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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你背上的是……”范瑢铧诧异道。
“金捕快,你这是……”展昭也是有些不解。
金虔咚的一声放下铺盖,理所当然回道:“回小王爷、展大人,这是属下的铺盖。”
“铺盖?”范瑢铧水眸圆瞪道。
金虔一边解开铺盖卷,一边道,“这是蚊香,这是竹枕,这是铺在底层的毡子,防潮的;这是两张褥子,唉,这地上可凉啊,也不知铺两层行不行——还好咱带了两张被子,不行就再铺一层……”
“金捕快,”展昭突然出声道,“你刚刚说回屋取些重要物品,难道就是这些?”
金虔停下手,抬头望向展昭正色道:“展大人明鉴。这铺盖自是重要非常!包大人命属下与展大人贴身保护小王爷,属下自当尽心竭力、日夜不息。晚上展大人与小王爷一同睡床,属下只能打地铺——哎呀,属下自小怕冷,若是不把铺盖准备齐全,万一着了凉……”
“且慢!”展昭与范瑢铧同时高声喝道,“瑢铧(展某)何时说要与展大哥(小王爷)一同睡床了?!”
“哈?”金虔被吼得莫名其妙,抬眼望向两人。
两张风情各千的俊脸皆有些发黑,直直瞪着金虔。
“我二人同睡一床,成何体统?!”两人又同时异口同声道。
“嗯哈?”金虔更是莫名,脱口道:“王爷和展大人二人皆为男子,同睡一床有何不可?况且包大人要展大人贴身保护小王爷,同睡一床,才可尽贴身保护之责啊。”
心中却道:难不成要咱和如此美色同挤一床?
你俩多危险啊……
咱也是为你们好,啧,真是不识好人心!
“咳咳,小金……”范瑢铧水眸泛出无奈,“瑢铧的意思是……那个,展大哥不必如此贴身保护吧……”
“金捕快,”展昭也恢复正色,接口道,“展某的意思是,小王爷身份尊贵,怎可与我等同挤一床?”
金虔圆瞪着一双细目,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只见范瑢铧肤若凝脂,风华绝代,展昭玉树临风,俊雅无双……
嘴角不觉上勾一丝诡异弧线:
嗯……
有几个不安分的细胞正处在原因不明的兴奋状态中……
范瑢铧和展昭只见眼前金虔目光灼灼,直刺心肺,就觉脊背阵阵发凉,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舒坦。
半晌,还是展昭肃起脸色,打破沉默道:“小王爷一路劳顿,请先行歇息,属下与金捕快将彻夜守备,无需床铺。”
“这……”范瑢铧面容显出难色。
“展大人?!”金虔顿时回神,愕然道。
“金捕快可有异议?!”展昭淡然瞥来一眼。
“属下的意思是……展大人所言甚是、甚是……”金虔赶忙堆起一个笑脸恭维道。
“那……”范瑢铧望了展昭面色一眼,暗叹了一口气,踌躇步向床边,缓缓道:“那有劳二位了……”
“王爷请早些歇息。”展昭抱拳道。
范瑢铧卧身躺好,拉开被卷,又回头瞅了瞅屋内红影,幽幽道:“有劳展大哥了……”
“属下分内之事。”展昭回道。
水眸又移向金虔:“小金,晚上夜风凉,你若是冷,就把被子披在身上,蚊子要是太多,你别忘了点蚊香,要是实在熬不住……”
金虔顿觉脑壳一阵剧痛:完了完了,絮叨老妈子现身了……
“王爷,金捕快乃是展某下属,展某自会安排妥当,王爷不必挂心,还请王爷早些歇息吧。”
展昭清朗声线响起,顿时止住了范老妈子的锁魂魔音。
“那瑢铧先歇息了……”许久,才从床铺之中幽幽道出一句。
金虔顿时感激涕零,赶忙卷起一张被子凑到展昭身侧讨好道:“展大人,这被子您披在身上,保暖防潮,一举两得啊。”
展昭怀中抱剑,腰杆笔直坐在桌边,头也未回道:“金捕快不必费心,展某无需此物。”
啧……
金虔讨了个没趣,只好摸摸鼻子退了回来,叠起被子,默然坐在一旁。
不多时,便听范瑢铧绵长呼吸缓缓传来,直听得金虔昏昏欲睡,终是开始频频打盹,梦会周公。
只见金虔脑袋左点、右点、前点、后点,最后猛然向后一仰,险些翻倒在地。
哎呦!
金虔豁然惊醒,使劲眨了两下眼皮子,四下张望,心道:
啧啧,好险好险,这若是一个不小心睡过去了,让那猫儿抓个正着,可就不太妙了……
可当金虔瞥向屋内那抹笔直身影,却发觉那人却是毫无声息,动也不动。
嗯?这猫儿咋连个动静都没有……
啊呀!莫不是堂堂南侠早已练就了坐睡神功,已经睡死过去?
想到这,金虔细眼转了转,蹑手蹑脚蹭到展昭身侧,定眼一看,不由满面黑线。
之前还声称要彻夜守备的四品护卫大人,此时却是双目紧闭——
金虔脸皮一抽,心道:好你个猫儿,不让咱睡,自己却在这里偷偷打盹,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金虔心头更是不忿,捏了捏拳头又向前凑了几分,可这一凑,却是让金虔呆了……
只见皎洁月色之下,眼前俊颜更显清逸,剑眉飞鬓,长睫如扇,鼻骨秀直,薄唇淡泽,绵长呼吸隐绕淡草清香,摄人心魂……
金虔只觉呼吸一滞,心跳偷停半拍,赶忙后撤一步,四下张望——
又见窗外夜色如水,纤云无尘,银光透树,影映西窗,好一派“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情调……
心跳好似战鼓一般隆隆擂起,直震得金虔头皮发麻,手脚发抖,自是不敢再在此危地逗留片刻,赶忙窜回原位,端直正坐,喃喃默念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都是月亮惹得祸——啧啧,不对、不对,应是——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定力!定力!
