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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再看那些看不懂的内力相拼,走到欧阳克的尸体边,林佳夕默然地望着那张布满了血迹,却意外显得沉静的俊颜。
虽然你生前我不待见于你,可现在想来除了感情上的强迫外你倒也从未对我做过多过分的事,因我而死实是太过了……既然此生注定要辜负你这份情谊,只能为你祈福安魂,愿你来生能正正经经做人,找个白头偕老的妻子,子孙满堂幸福终老。
一曲“祈福之心”张口吟出,清灵淡雅的歌声混夹着林佳夕满腔说不出的滋味感受,飘荡在欧阳克上方的空中。
“哇——!!!”
欧阳锋本就要一边抵御陆小凤的内力,一边错开手与花满楼相搏,幸而两人并无置他于死地的想法,倒也未下杀手,使得他凭借数十年来的修为勉力相挡。此时听见林佳夕的歌声,错眼望去只见她站在自己儿子的尸体前,一时新仇旧恨悉数涌上心头来,丧子之痛犹如世间最锋利的刀刃,在一片一片割着他的五脏六腑,只觉体内内力一阵倒流,竟是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来,浑身一阵猛颤轰然倒地。
林佳夕没有去管身后的异状,闭着眼用心地为欧阳克祈福安魂。虽然她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但至少能舒缓一下自己心中的郁结与歉疚。
“哈哈哈哈!儿子……我的孩儿啊!”欧阳锋突然从沙地上爬了起来,满脸是血地癫狂发笑,双手乱晃乱抓地向林佳夕冲去。
西门吹雪见状冷哼一声,飞身至林佳夕身侧,一把抱起她来旋身退回。
林佳夕刚好落下最后一个音节,睁眼沉沉地看着仿佛发了疯的欧阳锋一把抱住欧阳克的尸体,紧搂在怀中犹如对待婴孩般缓缓摇晃着,嘴中不知在喃喃地念些什么。
“他疯了。”西门吹雪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来。
“是走火入魔了。”陆小凤与桀骜、花满楼折返回来,分别站在林佳夕两侧,均是一脸叹息地望着欧阳锋。
黄槿瞧了瞧围住林佳夕的四个男人,一语不发地走到她面前,不赞同地道:“你还受得住吗?那么短的时间里使出如此多咒语来,也不管身子能否承受!”
这话一出,四个男人顿时紧张地望向林佳夕,四只手分别抓住她的手与肩头。
“你受伤了?”
“哪里不舒服?”
“为何不说?”
“就爱逞强!”
其他几人的问话没令林佳夕多过在意,倒是陆小凤脱口而出的关切叫她略感讶异地错眼看去。
“我……”陆小凤讪讪地松开抓着她肩膀的手,挠了挠头,“这么久相处下来,倒也没哪个女人能让我觉得如此自在舒适,你不在的这段时日,我倒也挺挂念与你斗嘴的时光……反正也被你带过来了,至于那些伦理道德,我倒也并不是太介意……”
林佳夕眨巴了一下眼,被他突如其来,有些没头没脑的一顿话给搞了个糊里糊涂,他想说什么?
花满楼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早知道你躲不过的,当初还死撑呢。”
西门吹雪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重重一哼,甩开林佳夕另一边的肩膀,背身负手站在一旁,再也不去瞧他们几个。
林佳夕恍惚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顿时一阵白眼猛翻。这个陆小凤倒也直白,就是不会挑时间,现在是表白的时机吗——虽然就个人而言,她是挺欣赏这种直接不做作的。
无力地按了按太阳穴:“这可不是你介意不介意的问题。”
“我知道。”陆小凤眯眼一笑,两撇小胡子仿佛都要飞起来了,“总之现在我又回不去,你也甩不开我了,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林佳夕默然地望着他,要不要告诉他,其实他们几个的来去都是自由的?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等到所有的事情全部结束后再一起解决,眼下没这闲情逸致来谈情说爱。
桀骜看了看林佳夕,又看了看笑得犹如偷腥猫儿般的陆小凤,再瞥了眼神色不定的黄槿,扭头远目:又多了一个,不,或许还是两个。
黄槿黯然地望着四个男人,这下不用任何人来告诉他,他也知道这四个人与林佳夕的关系了。转眼望向神色依旧的林佳夕,有如此多出色的男人围在身边,她的心里可还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再理会独自傻笑的陆小凤,林佳夕转眼望向还在胡言乱语跟欧阳克尸体说话的西毒,神色不禁有些戚然。没想到欧阳锋尚未修习“九阴假经”就已走火入魔。一死一疯,说来也都是她间接造成的,除了叹息她不知还能作何表达。
“这又是要做什么?”桀骜皱眉望向海边,自从众人一同在梦界兜了一圈后,陆小凤三人神奇地发现他们与桀骜间的语言障碍不知怎地就解除了。
(一百九十八)契约之故 。。。
欧阳锋小心翼翼地放下儿子,捧起地上的沙子,一把一把铺在他身上,一直将他整个身子都埋了起来,独留一个脑袋在外面。温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口中道:“好孩子,你好好睡,跌这就来陪你!”
说罢,突然起身向大海狂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大叫:“我来陪你!我来陪你!”
花满楼听见他的喊叫,失声道:“他要寻死?”
林佳夕骇然出声:“快拉住他!”
