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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算是夏季了吧,虽说是清晨的阳光,然而却已经有些灼人。石啸月安静地跪在殿前的青石板之上,粉色的宫装拖在地上,仿佛一朵绽开的鲜花,她的眼中是下定了决心的决绝。
她是真的爱上那个人了吧,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能迫使骄傲的妖族如此屈尊降贵……
“太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夏夕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对眼前女子的敬佩,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拍了拍石啸月的肩膀。
石啸月抬起头来,看到夏夕愣了一下,随即回以一个感激的微笑。
太子是无辜的,让那样温和无害的家伙接受本不该由他承受的惩罚是不公平的。夏夕决定和永淳帝好好谈谈。夏夕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应辰峪的脸,心渐渐地被抽紧。夏夕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薇薇安印章。虽然知道那是他的错,但是要把他供出来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唉……
夏夕摇了摇头,走进永淳帝处理日常事务的偏殿。偏殿中只有,此刻永淳帝正支着眉头一脸的痛苦,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虚空的某处,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桌上的茶早已经没了热气,只有一旁的香炉还在冒着袅袅的香烟。
“皇……父皇。”夏夕试探着叫了一声。
永淳帝回过神来,朝夏夕点了点头,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太子不是故意的。”夏夕鼓起勇气,望着永淳帝的眼睛。
永淳帝愣了一会,随即苦笑一声:“我知道。辰岫这孩子的性子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做出杀弟的事情。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但是那天他拿箭射你却是我亲眼所见。”
“如果太子意图杀弟的罪名成立,你会怎么处理他?”夏夕咬了咬嘴唇,缓缓开口。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永淳帝愣了好久,终于还是缓缓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夏夕忽然感觉胃部一阵绞痛,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
“如果……”夏夕定了定神,“如果太子是中了邪术,那么你会怎么处理?”
“邪术?”
永淳帝的身体一颤,手中的卷宗啪的一声滑落下来,站起来怔怔地盯着夏夕:“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太子和洛王同时落水,你会先救谁?”这个问题虽然很残忍,但却是最有效的。
“这……”永淳帝皱着眉头,眼神游离,许久不愿作答。
夏夕狠了狠心:“抛开太子的身份。你觉得太子和洛王谁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永淳帝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了:“辰岫为人太忠厚,从来不会把人往坏处想。如果能够得到忠心为主的忠臣,守业应该没有问题。但万一出现欺上瞒下的奸臣,社稷必然有难。”
“辰峪从小就很有野心,当年我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把他送到洛阜去的。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把破败的洛阜治理得井井有条。我知道现在他暗中培养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了,虽然洛阜遭了百年难遇的大灾,但他的实力却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打击。一旦朕驾鹤西去,大嵇朝一定不得安宁。”
“说起来,辰峪其实才是所有孩子中最像当年的我的。若惜姐一直无法原谅我当年弑父杀兄的行为,却没想到我们的孩子还是走上了和我当年相同的道路。如果不是若惜姐极力反对,辰峪出生那年我已经把他立为太子了。”
夏夕发现永淳帝的眼中弥漫起无法言说的浓浓忧伤。他已经作出了选择。
“太子妃还跪在外面……太子的事……”夏夕皱着眉,用探询的眼神望着永淳帝。
“辰岫是个好孩子,我自有分寸。”永淳帝眼中虽然还有些不忍,但里面的迷茫却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下定了决心的清明与决绝。
永淳帝嘉康十九年夏,永淳帝下旨宣布废去应辰岫的太子之位,责令皇后好好管教,以观后效。却对太子意图杀弟一事只字未提。
三日后,征北将军司马弱水成功击退北摩来犯之敌,班师回朝。永淳帝大喜,亲自前往城门迎接。下旨将征北将军升官一品与大将军共掌兵权。
翌日,一帮老臣以国不能无储为由联名上书请求永淳帝立洛王为太子。永淳帝顺水推舟,还躺在病床上的洛王应辰峪被立为太子,移居太子府。
太子府中,永淳帝正和应辰峪进行着一次长谈。
永淳帝背着手站在应辰峪的床前,神色冷竣。应辰峪斜靠在枕头上,恭恭敬敬地望着永淳帝,一言不发。
“别以为我真的是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永淳帝背对着应辰峪望着庭前的梧桐树,沉声道。
应辰峪的眼中闪过刹那的惊慌,然而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辰岫是什么样的性子我知道。他喜欢一个人会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同样的讨厌一个人也绝对不会藏着腋着。暗箭伤人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出来的。而且,如果真的要动手,他也不会笨到选征北将军把南大将军麾下的大军都带去前线的时候。”永淳帝回头,静静地望着应辰峪的眼睛,“本来,你出生那年我就想立你为太子的。然而,你母妃却极力反对。她说她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皇宫是一个充满了阴谋和危险的地方,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希望我把你送出皇宫。”
应辰峪的眉头微锁着,刻意地避开永淳帝的目光。
永淳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年我把你送到洛阜就是希望你能够如你母妃所愿地那样远离宫廷,平平安安地成长下去。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你还是回来了。”
