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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说一个五六岁小女孩能够说出这话就已经是相当的惊世骇俗了。
宫后园
皇上扶起上官凤儿,牵着她的手,沉思了一下,“凤儿为何认为学女红之类的就是浪费生命?”
上官凤儿美眸流转,奶声奶气道,“因为儿臣不喜欢啊。”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说服皇帝,让自己摆脱接受所谓公主的教育。
皇帝笑笑,“凤儿不喜欢就叫浪费生命。”整日面对那些朝臣明里暗里的都觉得死气沉沉,突然听小女儿说这些“不像话”的话语,竟也觉得有意思。
再想这个女儿自从恢复神智后,总会时不时一鸣惊人,一点都不像婉儿,不过也许这就是她的方式吧。
“如果父皇、母妃一定要让儿臣学那些无聊的东西,儿臣一定要疯掉的,那不就是浪费生命了吗。”上官凤儿小秀眉微蹙,双手抱起小脑袋,一歪,仰视着皇上,样子很是惹人爱。
上官步蹲下身子,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凤儿觉得怎么样才不浪费生命?”虽然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但他也不会去追问。
上官凤儿嘟着嘴,做苦思状,然后仰头一把抱住皇上的脖子,“就是要做有意义的事情。”
皇帝轻刮了下她的鼻头,溺爱地笑问,“什么事情是有意义的呢?”乍听这些话总有那么些突兀,但细想却很有道理。
上官凤儿摸着鼻子,似乎在思考一般,其实心里极为不爽,因为她最不喜欢别人刮自己鼻子了。良久噘着嘴,摇了摇垂下了的脑袋,“儿臣暂时还没想好。”
过了一会儿,又仰头笑面如花,“如果父皇答应儿臣不用去学那些无聊的东西,儿臣想到了就偷偷告诉父皇。”
她确实不懂现在的年纪在这古代自己能干什么,也许学习是唯一的选择,只是学什么,她还没想好。
皇帝没有想到上官凤儿会这么说,先是一愣,“你这小鬼头。”接着便哈哈爽朗地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亦是附和着,已经很久没见皇上像现在这样大笑过的公公李有福更是心下欢喜。
“那父皇答不答应啊?”从她得知自己穿越的第一刻,她便决定了,此生她要活出自己。
“好,好,好,父皇答应你便是了。”皇帝表示投降溺爱地笑着答应了。
“凤儿,又让你父皇答应什么了。”一道温柔的女音从背后传来。
皇上一把抱起上官凤儿,温柔地看向柳妃。
柳妃朝皇上行了礼,微嗔地看向皇上怀里的上官凤儿。
上官凤儿嘟着嘴,垂下眼帘,“没,没什么。”她可不认为母妃会跟父皇一样赞同自己的要求。
柳妃可不信,挑了挑秀眉,“是吗?”自从凤儿恢复神智之后,聪明倒是万分的聪明,只是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上官凤儿转过身,“儿臣只是让父皇陪儿臣去宫后园玩,父皇您说是不是啊?”朝皇上使劲地眨眼暗示。
这宫后园相当与清朝的御花园,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上官凤儿说去宫后园逛不是随口说说,其实她早想去逛一逛宫后园了,只是身边的宫女看得紧,就连漪澜殿的殿门都不让出,如今刚好寻到这个好时机了,她又岂能放过。
就连皇上贴身伺候的李有福李公公都暗暗为上官凤儿捏了把冷汗:虽然皇上宠爱柳妃娘娘,对小公主也好,不过这小公主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哦,哈哈哈,对对对。”皇上又是一阵大笑。
众人心下又是一惊,这小公主又坑了皇上一个要求,看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再说从来都是别人陪皇上逛宫后园的,哪有人敢让皇上陪她逛。不过看着皇上大笑连连,心下不得不佩服起上官凤儿来。
