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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残汉 黑柳丁 最新更新-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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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四目相对的少年与少女几乎在同一时刻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种君与臣之间的纽带跨越了性别与身份,更跨越了千年的鸿沟。此时的庞统恨不得立马就将自己心中一直淤积着的诸多想法,诸多理念一股脑儿地同蔡吉讲上三天三夜。

    蔡吉又怎么看不出庞统的心思。虽然她无法像男性诸侯那般同谋士们抵足夜谈,但也时常在府内同郭嘉等人交流见解。因此未等庞统发话,蔡吉便欣然提议道,“士元尽快搬来太守府吧。再说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即可熟悉一下同僚,也可好好热闹一番。”

    “中秋?府君可要在府内祭月?”庞统神色古怪地问道。

    “确切点说是赏月。”蔡吉点头纠正道。

    其实也难怪庞统会神情古怪。据史书记载,早在周朝,古代帝王就有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的习俗。其祭祀的场所称为日坛、地坛、月坛、天坛。分设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其中秋分祭月,定在一年秋季的八月中旬,故称“中秋”。《礼记》就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这里的夕月之夕,指的正是夜晚祭祀月亮。不过在汉朝中秋节还不是固定节日。此外,古人讲究阴阳五行,认为男主阳,女主阴。太阴月亮自然得由女性来祭祀才行。加之祭月之风只在宫廷贵族间流行,并未流传到民间。所以在这会儿的庞统看来,蔡吉身为女子拜月合乎情理,可邀男子一同参与就有些怪异了。不过主公既然开口邀请了,自己自然也不能就此回绝。

    于是乎,庞统怀揣着兴奋与好奇的心情答应下了蔡吉的邀请。由于其本身没带什么行礼,因此第二天庞统便背着小包裹住进了太守府。而太守府上下则对于这个故弄玄虚的丑小鬼入幕颇有微词。纷纷在背地里猜测,庞统是否同蔡吉有什么亲戚关系,或是有高人推荐。否则以其十七八岁的年纪,又是如此这般的尊荣,怎么可能充当太守的幕僚。对于这些传言蔡吉并不介意。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庞统的才华终究会在日后渐渐显现。现在做再多的解释也只会适得其反而已。

    就这样时间在太守府下人们的各种有关庞统来历的传言中来到了中秋。这一日,铃兰与阿九依着蔡吉的吩咐在花园之中设下祭月用香案祭坛,备下宴席。由于汉朝尚无月饼,蔡吉便只得令铃兰蒸上几块饼盖红章充当月饼。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直等华灯初上,宾客云集。

    说起来,蔡吉这一次邀请来府中共度中秋的人可真不少。除了郭嘉、黄珍、张清等一干文武官僚之外,还邀请了段芝、徐岳、张谨等城内名士,甚至连赛鲁班、令狐勇等工匠也到了场。以至于原本冷清严肃的祭月,竟带上了几分唐、宋时期赏月的热闹。

    “咦?这不是士元吗?”一眼瞧见庞统身影的张谨三步并作两步就上前招呼道。

    “文瑞,汝也来东莱了。”庞统不咸不淡地拱手道。

    “什么吾也来东莱了。汝上次不是在城门口看见吾了嘛。那时也不打个招呼。”张谨一语点穿道,跟着又热络地勾住庞统的脖子,“士元,汝怎么会在这儿?”

    哪知张谨的话音刚落,却听身后有人接口答道,“士元是本府的从事。”

    “见过蔡府君。”张谨放开了庞统,恭敬地向蔡吉施礼之后,又略带诧异地追问道,“府君说,士元是从事?”

