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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点点头,望了两人一眼,才缓缓道:“展某还要多些二位救命之恩。”
金虔瞥见展昭一双黑烁星眸正直直盯着自己,不由心头一惊,心道:坏了,刚才一时情急,这猫儿不会是看出咱师承何处了吧?那就不太妙了。
心思一转,金虔突然叫道:“大人,我等为了帮大人解毒,把那兄弟二人留在了镇里,不知此时……”
展昭一听,立刻起身向镇内跑去。金虔顿时松了口气,和郑小柳一起跟在展昭身后。
待三人回到吴氏兄弟家中,那兄弟二人还是被牢牢绑在房柱之上,丝毫未动,众人这才安心。
之后自然一切顺利,三人带着凶嫌物证与刘世昌妻儿一同回到开封府,包大人一见,顿时欣喜,当下决定第二日清早开审。
只是当晚,从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房里传出的喷嚏声似乎频繁了些,有些吵人。
第七回 堂上差役挺身证 御猫推举入快班
第二日清早天刚亮,包大人便升堂问案。
“威武——”
开封府大堂之内,三班衙役齐齐立于两侧,堂鼓阵阵,堂威赫赫,包大人堂中正座,手中惊堂木一响,高声喝道:“带吴氏兄弟!”
“带吴氏兄弟——”传唤之声阵阵传了出去。
不一会,就听枷锁脚镣声声作响,两名差役将吴氏兄弟带上大堂。
包大人端坐座上,定眼往堂下一看,只见这堂下所跪二人,身穿囚衣,一魁一矮,魁梧那人,黑胡连腮,眉目间隐现凶佞之色;另外一人,身形略矮,双目闪烁,面带惊恐,浑身微微颤抖不停。
“堂下所跪何人?”包大人微微眯眼,沉声问道。
“草、草民吴二刚。”稍矮那人抖了一下,答道。
“草民吴大力。”魁梧之人也回道。
啪!
包大人忽拍惊堂木,高声喝道:“大胆刁民,犯下如此重罪,竟然还敢自称草民?!”
那吴二刚顿时被吓得一哆嗦,弯腰赶紧磕头,口中乌拉道:“罪、罪民吴、吴……”
“大人!”那吴大力却突然道:“不知草民身犯何罪,为何不能自称草民?”
包大人冷眼一凛,沉声道:“你兄弟二人图财害命,将那过路人刘世昌杀害,又将其尸身烧制成乌盆,如此凶残之徒,如何能当这草民二字?”
那吴二刚一听,全身颤抖更加厉害。
吴大力虽然身形有震,但依然面色带沉道:“大人,草民冤枉,草民从未杀过人。”
包大人双眼一瞪,又喝道:“大胆刁民,你看清楚,这堂上乃是何物?”
话音刚落,一名衙役便将一个黑色包袱捧到堂上,解开包带,取出一口黑漆漆的乌盆放在吴氏兄弟二人身前。
那吴二刚一见此乌盆,顿时脸色大变,挥手惊叫道:“把、把他拿走,不、不要——!”说罢就要向堂外窜去。两旁衙役哪能容他如此,两根杀威棒顿时伸出,将吴二刚禁锢原地。吴二刚只能在杀威棒下瑟瑟发抖。
那吴大力一见此盆,也是惊色尽显于脸上,身形微微后撤,脸皮抽动,半晌不出一声。
包大人向堂下扫了一眼,面色凝沉,突然提声喝道:“吴大力、吴二刚,如今罪证确凿,你等还不认罪?”
这一声,如惊雷炸顶,顿时将堂下所跪二人激灵灵吓了个哆嗦。
“罪、罪民吴、吴……”吴二刚才开口,就被吴大力厉声喝止:“大人,此乌盆不过是市井常见之物,如何能证明草民杀人?”
包大人冷哼一声,双目移向乌盆沉声道:“刘世昌,你可认得堂上二人?”
堂下乌盆却是安静异常。
包大人一愣,又提高几分声音问道:“刘世昌,你可听到本府问话?”
