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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官煜即将走出卧室门口的前一刻,江九月忽道:“且慢!”
官煜步子一停,却没有转身,只是闭了闭眼,略微疲惫的道:“江姑娘还有何指教?”
江九月笑。
她的笑容,和楚盈蓉的强颜欢笑不一样,而是一种顿悟的机敏,看透的锐利,和从眼角眉梢渗透出来的自信气息,瞬间就让原本还阴云密布的屋内,仿佛亮了起来。
官煜见她不说话,又往前跨了一步。
正在这时,嗖的一声,一块金黄色物事飞窜而起,越过众人头顶,落到了官煜面前正对着的门框之上,然后砰的一声,镶嵌在了木板之中,红缨穗儿随着他的劲道而晃动,一个潇洒凌冽的“渲”字,跃入众人眼帘。
官煜的脸色,几乎已经呈现一地黑灰。
“摄政王令牌在此,官大人——”
“江姑娘!”官煜打断她,豁然转过身来,原本严肃刚直的脸上,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冰冷无波的落在了江九月的身上:“江姑娘何以苦苦相逼,如此纠缠?官某可没得罪你吧?”
“官大人,我什么时候苦苦相逼纠缠你了?”江九月笑笑,没有因为官煜的质问发怒,反而很意外的眨眨眼睛,无奈道:“我只是看你不顺眼而已!”而以前,她对于看不顺眼的人和事的处理方法,显然太啰嗦了一点。
在官煜一怔的瞬间,江九月已经笑道:“本姑娘以摄政王令牌制衡与你,命你三十年内不准纳妾,你可明白?”
官煜面色已经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江九月却依旧怡然自得,弧度美好的嘴角,因为这一命令而微微得意的弯起,在方才官煜耀武扬威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明白过来,有的时候,正常的去办一件事情,也许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商人还会懂得投机取巧,她却终究在这件事情上太过老实,考虑云廷渲威信的地方太多了。
她这命令,又没说不准纳妾,只说三十年内不准纳妾,到时候傅凌波都不知道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官煜也都快六十岁了,还有谁会嫁给他这样严肃不风趣的老头子?
然后,在官煜和楚盈蓉各自莫测的神色下,江九月走到门框之下,手掌平伸出,凝聚内力至掌心一吸,那枚金牌再次回到江九月的手中,随着她随手的动作抛出了一个弧度,又落下。
她走到官煜身边,皮笑肉不笑的道:“如若你不遵从,那便是藐视摄政王威严,如何?”话落,已经不需要等待他的回答,便径自直接离去。
官煜全身僵硬,却无从选择,他看到了江九月皮笑肉不笑之下的冷然,那种冰凉,就像一个人光着膀子站在冬天鹅毛大雪的天气里,不但通体冰冷,还毫无遮掩的尴尬和羞耻。
他无法藐视摄政王权威,更不可能去摄政王面前告江九月一状,因为那枚令牌是摄政王贴身之物,足以见得江九月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今日江九月才敢如此嚣张。
洛梅儿撇撇嘴,嘟囔道:“呀呀呀,江姐姐总算聪明了一回啊,有东西不利用,暴遣天物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云廷渲给了你,可不是让你抱在怀里捂虱子了——”
无人理会她的活跃和笑闹,洛梅儿似乎有些颓败,搔了搔头,“那个,小姑姑,要不要我让人帮你收拾行李啊?楚流云还没走,你和他一起回京吧,一路上还有个照应!”
“也好。”楚盈蓉回神,也没有去看官煜,便和洛梅儿一起出了门。出了门之后,洛梅儿才大惊小怪的反应过来:“啊啊啊,快点,忘记带卫奶奶了,奶奶我们也一起走啊。”
卫老夫人一直处在沉默状态,见证了江九月在方才那一个小小瞬间的蜕变,也有些失神,此时才反应过来,忙几步出了房门,只是在跟上洛梅儿和楚盈蓉脚步的时候,淡淡的回头,看了官煜一眼。
如此男子,却要俯身给妻子下跪请安,有谁能泰然处之呢?
