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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让着些不吃亏,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我怎么不让她了!”若芳委屈的看了司氏,红了眼眶道:“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先仅着她?我争了吗?我抢了吗?”话落,一把将若英扯到跟前,嘶声道:“就连若英这么小,都是凡事让着她,还要我们怎么样啊!”
“你还说,你还说……”司氏急得脸红白赤的,对一边的张妈妈怒声道:“你还不快将她领下去,谁家的小娘子会跟她似的,一句一句不饶人。”
先头还笑嘻嘻的若英,这会子“哇”一声哭了出来,抱了若芳,哇哇大哭道:“娘亲不骂四姐,娘亲不骂四姐。”
一时间,屋子里当真是愁闷凄惨,让人鼻子发酸。
张妈妈红了眼眶,上前抱了若英,又对咬了唇哭的若芳道:“四姑娘,你就少说几句吧,夫人她心里若啊,你做姑娘的不体贴她点,谁还能体贴她?”
一句话,只听得谢弘文是肚子里好似喝了几坛老醋,酸得他眼泪直往外冒。咬牙,忍了心中的痛,看了谢景明道:“景明啊,你带着妹妹们下去,我跟你娘有事说。”
“是,父亲。”
谢景明站了起来,带着若芳往外走。
屋子里,只剩下谢弘文和司氏时,谢弘文起身倒了盏茶递到司氏手里,柔声道:“英秀啊,是为夫的对不住你。”
“老爷,是妾身没做好,是妾身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姐姐。”司氏慌忙站了起来。
谢弘文摆了摆手,在司氏身侧坐定,见司氏还站着,拍了拍司氏的手,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将司氏冰凉的手握在掌心搓了搓,长长的叹了口气后,轻声说道。“若兰说要回京都去!”
司氏眉眼便急剧的跳了跳,略一犹豫,便断然道:“不行。”
谢弘文抬头朝司氏看去。
司氏垂了眉眼,一脸哀泣的道:“老爷,太夫人年事已高,大嫂要主持府里中馈又要照顾大伯和几个哥儿姐儿的生活琐事,哪里还能顾到大姑娘。若是说姑娘的舅家还在,妾身也不说这话,眼下却是姑娘孤身一人,妾身……妾身实在不放心。”
谢弘文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的看了司氏,重重的捏了捏司氏的手,沉声道:“英秀,我没看错你,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心里还想着她。”
司氏微垂了眉眼,眸间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芒,嘴里却道:“我当初对着姐姐的牌位发过誓,一定要好好待大姑娘,视她如若己出。”
“委屈你了,”谢弘文又是愧疚又是欣慰,“这些年你受累了了,我心里都记得。”
“老爷,千万别这么说。”司氏连忙道:“这都是妾身的份内之事,是妾身没有教导好四丫头,五丫头,让她们惹了大姑娘不高兴,妾身一定会好好管教的。”
谢弘文摆了摆手,“四丫头和五丫头很好,你不必说她们。”
司氏眼里便有了一抹隐隐的笑意。
却在下一刻,耳边蓦的响起谢弘文略显萧瑟的声音。
“英秀,杜家的婚事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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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谁也不会坐以待毙
沿池修建的抄手游廊,一边是花落莲立的一池秋荷,一边却是枝杆虬结,花朵蓊蓊郁郁密密匝匝的紫藤花架。
若兰一边剥着手中的莲蓬,一边微抬了眉眼,看着不远处欢声笑语的姐妹二人,几不可见的挑了眉头,淡淡道:“真是糟贱了这大好风景。”
锦儿却是心有余悸的道:“大姑娘,我们回去吧。”
“你怕什么!”若兰冷冷一笑,目光对上自远处朝这边看来的若芳,冷然道:“她若还是死性不改,我不介意再替司英秀教训她一顿。”
“可是……”
若兰摆了摆手,锦儿的担心,她自是明白。
可是明白又能怎样!司氏是一定要将她卖了的。而,她唯一能抗争的也无非就是在他们卖她之前,恶心恶心她们。既然左右都逃不过那个结果,她何不让自己活得畅快些!
