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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林茫然的摇了摇头。
江九月有些失望,若是没有寒水石,槐花要是每一顿都吃,难保不会吃腻味了,可能要见效慢一点……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眉眼一亮,抬头对卫林道:“你记得多采些槐花,明早来找我,我教你个法子。”
“嗯。”卫林点了点头,飞快的看了江九月一眼,垂着头转身出门去了,他想,江姑娘懂的东西还真多,好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呢,还有,江姑娘方才眉眼飞扬的时候真好看。
当天晚上忙完之后,卫林就找了一个大麻布袋子,去朱雀街口采槐花去了。
这两排槐树,还是上一任县太爷发了神经重下的,县太爷卸任后,新来的县官不喜欢槐树,嫌槐树太过硬朗不够柔韧,说要挖了重新换成柳树,只是这挖走换树之事要耗费一定的人力财力,而朝廷在各州县用度上盘查甚严。
尤其老皇帝驾崩后,新皇帝年岁尚浅,权倾天下的摄政王爷更是雷厉风行,对整顿吏治十分关注,贪污腐败几乎无处可藏……比起不喜欢槐树,县太爷更不喜欢去蹲大牢。
卫林就着夜色采了半个时辰,就装了一大麻袋,树上还有白日里下雨的露水,把衣服也弄的湿哒哒的,不过想到奶奶的病和江九月的交代,这也不算什么。
拎起袋子,他颤颤巍巍的背回了客栈,他和其他伙计一起住在一间大屋子里,是通铺,一张铺往往要睡十几个人,此时来的晚了,伙计们左摇右晃,早已没了他的位置。卫林想了想,不愿吵醒共事的伙计们,便换了身干衣服,然后抱着那一麻袋槐花靠在墙边睡了。
第二日早起,江九月洗漱过之后,卫林就上来敲了敲门。
江九月轻应一声开了门,见是卫林,便问:“槐花采到了?”
“是啊,我采了好多呢,江姑娘,槐花采好了要怎么办?”卫林点点头,清澈的眼光此时充满好奇。
江九月不由莞尔,轻掀裙摆出了屋,然后转身关门,“这会儿厨房人多吗?可不可以借用下锅灶?”
卫林在前引路,听她问话,忙道:“住店的客人们大约都不怎么吃早饭,大师傅还没起呢,现在厨房也只有几个伙计,姑娘,咱们要去厨房吗?”
“是啊。”江九月答。
卫林点头,想着江姑娘早上去厨房做什么?莫不是早饭没吃饱?悄悄的转过头去,却见江九月似乎若有所思,不像是没吃饱的样子,便把自己的傻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厨房,厨房操作间很大,足有一百个平,中间是摆放食材的货板,蔬菜肉类一应俱全,正对门是一个货架,货架边上挂着编成绳节的蒜,还有一些坛坛罐罐,靠墙边则是米面和调料,正对着调料的那一面,显然外面是客栈后院,窗户开着,利于通风透气,则排着一列锅灶,灶上放着大锅小锅汤锅炒锅砂锅,还有些江九月叫不上名字的器皿。
此时,几个和卫林差不多岁数的伙计正切菜的切菜,洗菜的洗菜。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卫林,昨儿晚上我睡觉占了你的位子,害你抱着麻袋睡了一晚,挺过意不去的,这不,我给你做了碗面勃勃,你快吃——”
声音在此时戛然而止,江九月转头,看到一个十八九岁伙计打扮的男人站在案板处切菜,因为看到她而惊愕的瞪大了眼,那男子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七的样子,大概是在后厨帮忙的关系,脸颊还有些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会眯成一条小缝。
其他人听闻他的话戛然而止,都莫名其妙的回头看来,然后同时见鬼似的看向卫林。
这小子,从哪儿带来这么一个美貌的跟仙女儿一般的姑娘?
