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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漠北的草原,如湖面一般宁静。
我了无睡意,眨吱着眼对着星空发愣。
……
长生图。
这件始终阴魂不散伴随着我穿越之旅的神秘物件,多少人拼尽全力寻找它,然而,却已有多少人为此送上了性命。
曾经听说过有种平行空间理论,比如走路,我在路上走着,前方随时可能出现两条路,我在思考是选择走左边还是选择走右边?于是,世界在我的选择中一分为二,一个我走了左边,另一个我走了右边,这一分化便决定了我这个世界可能的命运,选择走左边的我下一秒钟可能遇到一个乞丐,于是,世界又开始分化……整个世界都会跟着分出去了,于是有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其中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只是我俩永远都不会碰到一起,也就无从知道对方的存在,这就是所谓平行宇宙了。
选择,人们因为选择或被选择而走向不同的空间。有的生,有的死,但最终,在某一个空间里,还是有人会活下来,从这个角度来说,人确实可以永生。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活着便是死了,死了便是活着。”
“无为而治,不言之教,说了便是没说,没说便是说了。”
自己在思考的是一个深奥的哲学命题,这对只有高中文化的我来说,绝对是个死胡同。
……
翻开老人送我的那本《道德经》,只漫不经心地看着,当看到第29页时,却激得我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虽然是古体字,但我还是能清晰辨出上面的文字。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
晕,这一句反复萦绕我耳中的魔咒,居然是流传百世的《道德经》中的名言!
那白须老人临死之前,为何要说这一句话?他想告诉我什么,还是临死的哀号?
更惨的是,我听不懂,也看不懂这古文言文的含义,没有百度和国家地理频道的日子真是悲惨。
我忍不住呛了句:“没文化,真可怕。”
……
“你在想什么?”
原来是大色狼,不知何时,躺到我的身边,篝火映着他俊俏的侧面,他又离我咫尺之近,竟顿时让我心跳加快了一倍。
“你吓我一跳。”我埋怨了句。
“原来你睡觉是睁着眼睛的?”
“我死了也是睁着眼睛的,信不?”
“韩真真,你为何嘴上怎老带刺?”
“那是因为你欠抽。”
“我有那么糟?”
“你没那么好。”
“我既没那么好,你为何几次强吻我?”他贼笑连连。
我做了个想吐的鬼脸,吡道:“唉,我强吻你并不代表有多爱你,就像你强吻我也并不代表你有多爱我一样。”
“女子遵循矜持之道,岂可像男子一般风流?”
“算了,你们不也讲究君子之道吗?怎么就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韩真真,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一把抓紧我的手,将它牢牢制住。我挣扎低吼:“你作什么?”
他凑上前来,死死盯住我,锲而不舍地逼问道:“废话少说,山洞那晚,你和费连城单独在一起,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撒谎!你与他眉来眼去,别当我看不出来。”
“对对对,我只答应嫁给他而已。”
我本是半真半假地说出这句话,想激激他逗他玩,却不料他竟僵硬着表情,半天没吭声,只用目光死死地望着我许久,看得我心里发毛。
须臾,他缓缓放开我,只道了句:
“好啊,你嫁他,也是好事。”
我看到远远的星空,有颗流星划过,一如我的心情,坠入黑暗。
没料到他竟就这么简单地应了我的说法,似乎所有的一切本就与他无关。
我原本期望看到他狗急跳墙为我忌妒到眼红的样子。我在期待吗?我这是怎么了?
或许,这本来就与他无关。
好吧,本就无关。
我有点头晕,但我还是微笑着保持镇定的样子,没头没脑回了句:“侯爷真是好气度。下回我家孩子认你做干爹如何?”
他已懒懒地躺下身去,并没有回应我的调侃。眼睛木然望着不知何处,一种伤感的气氛在蔓延。
许久,他说:
“韩真真,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有人说,历史是无法改变的。若我穿越至此,试图改变什么,那么一切将不复存在。
霍去病突提“若有一天我死”的话题,我心口似撕出条缝来,冷嗖嗖地直冒凉气。内心深处,对此一直避之不及。
我无法面对,眼前的男人会在不久的将来魂归天国,而我竟什么也做不了。
魂归天国……
我怎能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参加大色狼的追悼会,文武百官哭作一团,汉武帝颤抖着声音,说着霍去病同志万古长青、永垂不朽之类的那种场面。我无法想象自己届时的状态,可能会哭得稀里哗啦,又或者,会直接晕过去。可我甚至连他的家属也算不上,最多只算是他众多粉丝中的一个而已。
好吧,我想他平安。
即便远远地望着他,知道大色狼还臭屁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仅此而已。
……
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平行空间的理论。
这是个深奥的理论,我那点智商最多只能想到,我穿越到汉朝,改变了某些东西,然后,领着大色狼进入另一个他不会死的空间。
这可能发生吗?
……
我胡思乱想着,咧嘴笑着说:
“大色狼,你知道平行空间吗?”
“知道。”他轻淡回道。
“你知道?”我脸色一变。
他刮下我鼻尖,调侃道:“就是有无数个韩真真,我正巧遇上最傻的那个。”
我傻住,竟接不上他的话。我佩服霍去病的理解力。作为一个两千年前的古人,他竟能听懂平行空间理论?
“大色狼,你给我听着,正因为你遇到了最傻的那个韩真真,所以你便不那么容易死。”
“此话怎讲?”
