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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沌坐到了地上。
左贤王说,我在珍珠镇上偷去长生图后,而这男人也说在三个月前见到了我,三个月前?正是我穿越过来的前几天,时间和地点都完全吻合。他说我杀了一个老人,而我仅存的记忆里,确实有一个老人,难道,是我刺杀了他?因为刺激太过强烈,所以,我穿越过来记忆中,便深深地印下了他的痕迹?
浑身开始发冷,思绪像是一盘刚刚打翻的面条,糊成一气,汁水横流……
韩真真,你是个好人,但并不能保证这世的身体没有做过坏事,你到底是谁?你的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是因为长生图吗?这张神秘的图,到底还牵扯了多少血腥与可怕的事物没有浮出水面?
……
斗笠男见我发愣,于是抓紧机会想要逃跑,我飞身一把擒住他,他一副几乎要大小便失禁的模样,连忙求饶:“求求女侠,放过在下……在下不会……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的……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千万不要杀我灭口……”
我镇定下情绪,低沉着声音问他:“那庙宇在哪儿?带我去!”
“沙尘暴早将一切吞没。”
“老人长什么模样?”
他怔了下,弱弱地回答:“在下记不太清楚,只记得他胡子极白,穿着一件白袍,年纪约莫七十左右。”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在下一见到血,马上就晕去了……”
“你既见到血案,又为何还有胆量留在这里经商?”
“战乱不断,风沙肆虐,方圆几百里,连户人家都找不到,这客栈虽小,却是来往人群的聚集之处,在下小本生意,只得留在这里维持生计,却不料,再次遇上女侠……”
他见我不说话,胆子倒大起来,反问我:“女侠……是不是杀过人太多,记不清了?”
我瞪圆双眼,他吓得连声补充:“您千万莫动气,如今乱世,四处是杀人放火,女侠杀一个两个,无碍无碍。女侠若喜欢,再杀上几百个,在下也无异议,只求女侠别杀我。在下流落四方,勉强糊口,却从未做过坏事……”
他碟碟不休说着,我脑子恢复冷静,快速转动,他说得那么有头有尾,连细节都吻合,看来确不是说谎,还好这里不是法治社会,否则我就一流窜在外的杀人逃犯,一辈子过不安心。
可是,这老人到底是谁?我是故意杀他,还是无奈之下才杀他?他为何不断出现在我的记忆里,而他口中说的那句话:“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又是什么含义呢?
我将目光再次转到斗笠男身上,忽然有个问题浮上心头。
杀戮之后。长生图便不见踪影,那么,会不会是这家伙拿走的呢?又或者他知道有关的线索呢。
我兴奋起来,正想揪住他的脖子继续拷问,空气中传来一种奇特而细微的摩擦声,才不过0。01秒,他突然身子一僵,表情极其纠结,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我,过了半刻,从嘴角缓缓流出一行血迹。
我傻在那儿,看着他身体变软,慢慢倒在我的前面,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我朝前面看去,一片黑暗,望不到底,然后,不过半秒,连续不断的空气摩擦声朝我袭来,我慌忙左右躲闪,只听丁丁声音不断,一个个闪亮的光点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我回头一看,只见那些深深钉入墙壁的光点暗器,竟是一颗颗银光闪闪的铃铛……对面已经袭来一个身影,伴随着浑身清脆的声响,无须看她的脸,就知道她是谁。
我来不及分析美女掌柜为何突然出现,又突然杀死“斗笠男”,更来不及考虑她为何要袭击我,只得出招防卫,正面迎上她一拳,没料到她的内功极高,在二人相击的那一秒,仿佛有股极大的力量,从我的掌心直达心口,身体如簧般弹射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呻吟着半晌爬不起来……
一口血从嘴里喷射而出,我这回是领略到大侠们身中内伤的痛苦了,五脏六肺如同泡在浓烈的硫酸里的感觉,难受极了。
她却收起招式,冷冷地打量着我,就像很多坏人,在你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通常喜欢冷冷地打量着你一样,有种猫戏老鼠的骄傲意味。
……
夜风四起,她的声音如鬼魅般传来:
“你,是人,是鬼?”
……
我捂着胸口,又吐了口血,心想,这是个多么刺激的夜晚。
几秒钟前,我是斗笠男嘴中的杀人犯,这回,已经上升到“是人是鬼”的高度了。
昏暗的马灯下,美女掌柜的脸忽明忽暗,我白天见过她,并没有特别留意她的脸,此时,我细细打量下来,竟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而且这份熟悉带着莫名的森冷,神经瞬间抽紧。
我可以保证,我穿越前一定见过她,而且,我与她之间发生了可怕的事。因为我的机体留存着一丝恐怖的感觉,挥之不去。
……
我从地上挣扎而起,梗着脖子强作镇定:“姐姐,初次见面,你打招呼果然很有个性,不过,我离倩女幽魂还有一点点距离,姐姐恐怕要失望了。”
她冷哼一声:“韩真真,你莫装蒜。”
“我真没有装蒜,我连根葱都装不了。”
她脸一沉,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少说废话,受死吧。”
“等等!”
我挥手制止住她,挤出一个媚笑。
“姐姐,你们这些神秘人物,说话为何总说半句?我反正打不过你,这又是你的地盘,杀我如囊中取物,也不急在这一时是吧。我们似曾相识,要不,我们泡杯茶,先叙叙旧,把接下去的半句说完行不?”
“少啰唆!”
