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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见过老太太,太太,姑娘。”雷婆子上前行礼。
钱氏目光扫了一眼,暗暗的点了点头,这雷婆子一看就是不错的,一身粗布衣衫虽说旧了些,但却干净的很,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看人时便是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比起那葛皮氏强上了百倍。
一侧的葛皮氏也打量着雷婆子,当下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姑太太的身份摆在那,若是两人真的随了大姑娘陪嫁过去,以后这谁大谁小呢?她要做的事,有这么个人在,还做得成吗?不由便暗暗祈祷老太太能回了谢文珠这份好心。
“哎,我瞧着这婆子怪好的。”伍氏笑了对座上的老太太说道:“不若便都打发给大姑娘吧,左右说出去,是老太太的慈悲。”
葛皮氏暗叫不好,刚想给钱妈妈递眼色,上首的钱氏却已经点了头。
“那便都给她吧。”
葛皮氏只觉得一口气赌在胸腔间,半天透不出。
雷婆子乖觉的上前与若兰见礼,“奴婢见过大姑娘。”
“妈妈快快免礼。”若兰同样上前扶起了雷婆子,只较之葛皮氏又多说了一句,“以后还要劳烦妈妈多多费心。”
雷婆子眼皮子动了动,觑了若兰一眼,嘴里说着“不敢当”扶着若兰的手却是隔着袖子捏了捏了若兰,意思是让她不必担心。
若兰心下松了一大口气。
你道这雷婆子是什么人?她是顾维芳在苏州本家的一位远房嫂子,原是个相当能干的,只可惜家里的男人在外犯了事吃上了官司,那事主又是个极有来头的,等她得悉消息时男人早就死了。她本就没生育,夫家兄弟为着钱财合伙要卖了她,她拼死逃了出来。
流落京都,恰逢顾师傅为若兰寻着管事妈妈,四处相看,偶然在一群叫化子里认出了她,连忙将她带了回去,收拾整齐,打听了一番后,便与她说道了若兰之事,雷婆子哪有不应承的道理,当即便按了顾维芳的吩咐,去了江夏候府,借谢文珠之手,来了若兰跟前。
这般便算是将陪嫁妈妈的事商定了。
待雷婆子站到若兰身后后,若兰笑盈盈的走到谢文珠跟前抬了一张软若无骨的手道:“姑母,侄女儿厚着脸皮问你要了一样东西。”
谢文珠眼珠子一转,笑道:“什么东西?”
若兰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稍倾似是鼓起勇气道:“这位妈妈的卖身契,还请姑母给了侄女。”
葛皮氏听到若兰的话,当即便暗叫糟糕!连连使眼色给一侧的钱妈妈,钱妈妈明白过来,正待要开口,不想谢文珠已经笑着道:“唉,瞧我这记性,竟把这事给忘了。”
若兰便接了道:“无防,若是忘了,姑母大可先将人带回去,改日使了人和契一道送过来便是。”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若是没有卖身契,她是不会要人的!
顿时,别说葛皮氏,便是连上首的老太太都愣了愣。目光锐利的瞪了若兰看,似乎不相信这话会是若兰说出来的。
见众人都怔在那,若兰眉眼眨了眨,一脸忐忑的看了她们道:“可是侄女说错什么了?”
“你当然错了!”钱氏首当其冲,恨声道:“你姑母好心替你操心,你不说句谢谢的话,反而摆出这样一副不要脸的作派来,怎么,你真当你现在就是杜家的新媳妇不成?”
这话委实说得难听!
若兰当即便红了眼眶,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便哭,便轻声道:“孙女原不知道我们家规矩与别人不同,陪嫁的妈妈身契是要留在自家人手里的,现如今祖母说了,孙女便知晓了。还请祖母不要怪罪孙女。”
钱氏气得眼前一黑,什么叫她们家的规矩与别人不同!
