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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倒是成了我车里的常客,可惜前几次相聚这小样儿的都半个字的敏感话题也不涉及,说的都是无伤大雅的闲聊。每每是他在说我在听,听着听着人就会了周公子。
初始还心存几分戒备,到最后也都将从前的不快渐渐释怀。这厮了然我态度的软化后便开始得寸进尺地放肆。说的话也越来越不不甚讨喜。发放了许多诸如“郡主越发好吃懒做”之类的评论。
某年某月某时,我再受了第N次关于堕落问题的攻击后,不得已狠狠瞪他并出言回击,“人生的快乐就在于吃喝。有好吃的就吃,有好喝的就喝,吃吃喝喝就好了。”
“下士一直想问。却找不到时机……”
“你想说什么打击我的话直说,不必故弄玄虚高楼悬剑。”
该死的笑的比奸诈还奸诈,“郡主何出此言?”
我笑的比讽刺还讽刺。“你说我何处此言?”
“郡主错怨在下了,我也只不过想问无影公子为何不在你身边?”
靠!早知道该死的会戳我的软肋。
淡淡一笑尽量不动声色,“老曹要攻打徐州,我让他去帮我哥了。”
毒蝎子见我不为所动,转而变换了攻击方向,“义父与兄长动干戈,郡主有何对策?”
“我能有什么对策。尽量讨好义父让他别秒杀我哥罢了。”
贾文和大笑三声,以此作为一次对话的终结。
……
车马晃悠到许都。老曹亲自在宫门前迎接。张绣拜于阶下,老五股亲自扶起,执其手神情表白,“有小过失,勿记于心。”随即封人为扬武将军,连带封文和君为执金吾使。
当初也不知是哪个老家伙喊打喊杀要宰了这一对主仆的。
一行人欢欢乐乐地饮宴庆贺,席间老曹提起要命绣作书招安刘表哥。
张绣笑着传球,“听闻郡主与刘景升是故交,不如请郡主走着一趟。”
靠!还要我去?
当初姑奶奶颠颠儿跑去招安你已经很对不起死去的傻大个儿个,如今还要冒着被孙伯符大少千刀万剐地危险冲去同景升兄套近乎?
免了!
“义父饶了我吧,我同孙策也有些交往,若是去见刘表,恐怕会得罪了他。”
老曹闻言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郭老师不在座,没人为我说话。环顾四周求救眼神到处扔,无料求我的竟是贾文和。
毒蝎子笑着斜瞟了我一眼,于下首进言,“刘景升好结纳名流,今必得一有文名之士往说之,方可降。”
老曹低头问荀攸“谁人可去”,荀攸看我一眼,笑着答一句,“孔文举可当其任。”
孔融笑着接话,“吾友祢衡,字正平,其才十倍于我。此人宜在帝左右,不但可备行人而已,我当荐之天子。”
老曹点头默许,一桩事板上钉钉。
宴席散时,我被干爹大人留堂。老家伙喝的五迷三道,拉着我的手胡言乱语,“本想多留你几年,可惜留不住了。”
听罢这一番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老乌龟要杀我!
“义父忍心,至女儿于死地吗?”
老曹被我说的一愣,随即眨巴眨巴王八眼儿看的我全身发毛,“臻茗误解了……是……孙策又上书求婚,陛下已经下旨封你为雷火公主,克日启程和亲。”
妈的,小孽畜是什么匈奴蛮族吗,“和亲”这么天理不容的词汇也被放肆使用?
不对不对,这不是我现在该关注的重点,我现在该关注的重点是我要被“和亲”了?
“义父……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陛下已经拟好了旨意,只等黄道吉日就将你送到江东。”
“啥啥啥?义父不是说小孽畜不够资格妻你大汉公主吗?怎么如今说变卦就变卦呢?”
老曹长叹一声,“孙策自霸江东,兵精粮足,月前袭取庐江败刘勋,使虞翻驰檄豫章,豫章太守华歆投降,声势大振,遣张纮往许昌上表献捷。”
“然后呢?就算他强盛了,凭借义父的实力也没必要怕他吧?”