她不再与我纠缠,挥掌向我头顶砍来,我趁方才说话间隔,暗暗捞到一根长棍,猛然横举挡头,不料她的掌风凌厉,竟生生地击断了碗口粗的棍子。虎口被震得发麻,惨白着脸,傻傻地看了下手中断成两截的木棍,差点没哭出来。见她又攻来,只得各持一截残棍,左挥右挡,勉强躲过几轮攻击……
她的攻势只增不减,忽然飞身而起,在空中长啸一声,却听一阵细碎而又清脆的铃铛声,如雨点般朝我袭来。我抬头看着满天“流星雨”,脑子倏然发白,想,完了,韩真真,这狗血的穿越人生,终于画上句号了。
……
后来,我才明白,我是这本惊悚片的女主角,真相还没有大白之前,导演不让我那么早死,早死的都是群众演员。
所以,千钧一刻,一只神奇的大手从某个恰当的方向,神奇地冒了出来,只轻轻一挥,便挡去了所有的致命流星雨,然后,极富艺术性和观赏性地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轻柔而准确地接我入怀。
一阵天昏地暗之后,我定神看清了那张脸。
他嘴角带着一抹笑,脸庞周围有着一轮光圈,跟天使的造型差不多。我轻淡地吐出一句:
“大色狼,你来啦……”
他朝我笑着,将我轻轻放在地上。
黑暗中,又冒出几个身影,与大色狼一同围攻美女掌柜,只见一片刀光剑影……
我感觉到一股腥味的液体从我的嘴角开始往下流,眼前开始发黑,我想我是又要晕了,好吧,那就再晕一回吧。
……
在一种晃晃悠悠的感觉中,我渐渐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飞奔的马车中。而马车上,坐着一脸轻淡的大色狼。
他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细细打量我。我揉了揉微醺的眼睛,正想坐正身体,却发现浑身没一点力气,内脏火烧火燎的痛感袭来,这才记起,自己受了内伤。
“我晕过去了?”
“是的,你晕得很及时。”
“你讽刺我?”
“不敢。”
……
“我受伤了?”
“嗯,七经八脉断了一半。”
“呃,我会死吗?”
“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
“武功全废?”
“差不多吧。”
“我怎么那么惨。”
“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不要也罢。”
……
我摸了摸身后贴着两张大膏药,于是又问:“这是怎么回事?”
“霍家的独门密膏药贴。”
“我是问你怎么贴上去的。”
“将你脱光,贴在两处穴道上。”他轻描淡写。
我想凑上去给他两个耳光,却无奈动弹不得,只得低吼着声音道:“混蛋!”
“我救你,你却连声谢也没。”他叹气,“世态炎凉。”
“你就不能早点来救我?”
“你如果能乖乖待在房里,还需我来救你?”
“谁让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去泡妞?”
“你果然是个醋坛子。”
“呸,我只是蔑视你那一套利用女老板出逃的下三烂计划。”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掀开车帘一角,手轻轻一指,示意我往外看。
我探头看去,却见马车边,一左一右跟随着一对骑马的男女,却正是昨日店里遇到的那对长相普通的男女。
我回转过头,张大了嘴,干干道:“这才是你的计划?”
“他们早已备好马与干粮,在此等了我三天。”他轻淡一笑。
耳边响起声音。
“你见他们衣着普通,但身上一尘不染,一看就是在这店里待了数天了。对不?”
“那男人双脚来回搓了数下,说明脚上的鞋明显不合他的脚,想必只是装扮匈奴的衣着,却未必是匈奴人。”
“你再看他二人反复夹着菜,却一直没有往嘴里塞,只说明他们心不在焉,心思并不在吃饭上。”
“那他们是在干吗?”
“他们在等人。”
“等人?”
……
敢情他俩等的人,就是大色狼?这家伙还故弄玄虚,在我面前卖弄,真让人佩服之极。
想必他早在出征前,就已经想好了今天这一步棋。
我回神道:“既是这样,你何必去招惹那女人?”
他表情似笑非笑:“傻子,那女人一早就盯上你了。”
“呃?”
他却已探上头来,叹息道:“若没你这傻子搅局,我说不定还可留下她一命。”
“她死了?”
“自尽了。”
我额头冒汗:“她为何要自尽?”
“恐怕不想让我们知道她的身份。”
“呃……”
“唉,本是个绝色美人,就这么给你糟蹋了。”
“心疼了?”
“吃醋了?”
“呸,我吃你醋?笑话。”我重重给了他一拳。
他身体弓成虾状,脸上却堆满了笑意:“你怕我不要你?”
“当然,我是个脑子傻嘴巴烦的无聊女人,你不想摆脱我,难不成还想与我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不成?”
“你放心,一时半会,我还舍不得扔下你。”
“一时半会,是多久?”
“也就七八九十年差不多也。”
……
我一时语顿,知道这家伙油嘴滑舌,根本说不过他,于是转了话题:“说正经的,你怎看出她有问题?”
他表情一沉,声音严肃起来:“她身上的铃铛叫做‘奇尊三步夺魂铃’,从她从楼上下来开始,我便听出了它的音质特殊之处。这种铃是由特殊的金属研炼而成,而这种暗器已失传很久。我所知,只有一种人才有这样的暗器。”
“什么人?”
他顿了顿,似是在思考,缓缓道:
“江湖上传说有一个神秘组织,名为天鹰会,其成员身份极其隐密,武艺高强,精通遁术,常常潜伏于各处,探听秘密,实施暗杀。而这‘奇尊三步夺魂铃’,正是他们的独门暗器一种。”
“你说她是天鹰会的人?”我瞪大眼。
“八九不离十。”
“这天鹰会是为谁服务的?”
他摇摇头:“天鹰会大隐于世,行踪极其诡秘。无人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首领是谁,甚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