86出阁
农历二月二龙抬头。
这一天,京都家家户户焚香设供祭祀龙神,祈求雨水普降,消除虫害,五谷丰登。
谢家大太太柳氏忙得像个陀螺,除了安排设供祭祀之事,还要分出心思来筹备若兰的出嫁,再有三天,便是若兰的出嫁日。
自那日若兰当众拂了老太太的脸后,柳氏对若兰越发的不敢大意。
在谢文珠当从将雷婆子的卖身契交与若兰后,钱氏便是再跋扈专横,也不得不将葛皮氏的卖身契交与了若兰,但却说了一番很是严历的话。若兰在收了葛皮氏的身契之后即便钱氏话说得极是难听,她由始至终却都是笑容温婉,仿似钱氏不是在打她的脸,而是在真心教导与她。
之后,便是陪嫁丫鬟的事。
除却锦儿和黄婵这两个她自己的贴身丫鬟,钱氏又将她屋里的翡翠指给了若兰,加之柳氏前安排在若兰屋里的阿宝,和葛皮氏借由银珠的手送出来的小姑子滟滟,若兰便有了几个陪嫁丫鬟,比起旁的人家许是差了些,但对如今的谢府来说,却是够隆重了!
二月初五。
谢家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合府欢庆嫁女儿。
午膳用过后,谢文珠和伍氏去了若兰的屋里,一人指挥锦儿检查若兰要带过去的贴身用品,一人坐在花厅里陪着来恭贺的族亲女眷说着话。
“怎么没看到司家的人?”族里的一个族嫂轻声的问着伍氏。
照理司家也算是若兰的外家,今天是若兰出阁的日子,应该来走动的。但姨太太华司氏在知若兰另定了亲后,寻了个日子找到了重病在床的司英秀狠狠的骂了一顿,只将个司英秀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此闭了眼。
司家的两个舅兄,受了华司氏的挑唆,也只是送了份过来,寻了个借口没来。
此刻听得族里有人问起,伍氏笑了道:“许是家中有什么重要的事,来不了吧。”话落,看了族嫂发间的钗子,轻声道:“嫂子这根钗子好生别致,哪家银楼订制的。”
顿时,便将话题转移到了京都现如今时兴什么样的衣裳和首饰上。
屋子里忽的便响起方婉蓉脆脆的话语声。
“大表姐,你这身嫁衣可真好看!”
伍氏等人便知晓这是若兰换好嫁衣了,于是,大家便笑着去了内室看换上新嫁衣的若兰。
长高不少的若兰穿上大红绣缠枝牡丹的嫁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明艳照人。身上的牡丹图案随着光线的强弱不同,变换着色彩,当真是美轮美奂。
“哎呀,真是好看。”
人群里发出一片赞叹声。
若兰娇羞的低了头。
便有人开始打听若兰身上的这绣艺。
锦儿和黄婵应付着那些太太,媳妇们。
门口一张娇艳的脸一闪而过,眸子间满满的是浓浓的羡慕和嫉妒。
很快吉时便到了,由全福人像征性地梳了三下头,喝了莲子百合羹,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又陆陆续续的聚集了一些族中的女眷,坐在了若兰的房里。
大家都夸着新娘子雍容华贵,一看是个有福气的命。
远处隐约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
不知道谁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花轿到了,花轿到了!”
若兰屋子里很多女眷都争先恐后去跑出去看热闹。
伍氏和谢文珠留在屋里,急急地帮着若兰做最后的打点。
雷婆子和葛皮氏帮着二人打下手。
若兰到还好,因着知晓江惟清是个怎样的人,这府中又不曾有她割舍不下的人和事,心情可谓平静的就如同是即将出去逛庙会一般,紧张之中略带一点小小的兴奋。
把个伍氏和谢文珠看在眼里,只笑道,她是个心宽的!
很快便有小丫鬟跑了进来,兴奋地道:“大姑爷好大方啊,赏的全是二分银子一个的银锞子,洒了整整快有一箩筐了。”
伍氏与谢文珠相视一笑,两人不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虽说人是她二人相看过的,但必竟只是一面,很大程度上,她们其实是迫于无奈只能矮子里拔高子。现如今看着这杜德元的行事作派竟是还没进门便替若兰做起了脸面!心里真可谓是百感交集。
锦儿上前打赏了小丫鬟一个封红。
外面传来喜相逢的鼓乐声。
有小丫鬟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大姑爷的花轿进了门。”
伍氏和谢文珠便紧张地嘱咐若兰:“快,抓紧时间看看,还有哪里遗落的!”