“如今我与袁绍争锋,若是孙伯符从中渔利,许都危矣。”
“你怕自己危险就要把我扔过去当骨头安抚小狮子?”
“孙策求官大司马,我并未许,若是三番两次驳了他求亲的奏请,恐怕他怀恨在心,发兵许都。”
“你这么说……是不是他已经怀恨在心了?”
老乌龟哼哼唧唧,半晌方才直言,“吴郡太守许贡,本暗遣使赴许都上书于陛下,大意劝说陛下宜外示荣宠,召在京师,不可使居外镇,以为后患。无料……”
“无料传信的使者被小孽畜截获了吧?”
“臻茗猜的不错。孙策获书大怒,命武士绞杀许贡,许贡家属皆逃散,其家客中有往许都报我者,我方才知。如今我同袁绍势成水火,实不便再动干戈。”
“我靠!你怕四面楚歌,就拉郎配送我入虎口?况且我早就结过婚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老公被袁绍搞得生死不明,你让我在这等敏感时节找新男人嫁了?”
老曹见我态度不甚良好,渐渐了也收了赔小心变换了脸色,“臻茗诸多推搪,当真不愿顺遂为父心愿?”
“不是我执意要违逆义父你,只不过你的要求实在荒唐的很。”
老乌龟笑三声,言语一字字变冷,“臻茗可知你去襄州这些日子,许都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才回来就被你请来喝酒,哪里知道。”
“不知道不要紧,我细细告与你知。国舅董承与王子服等密谋奸诈,伙同太医吉平下药害我。”
“啊??害成了没有啊?”
老曹白我一眼,“害成了我还会在你眼前?我在董承卧房内搜出衣带诏并义状,朝中几位重臣联名欲除我而后快,你的兄长大人,也在此列。”
备哥?签生死状要搞死老曹?
能装糊涂就尽量地装,“什么是衣带诏?”
老曹冷笑,“是你侄儿用血书铺陈我的罪状。”
小崽子也有参与?这下子大条了!怪不得当初伏国丈一进宫,影美人就找了个借口把我请出宫去了,原来这伙人忙活着搞这等无知的小动作。
“董承五人并其全家老小,已押送各门处斩。董贵妃乃董承之妹,本该与董承一同处斩,臻茗说我该不该杀她?”
你妈,老东西实在威胁我?
咬牙狠心肠,“义父要斩草除根,无可厚非,不用同我商量。”
老乌龟轻哼一声,“董贵妃容蒙帝幸,已怀孕五月,臻茗也要送她赴死?”
“说杀人的明明是你,为嘛到最后成了我送人赴死?”
“不止如此,献帝无德,我有意废他再立新君。”
这王八蛋是要上天吗?
长吸一口气,怒极反倒平了心气,“我劝义父三四而后行。义父之所以能威震四方,号令天下,不过也是奉汉家名号的缘故,如今诸侯未平,遽行废立之事,必起兵端。且不论那些人是假平乱还是真造反,到时能不能收拾得,未可知。”
老曹怒火升腾,“若我将少帝未死之事公诸天下,瞧瞧天下人怎么评论汉家的无能君主。”
“你……”
老乌龟面无表情,“臻茗不如回宫见见陛下,瞧瞧帝后如何说法再做决断也不迟。”
第65章 我的爹强人所难 人家爹并无怨言
才到宫门,就见曹洪带一队人迎上前叫人。心中疑惑,疾步上前问一句,“宫中戒备怎么如此森严?”
曹洪上下打量我到通透,“丞相有命,今后但有外戚宗族,不奉吾旨,辄入宫门者,斩,守御不严,与同罪。”
明白!
刚发生了那种事,也难怪老乌龟发作躁狂。这一批充作御林军的,恐怕也都是老家伙的心腹,戒备森严的实质为的不过是督察监视。
小崽子并他的后妃们也必定都被严密监控了。
连着对曹洪及其部下说几声“同志们辛苦了”,跟着便冲到皇帝陛下寝宫,迎出门的人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影美人!