乌盆依然无所作答。
包大人双眉一蹙,将目光移向堂下木案之后的公孙先生,眼神带问。
那公孙先生也是微微愣神,面带不解,微微摇头,又将目光移向对面的红衣护卫,可展昭也是紧蹙剑眉,面色疑惑。
这三人暗下纳闷,那边吴大力心中却是大为高兴。本来这吴大力只是硬着头皮不肯认罪,心里也打算,如果罪责难逃,就将罪行尽数推到二弟吴二刚身上,但自己也曾听过乌盆说话,此时自然害怕乌盆亲自作证,正在胆战心惊之际,这乌盆却竟然没了动静,心里暗自一思量,便估计那乌盆说话,不过是开封府衙役设的障眼法,不由心中大喜,提高几分声音道:“大人,草民从未杀人,还望大人明察!”
包大人顿时无语,堂上一片寂静。
而此时在大堂之外,一个本偷偷躲在门口的人影突然起身,匆匆向堂前的六房奔去(六房:大堂审案之时,部分候命衙役所处办公室),一直冲进东侧的首间屋子,还未停住身形,嘴里便大喊道:“金虔,不好了,那乌盆又不会说话了!”
屋角木椅上懒散坐着一人,见到来人似乎毫不惊讶,只是竖起一根拇指,随手指了指屋中阴暗角落,无奈道:“小六哥,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你往那边瞧瞧就明白了。”
郑小柳顺着手指方向一望,顿时大惊。只见那阴暗角落之内,隐隐飘浮一缕白影,似幻似雾,模糊不清,但仍能依稀辨出乃是一人形。
“刘、刘世昌?!你、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乌盆里吗?”
那缕白影在阴影中轻轻摇荡,幽幽道:“公堂煞气太重,我根本无法进入……”
“什么?那、那怎么办?没有你作证,其它证据根本无可信立足之处,包大人如何审案?!”郑小柳顿时叫道,满脸急色。
“除非不在公堂审理,否则我根本无法作证……”刘世昌垂手道。
郑小柳摇头道:“公堂之外审案,不合法理,甚至无法记录在卷宗之内,自然不可行。”
“这……”刘世昌沉吟许久,才缓缓抬头看着金虔道:“金小哥,恐怕又要麻烦您了。”
“什么?”一直安稳坐在一旁的金虔听言,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叫道:“麻烦我?刘乌盆,你不会是想借咱的身体来个鬼附身,好上堂作证吧?” 心道:开玩笑,这鬼附身不知道会留下多少后遗症,咱绝对不答应!
那刘世昌听言不由一愣,呆了呆才道:“金小哥想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是一缕冤魂,哪里能有附身之力,就算能附身,也同样进不了公堂。”
那金虔听到此言,才安心了几分,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转,稍稍后退一步,又问道:“那你要咱如何帮你?”
刘世昌在半空中晃了晃,幽幽道:“我想麻烦金兄你扮成在下,上堂作证。”
“什么?!”金虔和郑小柳同时大叫道。
金虔圆瞪着一对眼珠子,死死盯着阴影处的幽魂,脸皮有些抽动道:“您老的意思是,让咱假装被你附身,以刘世昌的身份上堂指证那队兄弟?!”
刘世昌点了点头。
“有没有搞错?!免谈!” 金虔立刻尖叫道,心里暗想:居然让咱这个堂堂现代人作伪证如此冒险之事,万一被拆穿,咱岂不是要遭殃?!
那郑小柳一听,也顿时摇头如拨浪鼓,高声道:“当然不行,这根本就是做假证,诬蔑公堂!”
刘世昌一见面前二人极力反对,顿时急了,高声道:“两位小哥,难道你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那吴氏兄弟逍遥法外吗?”
郑小柳听到此言,微微垂首,面带难色道:“可是,如果俺们用如此方法,也不合法理……”
“对、对、对,不合法理!” 金虔也附声道,心里却道:此举危险系数过高,绝对不可行!
