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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听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多,知道自己再耽误下去,也不会再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宣长昊当即决定离开这里,折返回宫。
临走之前,他到底没能忍住,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扉。那少女已经离开了窗前,唯余一片空荡,正如他的心情。
她自称姓明,又是尚书小姐,想来应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无误。再想到过不了多久,便是云集了帝京胄贵女子的腊八宫宴,宣长昊空茫的心头,突然罕有地生出几分期待。
宣长昊离开不久,一颗小石子便敲在了二楼的窗上。听到声响,一名女子探出头来向下看去,却是青玉。
站在楼下的,赫然是刚刚还被宣长昊追得满街乱窜的小乞丐,他咧着嘴一脸讨好地冲青玉笑了笑,然后比划了个手势,意思是说刚才那人已经走远了。
见状,青玉亦报以一笑,将一只没有表记的荷包向他抛掷下来。小乞丐一把接住,感受到那荷包里沉甸甸的份量,再想到之前从肥羊身上顺来的钱袋亦是重得喜人,顿时笑得更加开心。草草向青玉行了个礼,便矮身从花坛后的狗洞溜出巧工斋后院,眨眼间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边厢,青玉关好窗扉,恭声说道:“小姐,那个人已经走了,请来帮手的小乞丐也打发了。”
如果宣长昊还在,就会惊讶地认出,她的声音赫然便是之前的王掌柜!
而听到她依旧低沉的声音,明华容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不等青玉接话,又将桌上的茶盅向她一推:“快喝口茶把药性解了吧,许镯说,这易音丹虽然好用,但若不及时解去,声音真的会受损变得低哑。”
“多谢小姐。”青玉道了谢,将茶水一口气喝干,末了放下杯子,敬佩地说道:“小姐,您时间掐得真准,那个人被我们打发去的小乞丐顺走了钱袋,刚追来这边,我们恰好就进了房间,演了这出好戏。不过,这里的王掌柜送的明明是百两黄金,您为何要说成千两呢?”
“傻丫头,反常为妖,有时候夸大些,便会勾得人疑心愈大。”明华容道。她看见宣长昊后,便立即想到将施计他引来位于附近的巧工斋,以言语勾起他对瑾王的疑心。但凡身为皇帝,无论个性如何,绝对容不下有人觊觎窥视自己的皇位。虽然有些话不宜明说,但恰到好处地煽风点火,让他生出疑心自己去追查,效果往往更好。
她自信刚才那场戏唱作俱佳,不愁宣长昊心里不犯嘀咕,至于之后他会对瑾王防备到何种程度,就要等腊八宫宴时再作试探了。毕竟,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人脉,可以打探出宣长昊微服出行的时间。
青玉并不明白她这一番作为究竟是什么目的,但她相信小姐必然不会害了自己,所以没有多问,只提醒道:“小姐,我们是不是该把王掌柜弄醒,然后悄悄离开这里?”
“离开?”明华容目光一转,落在被她们以药物迷昏,被藏在靠窗死角的王司珍身上,唇角微勾:“不,我还有话要问她。”
许镯给的这味药物可以让人从昏迷中醒来后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明华容不必有丝毫顾忌。拿起壶里的残茶泼在王司珍脸上,片刻之后,她便轻轻哼了两声,眼帘虽然依旧紧闭,却可以看到眼珠在不断颤动。
趁她似醒非醒之际,明华容沉声问道:“王司珍,你送给明府小姐百两黄金,意欲何为?”
