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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站着观赏两岸风景,企盼着一眼能在高耸的崖壁上发现悬棺。 心系悬棺,过眼风景如画亦视而不见,待车在荆竹坝停住,眼已扫瞄得疲乏了。“苍苍两崖间,阔窄容一苇”,两岸峰峦之间,峭壁如削。经人指点,我们在西岸绝壁与河平行的断层岩缝里,终于发现了大小不一、首尾相衔、呈偶数排列的25具铁灰色岩棺。用望远镜细看,所有棺木皆为整木剜造,刀劈斧凿,工艺粗糙。棺盖棺身,系子母榫相扣。用目测法推算,岩缝里的棺木在绝壁与地面的垂直距离起码在百米以上,如此多的棺木是怎样安置的呢?
据说近年史学界曾有人考察过这里的悬棺,并取下了一具,发现棺内有少年男女尸首各一具,殉葬物有青铜带钩及手镯,鉴定其为西汉前所葬。
有人推测,绝壁上但凡所谓悬棺,是古人故弄玄虚:你在岩底正面看那些棺木,高高在上,当然“悬”啦;可待你来到绝壁之背面,即悬棺的安置处——后山坡,便会如梦初醒。我没有爬过悬崖的背后去,但仔细一想:从背后的山坡用绳索捆绑棺木向岩壁缝隙内下移,的确要比从正面往绝壁上放置要省时省力得多。
前些年中央电视台曾组织人员拍过一部安置悬棺的现代演绎专题片,尝试过从后山向悬岩放置棺木和从正面以木材搭脚手架往上运送棺木两种方法。实践证明:从正面将脚手架节节上升,工程浩大,其用工量和耗时量较后山施工高出许多倍。
仰望高高的岩棺,将眼前的实景和想象中的情景相叠,使我恍若梦中,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同伴见我痴迷,便逗我飞上岩壁,开个棺材看看有何宝物。我仍梦游式地催他拍照,留取物证。同伴笑着嗔道:“怎么照嘛,在镜头前面安个望远镜?”
这一叫唤使我醒了,怪怪地笑了。
这幅“尊容”,竟被同伴拍了下来。如今见到他,便禁不住想起大宁河上游的荆竹坝,想起那些遥遥相望却拍不成照片的古老悬棺。
悬棺不能永悬,棺内的尸骨亦不能永存,可悬棺的葬俗起源之谜和安放之谜让我们后人作何探解呢?
月芽峡内觅古道
月芽峡,故名野猪峡,前者系文人雅士探访后取的现代名,后者是俗称,叫人听得害怕,疑心一旦步入此境,便会与野性十足的家伙遭遇。
我与同伴陈伟初次涉足月芽峡,是1985年仲夏。1997年初夏,我与他再一次光顾此地,景物依旧,感受却大不相同。
月芽峡是大宁河七峡最上边的一个峡,距巫溪县城已很远了,从县城坐车早出晚归,得预备干粮充饥。我初次造访是县里文化人怂恿的,说你千里迢迢来巫溪,不看悬棺不见识见识月芽峡内的“一线天”,准会终生遗憾。
我去了。客车晨八时出发,近中午抵达一个仅有几户餐馆店铺的平坝,司机说是终点了,都下车。到店铺打探“一线天”,一老者微笑打趣:“看稀奇是不?你顺着河坝听水声,声音
没了就到了——里头黑漆漆的,有野猪哦!”
这路问得心里直痒痒。果然,老者的俏皮话成了“路引”,沿着小河,循着潺潺水声,我们不费劲便来到了月芽峡的入口处:石桥横卧,一汪深潭清澈见底,想要入峡,必须从桥左悬崖上的栈道猫腰穿行。站在石桥上纵目远眺,高耸的大山刀劈斧削般裂成缝隙,天开一线,
状似月芽,拱成高达百米的天然奇观。在峡口拍照,“一线天”的面容无论如何也“装”不
下,只好作罢。
从栈道步入其间,我们真正体会到了“黑漆漆”的阴森恐怖。峡内,应当说是岩缝内,终年流水不断,穿凉鞋的季节也感到寒气袭人,水凉刺骨。岩缝最阔处不足三米,最窄处大约只有50公分。胖人侧身通过怕也难哩。在此处歌唱,共鸣声极佳,回音缭绕,韵味悠长。拍照却不行,里边太黑,即使用上闪光灯,也出不来效果。从缝里观天,则颇有情趣:阔处,天高云淡,缝内光线尚明,岩壁的颜色显影色彩较淡;窄处呢,阳光箭似地射来,在条形岩缝内形成光束,令人触目惊心。什么叫天道使然?何时能达天人合一之境?此时此刻,人在月芽峡矣!
