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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把她往后拽了拽,冷笑着贴着她的耳朵道:“贱人,你让我好找!你以为我真的看不见你吗?”
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的从云凤眼睛里滚落出来,她一双眼痴痴的看着那从外间射来的一线日光,她的梦想希望幸福本来这么近了,就被这只手生生的砍断了,她双眼充血,意识模糊,拼了命的狠狠咬了一口小叫天的手掌。
小叫天疼得一甩手,将她的脑袋用力往地上一撞,撞得云凤眼冒金星。头上伤痕裂开,血不住往下淌,还不待清醒过来,小叫天已然撕了她半截衣袖封了她的嘴巴。云凤一双眼却还是死死盯着那一线光,嘴里呜呜有声。
小叫天冷笑:“哼,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找来了,这样的好机会,我岂会放过,如今我也不必亲手杀你了,看看苍龙怎么处置你吧!”言毕驮着云凤一跃而起,轻松的在石洞里穿梭起来。
云凤在他肩上随着起落一顿一顿,她看着那一线光亮也一晃一晃,渐渐变弱,一颗心疼得如被刀剐一般。紧握的拳头张开,一张细小的纸片落到了水洼中。
下人扒开面上的沙石,一个洞口露了出来,艾维用火把往里照了照:“爷,你看,果然如此。要不要派两个人先进去探探路?”
峙逸沉吟:“不要打草惊蛇。”
“那?”
峙逸将腰上玉佩取下,递到艾维手里:“你现在去九王爷府上,说我向他借兵五千,他府上有八千护卫,各个都是精锐,情势所迫,我想他会亲自来的。”
“这……如果……”艾维不大放心。
峙逸接过一旁侍从手中的火把:“没什么好说的,快去吧!”弯腰就要进洞。
艾维连忙拦住:“爷,你不会武,使不得啊!”
峙逸淡淡一笑:“你紧张什么?你若是还不去请人,我们就真的都完了。”
“这……”艾维知道峙逸的倔脾气,也只好转身就去了。
峙逸回头看了一边的侍从:“你们守在花园口,艾维回来之前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是!”
峙逸这才点点头,定定神,握着火把一步步往洞穴里走去。
云凤头晕眼花的注视着小叫天的嘴巴一张一翕,却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耳间轰鸣,难受之极。
男人听着他慢慢把话说完,脸色冰寒:“你说的都是真的?”目光转向云凤的脸上。
“岂会有假,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办法联系上那姓艾的,如今洞口已经被发现了,情势危急,这细作不杀不行……”
男人寒着脸看了小叫天一眼,只是一眼,小叫天已然噤声。
“这么说来,我倒要问你,凭她一己之力,怎么可以走得那么远连一个人都碰不到?”
“这……”
“我再问你,今天调度本不该你管,你为什么要同房宿换班?”
“我只是……只是……”
“放肆!”男人怒吼,慢慢踱到小叫天面前:“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我真的不知道吗?你以为凭你的水平真的可以列于七宿之首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阮家所做的牺牲,你以为我会这么放任你的所作所为吗?”他的声音并不重,却充满了慑人的力量,小叫天冷汗直冒,频频后退。
“可是……”
男人冷哼一声:“如若她有了三长两短,你就得跟她陪葬!”
小叫天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看向云凤的双目几乎要喷出血来,如若目光可以做箭,云凤早就死了千万次了。
男人揉了揉眉心,平心静气道:“当务之急叫房宿那边加紧进度,如今洞口暴露,这里已经不安全,如果敌方用烟来熏,我们必死无疑。”
小叫天似这才从争风吃醋中醒过神来,意识到情况危急,脸色也变了:“要不我们现在冲出去将那艾府占领,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好。”
“阮俊诚”笑一笑:“我们去了艾府,等于暴露了自己,引得那昏君前来围剿那就完了,好在他们算不到我们的出口在哪里,还是这里安全一些。”
小叫天想了想又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阮俊诚”用手指抚了抚自己的下巴:“无妨,你先派心宿他们几个武艺高强的去艾府那边看看有什么动静,如若不妙,再图之便是。”
“这……是!”小叫天拱手一揖,就要离开。却又被“阮俊诚”拦了下来:“告诉他们,切勿惊慌,我们胜券在握。”
“……是!”小叫天这才转身去了。
待小叫天去得远了,男人踱着步子走到云凤面前,取了他嘴里的脏布,掏出一条帕子为她擦着脸上的血迹:“怎么就搞成了这样?”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像是个和煦的长辈。
他手中的帕子看起来十分旧,却洗得十分干净,帕子上别致的绣着一棵果实累累的橙树,淡蓝的帕子上黄绿交错,虽旧了,却也十分好看,这原是云凤的旧作,那橙谐音男人的名字“诚”。他还留着,她却装作看不见,只恨恨看着他:“你什么都知道?”
男人心想:不叫你吃点亏,你怎么会乖乖呆在我身边?嘴上却道:“你什么都瞒着我,我又能知道什么?”
云凤想起刚才的惊险,眼泪几乎要不争气的落下来:她刚刚差点就被那狗贼杀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见到峙逸的时候……
想起峙逸,云凤眼中的泪又要滚落下来,却不愿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出脆弱,到底把眼泪吞了回去。
男人看着她倔强的脸,叹一口气:“没想到他居然能想得到,看来他果然不简单,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却不能为我所用。”
云凤始终拧着面孔不说话。
男人将满身泥泞的她抱了起来,月白的衫子上也沾了些污垢,他却并不在意。轻声道:“你知道自古为何美人总是配英雄吗?”