桀骜刚要拔腿去追,却见欧阳锋一个起身飞扑,倒头栽入波涛汹涌的海浪中,瞬息间就失去了身影。
林佳夕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那起伏的波涛,哪里还见得着欧阳锋的影子,人在大自然的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脆弱。
所有人皆是一脸震撼地望着海面,就连冷如冰山的西门吹雪脸上也有了动容。
为了那份父子情,为了那一刻的决然。
众人尚未从震惊中醒转过来,突听海中传来一声巨吼,欧阳锋落海之处形成了一片漩涡,“砰!”一声暴起一股冲天水柱来。
几人凝眉错身护在林佳夕跟前,暗自戒备。
“尔是何等愚蠢!”巨吼声震得众人耳膜发胀,语音语调却显得生硬古怪。
林佳夕一愣,脱口而出道:“库拉八!”
“什么?”几人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她。
“这是什么怪物!”桀骜单手握剑,就连西门吹雪在面对此等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时,也将手放到了剑柄上。
“没事,是我的契约召唤兽。”林佳夕推开众人,走到海边仰头看着库拉八,“你怎么出来了?”
“吾若不现身,尔岂是就忘了吾的存在!”库拉八一声怒吼,震得冲天响。
林佳夕一阵无语,心虚地瘪了瘪嘴,是没来得及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神兽来,不过它在气个什么劲?
“你怎么了?怎生如此大火气?”
库拉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巨螯一挥,从海里撩起个东西来。林佳夕定睛一看,那个微小的“东西”不正是刚才跳海寻死的欧阳锋嘛!
“他……他还活着吗?!”
库拉八“哧哧”地发出一连串怪声来:“尚存一息,不过命不久矣。”言毕,巨螯一甩,欧阳锋那细小的身影突然就被甩飞了出去,落入更远的海面,沉了下去。
林佳夕伸出一只手来,呆呆地向前抓着:“你……你扔了他……会死人的!!!”
“此等卑劣生物,留作何用?”库拉八不屑地吼道,“汝竟如此愚昧!”
“别开口闭口的愚昧!”林佳夕也恼了,这个神兽简直就没把人命当回事,好歹也是它的契约主,要不要这样来回诋毁啊!
“汝还敢狡辩!”库拉八怒火冲天的一拍海面,顿时砸起了冲天的浪涛来,震得四周的海面一阵汹涌,打来的浪花虽然不至于伤人,却也是湿了林佳夕一身。
“临遇危及竟不懂得召唤吾出来助战,汝还敢说不愚昧?!”
林佳夕突然就闭上了嘴,收起了气得四处乱挥的“爪子”,顿时就蔫了下来。她怎么就把这么个强力帮手给忘了,她怎么敢忘记的!如果早一刻召唤它出来,黄槿就不用受伤,欧阳克更不用替她当下一击而死!
“汝为何不语?”
“我无话可说,是我不够仔细。”林佳夕默然地转回身来,向欧阳克的尸体走去。
库拉八突然也没了声音,它沉睡了数千年,此间再未与其它生物有过接触,更是不会与人沟通交流。第一次苏醒就与这个渺小的人类签订了契约,它自然有着神兽的傲气与残暴,但与现今狡诈的人类不同,神兽一族向来尊崇诺言,一旦签订了契约就会一心一意地修炼,等待契约主的随时召唤。这日它分明就从这个弱小的契约主身上感知到了焦急,得知她身处危险之中,可若不是契约主的主动召唤,它是无法立刻现身在她身边助战的。即使如它这般实力,在面对茫茫大海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单凭心灵联结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所处的方位,这才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没想到才到这里,战斗就已经结束了,顿时让它有种被忽视、被戏耍的恼怒感。
库拉八自然不会知道林佳夕心底的自责,以为她是因自己的冲撞而生气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表示自己的威严还是该去安抚,正愣在那边瞎想,就又听到了林佳夕的声音。
“你回去吧,下次一定会记得召唤你,我只是尚未习惯这份契约……这次,谢谢你能赶来救我。”
库拉八惊异地感受到心底窜起一股暖流,这是种什么样的滋味?很舒服,很自在,先前那些不快仿佛顿时就消散了一般,再也生不起一丝气来。
有些不自在的“哧哧”几声:“如此最好,”想了想,又道,“契约之故,不必言谢。”说罢,一纵身就沉入了海中,一阵风卷云涌后,海面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待林佳夕走回众人身边,除黄槿外其他人依旧是一脸震惊地望着海面,此等庞然大物谁曾见过?更不用说降了来作己用!没人明白契约的意思,只以为是林佳夕与那怪物间定下了某种协议,一时既觉得林佳夕的形象瞬间高大了不少,又不由地替她担心。
“佳夕,你与那怪物定了契约?可是受它胁迫了?那怪物是何生物?”一连串的问话从陆小凤口中爆出,其他三人也是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林佳夕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们这是误会了,勉强一笑道:“并未受迫,是我在这个世界中新学会的能力,以后再跟你们解释吧。”说完看了黄槿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懊恼之意,黄槿并无召唤兽,在战斗中自然想不起来召唤一说,林佳夕并未怪他,只是觉得有些惋惜,有些心痛。
心痛?愕然回首向被埋在沙地中的欧阳克望去,遂又摇了摇头,事情太多太乱,她有些晃神了呢。
收拾起杂乱的心态,林佳夕错愕地望着眼前的四个男人:“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与花满楼一脸的疑惑不同,西门吹雪黑着脸冷哼一声:“又想赶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