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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之,就是狗急了也能跳墙……
此时、此地,在毫无任何预兆下就见到了传说中顶头上司未来老婆的紧急情形下,金虔脑中立即排列出以下组合公式:
第一,丁月华=顶头上司的未来老婆;
第二、顶头上司未来老婆对自己的印象+枕头风=未来上司对自己印象=未来的薪金+待遇+奖金分红+保险+养老金=自己后半辈子;
第三、想过好下半辈子=讨好顶头上司=讨好顶头上司的未来老婆=讨好丁月华;
于是,在惊讶了零点零三秒后,金虔立即将丁月华列入了讨好人员名单,排名仅次于包大人、公孙先生及某猫科动物,并采取了行动:
“原来是二位大侠的胞妹,丁小姐果然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蕙质兰心……”金虔细眼一弯,整张面皮都被一种谄媚笑脸所覆盖,嘴里顺势溜出一串溢美之词。
不料,平日里屡战屡胜的马屁经此时刚开了个头,就碰了个大钉子。
丁兆惠一步抢前,挡在丁月华前面,遮住了金虔的视线。
丁兆兰脸色一沉:“金小兄弟,请慎言!”
四道冷冷眸光,硬是把开封府第一名嘴的金虔吓得一个哆嗦险些吞了半条舌头。
“这、这个……二位大侠,咱只是……咳咳……那个……”想要拍一拍未来上司老婆的马屁而已……
金虔强忍抹冷汗的冲动,瞄了瞄这两个好似老母鸡一般的护妹兄长
啧,这两个家伙护妹子也护得太紧了,咱的用词——比起形容猫儿的那些,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不用拿看十恶不赦恶贯满盈死有余辜登徒子的眼神瞪着咱吧!
最后,竟是坐在病榻上的丁月华为金虔解了围。
“大哥、二哥,怎可对范兄弟请来的神医如此无礼?”丁月华语气略显责备。
丁氏兄弟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其貌不扬说话油嘴滑舌表情猥亵的家伙貌似还是个神医。
“失礼。”丁兆兰一抱拳。
丁兆惠仍是一副戒备模样盯着金虔。
“咳咳……”金虔干咳两声,挺了挺身板,一本正经道,“那就让金某为丁小姐诊脉可好?”
丁氏兄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让金虔上前为丁月华号脉,而两人却是一人一边守在床侧,一副只要金虔有什么不妥举动就立马将其拖出去的架势。
鉴于丁月华的特别身份,金虔此次诊脉格外用心。
嗯……脉象平和,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总而言之,丁月华目前的身体状况是百分之二百的健康啊——嗯哈?
金虔一愣。
可这丁小姐的脸色……
金虔抬眼瞄了一眼。
啧啧,这靠近一看,这丁月华的皮肤可真不是盖的,就跟剥了壳鸡蛋似的,又滑又嫩,和那猫儿真是有一拼……
咳咳——重要的是,这肤色青中透紫,的确是中毒之兆,尤其是和丁月华脖颈处的白皙肤色相比,更是……
慢着!
这……这丁小姐衣领口怎么也有青色——难道这毒还能传染到衣领上?
金虔细眼眯起,在丁月华领口处细细扫描。
“嗯——咳!”丁兆惠突然咳嗽一声。
“非礼勿视!”丁兆兰冷声在金虔耳边提醒道。
“哈哈,医者父母心,望闻问切嘛!”金虔讪笑收回目光,垂目继续诊脉,脑子里可是噼里啪啦:
脉相毫无异状,自是身体康健;
面色发青,领口也有青色……啧啧,这丁大小姐的泛青脸色八成是用了什么法子染上去的……
综上所述,这丁小姐根本就没中毒!
