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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众人,只有一个年轻人的目光迎着我,其他人都东扫西扫。“你!”我示意那个年轻人,“留下,余下的都出去。”
角落的人说:“我也留下。”声音威严,不可抗拒。
我一摆手,现在没工夫收拾你:“好吧,可你不许打扰!”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闭了眼说:“我要下列东西,必须如我所愿——四桶烧开滚热的盐水,里面有毛巾,三件干净单衫,三条头巾,一方手帕,一把指甲剪刀,一坛烈酒,一叠干净手巾,王爷的一身换洗内衣,煮在水中的丝线和针还有筷子,一根宽带,一柄钢锥,两支烧红的簪子,能钳住簪子的铁钳,一把无比利刃,两把小小尖刀,三杯浓茶……留下那些草药膏剂,多置些明灯烛火。快快去办!”
半天没人说话,我睁眼刚想骂人,就听角落的人说:“快!”呼啦啦,人走光了。屋里就剩我和我挑出的两人,半躺着的佑生,还有那个大老板。
我心中一松,舒了口气,拧动脖子,听骨头啪啪作响。我看向身边的佑生,他死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大概怕再也见不到了。我忽然笑起来,手指在暗地里轻触他被绑住的胳膊,说道:“可惜,我竟错过了,这一次……”绑你!
他眼睛一下子闭上,不再看我,抿紧了唇,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用身体挡住我的手,只继续暗暗地在他胳膊上轻划着,低头看着他。他渐渐咬牙,但笑意不减。想来当初我给他上药时,他也是这样笑着的。若早看到这样的笑容,必会轻薄他更多。
此时间,两人生死未明,我却感到十分快乐,与他无比亲密。往日愁伤,显得多余。尤其过去这一个月的难过,更让我感慨我现在的欢畅。我只觉得有千言万语,想和他叙叙叨叨讲到永远,但也可以这样站着,尽在不言中。
有人走到我身边一抱拳,“在下沈仲林。”
我拿回手指,也不看他,稍抱了一下拳说:“任云起,我就叫你小沈了。”
他好像怔住,我转头,见到一张年轻的脸,两条眉毛的后半截向上挑起又弯下来,眼睛明朗,不笑而含笑,整张脸让人感到他总在惊讶着什么,并为此在窃笑不已。我不由得笑了,“要不,我就叫你沈窃笑?”
第十四章◎断腿(4)
他忙摆手,“不,不,不。小沈,小沈就好。”哼,这又是个淘气呀!
听佑生轻轻说:“沈先生是XXX医圣的大弟子,已是名医,一直在为我疗伤……”
我又暗地里用手指去骚扰佑生,他马上闭了嘴,又合上眼。我说:“沈名医……”他更摆手,“小沈,在下小沈。”
于是,这个日后天下闻名的一代良医,一直被我称为小沈。
有人开了门,抬进来一大堆东西。我收起笑容,低头看佑生。他又在瞪着眼睛看我,笑容不再,眼中痛意弥漫。我把手放上他的肩头用力按了按,低声道:“下一次,给我留着!”
人们把火盆,水桶等等放了满地,把零七八碎放在了一张桌子上。我让他们在佑生躺着的椅子附近加点了许多烛火。
等人们出去,我严肃地看着程远图和小沈说:“大家脱去外衣,只余内衣,外罩上干净长衫!”他们和佑生,都大喘气了一下。说完我也发愁,哪儿脱去呀?
小沈迟疑地说:“你可是,想查看我……”
我摆手道:“我看你干吗?衣服上的灰尘落入伤口会引起感染,就是化脓,所以要穿上干净衣服!”
