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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美人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就像那时一样?”
那时……
她说的那是使我们刚刚确立关系,激情四射的那时……
那时……
的确是忘却前尘往事,不顾前路何方,单纯享受恋爱的一段美好时光。
无奈地笑着叹气,“怎么可能一样?就算没有了无影胡搅蛮缠地乱搞,我们之间也还有一个黏人的小家伙要持续地捣乱。”
情美人也有样学样地叹气,随即撅嘴笑道,“是啊……这恐怕就是有孩子的不好……”
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柔声细语地有感而发,“从前我也一直觉得养孩子只有‘不好’,自从有了阿玛尼后才知道,其实身边有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儿,也有很多的‘好’。”
对一个母亲最好的褒奖就是夸她的孩子,无论这个母亲是女侠,女王,还是天下第一美女。情美人似乎对我的话很满意,笑容灿烂地歪头问道,“那你倒是说说,阿玛尼有什么好?”
阿玛尼的好……
多的说也说不清。
为人父母,唯一的共性就是会罔顾理性地认为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聪明,最漂亮,最有前途的宝宝。
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决定表扬小家伙最让我感动,也最让我收益的那个好处,“小屁孩儿恐怕是全天下最黏我的人,单凭这一点,就足够称得上一千一万个好。”
情美人听了这没思想,没内涵的所谓理由,禁不住笑的花枝乱颤,“原来你评价人好与不好的标准,是够不够黏你。”
没觉得我的逻辑有什么不对。说到底,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感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感受到了自己被认同,被需要。
情美人笑个不止,直到惹得我发毛,“情儿,我只不过……有这么好笑吗?”
情美人摆摆手,笑道,“不是好笑……只是,我没有想到……”
我瞪着眼,沉浸在完全被小妖精给弄懵的气氛里,“什么是你没有想到的?”
情美人看着我的眼睛,正色说道,“我没有想到,在你的评价标准里,会有‘够不够黏你’这一项。小天,你总是给人一种错觉……像是只顾自己的感受,不需要任何人……”
Oh我的老天爷。
只顾自己的感受,不需要任何人……
原来我在别人眼里是这种形象
影美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当时我也没有理解的很好。
情美人看我脸色有变,适时笑着转移话题,“小天,你好久没看我跳舞了吧?”
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禁不住嗤笑出声,“怎么,今天想跳舞给我看吗?你的身体没关系吗?吃得消吗?”
情美人不爽我破坏气氛的说辞,带点儿怨怒地笑道,“阿玛尼都一百天了,别人坐月子,我坐百日。就算是玻璃做的人,也坏不了了。”
笑着请点她的额头,又顺手捏捏她的小腰儿,“少逞强了……接生的欧巴桑说你半年内都要惊心调养,切忌颠簸。这么个小身板儿生出个七斤半的小宝宝,耗费的元气哪里是一百天就补得回来的。”
情美人气鼓鼓地捏着我的脸嗔道,“这些日子泡在补品里补,别说是元气,恐怕连元神都要升华了。”
回捏她的脸,轻轻笑道,“什么元神升华?少胡说八道……好了好了,小宝贝儿白天的大喜日子,我才不拦你,你想跳就跳吧。”
情美人脸上呈现一点儿兴奋的红晕,小样儿的凑到我耳边笑道,“你想看吗?”
笑眯眯地回问,“你想跳吗?”
“你想看吗?”
“你想跳吗?”
……
情节照这个方向发展,永远也到不了尽头,两个人总要有一个先示弱,于是笑着对她说,“情儿,我想看……你跳给我看吧。”
试图回忆从前说这种话时的心情,表情,脸上浮起笑容的时候,却多了一些沧海桑田的哀伤。
情美人看着我,眼里的笑意也渐渐多了一丝悲凉。小样儿的及时收起了与我对视的眼神,莲步轻移迈到堂中,“小天,你唱一首歌吧。”
就我那破铜锣嗓子怎么配得起情美人的专业舞蹈。思来想去,未免丢人,唯有出下策决定走折中的老路,“不如,我吟诗,你来附和。”
情美人点头应了一声“好”,便舒展身体翩翩起舞。
从前也见过情美人的舞姿,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并没有今天那么认真那么用力,即使没有音乐,也把每一个起承转合做到最好。
呆呆看直了眼,瞠目结舌了半晌才开口念道,“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四句念完,情美人在转身瞬间笑着看我一眼,似乎略有动容。
想破头皮才抓来另外四句,“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情美人停住舞步,笑着说道,“哪里有红蕖,哪里有嫩柳?哪里有秋烟,哪里有池水?”
小样儿的连珠炮似地发问把我逼得尴尬不已,犹如拿着抄袭的毕业论文在答辩现场被问得体无完肤的凄惨,万般无奈之下,唯有厚着脸皮笑道,“诗词讲究个意境……情儿要试着理解内里的蕴涵,不要执着在表面的描述。”
情美人皱着眉头,笑的很是无解,却也不再纠结,飘然转旋,重起姿态。
“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
情美人听罢这一句舞步不乱,脸上却笑的满是错乱。
不知是哪里出了错,硬着头皮继续,“慢脸娇娥纤复秾,轻罗金缕花葱茏。回裾转袖若飞雪,左鋋右鋋生旋风。琵琶横笛和未匝,花门山头黄云合。”
小样儿的笑弯了腰,舞步凌乱,“小天,你从哪弄来这么稀奇古怪的词句……实在是……”
从哪?