逗留个把小时后,到了出口,顿觉云阔天开,精神为之一爽。同伴年轻,兴致勃勃在流水声里抓螃蟹,高声嚎叫。我有些累,也饥了渴了,便取饼干就着溪水,悠然“咪西的干活”。
正说笑间,突然从野地里闯入一身背背篓驮着一根湿木头的汉子。一打听,他是陕西人,从山里背木头出来卖,要从这岩缝里过。
我立即来了精神,要求与他同行。那汉子点点头,便甩开大步朝里走了。我与同伴忙不迭紧追其后,看他如何将横在背上的近三米长的木头“移”出峡口。岩缝阔处,那汉子手持木杖,斜着身子箭步如梭。窄处呢,眼见着木头要被石缝“卡”着了,却见那汉子突然一侧身,由正步变成舞台上的锉步,依旧速度不减……等我俩满头大汗追至峡口栈道,竟目瞪口呆:
汉子在栈道上的动作是侧身弓步,上身垂直不动,躬着的双腿肌肉紧绷,两只脚的伸展和移动是随着栈道的高度适时变化的,其娴熟程度,如同魔术。
到了桥上,汉子停下了,回头冲我们一笑,然后将木拐杖放在背篓底下。原来这木杖除了探路,最重要的功能是在主人需要休息时,充当“大力士”。问汉子这根木头多重,他说大概有180斤。问他是否经常从这里走,他答:祖祖辈辈出山,都从这儿过,没别的路。
目送汉子远去,我心黯然,仿佛谒见一个古老民族的影子。
第二次来到月芽峡时,再不是寻幽探奇,却意外地在峡内岩壁上发现状似猪肝猪肺的钟乳石,方知野猪峡俗名来由。查地方志,亦知自古以来,关山阻隔,但凡由川入陕,或由陕进川,邻近地区山民,莫不由月芽峡往返。
蜀道难,月芽峡可见一斑。
剪刀峰下剪忧愁
巫溪城至宁厂古镇,近20华里,水色虽不及巫溪城以下秀丽,山峦却各具特色,宛若天然画屏,且雄性十足。巍然耸立的“九层楼”,系众多峰峦叠合而成,蔚为壮观;古道缠腰的“二墩岩”,形象逼真,叫人疑心哪二位仙人刚才还在此神聊;那峭壁悬挂的“牛肝马肺”,较之长江西陵峡境内的“牛肝马肺”,更加生动;隔河相望的“青狮”、“白象”,恰似这天然画屏的守护者,令游人望而兴叹。
遐尔闻名的剪刀架耸立于剪刀峡两岸,双峰兀立,高耸百丈,形为剪刀。长江三峡巫山十二峰中有一峰亦名曰剪刀,但那把“剪刀”在船上不易看到,即使你爬在对岸的山坡上仰望,它也徒有虚名,勉强算得上是一把又厚又钝的剪子罢了。巫溪城上游的剪刀峰,侧看断崖似笔架,横看峭壁如画屏,仰望双刃插云天,俯视剪刀影印水中,波动影摇,张合之间,岂非利剪正在剪裁五彩云霞?
伫立剪刀峰前,我禁不住吟出清人诗句:“曾住益州未梦刀,如何一望竟凌霄。山灵幻出裁云手,好共春风播柳条。蜀道蚕丛不易行,几多天险未裁成。奇峰恰似并州剪,剪却崎岖路自平”。诗人陈杏昌这首“望剪刀峰”,是在三峡的剪刀峰还是大宁河的剪刀峰,无从考证,但心态是非平和的,寄托也是谁都能理会的。倘若剪刀峰能移,剪刀可借,我倒真想借用这把“剪刀”,剪去人生的忧伤与烦恼哩。“人到中年百事哀”,先天的不足姑且不论,后天的学养是否丰富则是各人修为,事业无成,生活贫乏,本不可以怨天的,发什么牢骚呢?