“母妃要不要一起去啊。”上官凤儿调皮地看向柳妃。
“你就淘气吧,母妃要给你们准备晚膳,就不去了。”柳妃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接着,皇上和柳妃说了几句,便携着上官凤儿去了宫后园。
一出漪澜殿,上官凤儿就像刚出狱的牢囚,飞出笼的鸟儿,对什么都好奇,在他人看来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是最正常不过的。
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终日被关在漪澜殿的感受,也只有当事人上官凤儿自个知晓。
对她来说皇宫这笼子从来都是笼中笼,她现在出来了漪澜殿,并不就是摆脱了笼子,但好歹换了个大点的笼子了,欣喜是难免的。
见前面有一处水榭楼台,上官凤儿挣开皇上的手,小跑了过去,惹得李有福跟在后头吓得一身冷汗,边喊小祖宗,边跟着跑。
皇上反倒不急,只是在那笑呵呵地看着。正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好漂亮的鱼儿啊。”她趴在亭边上,欢喜地看着湖里说不上名的各色锦鲤。
李有福微笑着双手奉上鱼食,“公主,这里有鱼食。”
上官凤儿从李有福手中抓过一把抛入湖中,鱼儿便蜂涌而至,你争我抢起来。
远处的皇上看着如陶瓷娃娃般精致的上官凤儿,眼里满是欣慰: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小女儿很不一样,但是不一样在哪儿却又说不出。
“父皇万福。”一道清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皇上听闻声音微蹙了下剑眉,似乎对被打搅有些不满,但很快恢复神情,转过身,瞧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
我是公主我怕谁
皇上转过身,幽幽道,“是芳儿啊,起吧。”
“父皇,您已经好久不去看儿臣和母后了。”上官拉芳嘟着嘴抱怨。
虽说这话出自一个才八岁大的女儿口里,但从上官拉芳的身上上官步似乎看到了皇后沐友晴的影子,不由地反感起来,淡漠道“父皇最近很忙。”
“那父皇今天有空就陪我玩吧。”上官拉芳拉着皇上的袖子朝亭子走去。
李有福等宫人瞧见上官拉芳扯着皇上进来赶紧屈膝,“公主吉祥。”
上官拉芳没有理会李有福,眼睛却盯向上官凤儿。
上官凤儿闻言,转过身,见一小女孩拉着皇上,从众人的称谓中,她已了然那女孩上官拉芳。
上官拉芳甩开拽着皇上袖子的手,上前指着上官凤儿的鼻子厉声道“你是谁?”
上官凤儿有些吃惊,然而更多的是悲哀:作为姐妹,共同生活在一个皇宫之中,居然素不相识。但想想也情有可原,上官凤儿本尊痴哑傻,定然常年久居漪澜殿,上官拉芳自然是没机会见着。
再看眼前满脸蛮狠的上官拉芳,虽然性情骄纵,但也只不过是个小孩而已,没必要生气。
于是走到上官拉芳面前,转眼看向皇上,“父皇,这是芳儿姐姐吧。”她极不愿意叫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屁孩姐姐,但是不得不面对她现在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屁孩。
皇上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上官凤儿再次看向上官拉芳,微笑道“芳儿姐姐,我叫凤儿,住在漪澜殿。”
“我才不管你是谁呢,反正不许你在这里。”上官凤儿高傲的白了她一眼,别开了脸。
皇帝伏下腰,略有些不满地微蹙着剑眉,“芳儿,凤儿是你皇妹。”
上官拉芳刮了上官凤儿一眼,撒娇道,“父皇。”说完,再次抓住她身后皇上的衣袖。
皇上声音微变,“怎么啦?”