刘世昌见状,立刻伏下身形,频频叩首道:“两位小哥,如今刘世昌以冤魂之身恳求两位,无论如何要帮帮在下,若刘世昌的沉冤得雪,必然铭感五内,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二位大恩!”
“这……”郑小柳毕竟年纪小,心肠软,一见刘世昌此举,顿时没了主意,不由看向金虔。
可那金虔却是丝毫不见妥协之色,依然面色沉凝,低声道:“刘世昌,我等虽然同情你的遭遇,但此等惑乱法纪之事,咱断断不可帮你!”
那刘世昌听言,竟然停了叩头,缓缓起身对郑小柳道:“郑小哥,我有话对金小哥说,麻烦你回避一下。”
郑小柳听言虽有不解,但见那刘世昌脸色凝重,神情悲切,心下一软,便听言走出屋门,将屋门合实。屋内光线顿时便昏暗下来。
只见那刘世昌突然起身,嗖地一下飘到金虔身侧。
金虔只觉耳边一阵阴风吹过,就听那刘世昌的鬼音和在阴风中道:“金虔,你若不帮我,你的秘密也守不住!”
金虔顿时心头一跳,猛然扭头,定定瞪着眼前刘世昌的恍惚面容。
只见那刘世昌隐隐小声道:“金虔,你是女儿之身……”
金虔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双目几欲迸裂,咽了几口唾沫,才壮了壮底气道:“刘乌盆,你别以为你是冤魂,就可以鬼话连篇!”
刘世昌听言,微微摇头,又幽幽道:“我早已不是阳世之人,辨别阳世之人自也不凭眼力,而是靠世人气息判断,这世上男子属阳,女子属阴,金虔你一身阴气过重,绝非男子所有。”
金虔一听,底气瞬间泄光,心道:完了,没想到这刘世昌活着的时候不见聪明,这死了倒多了几分本事,如今是包子破皮——露馅儿了。
就听那刘世昌在一旁又道:“本朝自开国以来,从未有女子为衙役之例,若是让包大人得知此事,金虔你……”
话虽未说完,金虔却是自然明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废话,如果让包大人得知咱的性别,这开封府的公务员咱也甭想混了!啧啧,想不到咱一个堂堂现代人,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古代冤魂威胁的地步……啧,尊敬的大宋律法,对不住了,如今是饭碗当前,温饱为重,咱也是形势所迫啊……
心里打定主意,金虔突然堆起满面笑容,搓着双手对刘世昌道:“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俗话说,出门靠朋友,刘大哥有求,咱自然是两肋插刀,全力以赴!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刘世昌听言,自然欣喜异常,赶忙道:“金虔既然愿意帮忙,那还不上堂指证那吴氏兄弟?”
金虔听言,顿时笑脸僵硬,顿了顿才道:“老大,您的意思是,让咱就这么上堂作证?”
刘世昌不解,问道:“不如此上堂,还要如何?”
金虔险些吐血,心道:拜托,咱就如此一个猛子蹦上大堂,说自己是刘世昌,如此荒唐之事,别说开封府的那帮人精不信,恐怕就连那对兄弟也忽悠不了。
想到这,金虔不由在屋中缓缓踱步,手指摸着下巴,半晌才道:“刘大哥,那吴氏兄弟杀你之时之事,你还记得多少?”
刘世昌听言不由一愣,想了想才道:“我记得他们是用那把利斧将我杀死……”
“还有呢?”
“这——对了,那吴大力在杀我时还说了一句话。”
金虔一听,瞬时双眼放光,急忙问道:“什么话?”
刘世昌又想了想,才将临死之时听到的最后一句声音,尽数告知金虔。
金虔听罢,心里才有了底,向刘世昌点点头,推开屋门对门外的郑小柳道:“小六哥,麻烦你向大堂上传报一声,就说那被杀之人——刘世昌要上堂作证。”
郑小柳听到金虔所言,踌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