卫林有些局促和尴尬,被大家这么一看,脸都红透了,指着刚开始同自己说话的小伙子,介绍道:“江姑娘,那个是赵显兄弟。”说完之后,却没有下文了。
其他伙计纷纷瞪大眼,显然因为这种特殊待遇十分不满,那视线看的卫林额头冷汗大冒,却又猜不出所以然来。
江九月对赵显点头示意之后,却在打量厨房之中的材料有没有她想要用的,并没注意到这情况。
直到专门切肉剔骨的王彬全把砍刀“铮”的一声插进案板,十分郁闷的喝了一声之后,卫林才明白过来。
“你就只给赵显介绍,怎么不跟俺们介绍?”
对王彬全,卫林是害怕的,尤其是他横眉竖目着砍猪肉的时候最吓人,此时那表情也和砍猪肉相去不远了,不过因为刻意控制着脸上表情,不知道要现出什么样子来,五官反而挤成一堆,滑稽的可笑。
卫林自然不敢笑,忙为其他人都一一介绍了。
江九月看得出来这些人虽然表情凶恶,但没什么恶意,也便和他们颔首为礼,然后一众伙计才去各忙各的,只是眼神还是忍不住的要往江九月身上飞。
卫林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得意,对江九月也就越发恭敬了,“江姑娘,你要用灶吗?”其他人都竖着耳朵再听,闻言,居然争先恐后的介绍每个灶的用处,或邀请江九月直接过去他那个灶。
江九月哭笑不得,这才明白过来方才那一系列的突兀情况竟然都是因为自己,便摆了摆手,道:“我说,你来做。”她自然没有忘记自己这双手做出的东西,曾经被人称为猪食。
看不到她亲自动手做东西吃,其他人不免有些失望,只是又想,这样美丽出尘,像天上月亮一样的女孩子,要是烟熏火燎的做起饭来似乎太不该。
“你要教我做东西吃?”卫林受宠若惊,他甚至没有思考江九月会不会做菜,为什么教他,江九月点了点头,道:“你去把槐花拿过来吧。”
卫林嗯了一声,小跑着去了后堂找那麻袋,余下的人想同她说话,又不好意思,只好边干活边望着她,江九月自在如常,似乎那些视线不再自己身上一样,挽起衣袖,露出了一截白玉似的小胳膊,找了一只小勺子,到放米面的那边挨个袋子舀起一小勺闻闻,然后又放回去,一直到卫林把槐花背了回来。
江九月吩咐:“你把花找个盆子放好了,然后挑一挑,洗干净。”卫林立刻便去动作,不一会儿就做好了,“然后呢?”
江九月有些茫然的站在那一堆面袋子跟前,还没有分辨出哪个是玉米面,果然,会吃不一定会做,生的时候和熟的时候差距是很大的,无奈之下只得求助立在一旁的一位小哥:“这些哪个是玉米面?”