迷迷糊糊间,对方喃喃说道:“主子……要找个合适的女子打理内宅……我们暗中物色……明家的……不错……也许主子会中意她,所以……我趁早结交下……”
闻言,明华容一时哑然。她设想过种种可能,却万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虽然心中意外,但明华容手中动作不停,将浸了药水的手帕掩到对方口鼻,只短短数息的功夫,王司珍便再度陷入昏睡。而药性确保她在醒来后,将不会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只会当自己是无故昏迷。
做完这一切,明华容将手帕丢给青玉收起,自己则吁出一口气,明锐的眼神中带着说不尽的嘲讽:“修身,齐家,再接下来是不是要治国安天下了?瑾王,宣子瑕,你当真是个谨遵圣贤之言的完美君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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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6 放她一马
听到王司珍说送黄金是想提早讨好明华容,因为她有可能被瑾王看中后,青玉惊得瞪圆了眼睛,片刻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小姐,瑾王若要挑个中意可心的女子,以他的身份何必这般……只要放出话去,来的人只怕要把他家王府都挤倒了。不过,让珠宝铺子来暗中考量各家小姐的性情,确实是个好办法,又隐秘,又准确。”
明华容微微摇头,没有回答。青玉看到这一点,已算难得。但她却又想得更深了一层:朝中虽是男人的天下,背后却少了不各家女眷组成的关系网支撑。男人们也未必不会告诉夫人姨娘们自己¨wén rén shū wū¨的烦心事和得意事,而大多数女子对于政事上的警觉远不如对新季衣裳花色那么敏感,交谈间未免有所泄露,口风不严的,就更不必说了。
瑾王将暗探设在这巧工斋中,确是极妙。试问哪个女人见到华美灿丽的首饰不心花怒放?心神一旦松懈,只要王司珍巧妙设问,还不是有问必答。
而巧工斋在京城享誉已久,瑾王所下的功夫显然远非一朝一夕。看来,他为了捕获皇位这条大鱼,处心积虑,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自己上一世懵懵懂懂,折在他手上,可一点都不冤。
可惜如今宣长昊已看出了巧工斋的端倪,肯定也能想到这一层上。只要他顺藤摸瓜查下去,必有所获。瑾王这条苦心经营多年的暗线,算是就此废了。
想到这里,明华容冷冷一笑,向青玉说道:“我们一起把她扶到桌边坐下,然后你出去告诉侍女,她们掌柜和我交谈间突然昏了过去,快请太夫来诊治。”
“是。”
片刻之后,明华容乘上自家马车,回头又看了一眼微有骚乱的巧工斋,轻声吩咐道:“走,去买丝线吧。”
待她们买好东西回府时,已近黄昏。马车驶入侧门停下,明华容扶着丫鬟的手刚刚下了车,便见旁边迎上来一个满面着急的人,却是她房里新擢的落梅。
虽是着急,落梅并未忘了行礼,然后直起腰低声禀报道:“小姐,孙姨娘在去庄子的路上没了。”
死了?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明华容有些吃惊:孙姨娘伤得虽然不轻,便并未殃及根本,只是皮外伤,就算心病重于伤势,怎么着也得缠绵病榻个一年半载的,怎么说去就去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但若只为孙姨娘之事,落梅当不至慌得跑来这里等候自己。眸光微动,明华容已猜到了几分,直截了当问道:“是不是五小姐做了什么?”
闻言,落梅眼中不禁露出惊讶,继而又转为叹服,说道:“回小姐的话,确是五小姐那边……一个多时辰前五小姐突然冲到我们疏影轩,大吵大闹,言语很有些不好听,奴婢怕您回去受惊,便先到这里等着禀报。”
言语不好听?明华容挑了挑眉:这丫头说话真是委婉,以明若锦的性子,只怕是打上门来跳脚破口大骂,声称是自己害死了她娘吧?可笑,明明孙姨娘是奉了白氏之命先来算计自己,才咎由自取落得这般下场。明若锦不敢去找白氏,便来找自己撒野,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不成?
——为什么先算计别人的,反而总爱装出一副受害者的矫情模样?难道她们就不知道自作自受四个字怎么写?说得更直白点,就是先撩者贱,打死无怨!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她们总是想不通?