“至少等我死了,你才有机会死。”
“……”
“因为我会先被你气死。”
他探上身,眯起眼睛打量我:
“韩真真,你舍不得我?”
我一时有很多话要与他说,但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我只有默默地望着他,他也默默地望着我。夜色在满天星辰中渐渐沉沦。
第二十七章 决战时刻
天亮了。
一队人马朝我们飞驰而来,远远地便听到费连潇惊喜的喊声。
“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
费连武尊受了重伤,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不细看跟个木乃伊似的。但显然,他的情绪是乐观向上的,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微笑。
这些日子来,他带领全军依霍去病的战略,战事出奇顺利。敌人果然弹尽粮绝,节节败退,每回冲出谷来,便被斩杀无数,只几日,已损了上万人马。那尸体堆得像山一样高,血流成河。
初冬的寒意已渐渐弥漫草原,枯黄的叶子上已凝起了被血水染红的薄冰,触目惊心。半鞯联军集结所有兵力,预备向费连军,做最后的殊死一博。
据探子来报,联军花了数日,铸成了钢铁铜壁,以盾阵开道,试图在谷口扯出一条血路,又有一支援军,约有几千人,由半月族王亲自带领,已开至数十里之外,预计明日便可攻至落苏谷,包抄费连军。
看来敌人已经把老底都亮出来,准备与费连军赌上最后一局。
恶战在即,众将表情如铁,气氛严肃,帐内透着紧张的意味。
武尊道:“我军只剩不到四千的兵力,而且连日征战,早已身心疲惫,敌人虽为强弩之末,但人数仍是我们的数倍,前后夹击,我军便腹背受敌,危急啊。”
费连城道:“父亲莫忧,我虽为劣势,但我军士气正浓,趁胜追击,胜算并不低。谷内败军人数众多,战斗力却不强,只是那半月王的援军全副武装,来者不善,关键是要趁他们立脚不稳,先打个措手不及。”
“你是指突袭援军?”
费连城点点头,正想说什么,霍去病却在一侧插嘴道:
“敌军刚到,行阵没有布定,前后没有联系上先头骑兵,我派小支精兵袭击其左右侧,其必定败逃;再派骑兵从侧翼拖住敌军,时而奔驰而去,时而奔驰而来,来往必快疾如风,实施突击则猛烈如雷霆。敌军日落黄昏想收兵回营,全军心怀畏惧,我方骑兵则窥视在两侧,快速袭击敌军后卫,逼近敌军营垒的入口,不让他们撤回。敌人奔跳,士卒散乱,我方骑兵或从侧翼攻击,或从前后夹击,敌人必败。”
“好啊,”费连武尊连拍霍去病的肩头,称赞道,“大狼,你竟有如此将相之才,真是让人赞叹。”
帐内一片啧啧之声。
我在一边听了通兵法,一愣一愣,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咳。”我重重咳了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打扰一下。那个,那个,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以说不?”
……
男人们的目光很具备杀伤力,显然,他们对混在军帐中瘦小得一只拳头便能捏死的我,非常地不屑一顾,我还得寸进尺地发言,更是激起了他们无限蔑视的目光。
几十束充满雄性激素的光线向我聚来,照射得我全身发毛,我下意识吞了口干沫,清了清嗓子道:“嗯,我呢是这么想的……那个打仗呢,是要死很多人的对不对?我们在座的都不想打仗的对不对?”
男人们朝我围攻过来,我退至帐边,擦去额头的汗水,然后继续道:“其实呢,不用那么麻烦。有个很简单的办法,可以不需死那么多人的。”
“什么办法?”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轻咳了下,一字一句道:
“把那想打仗的头儿,抓来,或者,咔!”我做了个切西瓜的动作,“不就成了?”
……
见到男人们脸上豁然开朗的表情,我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前一刻,我还是那个默默无闻躲在角落中端茶送水的无知少女,这一刻,我成为了众男人灵光一现的灵感来源。这是一个多么具有人道主义光环的提议,避免了生灵涂炭、血雨腥风,连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
正沉浸在热血沸腾之中,男人们却已不再理会我,我被挤到了大帐一角,看到霍去病与费连城召集众人,正商量着如何趁夜潜入援军营中,虏获半月族王的计划。
郁闷,竟无人上前赞扬一番,譬如“朱三你真是兰心惠质,老谋深算”之类的。我心里小小的失落了下。
罢了,这是个男人的世界,还是出帐去找些人间烟火填饱肚子比较实在。
我正想朝帐外迈脚而去,身后议论渐浓。
“那半月王生性多疑,常配数十名贴身侍卫,一寸不离。除了他的侍妾,他人根本进不了他帐内。若想取他性命,恐怕难。”
“这般说来,只有女人能近他身?”
“听闻这老家伙喜好女色,派个女人去,倒是个办法。”
“只是派谁去好呢?”
帐内安静下来,我本是背朝大家的,一只脚迈开一半,顿在空中,踩也不是,不踩也不是,这份安静让我僵着很尴尬,身子摇摇晃晃地转过来,这才发现,所有人直愣愣地望着我。
“呃。”我喉咙干干,有种烧灼感,正想说话,众人却一下炸开了锅。
“朱三行不?”一个人说。
“不行!她色相一般,恐引不起半月王兴趣。”又一个人说。
“我看她长得不错,浓眉大眼的,有野性美。”又一个人说。
“族内比她美的人多得是。”
“那些女人均不会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