两人的目光厮杀数回,便在若兰料定若芳会再次上前寻衅时,不想,若芳却是冷冷一哼,一脸不屑讥诮的撇了眉眼,将若英的手一牵,转身便离了这长廊。
这到是有点奇怪了?!
锦儿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双手合什,连声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总算是走了。”
若兰撇了撇嘴,心里的担忧却是愈盛,她到不怕若芳上门找事,怕的却是素来喜形于色的若芳却知晓藏事了!那对她实在是大大的不妙。
略一沉吟,便对锦儿道:“你去打听打听,看看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是,姑娘。”
锦儿匆匆的退了下去。
若兰手里拿着个剥了一半的莲蓬,目光怔怔的看着那一池已呈半枯的荷叶。
这几日外头没什么传言,那就是说司氏已经将那个来府里看病的老大夫给打点好了,她想借由人言而给司氏加压的这一步棋算是废了!虽说,与杜家的婚事自那日后无人再提,可谁又会晓得接下来,司氏又会打什么主意呢?
一阵风吹来,若兰由不得便紧了紧身上的褙子,这才初秋的天,怎么就这样冷了?!
“姑娘,姑娘……”
耳边响起丁妈妈惊慌失措的声音。
若兰霍然抬头,几步上前将跑得气喘吁吁的丁妈妈扶了,探手便取了一侧小几上的茶盏,轻声道:“妈妈别急,喝杯水润润喉咙,再说话。”
丁妈妈接了若兰手里的茶盏,一口饮尽,狠狠的吸了口气,才颤声道:“姑娘,司英秀那个贱人……”
若兰听得丁妈妈张嘴便提到司英秀,当即眉宇便蹙了起来,她飞快的撩了眼四周,眼见周遭寂静无人,方轻声道:“妈妈,坐下慢慢声。”
丁妈妈哪里还坐得住,她紧紧的攥了若兰的手,眼眶红红的道:“那个贱人,她是一心要毁了姑娘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妈妈被若兰眉宇间的镇静感染,喘了口气,在若兰身边的木墩上坐下,方细声道:“她给姑娘又寻了门亲事。”
若兰扬了扬眉,示意丁妈妈往下说。
“说是本地一个姓卢的举人,七岁上面便没了父亲,只留下一个寡母。那老寡妇因守寡早,族中人又百般欺凌,多年下来,便变得很是刻薄尖酸,放出话,若是要做她家的媳妇,少说也得拿个两、三千两银子的陪嫁。”
若兰听完丁妈妈的话,由不得便轻“嗤”一声,两、三千两的银子陪嫁,她当她养的儿子是什么金疙瘩不成?!
“妈妈,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灶上的杨婆子跟我说的。”
大家大户若说消息最迅捷最准的莫过于灶上,若兰不由便想起适才若芳那不屑讥诮的神色,想来消息肯定是假不了。更有可能,这就是司氏吩咐下去,刻意让她们知道的。
你不是嫌那杜公子是庶出病体吗?行,这回就给你找个人好体健还有功名在身的,你若是再推辞,传了出去,那便是你谢若兰难侍候,人都只会说她司英秀贤良淑慧!
若兰深吸了口气,好一个司英秀!
这坑挖得可够深,由不得她谢若兰不往里面跳。
“姑娘,怎么办?”
丁妈妈眼见若兰神色几番变幻,眸中满是苦涩,虽是百般心疼却也是万般无奈。姑娘若是还有舅家这婚姻之事,自是由不得司氏拿捏,然……丁妈妈撇了头,眼泪便似断线的珠子啪啪的只往下掉。
“妈妈,你别难过了。”若兰抬头,温婉一笑,拍了丁妈妈的手,柔声安慰道:“议亲议亲,又不是说议了便要定,不是还有父亲吗?”