想到这,金虔又抬起眼皮瞅了丁月华一眼。
只见丁月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丝绢帕子,掩在唇角,一派林黛玉病入膏肓的模样轻咳两声:“之前请的数位名医都说月华这毒是解不了,月华心里明白,金兄弟就明说吧。”
“月华!”丁氏兄弟同时呼道,满面痛楚。
金虔双眼绷大,嘴角微抽。
丁氏兄弟站在两侧看不清,但金虔此时正对丁月华,距离不过一尺,看的可是清楚的很。
金虔敢用被开封府某腹黑竹子折磨的血泪史打赌,刚刚丁月华用帕子掩嘴的时候,嘴角分明上扬了十分之一个厘米。
百分之百、不!百分之一千,这丫是装病!
金虔心中酌定。
现在怎么办?
是对丁氏兄弟据实以告还是和这位丁大小姐一起做戏?
那还用说!
金虔细眼中泛出光亮。
如此讨好顶头上司未来老婆的大好机缘可不是天天能遇到的。
今日助丁小姐一小步,明日丁小姐定可助咱一大步!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打定主意,金虔整了整面色,一脸深沉长叹一口气。
丁氏兄弟万分紧张。
“金小兄弟,如何?月华的毒还有救吗?”丁兆惠就差没掐着金虔的肩膀摇晃了。
丁兆兰也是一脸急切盯着金虔。
金虔望了二人一眼,缓缓摇头。
丁氏兄弟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二位大侠莫要焦急,丁小姐这病并非无解,而是难解。”金虔见吊足了二人胃口,又补了一句。
“难解?怎么个难法?”丁兆惠一脑门汗珠。
“可是需些名贵药材?”丁兆兰显然更加务实。
金虔摆摆手:“之前咬伤丁小姐的毒蛛名为鬼蜘蛛,这种毒蜘蛛有十三类品种,种种毒性不同,解法自然也不同。若是丁小姐刚被毒蛛咬伤三日之内就请金某前来解毒,金某自能查出到底是哪一种毒蛛,炼制解药也容易许多,可如今丁小姐中毒已久,毒入脏腑,与发肤血液相融,想辨出是被鬼蜘蛛中哪一种所伤都十分不易,毒性不知,如何解毒?难怪之前二位请了数位名医都束手无策……唉……”
说到这,金虔顿了顿,望了一眼脸色比死人强不了多少丁氏兄弟,又看了一眼杏眼明显变大的丁月华,继续道,“三位莫要焦急,金某仅是说如今无法炼制解药,并不是说丁小姐没救了。”
“金兄所言当真?!”丁兆兰惊喜呼道。
丁兆惠一把握住金虔肩膀:“是何方法?只要金兄说的出,上刀山下火海我兄弟二人绝不皱一下眉头!”
“那倒不必。”金虔微微一笑,“只需金某每日以九穴飞针的针法将丁小姐体内毒素慢慢导出,再以清毒药剂稀释血中毒素便可。”
丁氏兄弟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金虔又加了一句,有些恶趣味的看着丁氏兄弟呼吸急促起来,“此法到底要持续多久方能将丁小姐体内毒素全部散出,金某可说不上,或是三五日,或是三五月,或是一年半载也不无可能,这……”金虔脸色显出为难之色。
“金兄放心在丁庄住下,我兄弟二人自当奉金兄为上宾!”丁兆惠拍了拍胸脯。
金虔赶忙摆手,道:“金某并非此意,只是金某曾答应汴京的一位朋友不日便可回京,可如今一时半会儿无法回去,怕那位朋友怪金某食言……”
“金兄不必担心,在下这就修书一封送至开封汴梁说明缘由,人命关天,金兄的朋友自会谅解。”丁兆兰道。
“多谢丁大侠。”金虔忙起身抱拳谢道,“书信送至开封府公孙先生手中便可。”
“金兄所说的公孙先生可是包大人身边的公孙先生?”丁兆惠瞪着溜圆的眼珠子问道。
金虔点头。
丁兆兰也略显惊讶:“人人皆知公孙先生智比诸葛,医比华佗,金兄乃是公孙先生的朋友,难怪医术如此了得。”
“过奖、过奖,金某自是不敢与公孙先生比肩。”金虔笑回,“事不宜迟,金某这就开清毒的方子,请二位派人去抓药。”
丁氏兄弟忙应下,唤来小童,备下文房四宝。金虔用不到片刻便开出药方,交予小童备药。
“金某这就要为丁小姐施针,不可分神,还望二位退避。”对丁氏兄弟嘱咐了一番其他注意事项后,金虔又道。
丁氏兄弟此时却有些踌躇,望着金虔欲言又止,显是不愿让金虔与丁月华这一对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啧,这两个老母鸡兄长。
金虔暗翻一个白眼。
同为雌性生物,难道咱还能把这丁小姐吃了不成?