小哥没想到她会问自己,惊喜之余,连忙拿了一个大碗,装了一碗给她。
“谢谢。”江九月接过,端到了案板前,然后示意卫林把槐花拿过来,再用一个稍微大点的勺子扣好了分量,把玉米面撒在那些槐花上,“花和面粉拌匀了,然后在笼屉上铺一层干笼布,再把这些拌好的槐花都铺到上面去。”
“好。”卫林虽然只是跑堂,但大忙的时候后厨的事情也是要做的,所以这简单的东西做起来手脚利索,不一会儿就把笼屉放好,蒸了起来。
厨房内原本只是因为江九月独特气质和漂亮而对她过度侧目的伙计,此时却隐约诧异了起来。
这些人之中不乏大师傅的徒弟,比不上大师傅,但也能应些小场子,这姑娘要做什么东西暂且不说,就她选的材料,槐花和玉米面,绝对是下品中的下品,众所周知,厨道,食材的成色决定了成品食物的味道和价值,用这种下品还是这样简单的方法,又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没有表,江九月也是看着铜壶滴漏大概估计了下时间差不多到的时候,就唤卫林打开笼屉,把槐花取出来晾着,然后又挑了一小盘子槐花,放在已经蒸过笼屉的开水锅里过了一下,又捞出来放在冷水盆里面沁凉了。
“用炒锅吧,把这些花瓣放下去炒一下,只放一点盐和醋就是了。”
卫林没有异议,端着盘子走到灶跟前,对站在那里的伙计歉意一笑,然后开始动作。
厨房之中的伙计都在注意江九月和卫林做什么东西,自然没有看到门口处,大师傅和掌柜的站在那里,对突然出现在厨房之中的女子诧异惊愕,大师傅地盘被占,正要高声呵斥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却被掌柜抬手阻止。
卫林动作娴熟的翻炒着槐花,炒了大概半分钟,江九月就寻了一个白色瓷盘,让他将菜扣出来。
卫林捏起来尝了一块,呆了一呆。其他人见他这表情,也都上去捏了一块尝。那原本一文不值的槐花,在江九月的指导下,竟似一盘碎玉,不但赏心悦目,站在一旁的人甚至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简直色香味俱全,让人胃口大开。
“把蒸好的也炒一炒。”
江九月这么吩咐。
卫林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按照江九月的说法,放了盐、槐花和花椒面进锅中,翻炒了一会儿,倒了出来。这一盘不知名的槐花,泛着淡淡的金黄色,玉米面的味道和槐花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清爽宜人,让在场的这些伙计们全部愣了。
江九月舒了口气,道:“你回去就把这个做给你奶奶吃就是了。”然后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表情,转身上楼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这两盘菜出现在了金瑞的面前。
金瑞手中的转球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响,眯着狭长的眼眸,看着桌面上的菜,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是说,姓卫的小子说,这个东西是开出来治病的?”
“是。”掌柜沉声道。
“哦……”低低的声音拖响了起来,半晌没有说话,掌柜不好捉摸主子的心思,只好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这姑娘和傅家关系密切,以前似乎还救过傅三公子的命,现在住在我们客栈便罢了,居然明目张胆的在我们的厨房做菜,这菜如何且不多说,老奴怀疑她别有用心。”
“哦?”这次,调子却似乎高了点。
金瑞想起自己见到的背影,傲骨凌汛,风华独立,说她与傅家合谋算计什么的,他倒是不信,伸手,捻起如碎玉一般的槐花,放入了口中,金瑞闭着眼斜靠到了椅背上,若不是微动的腮边提示,掌柜的还以为主子睡着了。
“那么,此事老奴该如何处理?”半刻,掌柜低声发问。
“唔……”金瑞低低的叹了一声,“味道不错。”
掌柜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
又半个时辰之后,金玉满堂的掌柜金老板,出现在了江九月的房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位举止斯文的中年人。
门敲响后,半晌没人前来应门,掌柜的皱眉,询问路过的伙计:“这间住的江姑娘可是出去了?”
伙计毕恭毕敬:“江姑娘退房了。”
什么?掌柜愕然。
“卫林呢,去将卫林找来。”
伙计闻言赶紧去办,半刻之后,卫林就出现在了掌柜的面前,还没来得及惊慌失措,就听掌柜问起江九月的去处,说是有事要找江姑娘。
卫林慌忙说自己知道,便带着金掌柜往江九月所住的香满园去了。
江九月母女刚搬了进来,昨儿傅随波就派人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的很干净整洁,所以也不需要他们多劳动,只是把该放的都放好,母女二人就坐在了湖心亭中喂鱼,江九月想着这小院儿估计还得找个小厮来看门,因为走廊通前后,多多少少路程有些长,这不,听到敲门声来开门,从湖心亭走过来,至少用了一分钟多,门口等的人都不耐烦了。
卫林主动介绍:“江姑娘,这位是金老板,客栈的大掌柜。”金老板严肃有礼道:“江姑娘好,我家主子派我来同江姑娘谈谈。”
江九月没想到他这么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