“他!”丁妈妈脖子一梗,怒声道:“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二舅爷哪天突然就找上门来给姑娘做主。”
丁妈妈嘴里的二舅爷,说的便是丁家过继的儿子,丁鹏。
只是当年那场政变引起京都一场战乱,丁鹏也在那场战乱中失踪不见。有人说,他是带着自己的爹娘拿了丁家的钱跑了,也有人说,他死在了那场战乱中。
若兰叹了口气,轻声道:“那怎么可能呢!”
松香院。
司氏一手抱了若英,拿了洗净剥好皮的葡萄喂她,一边与张妈妈轻声道:“消息放出去了没?”
“夫人放心,是老奴亲自交代杨婆子的。”
司氏眼里便闪过一抹得意,哼了一声,冷冷道:“跟我斗,我让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张妈妈笑着接过了若英,拿了帕子替她擦手,一边轻声道:“只是,老爷那边……”
司氏冷冷一笑,拈了颗葡萄放到嘴里,入口的甜腻使得她脸上的笑越发的深了几分。
“他还有什么好挑剔的,那卢举人长得一表人材,又有功名在身。哪里委屈她谢大小姐了?”司氏撇了撇嘴,嗤笑道。
张妈妈听了也跟着一笑,但稍倾,却是敛了笑意,犹豫道:“夫人,杜公子的那门亲事,当真就这样算了?不说那杜大人,要知道,那杜府的姑奶奶可是嫁进了瑞郡王府,这样好的一门亲事……”
司氏手里叉着葡萄的银叉子便顿了顿,眉眼间生起一抹郁色。将手里的叉子轻轻放了,司氏勾了嘴角,淡淡道:“你放心,这事情曲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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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我的东西
红绸的纱灯点燃挑在高翘的廊檐下,洒下的淡淡红光将清冷的夜色染上了淡淡的暖意。然,一门之隔的屋子里,主仆三人却俱是面沉如水,久久不发一语。
良久。
若兰抬眼看着面色苍白的锦儿和丁妈妈,轻声道:“好了,别愁了,就是愁白了头,这日子不是还要过吗?”
锦儿原本脸色惨白的目光怔怔的盯着脚下的青石砖缝,此刻听了若兰的话,猛的抬头看了若兰,颤声道:“大姑娘,您逃走吧。”
“逃?”
锦儿连连点头。
一侧的丁妈妈闻言,也立刻附合道:“是啊,姑娘,我们逃走吧。”
若兰摇却是摇头。
逃,能逃哪去?
她主仆三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身无恒产,以何为生?
“那怎么办?”丁妈妈不由便急了,失色道:“留在这府里,任她作贱?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那卢寡妇娶媳只看钱,那个卢举人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没错,有这样的娘,那个卢举人又会是什么好人!便算是他人品学识都好,可还能指望着他帮着媳妇对付将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寡娘不成?不合着老虔婆作贱她都是阿弥陀佛了。
若兰揉了额头,难不成真就由着司氏搓圆捏扁不成?
“大姑娘,老爷来了。”
屋外做杂事的小丫鬟提了盏纱灯引着谢弘文往屋里走。
若兰虽是百般不甘,但却也不得不起身带着锦儿和丁妈妈迎了出去。
“这般晚了,父亲怎的还过来了,可是有事?”
谢弘文看着灯光下,眉目清扬,脸如月辉的若兰,听着她那声“父亲”心里到底是有了几分涩然。
是什么时候“爹爹”就成了“父亲?”
将谢弘文迎了进屋,若兰打发丁妈妈下去歇息,使了锦儿沏了盏谢弘文喜欢的铁观音,亲手接了递到谢弘文手里,柔声道:“父亲请喝茶。”
谢弘文探手接了黄底蓝边牧童横笛的青花茶盅,才揭了瓷盖,便是沁人的清香雅韵,谢弘文紧蹙的眉宇便松了几分。
“这是为父喜欢的茶,你还记得?”
若兰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
谢弘文想着自己即将要开口说的话,一时间不由便有了几分犹疑。然,这犹疑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