“四十不惑”,这四个字揣摸透了,再到这剪刀峰前驻足凝眸,定会是另一番感受:“人到中年百事‘乖’!”
巫溪剪刀架不仅风景奇绝,且传说神奇:汉光武年间,王莽篡权,率兵追赶刘秀来到此地。眼见着刘秀骑马趟过河了,王莽取出弓箭瞄准他嗖地一箭射去,想置其于死地。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风雨交加,雷鸣电闪,一把金灿灿的剪刀自天而降,化作山峰,既挡住王莽的利箭,也阻碍着王莽及其追兵的去路,救了刘秀。传说这把剪刀的主人,是天宫的织女。
八十年代初,我刚三十出头,血气方刚,来到这剪刀峰前,胸中装有太多的愤懑和怨气,触景生情后大吼大叫,尽情地宣泄着个人情感,祈盼与自然对话。有些话说过就忘了,有些话同伴却记得,至今念叨,我还脸红哩。
十年后再次拜谒剪刀峰,心境却大不一样了。同样是剪刀峰,同样是在夏季,我面对“剪刀”,缘何不再怨气满腹,不再望剪吼叫呢?想来,是岁月的魔力,是人生的磨难使得自己渐
渐步入成熟之境了。岁月无情亦有情,所谓无情,是指人生理特征的无可挽回地改变;而说有情,则该说年年月月,日日夜夜,岁月不屈不饶地缠着你,教你发奋努力,放弃自卑,纠正偏激,胸怀远大,以平和心态和真诚言行面对社会,面对生活……在与岁月的纠缠中,你成了一个老成持重的男人了,能说岁月待你无情?!
哦,剪刀峰:刀架高耸,刀尖菲薄,好一把神奇的剪刀啊!
伫立剪刀峰,无论历史还是现实,都值得把玩……
峡郡桃源巫溪城
自巫山乘“柳叶舟”抵巫溪县城,逆流而上,全程240里,得起早摸黑。早年巫山至巫溪不通公路,巫山人到巫溪或巫溪人出山,都得走大宁河水路。要不,巫山人沿长江乘船抵奉节,再改换汽车去巫溪,舍近求远。
客观地说,巫溪县城受地域限制,其规模的确是太小了点。“巴掌”大的街市,还重重叠叠,楼顶连着屋基,还被大宁河一分为二,弄得支离破碎。但巫溪人聪颖,祖祖辈辈用心血和智慧呵护着小城,依偎着小城,使小城的容颜常看常新。不知何时,一座彩虹般新颖的铁索桥把整座县城连成一体了,居民们一觉醒来,喜色缀上眉梢;不知哪天,一幢别致的新楼拔地而起,宛若鹤立鸡群,一阵阵爆响的鼓乐鞭炮,唱出了古城的希冀。
巫溪城依山傍水,精致小巧,古朴厚重,是一幅名副其实的峡郡桃源山水画卷。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有着古老的传奇故事。晋朝初年,这儿便设太昌县,宋置大宁监,元为大宁州,明改为大宁县。民国三年,因河北有县与之重名,遂改为巫溪县。
初涉巫溪城,想起一则民谣,将其与现实比照,禁不住乐了:“好个大宁县,衙门象猪圈。
大堂打板子,河坝听得见。”
重访巫溪城,便少了浮躁和猎奇心,致力于寻古探源方面的考察了。享有中华民族发源地之誉的“巫咸国”,原来竟在这里。近年巫溪县文化人搜集整理出远古巫文化十大巫师,其首领巫咸即是巫文化之创始人。
巫是远古时代的全能智者,其神秘的卜辞传达出远古生产力的信息,巫所主持的祭祀亦是艺术之源头。巫文化沉醉于个人性灵,移情于自然崇拜,关注生死,向往拯救。巫将祭祀的宗教性转化为审美,在通神引灵的祈祷中将神的意志个性化,在祭祀的表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