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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中姐妹二人商谈得十分投缘,小亭内表亲兄妹也相处和谐,笑语连连。此时,兰姬在教子楚弹琴,教者极其认真,学者愚钝笨拙,二人不时大笑不止。
阳泉夫人快步走来,人还未进小亭,声音已先人而至:“子楚,你娘叫你快去!”子楚转身问道:“母亲唤我何事?”言下大有不愿离去之意。
阳泉夫人故作神秘地:“有好事。”走进子楚身边催促着道:“你快去吧!”
子楚恋恋不舍地望着兰姬:“我去一会儿就来,你就在此等我。”
阳泉夫人见子楚已快步离去,喜上眉梢地望着爱女:“怎么样?子楚不错吧?”兰姬一听,举手摇晃着阳泉夫人,羞怯地道了一声“娘……”
亭中母女各为相中女婿和找到如意郎君而喜在心头。内室中却是另一番山雨欲来的凄苦景象。
华阳夫人面色冷峻地坐于案侧,目光却不在子楚身上。
子楚跪在地上,嗫嚅着俯首禀告道:“孩儿年岁尚小,一事无成,还不想成婚……”
“你父亲安国君有你大时,孩子都一大堆了,你以为还小吗?”华阳夫人没好气地厉声问道:“兰姬哪儿不好?你为何拒婚!”
子楚一脸苦相,把头俯得更低了……
华阳夫人看在眼里,隐然怒道:“你一定有事瞒我……”
“孩儿不敢隐瞒母亲……”子楚颤声禀道。
“那好,你说吧。我要听实话!”华阳夫人色厉辞严地紧盯着子楚,意在迫他讲出实情。
子楚无言以对地仍迟疑着……
华阳夫人怒已上容,拍案大声喝斥道:“快说!”
子楚被逼无奈,终于吐出实情:“孩儿在赵已经娶妻,您的孙子嬴政已经两岁了!”
此言一出不谛晴天霹雳,把个华阳夫人震得一怔!须臾,她拍案而起,愤恨地吼道:“什么!你已经娶妻,儿子都两岁了!”
“孩儿实言禀告,请母亲宽恕。”
“你先前为什么不说!”
“先前母亲未问,孩儿想忙过这一阵,再向母亲禀报……”
与先前的姐妹融洽,表亲情畅相反。此时仅隔一门的室内室外,全是一派如坠冰窟的凄冷景况。
内室外,阳泉夫人与兰姬立于门边,关切地“偷”听着室内的谈话。兰姬越听面色越凛,最后终于伤心地掩面而去。
阳泉夫人惊惶地喊了一声:“兰儿!”急忙转身追随而去……
内室中,华阳夫人怒容满面地直盯子楚,愤恨地斥责道:“好啊!你和吕不韦串通起来欺骗我,做了一个大圈套让我往里面钻。吕不韦是什么东西,本夫人决饶不了他!”
“请母亲息怒。此事怪儿糊涂,与吕不韦无关……”
“什么?与吕不韦无关!”华阳夫人怒不可遏地:“没有他就没有你的今天,你娶妻生子是怎么回事?快如实招来!”子楚万般无奈,一脸苦涩地:“确如母亲所言,没有吕不韦就绝无孩儿的今天,不过……”
“不过什么?”
“吕不韦是好心帮助孩儿……”子楚终于鼓起了勇气!
“他能有好心吗?”华阳夫人似乎已看清了一切:“他的好心就是以千金之资扶你为王,然后由他在背后操纵;他的好心就是以千金之资,来骗取大秦的天下!”
“不对!”子楚昂头争辨道:“吕不韦说,他要在孩儿的门庭光大之后,才去光大他的门庭,大秦天下仍然姓嬴……”
华阳夫人拍案怒道:“奸商之言,你也信吗?”见子楚无以答对,转态问道:“你如何娶妻生子,快从实招来!”
“儿妻赵姬原为邯郸歌伎……”子楚嗫嚅着道:“吕不韦将其赎身后,赠与儿为侍仆,孩儿无知……”
“好啊,邯郸贱女你也敢要。”华阳夫人蔑视地斥责道:“王族的体面全叫你丢尽了!”
“孩儿无知,还请母亲鉴谅……”
“她是处女吗?吕不韦与她有染吗?”华阳夫人连连追问道。
子楚一脸苦相,所问均难以作答……
“如此大事你一概不知,你知道什么!” 生米已成熟饭。华阳夫人的怒气似乎也衰竭了。
“孩儿当时穷愁潦倒,能得赵姬喜欢都来不及,因而未考虑许多。”
“你婚后何时生子?”
“十月生子。”子楚掐指算道。
“赵姬何时送你?”
