。这不过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
一次出去游玩,在楼上看民间小儿女成婚时,大家都觉得有趣,当时我正站在明睿身边,低声笑道:“这婚礼甚是有趣,可惜我那时结婚都是母皇父后做主,若能亲自求娶,定会对方感到意诚。”
明睿看了我一眼道:“没想到七妹还有心思琢磨这等事情。”
我呵呵一笑,接过说道:“我无事可忙,不似殿下日理万机,故神游一些日常小事。”
我看她心思早已转到别处,便专心看那街上热闹之景。
过了一段时间,母皇大寿结束后,各国使节纷纷告辞而去。梁国香藤殿下向母皇提亲的时候,母皇淡淡说:“能与贵国结为秦晋之好,成为亲家,凤国求之不得,奈何我膝下无多儿,只有两子,一子早已出嫁,另外一子也带发修行日久,所以无缘于殿下。”
众人都知道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表情。这次从母皇口里得知六哥明德的情况,眼泪还是在我眼里徘徊良久,我勉强忍住不落,尖尖地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里。浮沉在漩涡,挣扎于黑暗里久了,更是向往最初的那线光明。久到我以为自己都要迷失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把那抹明月剪影一再重温,触摸他的温度,才能重新坚持自己的信念。明德,你要是出来,看见我一再蜕变,是否会觉得陌生?再见时,你是否又是那般清澈,万事不入你心田的淡定从容?
由于南月使团也要回去,明睿亲自求母皇下旨赐婚,求娶南月世子元天瀚为侧夫。为示隆重,明睿还亲自前去南月下聘。
南月自知世子不够美,所以这个棋子推出去,不过是想把水搅浑浊,以为顶多让凤国几个皇女勾心斗角,心生嫌隙,万万没想到钓到这么一条大鱼。
明睿自己就是个重武的,虽能泼墨,但骨子里却轻视文人,对男子也不爱其色,平日对柔美的王夫也不过尽夫妻人伦而已。这次遇见元天瀚,倒也真心有些喜欢他的不做作,两个人志同道合,出入成双便频繁了些。这些落在南月有心人眼里,更是又惊又喜。一时被冷落习以为常的元天瀚成为了香饽饽,几个姐姐争先恐后讨好与他。
雪白鸽子咕噜噜站在我肩膀上,我手上拿着送来的密报,心情非常舒畅,看着院中雪压百花出了一会神。
回风舞流雪,一阵一阵。我渐渐便觉得有些寒冷,便走进云岫的房间。月泪和玉香围着大火盆在做衣服,云岫在看账簿。看见我进来,月泪与玉香两个立即退走了。云岫过来把我地大毛斗篷解开,用力抖抖上面的雪,皱眉道:“外面如此寒冷,雪落这么厚,你肯定站了很久。”
白衣胜雪,人更是绝秀出尘,这样地人本应该站立九天,终于九天,永不为尘泥。却为了我,落到尘埃里。我笑嘻嘻把冰冷的手放在他温暖的腋下取暖,低低道:“阿岫,今晚我留下可好。”
第二十五章 聪明误(下)
明睿自南月归来,因纳世子为侧夫,与南月结了姻亲,自是神采飞扬,气势隐隐更有压不住的霸气。若说明睿以往还一把让人心寒的剑,此刻就是去了剑鞘的青锋,让人望之生寒。
朝中此时难得风平浪静,大臣们都温良恭顺,政令通达。母皇也让皇太女正式参政,明睿也处理了好几件漂亮事。明华与明络也收敛许多,见到明睿也是有意亲近示弱。
相比之下,唯一不肯锦上添花的就是我与二姐明慧两个。明慧已经半退隐方式在府中与王夫耳鬓厮磨,带领孩子读书骑射,一家子其乐融融。
我本身就是个闲职,上朝不过装聋作哑,不肯发表己见。每日早去了也不过和这些大臣谈些海外奇闻,日常琐事,厮混一日是一日。那里面很多都是我曾经酒肉之友,大家相谈甚欢,天天这样打发时间倒也不难。
日子一逍遥,人便会散漫许多,心一闲,便蔓草丛生。有时想若凤国一直如此,我肯定更乐意做个不问世事的安乐王爷。镇日里吃喝玩乐,带一帮美男子出巡,万事不关心。这才是我最向往的穿越女尊生活啊。
可惜这琉璃白日梦,在元天瀚自杀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摔得粉碎,被阳光一射,空溅了一地斑斓的珠子。把元天瀚自杀告诉独孤的时候,独孤叹口气道:“这元天瀚……”,在烛火映射下,眼里有着欣赏与怜悯。
晚上和云岫在床上说起此事的时候,云岫有些不敢置信道:“元天瀚性格坚强,极有主见。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云岫发丝已经放下,披着肩上,白色的丝缎睡衣。更是使得他肤若玉光,宛如一副飘逸稀世水墨画。眉宇的那丝喟叹。才使得他染了些烟火色。
我支起身子,围着被子做起,云岫把软缎靠枕放在我背后,让我舒服坐着而不会寒气逼入。我看着云岫,心里沉甸甸地。叹了口气低低道:“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其实我不是不难过的,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听闻有人因为我的干涉而死。以前也许有,但这次元天瀚进入我的生活,活生生对我微笑,更是让我心有不安。但我知道这就是政治,外表光艳华美,内里丑陋不堪,臭不可闻。我也告诫自己。万不可泯灭最好一丝人性,失了清明,把这些丑恶习以为常。并拿来作为自己的解脱。
云岫有些骇然看我道:“为何他不得不死?”
