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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小逸不仅不答,反倒朝一枝梅翻了一个大白眼。
“你、你你你!”一枝梅气得头顶冒烟。
“梅兄,何必与孩童一般见识。”白玉堂慢条斯理上前,轻轻拍了拍一枝梅的肩膀,“如此沉不住气,若是传出去岂不有失霉兄的身份。”
一枝梅斜眼瞅了白玉堂一眼:“难道白兄有什么高招?”
“好说。”白玉堂将一枝梅挤到一边,走到小逸身前,桃花眼一眯,摆出一副自认为十分亲切的笑脸道:“小鬼,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要问几个问题罢了。”
黑黝黝痦子上的长毛迎风招展,配上白玉堂风情万种的桃花眼……
金虔一旁打了个寒颤,眼前浮现出一个经典场景:红灯区里的老鸨一脸亲切笑道:女儿啊,妈妈都是为了你好,某某员外是好人,你就从了吧。
一阵夜风吹过……好冷……金虔缩了缩肩膀。
小逸看了一眼白玉堂,一扭头,冷哼一声。
“好你个小鬼!”白玉堂双眉一挑,笑脸唰得一下变得万分妖娆,一伸双手揪住小逸的脸颊,使劲向两侧拉伸脸皮,小逸的脸盘顿时变作了一个椭圆的鸡蛋饼,“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兄!”展昭叹了一口气,上前拍掉两只耗子爪,瞪了一眼白玉堂,蹲下身形,双眼与小逸平行直视道,“我等有要事在身,只想询问青集镇一事,还望据实以告。”
乱蓬蓬的胡子上方,一双黑烁眸子,清亮如水,明澈似镜,辉映皎皎月色,净彻心扉。
小逸明显有一瞬的愣神,但眨眼间就恢复正常,静静盯着展昭片刻,突然开口道:“我知道的都可告诉你,但问完之后,必须放我走。”
此言一出,一枝梅和白玉堂顿时脸色一黑。
金虔却是背后一阵发寒,暗道:这猫儿就算被满脸的大胡子破了相,施展起“美猫计”来也是毫不含糊,真是功力与日俱增!而这小鬼更是离谱,首次面对猫儿的美色攻击,竟然瞬间就恢复如常,还能如此镇定的讨价还价,以后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展昭定定看着小逸,点头道:“好。”
小逸盯着展昭片刻,一抬头:“问吧。”
“你为何要冒充在下的徒儿?”一枝梅抢先问道。
小逸望着一枝梅,微微皱眉道:“我乃是偷儿,遇到了官府中人自然要考虑脱身之策,冒认不过是为了自保。”
“你如何知道我们是官府中人?”金虔惊道。
小逸看向金虔的目光又多了几分鄙夷,叹气道:“是那个叫一枝梅的人说的。”
众人唰得一下将目光射向一枝梅。
“在下何时说过?!”一枝梅惊呼。
“你称那个大胡子为‘展大人’,能被称之为‘大人’的人,必定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官府之人。”
众人射向一枝梅的目光有些犀利。
一枝梅干笑:“一时失言、一时失言。”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一枝梅的名号?”白玉堂插言问道。
“你们自己说的。”小逸似乎有些不耐烦,撇撇嘴,突然一板脸,开口道:
“江湖上谁人不知一枝梅易容手法冠绝天下,我们这点小把戏怕还入不了梅兄的法眼吧?”
声音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惊。
因为这句话,语气、声调、皆与白玉堂一摸一样,除了声线略显稚嫩之外,学的是惟妙惟肖,简直就是一个孩童版的白玉堂。
小逸看了一眼众人,继续学一枝梅的语气道:“白兄过奖了,白兄这装扮,实在是出人意料,一枝梅自问还没有如此本事能将人乔装成如此模样,实在是惭愧。”
这次竟也是八成相似。
众人满脸愕然,一枝梅更是双眼唰唰放光。
小逸扫了众人一圈,继续道:“既然你们都怀疑青集镇之事乃是一枝梅所为,而一枝梅又因怕我被官府所擒而出手相救,我就顺手推舟,假装是此人的徒弟,嫁祸于他以便脱身。”
众人惊骇,不由互相对视。
金虔更是心惊不已,暗道:
感情这小鬼什么都不知道,仅凭几句对话中漏出的破绽,就当下立断演出一场徒儿认师傅的苦情戏,并打算以此混淆视听以便金蝉脱壳——可怕啊可怕,真是:人精正太!
“见你三人功夫厉害,我知仅凭自己的功夫定然逃不掉,所以就用计劫持你们之中最弱之人为人质,本以为万无一失,岂料……”说到这,小逸绷着脸,横了金虔一眼,“官府之人也用如此下三滥的招式,真是始料未及。”
“咳咳,形势所迫,海涵、海涵。”金虔干笑两声。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小逸冷着脸道,“若是没有,可否放我离开?”
四周一静。
“青集镇药材失窃之事是你所为?”展昭问道。
“是。”小逸点头。
“为何要盗取药材?”展昭又问。
小逸抬头,大大的眼睛定定望着展昭,一脸正色:“自然是为了救人!”
众人闻言一愣,金虔更是一惊,只觉有种莫名的预感席卷而来。
展昭脸色渐凝:“救什么人?”
小逸漠然的小脸上漫上一抹沉凝之色:“榆林村的村民!”
“榆林村?!”金虔惊呼。
“难道你是榆林村的人?”白玉堂惊道。
“正是。”小逸看着诸人脸色惊异之色,有些纳闷。
展昭眉头紧锁,突然站起身,两下解开小逸身上的绳索,沉声道:“我等便是为了榆林村一事而来,请你带路,去榆林村。”
“诶?”小逸脸上首次出现了讶异之色,“你们?”
