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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们并袂而去,脚步轻快,衣袖飘飘。人在得意时,宫廷内的风都懂得往哪里吹。
在明华翘首翘首以待中,大典终于如期而至。
她头戴明珠凤冠,身着绣有十根七彩凤凰之尾翎地太女礼服,站在高台上接受百官朝贺。透过垂下遮着双目的亮丽流苏,她明媚娟笑,看着底下齐声的祝贺。
册典之日,母皇还是怀着私心,把明睿地贬谪出京变为同一日下诏,为的就是怕明睿前来看见高台上地一切而伤心。可以推脱完全不用前来观礼地明睿,出乎众人的意料,竟然也来了。
虽然带着病容,明显消瘦,衣服也从黄色变成了紫色,但明睿地一举一动依然是那么霸气和凌厉自信,那流露出的风采仍是那么让人难以逼视,带着未来帝王的光彩。
她举止自若,与高台上有些惊慌的明华截然不同,与下台的前太女相比,身着冠冕制服的明华更像一个粉墨登场的优伶。
我听见明络低声反讥讽明睿道:“皇姐不仅武功盖世,雄才大略,而且神经也强悍一流,真是让妹妹望尘莫及。”
明睿道:“并不是我输了,而是我不想拿亡国来争取身上的冠服。时不我与,要不是燕国女帝恰巧死了,国内新帝幼小,朝堂不稳,梁国也不敢出兵来犯,鹿死谁手,还未孰知。卖国来求取个人的荣华,不知谁更没廉耻些,我今天就是来看谁比谁更有脸来接受这一切的。”语声锋利如刀割人心。
明络苍白着脸,慢慢道:“皇姐,说话要讲证据,否则空口无凭,信口雌黄,当心一下自己的牙齿。”
明睿冷冷一笑:“谁卖国求荣,数典忘祖,谁知道。谁拿我们明家的历年基业在挥霍,谁更知道。死后,无面目见先人的,还请她思量下。”
明络半天憋出一句:“不肯认输而信口胡说的,谁也知道。这样的人,口喷脏气,无非是泄愤而已,不值得理会。”
底下的百官仍旧恭敬齐声祝祷,如同表情一样的人偶,谁做太女来对她们来说,只要不动摇自己的爵位都是一样。
这时东方天空,朝阳初升,朝霞浮在高空,映红了半个天,殷红胭脂一般流淌,好像人世洒在地上的鲜血被明镜一般天空倒映上去一般。
第二部 暗度陈仓 第三十一章 新太女(下)
大礼完毕,明睿的车架迎着血红的落日,匆匆出了帝京。与皇宫内的丝竹管弦,主宾尽欢的喧闹繁华相比,明睿的车马是那么的落魄,有着尘世潦倒的凄凉。
我没有去为明睿送行,因为我深知这种贬逐的痛苦。一般人遇见伤心的时候,需要人来陪,但明睿不需要,你去陪的时候,只能惹得她尽十二分的骄傲来安慰你。
我在宫内贺喜明华新太女,百官脸上尽是些不必打仗了的喜洋洋表情。母皇推脱大典过多耗去自己的体力,所以无法过来与群臣同乐。可这无法影响明华的快乐,那种扬眉吐气的笑,若是被天上的玉贵夫看见了一定深感欣慰。
新太女礼毕,母皇竟然把朝政这种大事也交给新太女去处理,让太女监国,自己在深宫闭门不见外人。
不仅连独孤对此发笑,就是我也为母皇汗颜。这种人开始的时候觉得自己傲视天下,睥睨众生,一旦遇见重大打击时便一蹶不振,意志消沉。
唯独云岫叹息道,也许是母皇怕在朝堂上睹物思人,难以自持吧。我接过冷笑道,母皇并不是那么长情的人,不过是大梦破碎,觉得凤国再也难以恢复光之圣朝时候的荣耀罢了,她在乎的永远是凤国,任何一个孩子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上朝的时候,我看见八大家的车驾,发现她们的车轮滚滚一路绝尘,见者无不纷纷避让。
