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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不用再多说半个字,一众姑娘立即足下生风冲向了自己的房间。
人群一散,金虔自然而然就看见了人群之外的小逸。
“小逸,你来做什么?这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吗?快回去!”金虔板脸道。
“是五爷让我来盯着你。”小逸冷声道,心中却道:说我是小孩子,你还不是连半根胡子都没有、毛都没长全的小子。
“五爷?”金虔一皱眉,“啧,真是碍事。”又扭头对小逸道,“好啦,随便你,只是一会儿可不要乱说话!”
小逸冷哼一声算是答应,随金虔朝最近的一个房间走去。
一入房门,就是一阵脂粉香气扑面而来,轻纱幔帐,妆台铜镜,外加一位红衣丽人亭亭立在正中,眼中期盼迷离,朦朦胧胧,真是一派旖旎光景。
纵是小逸常常混迹市井,耳熏目染了不少,但也从未进过妓院姑娘的厢房,此时一见,却是有些窘迫,脸面不由微微发烧。
再看那金虔,却是一副无所谓模样,大摇大摆走到红衣姑娘面前,啧啧赞叹道:“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春桃姑娘果然是天姿国色啊!”
春桃被金虔夸得双颊绯红,双眼闪闪发亮:“小哥如何知道奴家的名字?”
“春桃姑娘说笑了,春桃姑娘之名,青集镇那个不知,哪个不晓,不瞒春桃姑娘,我家公子对春桃姑娘慕名已久,所以才来群芳院一会啊!”金虔满脸艳羡赞道。
一席话说得春桃是心花怒放:“此话当真?”
金虔使劲儿点头。
小逸一旁直翻白眼:这春桃分明是刚刚老鸨指名道姓称呼过的那个姑娘,只要稍加留意,便能记下名号,这个金姓小子居然说什么“慕名已久”,真是胡掰乱侃。
就见金虔绕着春桃转了一圈,又频频摇头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红衣姑娘急声问道。
金虔叹了一口气:“像春桃姑娘这般可人的绝色,我家公子居然无福消受,实在是可惜啊可惜。”
“为何?”春桃脸色一变,“难道是因为奴家身上有脂粉味儿?”
金虔点头。
“那、那该如何是好?”春桃急道,“对了,用那个药熏香,对,就用药熏!”
“春桃姑娘且慢。”金虔提声道,“药熏对驱除屋内香味倒是十分有效,可对人身上的脂粉香味却是不大好用啊!”
“那、那那……”春桃急的双眼通红,几欲落泪。
“春桃姑娘莫急、莫急。”金虔急忙上前安抚道,皱着眉毛踌躇了半晌,才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办法?!什么办法?”春桃一把抓住金虔手臂,急声问道。
金虔满脸为难,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罢了、罢了,就冲我家公子对春桃姑娘的心意,我这个小厮就私自做一回主!”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递上前。
小逸斜眼一看,顿时一愣,暗道:这纸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哎呀,这不是临出门这个金姓小子在哪里画了半天的鬼画符吗?!
就见金虔一脸神秘道:“春桃姑娘,这里有一张药方,是公子家传的药浴秘方,只要依照这张药方配好药材,将药材在热水中泡三个时辰,然后再在药汤中泡澡半个时辰,包你身上绝不会有半分脂粉香气,反会散发阵阵药香。”顿了顿,又压低几分声音道,“不仅如此,泡澡之后,皮肤将白如玉瓷,吹弹可破,美艳不可方物!”
春桃双眼放光,立即朝药方抓去,不料金虔手腕一缩,让春桃抓了个空。
“小哥这是……”春桃一愣,望向金虔。
金虔嘿嘿一笑:“不瞒春桃姑娘,这方子是公子家传,小人乃是偷偷抄出来的,本是打算趁此次陪公子出游找个外地的买家卖个好价钱,赚点银子回家娶媳妇,如今春桃姑娘若是想要……”
春桃立即明了:“敢问小哥要多少银子才愿割爱?”