她们俩这一紧张,底下的丫鬟婆子又是手忙脚乱了一番。
又有小丫鬟跑进来报信:“大姑爷家的娶亲太太过来了。”
全福人忙迎了出去,和杜家的舅奶奶笑吟吟地寒暄了几句,就进内室,和伍氏等人客气了几句,全福人和丰大奶奶扶着若兰去了花厅。
杜家接亲的,谢家送亲的,带有两家的鼓乐都拥挤在花厅内外。花厅里嘈杂喧嚣。
若兰一眼就看见了穿着身大红色吉服的江惟清。
那鲜艳夺目的颜色,映衬着他白瓷如玉的面庞像落雪般无暇,一对漆黑如墨的眸子,似两汪千年的山泉,纯澈中带着隐隐的欢快。
若兰怔了怔,但很快眼底又生起一抹欢笑。
这样的江惟清,是她所熟悉又陌生的,但不任怎样的情绪也掩饰不了她此刻淡淡的欢喜。
欢喜着他鹤立鸡群的夺目丰姿,欢喜着他对周围人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淡淡拒绝以及隐隐含蓄的笑容。
若兰思忖着,耳边已传来全福人的低声嘱咐:“该辞别父母了!”
她忙收敛了思绪,恭恭敬敬地给重新梳洗一番,看上去饰容整齐。神色温和的对坐在上首的谢弘文安安静静的磕了三个头。
谢弘文看着大红嫁衣的若兰,神色有些复杂,“很快,他便扰下那抹复杂,开始说训教之话“往之女家,必敬比戒,无违夫子……”
若兰的心情是复杂的,透过低垂着的大红盖头,她只能看到谢弘文一角紫色宝相纹花的袍子,耳边是谢弘文敦敦之语。
他是她的父亲,那个曾经待她如珠如宝,呵着护着的男人!
然此刻,他的眼里心里没有不舍,没有痛惜,有的只是一种攀上高亲的喜悦。有的只是要求她这个女儿要如何的敬顺夫媳孝顺公婆……若兰慢慢的敛去眼中的酸涩,目光微动,落在了眉梢微挑,唇角轻抿的江惟清身上。
从此后,生命中那些好的坏的,拥有和失去的,随着她跨出的步子,都统统抛弃吧。她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儿,有她愿意用生命守护的人和事!若兰的唇角绽起一抹浅浅淡淡的笑。
渐渐花厅里寂静无声,只剩下谢弘文还在长篇大论。
站在谢弘文身后的谢景明扯了把谢弘文的袖子。
谢弘文这似才突然惊醒过来,连忙快速的说了几句话,便结束了这异样的气氛。
最后是全福人打破了这寂静,“新人快上轿了,莫要误了吉时。”
一时间花炮齐响,锁呐震天。
柳氏对着身侧的大公子谢景征道:“快背了你大妹妹上花轿。”
若兰匍匐在谢景征背上时,看到了站在柳氏身侧,一脸冷霜的若芳,若芳紧紧的攥着若英的手,一对大而圆的杏眸中,冷意比去年冬天最大的那场雪还要冷上三分。
此时的杜府,宾客盈门,人声鼎沸。
杜宜站在正厅和来观礼的亲朋友好友寒暄着,脸上笑却明显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又迎了一拨客人后,他抽空低声问着身侧的小厮,“姑太太还没来?”
杜家一共二房兄弟,一房姑娘。且都是同胞所出!
二房杜时任翰林院编修,是个正七品的京官,而杜家的姑奶奶,杜慧则嫁进了瑞郡王府,虽说只是庶子,但皇家的龙子凤孙,便是小娘养的,那也比寻常百姓人家正经夫人养的珍贵百倍。
且这位姑奶奶还颇得了瑞郡王妃的亲睐,原说是妯娌难个相处,可她这个庶媳妇与正经的王妃却是处得极好!
只不知是何故,杜慧对二记的几个侄子侄女都很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