望着一脸担忧的丁氏兄弟,金虔忙端正五官,力求摆出一副的高望重的模样。
丁氏兄弟脸皮一动,又望向丁月华。
丁月华轻轻点头:“二位哥哥不必忧心,月华相信金兄弟乃是光明磊落之人。”
“金兄,我妹子就交给你了!”丁兆惠一拍金虔肩膀。
“有劳金兄!”丁兆兰施礼。
待二人一步三回头走出房门、下了小楼之后,金虔一改刚刚的高人模样,满脸堆笑,望着丁月华道“丁小姐,可以施针了!”
这副如云容社登徒子上身的狗腿谄媚表情若是让丁氏兄弟看见,定然会不管金虔的什么狗屁神医身份,立即将其从窗口扔出去。
可丁月华却是神色不变,含水杏眸望着金虔半晌,突然绽出一抹温婉笑意,声音若黄莺出谷:“你很聪明。”
金虔的谄媚笑脸僵住了。
“你比前些日来的那些老大夫们聪明的多。”丁月华继续道,“之前来的那些大夫都是被胁迫后才改口助我,颇是费了我一番功夫。”
“胁迫?”金虔抓住关键字眼。
“就是支开大哥、二哥后,点他们的哑穴,再点他们的哭穴笑穴痛穴痒穴。”丁月华笑容灿烂。
金虔眼皮一抽。
……太狠了吧,又哭又笑又疼又痒还出不了声,这根本就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额的天神,这猫儿的未来老婆果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知丁小姐为何要假装中毒……”竟然要这么大手笔。
金虔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抖着笑脸问。
丁月华托着杏腮,一脸专注望着金虔:“怎么?你想去告密?”
“绝无此意!”金虔忙不迭摆手。
“哦~”
也不知是不是金虔眼花,丁大小姐的清亮眼珠里似乎闪过一道不明光芒。
“看你小小年纪,心眼倒是不少啊!”丁月华微微偏头,一脸意味深长道。
“此、此话怎讲?”金虔不由打了个哆嗦。
丁月华慢条斯理整理着手中的帕子,缓声道:“先道出毒蛛来历种类,所言有理有据,言之凿凿,表明自己确有神医之能,令人信服;再说此毒无法可解,趁二位哥哥心中悲痛之时,又突然置之死地而后生,称尚有散毒之法,让本已万念俱灰的大哥二哥喜冲神智,自然不会再存心思去辨别所言真假——一席谎话活说下来,竟毫无破绽——”丁月华抬头,杏目望向金虔,“若不是月华自知身体康健,怕也要对金兄弟所言深信不疑。”
金虔此时已是心惊肉跳。
刚刚自己灵光一现的绝妙创意(鬼蜘蛛——源自“犬夜叉”,十三种类的毒蜘蛛——源自“猎人”),加上数月学习公孙竹子的心理战技巧精髓,本以为是神来之笔,却万万没想到虽骗过了老江湖的丁氏兄弟,却没骗过这个看起来毫无威胁一派大家闺秀做派的丁月华。
难怪这丁月华装病数月无人发现。
难怪丁氏兄弟对这妹子言听计从。
如此心机、洞察力、分析力——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猫儿的未来老婆,貌似有些可怕啊啊啊……
金虔但觉后背冷汗森森,突然有些后悔将丁氏兄弟支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