“其实我早就看出你才是更适合当下一任皇帝的人选,碍于你母妃的嘱托才选择了辰岫。既然你想要皇位,那么大嵇国的天下以后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永淳帝轻轻地拍了一下应辰峪的肩膀,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只剩下应辰峪依然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庭前的梧桐。一直以为父皇不喜欢自己,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那么努力地想证明自己的力量,却原来从来都没有逃脱过他的掌控……
卷三 长安风云 梦见
事后夏夕曾经去看过应辰岫几次,应辰岫除了对应辰峪受伤的事满怀歉意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妥。别人要死要活拼了命想得到的太子之位,他似乎一点都不热心。石啸月看到应辰岫没有出什么问题也就不再追究事情的始末。自从应辰岫知道石啸月为了他长跪在宫门外之后,他对石啸月的态度渐渐开始缓和。虽然人妖殊途,夏夕还是衷心地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由于妖界和人界首领间的约定,虽然夏夕不时可以看到身上带着浓浓妖气的妖怪在长安的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但长安城内并没有发生人和妖之间的冲突。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夏夕惊恐地发现离妖皇驾临人界的最后时间只剩下不到五天。已经连续几天了。夏夕每夜都会被突如其来的噩梦惊醒。
夏夕每次都会惊恐地发现自己伫立在一片龟裂的大地上,天空中漂浮着血色的流云,脚下是由无数尸体组成的尸山,尸山上扭曲着的残肢张牙舞爪地伸向空中。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算夏夕用衣服掩住口鼻也依然可以闻到那股让人窒息的味道。夏夕发现自己胸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悲悯与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张暮气沉沉的大网,牢牢地将夏夕罩在里面,让夏夕无法呼吸,无法动弹。远方弥漫起滚滚的沙尘,似乎有一支庞大的军队正气势汹汹地朝夏夕这边冲来。
然而每当夏夕将要看清那些沙尘中的脸之时就会陡然惊醒。
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但是还是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寒冷的感觉从心中一直流淌进骨髓。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冻结一般,然而无论夏夕如何转移注意力,那种感觉就是挥之不去。
每当这时夏夕总会在心里努力地呼唤沉睡在自己心灵深处的钰。夏夕已经确定那是钰的记忆,一厢情愿地相信只要钰出来就会没问题。不过钰却根本不给夏夕面子,打定了主意不再现世。无论夏夕如何威逼利诱,甚至是威胁,都不愿再出现。
无助的夏夕现在唯一想到可能帮助自己的人就是天魔沈慕坚。虽然不是很喜欢沈慕坚,但没有办法的夏夕只好再次进入了千贺神宫。沈慕坚依然像往常一样早就料到了夏夕的来访。坐再偏殿内一边喝茶一边悠闲地看着夏夕走进来。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脑后,血色的双瞳带着了然一切的淡淡微笑。
“终于想起来见我了。”美丽的魔族为夏夕酌了一杯茶,推到夏夕面前,嘴角戏谑地向上扬起。
“钰到底是什么人?”夏夕无心喝茶,认真地望着沈慕坚,单刀直入。
沈慕坚却硬将茶杯塞到了夏夕的手中,抿一口茶,然后朝夏夕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夕皱了皱眉,一口就将茶杯中的茶喝干了。
“你的茶我喝了。快告诉我钰到底是什么人!”夏夕望向沈慕坚的眼神已经带了点怒意。
“我跟你说过钰是人吗?”沈慕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夏夕忽然想起在儇家密室中看到的壁画,心中一动。
“这个我觉得还是让钰自己告诉你比较好,我只是一个局外人。由我说出来的事情可能和事实存在很大的差距。”沈慕坚伸了一个懒腰,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夏夕的反应,脸上的表情似乎带些捉弄成功后的窃喜。
夏夕脸上的表情迅速地变化着,好不容易才抑止住想要痛殴沈慕坚的冲动。
沈慕坚嘴角一扬,眼神瞬间温柔下来:“既然钰不愿告诉你,那自然有他的理由。三天后妖皇就要驾临人界,我劝你还是尽快为这个做些准备吧。被妖皇吃掉,或者让钰的力量完全觉醒。我希望你选择的是后者。提醒你一句,最后的那颗加持珠就在你的身上。”
“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人。钰不会莫名其妙费尽心机把一个不相干的灵魂带到自己身上,我其实早就该想到的。反正想起前几世的事情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坏处。等你一觉醒来,你或许就不会那么坚决地说不会让钰觉醒的话了。”
沈慕坚说完飘然离去。空旷的偏殿里只剩下夏夕一人。夏夕忽然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倦意袭上心头。脑袋在刹那间变得比铅块还重。夏夕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朦胧中发现偏殿的大门竟然自动关上了。
刚刚喝的茶里面一定有问题。该死的天魔!亏我还这么相信你!这是夏夕在失去意识前脑海里出现的最后的想法。
夏夕被一阵大风吹醒,她微微地张开眼睛,立刻就被漫天的沙尘迷了眼睛。夏夕艰难地站了起来,触目皆是一片耀眼的红色,仿佛整个大地都曾被鲜血浸泡过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腥味。一些死去的植物的枝干宛如一只只干枯的残肢,在风中颤抖着伸向天空。模模糊糊能看到四周星星点点地散布着一些动物的骨骼,那些骨骼在阳光下泛出晃眼的惨白色。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到底是哪里?
夏夕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远方,滚滚的烟尘正在由远及近。那沙尘中模糊的面目由于距离的拉近正在一点点清晰起来。夏夕忽然忘记了刚刚的恐惧,只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在烟尘中逐渐清晰起来的面目。
近了,近了,更近了。
夏夕睁大了眼睛,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在烟尘中出现的人竟然就是一个个身穿盔甲的妖怪。这些妖怪无一不继承了妖族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