上官拉芳眼里满是鄙夷,“她是”早就听闻漪澜殿里住着一个是个又傻又哑的皇妹,这让她觉得很丢脸,因此她从来不承认那个傻瓜是她的妹妹。
见皇上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上官凤儿赶紧打断她的话,“父皇,儿臣肚子饿了。”
自古皇帝都很忌讳自己子嗣不和,上官凤儿心想若让她说下去,定会说出些不该说的,到时只怕惹怒了皇上。
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向来是上官凤儿做事的准则,何况自己也没必要跟一个小女孩较劲。
“凤儿肚子饿了啊,那我们回去吧,估计你母妃正等着咱们。”皇上看了上官凤儿一眼,面色缓和了不少,于是牵起她的手欲往亭外走。
上官拉芳在后头扯着上官步的袍子的下摆,眼神哀怨,“父皇,你已经很久没有跟芳儿、皇兄和母妃一起用膳了。”
见此,上官凤儿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是酸?是甜?是苦?是辣?是咸?说不清,道不明。
只是让她无法释怀的还是皇上看上官拉芳那冷漠的眼神,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可是上官拉芳只是个小孩子,她又有什么错呢,她也需要父爱。
“父皇,儿臣一个人可以回去。”上官凤儿勉强挤出一丝笑。
皇上顿了一下,对上官凤儿身后的李公公道,“李有福,你送小公主回漪澜殿。”说完,便被上官拉芳拉了去。
上官凤儿略带忧伤地望着上官步与上官拉芳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公主,走吧。”李有福低声劝慰了上官凤儿一句。
上官凤儿收回目光,默默地点了点头,随着李有福往漪澜殿走去,一路无语,也无心欣赏路边的风景,只是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李有福细声,“公主,因为皇上被芳儿公主拉去而不高兴了吗?”
“有点,但是芳儿姐姐也是父皇的女儿,也需要父皇的疼爱不是吗。”上官凤儿说完朝李有福故作轻松一笑。
李有福没想到这小公主会这样说,怔了怔,小公主这么小就有如此气度,心里暗暗佩服。
不过更令他担忧:这宫里莫说拉芳公主,哪个娘娘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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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地清爽起来,除却盛夏的炎热,人也精神了不少。
漪澜殿的一个房间被改造成书房,上官凤儿执着毛笔微微颤颤地在纸上画着字。
现代上官凤儿在小学的时候学过几天,不过此后十几年没碰过毛笔,如今又要学起毛笔来,着实郁闷。
“公主,练得怎么样了。”鸢儿端着茶水走进来,只见地上到处是纸团。
上官凤儿将那狼毫一丢,嘟着嘴道,“鬼画符中。”
“累了就出去走走,回来再练。”鸢儿安抚道。
上官凤儿眼珠一转,跳下椅子,小跑到鸢儿身旁,悄声道,“诶,走我们去宫后园玩吧。”
自从跟皇上第一次去过宫后园之后,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两个月以来,她一脚都没踏出过漪澜殿。
鸢儿面露难色,“这,万一碰上芳儿公主。”
上官凤儿挑了挑小秀眉,无所谓道,“碰上了就碰上。”一个小屁孩,她根本就看不上眼。
上官拉芳
燕国的秋并不像郁达夫所描述的北国的秋那样深刻。
入秋一个月来,宫后园的花草还是绿意盎然,只是偶尔飘下的枯叶似乎在宣誓着秋天已到。
“听说了吗,自从小公主恢复后,皇上越来越宠爱她了。”一个圆脸的小宫女细声。
一旁的尖脸小宫女附和,“是啊,听说了。”
“我还听说皇上把那紫玉簪子给了小公主。”一个细眼小宫女接过话。
圆脸小宫女睁大眼,“是大公主求了好几次都没给的那根吗?”
“就是那根。”尖脸小宫女马上肯定道。
宫后园一角几个宫女窃窃私语,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
“你们说什么,是要被割舌头,还是拔指甲。”一道厉声打断众人的议论。
众宫女一看竟是上官拉芳,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地连连求饶,心想这下死了。
就在众人抱着必死的想法,却久久听不到判决。就好像犯人上了断头台,脖子都已经搁在那处刑的木桩上后,刀却迟迟不落下。
良久,终于有胆子大的偷偷抬眼,却发现跟前没人了,再抬头只见上官拉芳快步地朝最近的湖心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