再回头,她看向面色清冷,身子也在隐隐颤抖,却依旧坚强走下去的楚盈蓉,苍老的容颜浮起某些困惑。
爱情,真的就这么让人期待这么让人肝肠寸断吗?她遗憾,没有在貌美如花的年纪体验到世间极致的爱恨。
……
珊瑚阁内,江九月刚回来。
“去将铁洪找来。”
“回小姐,铁洪大人最近都不在飘香小筑内。”
闻言,本身随意翻着桌上纸张册子的江九月一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就是从那天他说错话气走小姐开始,主子罚他去修城墙了,好像城墙破了一个洞。”
江九月莞尔,也想到那天的事情,心中莫名有些暖意,“铁涛呢?”
“铁涛大人也出去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办事……”
“哦……”
江九月沉默下去不再问了,红缨反倒低着头仔细的观察江九月面色,说实话,方才那一手飞掷金牌镶嵌入木门下令官大人,看的她热血沸腾,没想到才是几个月时间不到,小姐的功夫就那么厉害了,而当时她对着官大人说出“我只是看你不顺眼”的时候,竟然十分养眼好看,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姿态,才真正配得上主子。
“什么事?”被如此诡异莫测的视线盯着,江九月不发觉也是很难的。
红缨笑道:“我在想,小姐问铁洪和铁涛大人,其实是想问主子去哪了吧?”
江九月一怔,神色有些不自然。
咳,被发现了,好吧,她的确想知道云廷渲去了哪,毕竟她今天的行为可是假传旨意,等见了云廷渲,看他想怎么办吧,早些解决免得她心里老是压个大石头似的。
“主子本来是要和官大人一起去雪寒山探查的,估摸着回来也该在晚上了,但是现在官大人只怕是去不了了,主子在行馆处理一些事情,约莫马上就到了吧。”
红缨暗忖她可是很懂事很会看人眼色的丫鬟,小姐虽然嘴上不说,保不齐心里都想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于是自动回答。
江九月若有似无的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便随意的翻看桌面上的东西。
桌上的东西,有江九月自己的图纸,偶尔还有一些账册和茶轩布庄发展的规划计策,她一向也是写好了就随意丢,今儿个想要翻出来找找看。
红缨见江九月开始忙碌,便退了出去。
江九月左找右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些放的乱七八糟的纸,甚至怀疑是不是云廷渲在这桌子上办公的时候,把她的东西给她当垃圾丢掉了。
想到这个可能,江九月眉头深锁,那里面还有以后关于怎么开船厂的想法,以及一些简单的船只设计,当时都只是灵光一闪的杰作,如果现在丢了重新再做一遍,只怕很难做的与刚开始一模一样。
心思到了这里,江九月忙站起身来,去最近的纸篓之中找寻,却依旧无果,甚至发现了几张和她随手画的图纸很相似的纸屑残骸,顿时心中一紧。
云廷渲这家伙,不会是不但丢了她的图纸,还把它们撕成碎片吧!
不不不,找不到东西她绝对不罢休。
不死心的她又转到了书桌后面的大架子上,挨个翻过,最后在右侧第三个格子里,发现了两只原本不存在的墨色绣线缝制的“文件袋”。
江九月扬扬眉,随手把那两个袋子拿出来,打开一看——
果然,第一只袋子里,就是她的那些图纸,只是,没有如她画好的那么乱七八糟,还经过了仔细的整理和标注,有的地方原本她连着描了好几笔,如今看来却线条流畅,有的纸张上她随意的标注关键点,如今都仔细的用蝇头小字写在右上角,连本身用过的普通宣纸,也换成了最上等的燕京堰墨坊的上等纸……
江九月怔了一下。
想着云廷渲那只向来用来握着朱笔,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大手,一笔一划的把她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誊抄了一片,其中甚至包括她一时兴起涂鸦的光疗指甲图样和某些夸张的衣服样式,脑中轰鸣了一下,然后泛起深深的违和感。
这么高冷尊贵的大神,怎么都不像是给总裁整理文件的秘书。
那么,如果第一个袋子是这些,第二个又是什么呢?