在午门外遇见一些同僚,因为上朝还为时尚早,与她们寒暄起来。一些士族向我抱怨道。苦了大家,拿钱打仗,肥了一部分人。
看见八大家没有覆灭。反而因祸得福,使得她们心里不是滋味。我猜想她们此时很是后悔当时胆量太小错失良机吧。可风云际会,浪潮过去,便有新的浪潮涌来,无法重新回头。
我看着这群蠹虫,忍住心里翻腾的不适。脸色微笑道:“如今天下太平,大家又可以重新通宵达旦夜饮畅谈了。”
洛平公李涵皱着眉头道:“唉,王爷久不在京畿,不知京城多事之秋,旱涝之灾,不仅领地很多颗粒无收,而且为了响应陛下与太女的号召捐出许多来赈灾,眼下连每日吃地东海南珠都有些紧张了。”东海南珠一斛价值千金,传说将之研磨成粉每日服之。可以青春常驻。
旁边一个接口恨恨道:“洛平公,什么太女,当今太女是大皇女。”一肚子对明睿的不满溢于言表。
我想象当时明睿打劫一般在京城让这些士族吐出钱财的情景。情不自禁有些微笑,这些爱财如命地家伙遇见明睿估计是有苦难言。割肉剜心一般痛。
景阳郡王万平向我嫉妒看一眼。酸溜溜地说:“我们这里最富的当是王爷你了,不必说安城天下富足之地。就是王爷地红颜天下遍及全国,也不知每日收取多少金叶来着,估计王爷府邸用黄金打造也用不完。可惜我们连红颜天下里很多东西也不能尽情享用呢。”
听着这么无聊的话语,我终于从万平的话里抓住了关键,我向她们嫣然一笑道:“本王从未有忘记往日深受各位恩惠,所以今日富贵定当与诸位共享,若有一时周转不来的,那么去我府上提取金叶,何时有钱再还不迟。”
李涵看着我两眼放光,好像我是黄金打造的菩萨,忙道:“王爷果真是不忘旧人,那么我就先在王爷这里打个秋风了。”她脸上红了一下,复有叹息道:“南珠是不能不吃滴。”
我冲她一板脸道:“什么秋风不秋风地寒碜人,你我姐妹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想当初,在座的哪个没有扶持我来着。”
李涵被我说的缓了脸沉声道:“王爷,常言道口说无凭,我也不让你为难,今晚我去写个字据给你,等租税一下,便马上给王爷送过去。”其余人很多有心动之色,只是没有当面开口,我却知道她们晚上必定也会前去,借而无息,她们肯定趋之若鹜。京城的奢侈品,对她们来说不过是寻常之物,一日也缺少不得。
正好上朝时间已到,大家纷纷整理袍服,鱼贯而入。
明华坐在凤座下侧,神情和煦地看着下面百官。
平王何冲首先出列上奏道:“梁国已经一而再,再而三请与我朝交好,求娶皇子为正夫。为了江山社稷,还望皇太女殿下三思。”这是八大家之一的何家,她们为了私利,挑起战乱,勾结梁国,如今竟然还为了讨好梁国要凤国把皇子送过去。
我气得眼前发黑,紧盯着明华。
明华稍微一沉吟道:“何卿家,梁国好意虽然不可却,但凤国的确已无皇子可出嫁。”
平远公韩寿出列沉声道:“殿下,梁国与我大凤相邻,虎视眈眈非一日,梁国势强如日中天,凤国气弱,已经不可与之决一死战,不舍一个皇子,难道殿下就舍得一个凤国?何况六皇子年纪已经不轻,聘为梁国皇女正夫,并不辱没与他。”
明华被她的气势所压倒,呐呐地说:“可六弟早已誓不肯出嫁的啊。”
明络皱了下眉出列道:“殿下此言差矣,男子婚配听从父母长姐,即使是皇家也不可自专。”
明华看着明络呆呆地便想点头。
我出列向大家微微一笑道:“曾经齐国想求取我大凤皇子而不得,今日殿下太女椅子未热,便考虑要用皇子来换取一时地安逸吗?”虽然我笑容灿烂,声音温柔,但话语如同钢针刺人。
这次朝议大家道不同,而各自争执,不欢而散。