云岫虽比平常男儿胜出许多,但对于政治的洞察还是稍欠火候。而他既然选择与我不离不弃。那么我也应该撕开其中一角,让他看看里面的黑暗与血腥。想到这里。我便苦笑一下道:“阿岫,南月已经很久不与凤朝有干系,为何世子此次前来选妻主?凤国已经无力掣肘于它,她们何必巴巴上来讨好?”
云岫盯着我,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靠着松软的缎枕上,眉头笼着一抹烟色,锁眉道:“她们是把元天瀚送来做弃子的,本想引得诸女相争,皇室内讧,朝廷不稳。然后借机有所动作,宣布独立称帝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云岫不解看我:“那他已经与皇太女订婚,如愿以偿了啊,怎么还会去死?”
原来爱情不仅会让女人愚笨,男人也不例外。云岫的聪敏睿智,不似从前。
我冷笑道:“南月机关算尽,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打人一拳,自己也会手疼,力是有反作用的。你若是没有找准目标,黑暗里胡乱挥过去,吃亏的说不定是自己。即使找准了目标,狠狠地击中了对方,也不可能万事大吉。毕竟,若是考虑对方来一个“四两拨千斤”,甚至是借力使力,回击一下。杀人一万,自损八千。但如果是回击而措不及防的话,自己的损失可能远远超过对手。南月侯以世子做弃子,显然是对世态人情的洞察入木三分。但是,她毕竟是母亲,孩子在她眼中永远是听妈妈话的乖孩子。但孩子总是会长大地。”
云岫被我一点拨,立即明白了,点点头道:“南月侯什么都算计到了,独独漏掉了自己三个世女的私心。”
我嫣然一笑,痛快地说:“对于皇室整体而言,家国一体,为国为家,本无太大别致。但对每个皇族而言,九龙抢珠,地狱与天堂就在一念之间。大统之争,从来就是一个零和游戏。成,王;败,死。于公,她们的目标是称帝甚至逐鹿中原。于私,起兵而亡,结局就是灭族,自己难逃一死,即使能够南面称帝,如果坐在宝座上地不是自己,自己还是免不了一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希望在遥远地将来地帝位争夺中占据领先的位子。南月侯老谋深算,也算是有雄才大略,自诩为乱世之枭雄。她自以为能够在几个女儿中维持一种竞争,斗而不破,上阵母女兵,希望母女共同打天下,江山永定后再在诸女中择一杰出者,堪以来镇压住这些开国元勋。可惜几个世女毕竟还是太弱,眼界太浅,只有近忧,而不远虑。丢一根骨头进去,就疯狂地去争抢。老大元拓枝的父亲是南月侯原配,所以继承爵位必然是她。老二元含珠与老三元蕴珠也各自拥有嫡系部队,这三个人平日就是心想如何拉拢朝臣谋士,你争我斗,风水轮流转。南月侯迟迟不表态支持任何一方,在“恐怖平衡”游戏中,私底下大家都把对方往死里整。其实三个人中元含珠最弱一点,但元天瀚却与她一个父亲。本来,她们把元天瀚作为一个弃子抛出去,没想到引得大鱼明睿亲自礼聘。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宁做开国之君,而不愿意作二世祖。权衡利弊,她们还是想先成为太女、南明侯,然后再择机问鼎中原。于是,在南月世女的眼里,元天瀚自然是物超所值,成为了香饽饽。”
云岫倒吸一口冷气感慨说道:“元天瀚和亲,本是南月用来扰乱凤国皇女之心的一步棋,没想到竟然被凤国反利用,让南月自乱阵脚。作为弃子,让元天瀚感慨生在帝王家的无奈。几个姐姐内讧不可收拾,更让他见识了政治的丑陋,尤其是对南月未来的绝望。对人生心灰意冷的他看到,与明睿定亲是不可更改的,只有一死才能绝了姐妹的心思,从而使南月得以勒马悬崖。这元天瀚,倒是一个人物,有见识,有担当。可惜生错男儿身,否则必是一个难以对付的角色。也算是天妒英才啊,可惜了……。”
云岫对于元天瀚的评价,可惜生错男儿身,云岫是没有见识过慕风行的手段,若是他看见那人雷厉风行,睿智进取,勇往直前,遇山搬山,遇海填海,不知会发出何等感叹。
我围了围被子,把自己陷入温暖之中,慢悠悠道:“博弈,必须精算。实力弱的一方要逆势进取,更应如此,否则一败涂地。”独孤心思缜密,无懈可击,南月根本不是对手。
云岫看着我,眼里跳动了一簇火焰,赞叹道:“不是她们太弱,而是你太强。明澈,你的确不同往日了。让我需仰视你,才能一窥天颜。不过你越来越强,我虽越来越吃力,心里却是极欢喜的。”这是他第一次开口不称呼我为王爷,而是直呼我的名字,更添几分亲昵。
外面呼啸的风声一阵比一阵强烈,雪落如飞絮,屋里却春暖花开。两个人相拥在雪夜取暖,也许幸福就是这样近,只要你想要,便触手可及。
南明世子元天瀚一死,凤国与南月重新平静下来,这场游戏结束,重新恢复平衡。双方对峙,无人敢轻易下一子。这场硝烟没有费一兵一卒,凤国大胜,南月赔上世子,又失去时机。
明睿初时听到元天瀚死讯,皱着眉头脸上一痛,几天过后便如常。没有人去追问明睿到底爱不爱南月世子,因为这是个傻问题,爱与不爱又如何?
凤国的气压倒是越来越低,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凤国这年的冬天也最冷,雪常没入人膝,呵气成冰,在正式进入冬至后,腊月二十二日,正当人们忙于准备新年的时候,明睿在大雪之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兵围住了裴侯府,活捉了裴茵。
当夜,我披衣起床也被这消息给震住了。我虽然早就知道明睿要拿裴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