好奇心起。
江九月顺利的打开第二个袋子。
袋子里是一张一张的小纸条,记录着某些事情,江九月一张一张的看着,越是看到最后,神色越是多变莫测,似乎有些惊讶,似乎有些释然,不过不可置信的成分居多一点。
“你——”正在这时,云大神忽然就在门口显灵,江九月看的仔细,居然没发现有人进来!
江九月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将东西藏了起来,却越是关键越是着急,反而动作越乱,尤其是乍然听到云廷渲的声音。
然后云廷渲就看着江九月手忙脚乱的似乎想干点什么,却把手中的纸条弄的飞上了屋顶,像是天女散花,其中一张纸还飘飘然落到了云廷渲的肩头。
江九月愣愣的看着那张纸,脸色一瞬间变的十分奇怪。
云廷渲两根手指,拎过那张纸。
正是江九月彼时信手涂鸦之作,好死不死,那张纸上,画着饱满而优美的杯状两个,系带两根,还因为当时无聊,江九月在这杯状物品中间,多画了几条弧线,形成了沟深缝紧的喷血状态。
最最最让江九月想哀嚎的是,这沟深缝紧的右上方,她还点上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小点儿,似乎像个痣。
……
江九月灰白着脸色,恨不得有个地缝能叫她钻进去。
云廷渲视线先落在米粒大小的痣上,然后又向下,落在弧度圆润的饱满杯状物上,原本淡定的神色,竟忽然浮起某些让人看不明白的颜色,一点点的了然,一点点的惊异,还有一点点的尴尬。
显然,这虽然是简单的几笔,对于智商神级的云廷渲来说,只是一个灵光一闪之间的事情。
嗖——
江九月不知道何时,窜到了云廷渲面前,就要伸手去拽那纸张,云廷渲却早有顿悟,手一抬,江九月便够不到了。
“给我,这是我画的!”
云廷渲口气淡定:“我想,这已经不是你的手笔了。”
江九月愣了一下,顿悟这家伙把这些图都誊抄了一遍,可是……你抄别的就好,怎么连这个也拿来抄,他他他他……他岂不是早就知道这个?
江九月脸色爆红,踮起脚去啪啦云廷渲的手笔,“就算这是你的东西,可也是我画了你誊了一遍的,还给我还给我,这是我的,不然我告你倾权?”
“告我清泉?”云廷渲本来看着她这般在自己面前跳上跳下拿不到实在可怜,就要松手,却不想“清泉”那两个字瞬间击打他的神智,不但不给,反而后退一步。
“你滥用我令牌。”他质问。
江九月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题转的这么快,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你都给了我了,我为什么不能用!?”本来她还预备着云廷渲要是想惩罚她,大不了就让他罚,她有感觉,云廷渲的惩罚左右也不会让她太难受,本来是想着早死早超生的,没想到居然发生这么一出。
“不想让我用你直接别给我啊!”
云廷渲唇瓣紧抿,沉默,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之中有某些神色,江九月没看到。
江九月见他不说话,立即回到刚才话题:“给我!”也顺势跑到了云廷渲的面前,伸手去抢,危机之下,竟然用上了武功,连着两招都是母亲玲珑妙手的绝技,只是每次云廷渲都能洞察先机,只是左闪右躲,连手脚都没用,就躲开了江九月的攻击,手高举。
江九月挫败的瞪了他一眼,暗忖他如此淡定沉默到底是为什么?
忽然,思绪竟然定格在方才,他看到那张纸后,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