过了几日是花朝节,战乱刚过,凤国需要一个盛大的节日来与民同庆。往年花朝已是人声鼎沸,今年花朝更是不同。早晨霞光才一线,连城皇城楼上,皇家全体出现同祝百花节。明德也来了,这是我距离被逐出京城后第一次看见他。
他站在最前面,两个娇美的侍儿抬着巨大盛满鲜花地精美藤篮立在他旁边。不知什么时候,他乌黑泼墨一样的长发竟然变成白雪一般,那些皎洁发亮地银丝从他肩膀倾泻而下,那些光璀璨得刺眼,让人触目惊心地发寒。他对众人地骚动视若无睹,黑色锦服上面繁丽的花朵,总算保有了一丝皇家地尊严,而不让他显得非常像个清俊不在尘俗的道士。他伸手把百花抓在手里,向楼下激动万分的百姓抛洒去,让春在人间盛开。
我一直凝视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容色照人令百花黯淡无光。他终于向我走来了,终于绽开了第一丝微笑,温婉道:“阿澈,我每日为你祈祷,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第二部 暗度陈仓 第三十二章 笼中对(上)
白雪一样洁白耀眼的长发被一根黑色的缎带束起,其余的发丝从他消瘦的肩膀飞泻而下,顺滑而闪亮。他的脸白得几乎透明,发着玉石一般的冷光,特别是那一双凤眼,里面更是云雾弥漫,水汽缭绕,让人看不清里面埋藏了什么心事。只有刚才那一瞬对我笑的时候,里面才有一丝暖意,让他不再是玉石铸成的石像一般,冰冷而无人气。
我努力忍了好久,才把心头的酸意,眼里的泪雾给咽下去。我看着,暗自发誓:六哥,我长大了,反过来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了。我微笑着徐徐盛开笑颜,也慢慢低声温和道:“六哥,有你的庇佑,明澈一定会平安无事。”这句话是我的肺腑之言,我身为明澈一生,若没有六哥用心呵护,再也尸骨无存。
凤国对于花朝节,最为重视,认为这是天降洪福与民间的一天,所以每年皇室中都会选取一个皇女与皇子作为玉女金童来举行赐福仪式。如今明睿已逐出京城,玉女就降到我头上。金童的人选却是出乎意料,母皇下旨选定久为露面的明德。在梁国求娶的风头上,对此大家都有些困惑。
按照惯例,我携着明德的手,一起并肩站在城楼上,为百姓向上天祈祷降福于民间。
我头戴艳红牡丹花冠,身穿红色宫服,一身烈烈如火,未语先笑,妩媚中有着遮不住的飞扬傲气,与明德的白发黑衣,素淡清雅到了极点正好成了两个极端。
我与明德双手合十,低头向上天喃喃祈祷,求它庇佑天下臣民。降下福祉。在百花缭绕,纷飞中,这种庄严使得众人俱都屏声息气。鸦雀无声,惟恐冲撞了神灵或不够恭敬而惹下弥天大祸。
当祈祷结束后。那些匍匐的百姓抬起头来仰视我与明德,不知是谁喊了第一句:“快看,六皇子,那是我们大凤的护国仙人啊!”
这呼喊如同天开第一声惊雷,惊醒了蛰伏在土中冬眠地万物。恢复知觉纷纷破土而出。下面十个人百个人千个人……纷纷大喊:“护国仙人,佑我大凤!”
上面的众人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继而明白过来了。明华脸色有些苍白,明络则有些阴沉,八大家面面相觑,看向彼此的目光便多了些后悔。
她们俱都认为这是处在深宫不问世事地女帝麻痹了她们,给了她们一个迎头痛击。轻敌的悔恨,放佛把她们地脸染成青红交错。而被笼中猎物的突然反击而恼羞成怒的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