    蔡吉微笑着颔首道:“没错。士元年底将随本府前往许都面圣。”

第二卷 青州之鹏 第2卷青州之鹏 第42节中秋祭月

    第2卷青州之鹏 第42节中秋祭月

    “面圣”

    无论是张谨,还是庞统本人,显然都被蔡吉的这个决定给惊呆了。特别是庞统,一想到自己年底要见天子,他整个人蒙得不知如何是好。或许天子在诸多诸侯的眼中不过是个空占龙座的小儿而已,但在荆州士人的心目天子依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所以哪怕蔡吉现在就命令出阵,庞统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见天子……

    “主公,统无法担此大任。”庞统拱手推辞道。

    “不过是跟在本府后头捧盘子,算不得大任。说起来,本府接到天子诏书之时,也好是惊讶了一阵。不过想来天子也是人,士元不必太过紧张。”蔡吉摆手劝说道。当然她这话倒也不完全是在安抚庞统。须知,汉帝的诏书是在三天前送到黄县的。掐指算来,此份诏书差不多该是在刘协从洛阳启程,或是在前往许昌的半道上写的。对于刘协如此急着要见自己,蔡吉本人确实多少有些惊讶。但又不能说刘协此举唐突,毕竟自己之前派了五百骑兵前去救驾,天子脱险之后接见自己也无可厚非。只是蔡吉总觉得这事背后不简单。带上庞统多少有些傍身的意思。

    此时的庞统并不知晓蔡吉如此安排的深意,却见他依旧固执地推辞道,“请府君收回成命。统之仪表面不适合面圣。”

    蔡吉眼见庞统纠结于自己的容貌,心知这他的一道坎,只有跨过这道坎,庞统才能真正做到独挡一面,而不是他人的影子谋士。此外,目前庞统年纪尚轻缺乏经验,并且他之前所能接触到的人和物也仅限于荆、扬两州。这使得庞统在战略上眼界过窄,战术又没有实战经验。因此在蔡吉看来,庞统眼下的任务,不是急着献策,也不是继续读书,而是要拓宽眼界和积累经验。说到拓宽眼界,此时此刻又有什么地方比得上许都更为合适的呢?天子、曹操、荀氏叔侄、夏侯兄弟,诸多英雄名士汇集于此。毫无疑问,此次南下许对庞统来说将是一次难得的历练。

    抱着这一想法,蔡吉语重心长地向庞统说道,“士元身长七尺五寸,五官端正,雅气晔晔,如此仪表如何不能面圣?”

    “士元,蔡府君说得对,汝经学思谋胜那些个华而不实之辈百倍。如何不可面圣?”一旁的张谨也跟着附和道。

    蔡吉见张谨帮着自己劝庞统不由好奇地问道,“张郎君似乎与士元很熟?”

    “不瞒府君,吾早年在荆州游学之时,曾拜于庞德公门下。”张谨拱手作答道。

    蔡吉听罢张谨的解释,再一联想到历史上周瑜、鲁肃、庞统、诸葛兄弟等人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得不承认东汉士人们的世界还真不是一般的小。不过感叹归感叹,劝庞统放下心理包袱才是当务之急。于是,蔡吉跟着便顺着张谨的话头,向庞统劝道,“士元,连张郎君都这么说。汝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庞统眼见此蔡吉和张谨都看好自己,心想自己要是再推辞下去就是矫情了。所以他当即一咬牙,拱手答应道,“喏。统回去后必严加修习礼义,绝不丢主公的脸。”

    “本府相信士元这一次定能在天子面前留下好印象。”蔡吉勉励了庞统一番之后,又抬头望了眼夜空中皎洁的圆月,继而向二人邀请道,“时辰不早了。两位随本府一同去祭月吧。”

    虽说是一同去祭月,可真正主持、参与仪式的还是蔡吉、铃兰等一干年轻女子。至于在场男子则只是站在一边旁观而已。随着充当赞礼的铃兰宣布“祭月”,身为主祭的蔡吉当即上前,跪于香案之前,由执事令狐九助其上香、敬酒、读祝礼、焚祝文,分胙。

    正所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在场的众人虽不知他们所处的时代有“貂蝉拜月”的典故。但此刻眼见一群明眸皓齿的妙龄少女拜于月下,无人不在心中暗自赞叹其花容月貌。当然碍于蔡吉的身份,这等轻浮之言,自是没人敢说出口的。