很想告诉她这些稀奇古怪的词句来自被迫额死记硬背,不知所谓。然而承认自己没深度没思想却要故作姿态总是需要勇气,所以我做了一个英勇而伟大的决定——沉默。
情美人看我扭捏着不做回应,便隐忍着收了笑,重新动作。
咬牙做最后的尝试,“忽作出塞入塞声,白草胡沙寒飒飒。翻身入破如有神,前见后见回回新。始知诸曲不可比,采莲落梅徒聒耳。”
情美人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作为结尾,长舒一口气走到我面前笑道,“可惜你从来不醉……从前我一直想灌醉了你,也好看看你手舞足蹈的模样。”
第二卷 徒劳无功 第51章 半岁宴酒酣人醉 分别前华丽动情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阿玛尼就已经半岁大。姐姐难得动用郡主的身份特权在汉宫宴会厅大排筵席,将宫里朝里能请的不能请的,都一次性请了个遍。
自从穿到这个鬼地儿,参加的宴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自己做东举办一个倒是初次尝试。主题写明了是小宝贝儿的半岁酒,首要目的就从这帮有的没的人手里收礼金。
并不是姑奶奶的贪婪秉性驱使我借小孩子的名义聚宝敛财,姐只是单纯地想为情美人攒点儿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
怪只怪吕布逃跑的时候什么金银细软也没来得及带走,李傕郭汜进城之后没多久就抄了瘟猴府,虽然没伤人,却把他的家产洗劫一空。小白脸儿的其他老婆们在过去的几个月基本上是在吃糠咽菜,靠过去跟小凤仙儿有点儿交情的庞舒周济才得度日。如果情美人决定继续跟着破产的小凤仙儿,我就不能让阿玛尼和她也受有上顿没下顿的苦。
宴会九点开始,十点前入场免费,十点后入场收钱。十一点钟,人陆陆续续地来齐,各找各位地入戏。大体环视一圈儿,没想到人到的挺全,根本原因不是我面子大,而是李傕郭汜的大驾光临使得满朝文武没人敢不陪。
席间气氛还算良好,未免招惹是非,情美人从头到尾也没露面,只有阿玛尼昙花一现地闪亮登场就被抱去睡觉。姐姐作为宴会主人游走于众宾客之间接受敬酒,连带把公事私事都在酒桌上一并处理。
李傕郭汜两头畜生当然得优先照顾。姓郭的与我干杯的时候已经喝得半懵,戳着我的肩膀满口胡言。
“郡主……你好艳福,收藏个美人儿在宫里,也拿出来同我们一起享用才是。”
不着痕迹地甩开这猪头三指指点点地手,“郭猴儿,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刘天是小儿女,你是大丈夫,怎么能卡在美人关上误了一世英名。”
李傕在旁冷笑,“郡主言之有理。若不想步董卓吕布后尘,还是与那祸水保持距离的好。”
这该天杀的明着假惺惺地劝郭汜,实际变相地用言语打压我。强忍心中要爆发的语气,借力打力地笑道,“李猴儿所言极是。正因为如此,我才预备找个时机把她送走。”
郭汜瞪圆了眼睛问道,“郡主预备把她送给谁?”
心里很想上去抽他**掌叫一句“送给谁也不送给你”,面上却只能保持风度地笑,“当然是物归原主。”
李傕在一旁扭着一张麻花儿脸问道,“郡主是要把吕布家小送还给他?”
点头答是,不等小样儿的说一个“不”字就依照事前排练好的台词叽里呱啦地说理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吕奉先是孤家寡人,必定毫无畏忌,英勇无敌,若是有家小负累在身边,就等于变相给他套上层链套。我们要掣肘他,不妨试试这个方法。”
李傕闻言,果真动摇。奈何这厮还不算糊涂到死,招手将邻桌的智囊贾诩叫到身边叽叽咕咕地咬耳朵。贾诩盯着我的脸看了足有十秒,才犹豫着低声回了几句。
以贾诩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弊,原本以为小样儿的必定持反对态度向他的主子进谏。正准备长篇大论地再辩,却没想李傕竟对我说一句“郡主自便”。
这……
算是同意了?
瞠目结舌地端着杯子走到贾诩身边,低声问道,“你帮我说了话?”
此君一脸泰然,“也不算。”
“为什么?”
“只当是还郡主一个人情。”
我不知道他欠过我什么人情,不过既然小样儿的这么说了,我也没有纠结不放的必要。不动声色地过渡到朱儁那桌,作敬酒状对老小子小声说道,“已经得到李傕郭汜的首肯将吕布家小送还。这一趟出去,我要顺道去兖州见曹操。”
老朱凝重着脸色点头道,“郡主果真……”
什么果真不过真,当初与影美人打赌总要有个了解。除掉李傕郭汜是靠内忧还是外患,让我们拭目以待。
虽说我来去很是自由,本可以随时随地跑去见老曹,不过贸贸然失踪必然会引起李郭两猴儿的怀疑,带累了小崽子反倒得不偿失,不如像现在拿个说法挂羊头卖狗肉。
轮了一圈,总算到了天子脚下。小崽子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看我踏上几节台阶走到他面前举杯对碰。各自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之后他才开口说道,“皇兄……很想你。”
原本以为这几个月会想清楚一些事,奈何事与愿违,要想的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是非,以至于到现在我还没办法整理好自己面对影美人。
对皇帝陛下眨眨眼睛,露个痞笑,“难道皇帝陛下不想我吗?”
小王八明知我在逃避话题,也不戳破,只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答话,“我也很想你……小姑姑这些日子一直窝在雷火宫不见人,侄儿很是挂念。”
听罢这句话,姐姐第一反应就是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小样儿的刚刚说了什么?
小姑姑?
侄儿?
他竟然叫我“小姑姑”,称自己为“侄儿”,这孩子到底是受了什么毁灭性的打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