金虔竖起一根手指:“十两。”
“十两?”小逸一声惊呼:“你居然敢卖十两?”
一张破烂鬼画符居然敢卖十两?!
春桃双眼唰得一下射向小逸,又望向金虔,心生疑惑:“这方子……”
只见金虔嗖得一下蹦起身,一把捂住小逸嘴巴,道:“嘘、嘘,小声点,若是让公子发现咱俩偷了这张秘方,定会把咱俩的腿打断。小逸,你别叫这么大声,咱也知道这方子市价起码上百两,可咱不是急缺银子吗?”
小逸被金虔死死捂住嘴巴,双目圆瞪,拼命挣扎,口中“呜呜呜”闷声欲喊,可惜半个字也听不清。
“小逸啊小逸,咱知道,当初一起偷药方的时候咱答应你,这方子定能卖个二三十两,咱俩五五分成,如今只卖十两,我俩只能一人五两,比原来预计的少了不少,可公子对春桃姑娘仰慕已久,春桃姑娘也算是自家人,咱怎么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呜呜呜……”小逸继续挣扎,若是金虔此时放手,整个群芳楼定都能听到小逸的心里话:无耻啊无耻!
可惜小逸一番挣扎看在春桃眼中却成了另一番意思。
只见春桃贝齿轻咬朱唇,突然,一跺脚,转身走到梳妆台拉开抽屉,数了十两银子递过来道:“小哥,这十两您收好。”
“好好好!”金虔松开小逸,一手抓过银子,一手递过方子道,“春桃姑娘果然是个爽快人,不枉我家公子一片心意。”
说罢,还为等小逸喘过气来,就一把揪住小逸领子拖向门外,一边拖一边嘱咐道,“别忘了,药材剁碎泡在热水中三个时辰,泡澡半个时辰。”
春桃捧着药方频频点头,看着金虔拖着小逸出了房门。
突然,就见金虔又探进一个头道:“啊呀,险些忘了最重要之事!青集镇上只有吕氏医馆的药材属上品,春桃姑娘去买药材的时候可千万别买次品啊!还有,若是有人问起,千万别说是小人卖给姑娘的方子,小人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上面了。”
春桃赶忙又点了点头。
金虔这才安心拖着小逸离开。
“你!你!”一出房门,小逸就瞪着金虔,额头青筋暴出,可“你”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臭小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金虔一叉腰,细眼一竖,气势大盛,竟把小逸的怒气生生压下,“好端端一笔生意险些让你搅黄了!下一个你可点激灵点,否则你们榆林村老老少少可都要含笑九泉了。”
说罢,金虔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从怀里掏出一大叠药方:“哎呀,剩下的这几张该卖多少钱?好像那个春桃是群芳楼里最红的,其他姑娘不是很有钱,就卖个七八两好了……”
小逸看着金虔雄纠纠气昂昂的背影,一股寒气从脚跟蔓延攀上后背:这、这种人居然是开封府的官爷,而那位开封府的展大人还有那个娘娘腔五爷居然把全村人的性命都压在这种人身上?莫不是天要亡我村人性命?!
“十两一张,八两十三张,七两三张,一共一百三十五两,除去刚刚的订金一百两,还结余三十五两,啧,不错、不错!”