想到这里,明华容眼中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淡淡说道:“回房。”
“小姐!”落梅本以为明华容至少会先去老夫人那里报个信儿,让老夫人出头打发了明若锦再回去,没想到她竟谁都不知会,直接就要回疏影轩。那自己这一番苦苦等候,可不就白费了么?
见落梅神色愈发焦急,却却不敢直言相劝,青玉嘉许她忠心之余,向她微微摇头,使了个眼色。
收到示意,落梅虽是满心疑窦,却也终于没说什么,只默默在前面引路。
将近一刻钟后,明华容等人遥遥看见疏影轩的大门,人还没到,就先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吵闹声。见堂堂嫡长女竟然被个庶女欺负到门上,青玉落梅脸上皆有不忿之色,明华容却是一派镇静,若无其事。
再走近几步,便见院内正堂屋门大敞,一地破瓷碎器。明若锦端坐在唯一完好的绣花圆墩上,又哭又骂,闹得正来劲:“……天杀的小贱人!竟然敢暗算我娘!我一定要禀明老爷治了你的罪,取了你的贱命,给我娘偿命!”
早上她刚得了白氏的保证,吞了颗定心丸,正琢磨着该如何求得明守靖回心转意,不想中午时,随孙姨娘一起走的贴身丫鬟便哭哭啼啼回府来报,说姨娘出了城不多会儿,突然伤口疼得厉害,本说赶回帝京来找大夫,没承想还未到城门,人就不中用了,待送回府里时,连身子都硬了。请来的大夫看过后说是伤势太重,又颠簸奔走,身子骨弱没能捱住。
孙氏不过一个姨娘而已,况且因为她素日只唯白氏之命是从,便很不得老夫人欢心。加上她只生了个女儿,并无儿子,当下老夫人听了禀报,叹息几声,便也丢开了。
她虽也觉得孙姨娘死得蹊跷了些,但一来不知道白氏母女几日前闹出的那场事,二来到底是寒门出身,没有大户人家内眷那种踩着人命和别人斗的狠劲,想不到借机去打压白氏。只想着病中万事不好说,孙姨娘到底服侍儿子十几年,厚葬了便是。
但对明若锦来说,这消息却不啻于睛天霹雳。早上还在幻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见的娘亲,居然说没就没了,这让她如何接受?再加上丫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姨娘走时一直念叨着到了庄子上要吃斋念佛,为她祈福求个好前程,明若锦更是听得心若刀搅,泪如雨下。她从小浅薄无知,但对于孙姨娘这个母亲,却是真的发自心底的孝顺依恋。
她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白氏,大哭一场之后,便咬牙切齿将明华容恨进了骨子里。只是明守靖上朝未回,白氏又回娘家了,她唯有求到老夫人面前,求对方作主惩治明华容。
但郭老夫人在几个孙女里最疼爱的便是明华容,听到这话哪里肯依?况且明若锦一行哭一行说,讲得夹杂不清颠三倒四,翻来覆去除了一句“必是她陷害我娘”,其他再讲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人被她撕扯了半天,本有的几分同情怜惜,不觉尽数化为烦燥:“打量这府里都围着你们娘俩转呢!你娘是什么身份?死了还得拉上个嫡出小姐为她陪葬?”
幸好闻讯赶来劝解安慰的大伯母林夫人及时哄了老夫人几句,又将明若锦拉走,到底才没被老夫人彻底嫌恶。
但被劝回房后,明若锦依旧不肯罢休,索性带着人冲到疏影轩兴师问罪,谁知明华容也出门了,她又扑了个空。三番五次怒气找不到发作口,明若锦再也忍耐不得,当即不顾丫头婆子的阻拦,咬牙切齿将疏影轩砸了个稀烂。可怜一间精舍好端端遭了劫,她却仍不觉得消气,索性坐在正堂堵明华容,一边等一边哭骂。
她正骂得痛快,忽然一个清悦的声音说道:“五妹妹慎言,你心里伤心,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