小沈笑起来,“真对啊!我学了一招。”说着就解开衣襟,要脱衣服。佑生先反应过来了,忙说:“程兄和沈先生可去隔壁,云起可去我帐里。”
那两个人拿了衣服出去,我拿了单衫走到佑生的床前,知道角落的人被锦帐挡住了视线。我把单衫放到床上,看见偌大床上,被子叠放在里面,外侧只有一个枕头。枕边放着我给他的衣服,叠在一起,用缎带系着。我的身份证扣在那叠衣物上。抬头又见枕头对着的墙上,有我手写的狗爬字“平安”。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看向佑生,见他闭着眼,仿佛睡去。
我叹了口气,忙脱去外面的衣服,只余内衣和层层胸围,下边的牛仔裤。我穿上长衫,身子袖子都太长,还有点儿肥。我系好带子,走到佑生身旁,他睁开眼看着我。我笑道:“刚才怎么不睁眼?”
他竟然抿嘴一笑说:“不急。”
我心中一片阳光,佑生终于振作了斗志!我知道他把这世间很多事情已然放下,才能那样平静淡然。我自从进屋来,就感到他心盟死意。此时凶险,不容掉以轻心。我要尽我全力,可他也一定要拼力求生。我依赖的是,若他真的对我用情至深,那么为了我的生命他也会竭力活下去。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对他长舒了一口气,眼中湿润。他看着我,眼睛闪亮,轻声地说:“云起,你放心吧。”我禁不住蹲在他身旁,抓住他被绑在身边的手。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两个人都对着对方傻笑,满眼泪光。
门一响,我忙抽手站了起来。程远图和小沈走了进来。程远图的长衫显得到处都短一节,小沈倒像穿了自己的衣服。我端起一杯茶说:“今日云起得两位相助,感激不已,饮了此杯,祝我们成功!”两人都显激动之意,饮了茶。开战之前,先振士气!
我对他们布置任务,“把零碎东西摆在躺椅旁,放一只盐水桶在这里,余下的还留在那边。每人用那边一桶热盐水洗脸和洗净双手至肘弯处。噢,小沈和我先剪指甲。然后每人用头巾包扎好头发,不能露出来。”看了那么多有关外科手术的电视剧,这点儿打扮还是知道的。
一会儿,三个人打扮好了,袖子挽起,露出前臂,手悬在空中,头上都扎着大头巾,看着稀奇古怪的样子。我们互相看,均觉得好笑,四人不约都笑起来。只不过每人的笑法不同——程远图是苦笑,小沈是嘿嘿笑,我是哈哈笑,佑生是抿嘴无声的笑。
我想了想说:“佑生,你能不能喝些酒?”
他说:“我从不喝酒,此时,也不想。”
我又看着程远图说:“你能不能,把他打昏?”
程远图点了点头。佑生却忙说:“不必。”他几乎笑了笑,看着我说,“云起,我要看着你……我,受得了。”
第十四章◎断腿(5)
我胸中好痛,就要落泪,但此时绝不能服软,忙咬牙忍过,使劲儿笑了一下。
笑完了,我吸了一口气——开始吧!我拿起手帕,对角叠好,又折成绳状,走到佑生身边,看着他的眼睛十分正经地说:“我要把它绑在你嘴里。”
他一笑,微微张开嘴唇。我只觉心中激荡不已!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性感吧,他在这个时候放电,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嘛!
我咬住嘴唇,把手帕勒进他嘴里,俯身双手在他头后边系紧。心中一动,觉得不应该就这么让他残害了一把,我得找回来。就咬着牙,几乎脸贴着脸,在他耳边轻轻地暧昧地缓慢地说:“你叫出来,我喜欢听。”
他忙闭了眼,牙关紧咬住手帕,脸上竟有一丝红晕。
我忍住笑站起来,示意程远图到我身边。我拿起那条带子递给他说:“你要用这个把他的大腿在腿根绑紧,赖以止血。你还要抱住他的大腿指向上前方,像我们平常屈膝休息时的角度。当我们动手时,你一定要努力稳定住他的腿。”他庄重地接了过去。
我走到佑生的伤腿旁,闭眼把过程又想了一遍,对小沈说:“这是我要做的——切开皮肤,找到主要血管,用丝线扎住开口,我也不知应该是活结还是死结,但一定要扎好。中血管,用簪子烫一下,然后用小刀切开膝盖之间软骨。去骨之后,要把碎骨剃净,残血处理干净,然后将皮肤盖回缝好。记住把扎住血管的线头露在缝口外,日后我们好把线扯出去。你有问题吗?”