稳住!稳住!
可惜金虔只顾埋头苦背菩萨心经,却错过了缓缓睁启星眸中划过的一丝笑意。
*
也不知是第几百遍的心经起了效用,金虔总算是稳住心神,但却是扛不住周公召唤,趴在桌上睡死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杆,艳阳高照。
待金虔睁开双眼之时,却惊异发现,自己竟是好端端地躺在被窝里。
啊啦?
猛然起身,圆瞪双目,金虔半晌才回想起来,自己应是在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房里——打地铺。再环视一周,却发现屋内除了自己之外,竟再无一人。
莫说这屋的正主不见踪影,就连本应睡在床铺上的范小王爷也早已不见,床铺上更是整整齐齐。
金虔心头一惊:
此种状况,只有一词可表:旷工!
完了完了,此次定会被冠个“消极怠工”的恶名。
啧啧,咱费力维护的勤劳上进、无私奉献的优秀员工形象啊……
金虔手忙脚乱从地铺中爬起身,拽了拽衣服,就一头朝门口冲去。
可刚到门口,就见房门“吱纽”一声开启,走进一人,险些和金虔撞个满怀。
“小金?”进门之人有些惊讶,“你醒了?”
“小王爷?”金虔更是惊讶,“你怎么……”话说了半句,突然金虔心思一转,赶忙后退一步,躬身施礼道,“属下失职,请王爷、展大人责罚!”
“失职?展大人?”范瑢铧水眸中显出不解,不由回头望向身后之人。
倒是他身后人听到,出声道:
“好你个小子,你也知道你失职啊?”
“拜你所赐,我们哥俩可是一整夜都没睡成……”
金虔听得两人声音,不由脸皮一抖,抬眼一看,只见范瑢铧身后随有两人,身着校尉官服,腰配阔叶刀,正是张龙、赵虎两位校尉。
只是此时二人却没了平日的威风,都黑着脸,还挂着两双深邃的黑眼圈。
而本应出现于此的某位护卫大人却是踪迹全无。
咦?
金虔纳闷。
只见范瑢铧微微摇头笑道:“张大哥、赵大哥,莫要调笑小金了。”边说边将金虔拽回里屋,继续对金虔笑道,“是展大哥早晨临出门之时交代的,说金捕快一路太过辛苦,让你多睡一阵,莫要吵你。”
“啥?!”金虔听得此言,细目赫然绷大,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症状。
只见赵虎满面不悦嘀咕道:
“昨夜护大人进宫见陈林公公,人未见到也就罢了,还被把门的小太监耍了半晚上,生生白等了好几个时辰,好容易回到府里,又被命令前来保护小王爷……”
说到这,还哀怨地抬头瞅了金虔一眼,继续道:“金捕快你睡得倒是舒服,可咱哥俩可是在门外干吹了半晚上的冷风……”
张龙走到金虔地铺之前,打量一番,忿忿望了金虔一眼,道:“金捕快,你这地铺睡起来可是舒服的很哪!又是油毡,又是被褥,呦!连蚊香都备上了……”
油毡?被褥?蚊香?
金虔赶忙两步上前,定眼一看,不由一愣。
刚才一时慌乱,竟是没发现,此时细细一看,却见这地铺,果然是油毡铺底,两层被褥垫上,铺得妥妥当当,旁侧还放了一圈燃了半截的蚊香。
就听范瑢铧一旁也诧异道:“小金,你这地铺看起来比那床铺还舒服啊……”
“这地铺……”不是咱铺的……吧……
金虔脸皮隐隐抽动,回想半晌,也未忆起自己曾有铺地铺之举。
问题是,不是咱铺的,是谁铺的?
听范老妈子的话音,貌似不是他,更不可能是张龙、赵虎二人——
那这铺地铺之人——岂不是呼之欲出?!
金虔顿感一个冷颤从头顶尖抖到脚底板,明明是艳阳高照,却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再说屋内其他三人,见金虔突然脸色大变,垂头不语,只道是金虔心头自责,但见那消瘦身形有些不稳摇晃,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了,心头也有些不忍。
“小金你身体单薄,多睡睡也是无妨……”范瑢铧上前宽慰道。
“金捕快,其实我们哥俩少睡一两个晚上也无妨……”赵虎挠了挠头皮道。
“好了好了!”张龙上前拍了金虔后背一掌,干笑了两声道,“都是自家兄弟,帮你守夜也是应该的,无妨、无妨!”
可金虔却是对几人话语充耳不闻,依旧脸色凝重,皱眉不语。
另外三人见金虔脸色愈来愈差,三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竟是不敢再言。
一时间,屋内寂静一片。
“咚咚”
突然,屋门叩响,一个衙役推门而入,抱拳道:
“大人回府,请各位花厅议事。”
“知道了。”张龙、赵虎同时回道,又同时转头望向金虔。
只见金虔已然回神,恢复常色,抱拳对范瑢铧道:“您请。”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出门匆匆向花厅走去。
只是三人走得太急,未曾听到身后金虔喃喃自语:
“想咱一个堂堂现代人,竟受不住古代工作压力,出现了精神分裂、半夜梦游之症……啊呀,幸好只是梦游铺了个床铺,没摸到猫儿的身上、也没摸到范老妈子的铺上,尚未铸成大错,好险好险!……啧,这半夜梦游的病症,能不能根治啊……待会儿回去翻翻医书才是当务之急……”
*
四人受包大人之命,匆匆来到花厅。
花厅之内,李后、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王朝、马汉几人皆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