    且说蔡吉完成了祭月之后,起身信步走到了身后一张条几之前。而早有准备的铃兰则唰地一下,将一条白练铺在了条几之上。一旁的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好奇地围观起来。因为这一步可不在祭月的范围之内。

    “蔡府君,这莫不是纸?”徐岳抚摸着光洁的白练惊呼道。

    “公河先生好眼力。这确实是纸,是由东莱名匠马钜、令狐勇所制作的黄县绵纸。”蔡吉欣然点头道。

    一旁的赛鲁班与令狐勇耳听蔡吉当众表彰自己为名匠,当即自豪地挺起了胸膛。要知道这样的殊荣,这样的尊重,他们在别地方是得不到的。唯有蔡吉,唯有东莱郡,才会将出身贫贱的工匠视作人才。有道是饮水思源,赛鲁班在接受众人赞赏的目光之时,倒也不忘谦逊地坦言道,“府君过奖。吾等之所以能造出此等洁白若素的绵纸,全仗府君指点。”

    “哦?蔡府君还懂造纸?”张谨好奇地问道。

    “本府只是觉得常用的纸张太过粗陋,不能用来记录文案实在可惜。故才建议工匠换用桑树、楮树的皮以及干草为料来制作纸张。不曾想,一试之下效果甚佳。”蔡吉随口说道。

    别看蔡吉这会儿说得轻巧。可事实上,绵纸的制作过程颇为复杂。需要先将树皮切成同样的长度,捆好后埋在水里泡制一周,等皮上的杂质和表皮泡透,再和上石灰,放在大铁锅上,用泥巴把铁锅四周糊严不能漏气。蒸煮三四天后,凉锅后洗去石灰,晒干后和上碱,重新装入大铁锅再进行第二次蒸煮,时间约一周。灭火以后,再把这些原料放在河里,进行踩、淘、洗,使之不留任何杂质,然后再用石锥捣成泥状,放在器物中用脚踩踏。干草制成纸浆的过程也与上相同。然后再将两种原料按一定的比例和程序,分两次放入半截缸中,用双脚踩成“浆糊”,这就是纸浆。纸浆兑于陷坑的清水中,最后依照东汉原有的造纸过程,方能制成眼前这一张雪白如素的绵纸。

    而以上处理纸浆的方法,主要是在蔡吉后世旅游参观手工纸制作的所见所闻基础上,通过赛鲁班等人的完善后得出的。所以赛鲁班等人十分赞同蔡吉对纸张制作方法的隐瞒,因为绵纸已成为继折扇、马札、烧酒之后又一东莱拳头产品。当然蔡吉从中也抽了不少专利费。

    为了展示绵纸的良好质地,蔡吉当众挥毫在绵纸上洋洋洒洒写道,“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能变人间世,攸然是玉京。”

    这首刘禹锡的《八月十五夜玩月》,辞藻优美,甚是应景。蔡吉的隶书笔力虽弱,但配着细致洁白的绵纸,还是看得周围众人交口称赞。至于徐岳更是爱不释手地捧起绵纸仔细打量道,“没化,竟一点都没化。真乃巧夺天工也”

    “公河先生若是喜欢绵纸,本府可命工匠将纸送到府上,供先生著书。”蔡吉大方地许诺道。

    “这怎好意思。用尺素著书太破费了。”徐岳依依不舍地将纸放回了案几。在他看来这绵纸既然像素一样细腻,像素一样洁白,那自然不会比素便宜。用这样的绵纸写些重要的文案还成,但要说拿来著书的话,那可就实在太奢侈了。

    “纸是纸,素是素。不用纸著书,难道还用其裁衣裳?”蔡吉呵呵一笑反问了一句之后,当即双手拢袖朗声道,“公河先生莫要推辞。本府之所以着人改进纸张,就是想让书变得更薄,更轻,如此这般方能令更多的人读到书。”

    令更多的人读到书蔡吉的宣言无疑震动了在场的不少人。而且在不同的人听来其意义也有所不同。正如徐岳就觉得蔡吉小小年纪醉心教化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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