小蹄子恐怕是得知自己弟弟坏事的消息,星夜赶回来出谋划策的。
“影儿什么时候回宫的?”
小样儿的面有憔悴,却硬是为我挤出一个笑,“不过几日而已。”
自然而然上前结果他递过来的手,“衣带诏的事,我已经听老曹说了,老家伙用贵妃与皇子的命要挟我,要我去江东为他和亲。”
影美人闻言并无惊异之色,默不作声引我进门。
皇帝与皇后连带那个倒霉的董贵妃排排坐吃果果,一个个表情都堪称严阵以待。
小崽子率众起身,似惊喜地叫了一声,“小姑姑回来了!”
倒霉孩纸像看救世主一样的眼神出卖了他,我大约猜到这人在逼嫁的戏码里没少出力。
笑着迎上前,说我该说的话,“贵妃带着身子,还站着干嘛。快坐下说话。”
伏皇后与董贵妃并未搀扶着落座,只等小崽子使个眼色,二人便结伴出门去了。
封建社会传统妇女的地位……当真不是一般低下。我已经不止一次见到女子遇来人,不敢抛头露面就匆匆跑路的案例了。
屋子里除了眼线就只剩铁三角,没什么寒暄客套的必要,直言入正题。“听闻陛下已拟好旨意。加封我为公主,送我去江东嫁给孙策联姻交好?”
少年天子听出我话中的不情愿,反问的语气也有些为难,“莫非……小姑姑不想去?”
什么叫“莫非”?
“你说呢?我的正牌老公下落不明。我自己跑去嫁人?”
影美人在旁冷笑,“臻茗那日明明说若下嫁孙策也是不错。况且……你与赵将军……”
我与赵将军怎样?稀里糊涂算不得夫妻挺多算同居?看那厮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就气的肺疼,“所以……无影帮腔提议我去和亲?”
小蹄子翘起半边嘴角。回应我的话激荡了几分凌然,“莫非对臻茗来说,不是成全?”
这王八蛋“莫非”上瘾了?
“是谁当初紧张成那样。生怕我嫁给你心上人的心上人,毁了她‘不甘居于人下’的‘幸福’?”
小蹄子黑了脸,却还硬挺着面带笑容,“此事已势在必行,就算臻茗不顾及皇妃皇子,也要顾及陛下。”
我什么时候不顾及皇妃皇子还有陛下?我的错误,就是太顾及皇妃皇子还有陛下!
脑子里窜进一股邪风。心中升起慢慢悲凉。人生多月就是如此,金子总会发光。银子总会花光,裙子总会走光,节操总会掉光。若自己不争气一点,不对自己狠一点,那么总会有别人对你狠一点。若是该努力时不肯努力,不敢让自己受委屈,那么总有一天,别人会十倍百倍地让你受委屈。
算了,嫁人就嫁人,一回生二回熟,反正都是那么个道理。这一次既然是公主下嫁,我指望着风光大婚。
“抗争无益,多说无益,请陛下早下诏告于孙策,我也好快快启程动身前往江东。”
话放的痛快,语气却难免有些绝望的懈怠。小崽子与影美人似乎没预料我这么急转直下地妥协,一时间竟都有些怔忡。
“臻茗去哪?”
这厢都快走出殿门了,小蹄子才快步冲到我身边询问去处。
“还能去哪,看儿子睡了没有。”
倒霉孩纸闻言慢慢止住脚步,站在门口目送我回雷火宫。
我不知道他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是个什么颜色,带有何种感情,他如今的心态如何,情绪怎样,是否同我一样索性破罐子破摔懒得伪装。
空空着思想逛到婴儿房,时辰不早,阿玛尼果然早已睡了。情美人立在殿门口看着我步步走近,脸上的笑容淡淡却款款。
“臻茗……你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就又要走了。
莫名有些伤感,走上前轻轻对她展露个笑,“情儿从前都叫我‘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