我看他,吓了一跳,以为他刚刚吃了白粉。他的双眼闪烁光芒,脸上一片红光,嘴张着,几乎流下口水,半晌才说道:“可否……让我来做?”
好,又是一个医痴!
我忽然想起我连扣子都钉不好,就看了看他的手,修长好看,不禁叹道:“小沈,好一双手啊!是否灵活机巧?”
他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手说:“探脉疗伤,无一不能,无一不巧,可谓天下第一手!”
“好极!天助我也。”我拍手,“那你就管用丝线扎住血管,和后边的缝线吧。”
他几乎大哭地看着我说:“谢谢你了!云起。”
那边程远图听到,哼了一声。
看看旁边的火盆上,簪子烧得通红。我拿起我要的利刃,是一把匕首,看着寒光凛凛。我把它放在火上来回烧着,直到我感到快热得拿不住了才拿开,支在托盘上。又拿了两把小刀和锥子,同样烧过,晾着。
看另一个火盆上滚煮着一个砂锅一样的容器,里面有丝线、针和筷子,我发了愁,怎么把筷子捞出来呢?就看着小沈说:“你能不能把筷子给我捞出来?”
小沈吓了一跳说:“那我手煮熟了怎么办?”
我说:“宁可煮你的也不能煮我的。”
程远图刚绑好了腿,听了忍不住地走过来,一劈手就从水里拿出了筷子,不出声地递给了我。有武功真好啊!我支了筷子在容器旁,和小沈都做了个害怕的样子。
我看佑生,他面含着笑容。我点了点头,对程远图说:“抬起他的腿吧。”又对小沈说,“开酒坛子。”
这回他吓了一跳,“你完了之后再喝不行吗?”
我一挥手,“为消毒用的。你把手放在里面洗洗,出来晾干!”
他拿出手之后,我拿了一块布放进去,浸湿后捞出来拧得半干,把佑生的膝盖上下和大腿都擦洗了一遍。酒是冰凉的,佑生呼吸稍显急促。我虽然尽力让气氛松快,但此时也不禁心里发虚。
我平稳呼吸,用筷子捞出一根丝线,在他大腿骨下两指左右的地方环了一圈,调整后紧勒了半天。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出一道深痕。我放下线,拿起了匕首。
如果说我这个受过教育的年轻的女小白领和市井之中丧心病狂的小黑帮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那就是——“我不吝”。我不相信谁有神秘的能力,不相信我不能做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不相信有什么我学不会的东西(只要给我时间和动力)!我敢去走我没走过的路,敢做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是个秘书助理,但我拿到了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如果不是我来到了这里,我被美帝挫折后,还会东山再起。而另一方面,我却充满信仰:我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相信一线生机。我相信死亡无须畏惧,我相信生命不已。我相信奇迹,我相信真理。我相信永恒,我相信爱情。
第十四章◎断腿(6)
我扭头看向佑生,他盯着我,眼神深邃坚毅。我一笑说:“佑生,你再次准备改名叫‘又又生’吧!”
我对程远图说:“你抱紧。”又对小沈说,“你扶着下面。”
我深吸了口气,挥匕首深切入肌肤至骨头,慢慢地划开一段(幸好几乎都是皮肤,否则一层层的肌肉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佑生压抑的痛叫声几乎把我的胸腔震碎。程远图使劲儿抱住他挣扎的腿。看着皮肤迅速翻开,我忙放下匕首,拿起筷子,捞出一根丝线,递给小沈。他完全变了一个人,神色庄重,冷静而干练。他接过线,我用筷子剥开并夹住皮肤内的血管(下次你买猪肉的时候注意一下那皮肉内的血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