从群芳楼出来,金虔数着包袱里的碎银子,对战果十分满意。
“咳,小金子,你这一百三十五两银子是如何得来?”白玉堂跟在金虔身侧,实在是忍不住满心好奇问道。
自金虔在群芳楼一众姑娘香闺转了一圈后,手里就多了这一百多两银子,而更奇的是,那些随后出现的青楼姑娘个个红光满面,双目放光,看着白玉堂的眼神就好似看见老母鸡的黄鼠狼,火辣辣的渗人,直看得白玉堂浑身汗毛直竖,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拖着金虔和小逸夺门而逃。
直到现在转了两条街,白玉堂还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这一百两用来卖药,这三十五两结余——嗯嗯……应该算咱的劳动所得,所以应该算咱的奖金!”金虔对白玉堂所问是充耳不闻,只顾自己数银子数的细眼眯成了月牙。
白玉堂暗叹一口气,又将目光移向了另一位知情人。
说起来这小逸这小子也很是奇怪,自打随金虔回来,就黑着一张小脸,和满脸放光的金虔比起来,甚为阴沉。
“小逸,小金子手里的银子……”
小逸扭头望了一眼白玉堂,冷着脸道:“卖鬼画符赚的。”
“鬼画符?”白玉堂莫名。
“说是什么含辛茹苦、费尽心力开出润肤明目,祛病除臭,效果一流的美容药浴药方,就冲那笔狗爬字,还不如三岁娃儿胡乱画的鬼画符。”小逸冷声道。
“原来如此。”白玉堂若有所悟点了点头,慢条斯理摇着扇子,“药方也好、鬼画符也罢,只要能赚来银两便好。”
“无妨?”小逸一抬眼,瞅着白玉堂似笑非笑,“你可知这个姓金的是如何将一张鬼画符似的药方卖出七八两的高价?”
白玉堂脊背一凉,暗自纳闷: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有一丝幸灾乐祸。
不得不说,白玉堂身为一位资深老江湖,第六感直觉还是很准的。
因为小逸下面的话,顿让白玉堂僵在当场。
“我家公子对姑娘你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恨不得能早日与姑娘共度春宵,只恨公子这怪病……姑娘不必担心,只要姑娘用此方所述的药浴泡澡,定然半分脂粉香味不留,还可美肤润肌,光彩照人,到时姑娘的姿玉貌花容月貌绝代佳人天生丽质秀色可餐天仙下凡定能把我家公子迷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倾心一片忠心耿耿……多少银子?姑娘,念在我家公子对姑娘一片心意,就八两银子好了!”
一串话语下来,竟是将金虔在某个姑娘香闺中的言辞语气学了个十成十。
小逸抬头瞅了一眼脸色泛青,额角暴筋的白玉堂,继续不咸不淡道:“公子,您已经和群芳楼内十七位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私定终身了!”
白玉堂的左眉抽动了一下,然后,左边的桃花眼皮抖动了一下,再然后,紧抿薄唇朝左侧抽搐了一下,再再然后——
“金虔!!”修长手指将还沉浸在额外收入的金虔拎起悬于半空,“好你个小金子,敢拿白五爷开涮,莫不是嫌命长了不成?!”
“诶?诶?!”金虔一脸迷茫,细眼四下环顾,直到瞅见小逸一脸冷笑才恍然明白大事不妙,赶忙赔礼道,“白五爷息怒、息怒,此乃形势所迫,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五爷大人大量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斤斤计较?!”白玉堂咬牙切齿道,“五爷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斤斤计较!”
话音未落,就见白玉堂手臂一甩,将金虔抛了出去。
金虔毫无防备之下被白玉堂拎起抛出,半空中又无半点落脚之地,一身半调子轻功毫无施展余地,竟只能干瞪眼像破麻袋一般飞了出去,只是手中还下意识紧紧握住装有刚刚赚来的外快的布袋。
“白玉堂,你做什么!”
突然,一声清喝破空而来,紧接着,金虔就觉自己被一人稳稳接住,在半空中飞旋两圈卸去白玉堂功力,翩然落地。
淡淡绕鼻的清爽草香,揭示了来人身份。
“展、展大人……”金虔只觉咽喉好似被一块硬物塞住,好容易挤出的声音犹如干柴一般干巴巴、硬邦邦。
不为别的,只因为此时展昭正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抱着自己,一手环住腰身,一手卡住腿弯,此种姿势用现代流行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