云凤没做声。
“因为美人好,天下人都知道,却只有最强的男人才可以守护她。所谓英雄一词,不过是强人的冠冕罢了。”
云凤想着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还能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毫不惊慌,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男人犹自自说自话:“……你知道吗?我才是最强的男人,只有我才能真的得到你,那艾峙逸……你便当做一场梦好了!”说道后头,他的声音不是不苦涩的。
云凤却只是撇过头去。
男人苦笑了下:“我平生最后悔的事情唯有一件,就是当年撇下了你,哼,是我把你对我的感情估量得太高了,我没有想到……”
云凤嘴角突然低低开了口,却是讽刺讥诮:“你已然将我放弃,却还要我对你苦苦坚持,你倒是很会算账。”
男人似乎真的伤心了,半晌道:“你从前从来不会同我说这样的话。”
云凤心想:因为我的心中不再恋着你了。
男人望着她,还待要说什么,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竟是小叫天去而复返:“小公爷!”小叫天厌恶的扫了一眼男人怀中的云凤,顿了顿道:“心宿他们回来了,只下来了一个人,他们已经把他抓来了!”
“哦?什么人?”
小叫天嘴边噙着恶毒的笑容,望着云凤别有深意:“就是那艾峙逸!”
68、第六十七章
云凤听到艾峙逸的名字,这一刻心里忽喜忽悲,只觉得似在幻觉中一般。
她原是巴望着见到峙逸,那么希望,以至于心心念念焦躁火辣辗转反侧痛不欲生,不过是为了同他一处罢了,她想着只要能逃出生天,再见他一面,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可是在这种时刻的相见,她却生出一些不愿来,起先的所有期盼祈望都变成了罪孽一般,是佛祖听到了她的祷告才让他出现的吗?是她的企盼让他身陷险境的吗?
不,这不是真的。
云凤心里巴望着自己是听错了,紧张得太阳穴都弹跳起来。
男人在旁边默默看着云凤,心里生出一种难言的妒忌来,他原是个极自傲的人,寻常人都入不得他的眼,如今一颗心却仿若被蛇咬一般的疼痛,越发的却想仔细看看那艾峙逸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小公爷,要杀了他吗?”小叫天问道。
男人似是刻意折磨云凤一般,半天不说话。
云凤浑身颤抖着,面色煞白,却没有去出言相求,她感觉得到男人对峙逸的恨意,作为女人,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去求男人,无异于火上浇油。
云凤尖尖的指甲深深插入掌心的肉里,却始终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这气氛静谧得有些怪异。
男人心中预料的哭天抢地以命相求并没有到来,让他有些意外。
他半侧着头窥视着云凤,却见她只是勾着头不说话,后背佝偻着,眼里似有泪光,却始终不说话。
男人突然觉得有些捉摸不定了,猫戏老鼠一般的问着云凤:“你觉得呢?凤儿。”
云凤想起曾经她有多么相信面前的这个人,那时候她觉得自己那般亏欠他,那般对不起他,如今看来简直是可笑之极。
她咬着牙泣血一般说道:“这是你的事情,我说什么,有用吗?”
男人笑了笑,他知道她是聪明的,她不敢再他面前表露心迹,她害怕。
他并不在乎她还惦记着那个男人,他要让她看看他怎么戏弄那个不值一提的男人。
无限的权势果然值得人心醉,如果有一日他真的坐上那无上的位置,那么将可以决定多少人的命运?将多少人踩在脚下?
所谓王者,不过就是这样了。他要的什么又能得不到呢?
这么想来,他眼风亲扫过面色苍白的云凤,总有一日她会自愿自发的匍匐在他的脚下,她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一个旁的人。
男人那隐藏很深的虚荣心如一只吸饱了鲜血的蛊虫,瞬间胀大,连带着心里那份优越感也越发强烈起来。沉吟半刻,含着笑对着小叫天道:“你带他过来吧,我想先见见他。”
艾峙逸并没有如云凤幻想的那般是被人抬进来的,而是走进来的,昏暗中看不清他身上的衣裳,只知道是囫囵一体的深色,衬得他本就瘦弱的身子显得越发瘦了。
他的面颊都微微凹陷了些,他脸上挂着云凤陌生的笑容,一双眼似乎看向了她,却只有一眼,灰蒙蒙的,似是穿透了她一般,云凤却整颗心都揪紧了,她微微张着嘴:“峙逸……”只是这一声,几乎能叫艾峙逸肠断。
艾峙逸似乎微微顿了一顿。却似乎又完全没有听见,他看向云凤身边的男人,一脸的谄媚,深深鞠了一躬:“阮……大人……好……”他似乎原本还要说出更肉麻些的话,只是苦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男人,这犹犹豫豫的谄媚越发显得可笑起来。
男人没有预料到艾峙逸竟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些微诧异,倒是小叫天沉不住气先扑哧笑了出声。
男人这才有几分回过神来,他原是听说过这个人身段极其柔软,也曾听说过他是个真小人,如今见到面却还是被峙逸的不要脸震慑住了,想来这人这么好的一张皮囊真真被糟蹋了。心中添了几分轻视。
男人微微一笑:“久仰艾大人大名,房宿他们没有为难您吧!”
艾峙逸自动自发的跪到了地上:“怎么会呢?刚刚那几位兄弟一看就知道是侠义之士,又岂会为难艾某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呢?”
小叫天脸上立马显出不屑来:“艾大人变得好快啊,当日在艾府我们庆熹班被你苦苦折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一副嘴脸啊。”
峙逸笑起来:“此一时彼一时,艾某曾经对叫天爷多有得罪,还望叫天爷海涵。艾某这次来,原是想要同阮大人打个商量。”
男人一手揽过身侧的云凤:“哦?艾大人太客气了,我想现在这地洞外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