“事关重大,还请带路。”展昭沉声又说了一遍。
小逸盯着眼前的黑烁眸子半晌,突然起身:“好,我信你!”
说罢,转身拔腿疾奔,展昭紧跟其后,金虔自是紧随自家上司。
白玉堂前行了两步,又停下身形,瞅着小逸的背影,摸着下巴道:“霉兄,五爷我还是觉得这小鬼的身法和你有几分相似……”
一枝梅瞅着小逸背影也是若有所思:“他绑金兄时耍绳索的手法,和在下使的软鞭招式,似乎也有几分相似……”
“喂喂,莫不是这小鬼真是你的徒儿……”
“白兄说笑,若真是在下的徒儿,在下怎么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或许是霉兄懒得记起罢了。”
“……”
榆林村,位于青集镇西十里,村民三十余人,多以耕种田地,买换农物为生,村民纯朴善良,与世无争。但在半月之前,全村村民不知为何竟同时得了同一种怪病,遍访方圆数十里的医者,都诊不出是何种病症。更有青集镇数家医馆趁火打劫,明明诊不出病因竟然还敢坐地起价,向榆林村的村民高价出售名贵药材,号称可药到病除。榆林村的村民都是老实巴交的百姓,哪里能有什么能力花大价钱去买名贵药材,所以只能死了心待在家中,任凭那怪病一日重过一日,全村人眼看就要撒手归西。
“等等,既然你这也是榆林村的人,为何丝毫不见病色?还如此有精神跑到集镇的医馆里偷药材?”金虔听了一半,突觉不妥问道。
小逸横了金虔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笨!”
“你个臭小鬼说什么!”那边金虔几欲抓狂,可惜没有人留意。
“小鬼的病被人治好了?”一枝梅推断道。
小逸点头。
“那医治你之人为何不医治榆林村其他村民?”金虔又问道。
小逸继续抛给金虔一个蔑视眼神:“笨。”
“你个臭小鬼!”金虔跳脚,可依然无人在意。
“难道是药材不够,而你偷得那些药材就是……”白玉堂恍然。
“没错,那些药材就是可以医治榆林村怪病的药材。”小逸道。
“你这小鬼有医治怪病的药方?”一枝梅问道。
“我没有,可是有人有。”小逸答道。
“哦?”白玉堂饶有兴致道,“方圆数十里的名医都无法诊出病因的怪病,竟有人能开出医治药方,如此人物我倒想会上一会。”
“开药方之人在何处?”展昭问道。
“在我家……”小逸冷着小脸道,“本来今夜我就能依照药方凑齐药材,如今坏了事,不知那两个怪老头还能不能……”说到这,小逸居然像个小老头一般叹了口气。
“两个怪老头?”白玉堂一挑眉,“难道就是开药方之人?”
小逸点头。
“两个?怪老头?”金虔忽然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忙问道,“什么样的怪老头?”
“什么样……”小逸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十分费解的表情,“总之就是很怪。”
“或许是世外高人。”展昭推测。
白玉堂、一枝梅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只有金虔开始背后冒冷汗,心中暗呼: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世间的怪老头何其多,千万不要是咱想的那两个啊!
几人无言,步履匆匆,天色欲明之时,便走到了一个村落,放眼望去,只见这村内村外,一片死寂,连鸡鸣狗叫也听不到一声,让人心生异样。
众人一路沉默,随着小逸顺着村路前行,不多时就来到一户人家院前,院内仅有三间草顶,泥砖的房舍,半截院墙,门板松垮,显然并非富贵人家。
“到了,这儿就是我家。”
小逸站在院门之前,深吸了几口气,却是踌躇不前,不见有进门的意思。
四人站在小逸身后,有些纳闷。
“这小鬼莫不是在害怕?”白玉堂猜测。
“怕什么?”一枝梅纳闷,“刚刚被我们捉住之时,这小鬼可镇定的很,丝毫不见惧色,如今不过是进自己家门,有什么可怕的?”
金虔暗自嘀咕:若那两个怪老头真是不幸乃咱心中所想,就不难理解这小逸为何如此害怕了。
展昭望了却步不前的小逸一眼,抬步上前,举手就要敲院门,可手还未触到门板,那两扇紧闭的门板却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门板后显出一个人来。
众人一见此人,皆是一愣。
只见此人,细眉入鬓,双眸清亮,密睫似扇,肤白如玉,颀长身形,头扎书生巾帕,一身素朴儒生长衫,好一个俊相貌的儒雅书生,只是这眼睛、这鼻子、这脸盘、这下巴……
众人的目光从门里书生的脸上移到了小逸脸上,又从小逸脸上移到了书生的脸上。
这书生简直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小逸啊。
只见那书生看见小逸,长吁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一晚上去哪了?”
再看那小逸,就好似换了个人一般,刚刚的冷漠全然消散,反倒是一副十成十的乖巧模样,垂首答道:“哥,我回来了。”
众人了然:难怪长这么像,原来是兄弟,只是看不出来,如此儒雅的一个书生,弟弟居然是个偷儿,真是世事难测。
“我问你这一晚上去哪了?”那书生提高了几分声音,竟透出了一丝冷意,颇有严厉之色。
小逸一缩肩膀,突然一转身,一把揪住金虔推到了书生面前道:“小逸、小逸是去找大夫了,这位就是。”
众人皆是一愣。
那书生也是一愣,开始细细打量金虔穿戴,突然一抱拳道:“敢问这位小兄弟可是大夫?”
“啊?”金虔呆了一呆,感觉身后小逸一个劲儿的掐自己的胳膊,又瞄见满脸大胡子展昭的凛冽目光,赶忙点头道,“对对对,咱是个大夫。”
就见小逸上前拉住书生的胳膊,软声道:“小逸是看两位恩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