“大期前。”
华阳夫人稍盘算后,转题问道:“嬴政像你吗?”
“有点像。”
“像赵姬吗?”
“有点像。”
“像吕不韦吗?”华阳夫人厉声再问。
子楚一愣,苦脸着无以为答……
“也有点像吧。”华阳夫人蔑视地讥讽道。
阳泉夫人推门进来,对华阳夫人一使眼色,似乎有话要说。
华阳夫人会意地点了点头,厉声对子楚再道:“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不高兴随时都可以收回……”
子楚连连点头称:“是……”
华阳夫人气愤难平地:“告诉吕不韦,他胆敢让本夫人不高兴,本夫人就叫他输光老本,滚回翟阳去!”
子楚应允着站起身来:“是……”
“记住,与兰姬完婚之事不容更改,今晚先成婚,名份以后再说。”华阳夫人思忖着,不容质疑地斥责道:“赵国的贱女和邯郸的孽种本夫人绝不承认,绝不许你把她们领进府门!”
子楚连连应允,躬身退步着走出房门。
阳泉夫人行到华阳夫人身边,为其抚揉着肩背道:“妹妹息怒。子楚年少无知,此事全坏在吕不韦身上。如今生米已成熟饭,认子楚为嫡子之事已人人皆知,岂能闹出笑话。当务之急是要想法治住吕不韦……”
华阳夫人沉吟有顷,愤恨地咬牙道:“今晚你去找子傒!告诉他我要让吕不韦输光老本,好梦难圆!”
却说子傒府前,阶上灯笼朦胧,府门紧闭,阶下石狮尽心职守,早已路断人稀,四周一片静寂。
一辆三马安车沿街道驰来。尽管车速不快,“得、得”作响的马蹄声,在夜空中仍显得十分清脆。
安车驰至子傒府前驻足,驭手下车打开车门。二侍女小心地搀扶着阳泉夫人走下车来。
驭手转身快步踏上台阶,举手敲响了府门。片刻后,门内有人不耐烦地拖着长音问道:“谁呀!怎么半夜了还来敲门!”话音未了,门被打开一隙,值夜人手执灯笼,举头看见正沿台阶上来的阳泉夫人,立刻换脸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夫人驾到!”
阳泉夫人由侍女搀扶着迈进府门,边走边问:“公子在家吗?”
看门人关好大门:“在,我给您去禀报!”
“叫他快点出来。”阳泉夫人催促再道。
“好咧!”看门人将灯笼递给侍女,转身向后堂疾步而去……
密室内,安国君的长子傒与师爷杜仓正在灯下密议。从二人皆面色严峻的表情上即可看出,所议内容决非一般。
多年来子傒一直企盼祖父昭王及早退位,或得病归天。如此之后父亲安国君继位,自己以长子之身份和已在樊于期军中任文案之职的阅历,一定会被立为太子,将来的大秦天下就笃定是自己的了。不想盼来盼去祖父昭王不仅没有丝毫让位的迹象,身体还似乎越来越好!而父亲安国君却一年不如一年,即使此时让他继位,寿诞也长不了!每当思量至此,他反把昭王必将来日不多,看作是父亲安国君在位一样——反正他们都早已油尽灯枯,谁在王位都不会长久。而自己虽未被名正言顺的立为太子,但他们之后,众多小弟谁也无法和他抗争,大秦江山迟早都是他的!看到了这一点,他反倒以株不守而待兔,网不张而待鱼的心态,不焦不急地终日逍遥游乐,军中之事也自有樊于期照应画卯,他去不去也都完全一样。
没想到,正当他把继承王位看作是手到擒来,非他莫属的时候,半路里却杀出了一个极有可能与他争夺王位的“鼻涕桶”子楚。他也深知仅凭子楚的能耐,纵然他为质在赵,于国有功,但若无吕不韦的支持,是什么事也办不成的。每思至此,他就咬牙切齿地、恨不得马上把吕不韦给杀了!可转念一想,尽管吕不韦有天大的本事,若不利用子楚,他也只能望洋兴叹,好梦难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把大恨集中在子楚身上。现在,他与杜仓就是在商谈如何除弃子楚,然后再收拾吕不韦的办法……
此时,只见杜仓颔首说道:“如此说来,吕不韦果然不凡……”子傒轻声叹道:“谁也没想到他能舍千金先以珠宝开路,攻破华阳母亲……”
“今日之势于公子十分不利。公子既无大量金钱,又无华阳夫人支持!”杜仓啜茶一口,思忖着道:“吕不韦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让子楚争立太子名份,将来……”子傒决然地挥手道:“不行!决不能让异人……”急忙改口:“决不能让子楚争到太子名份……”
“子楚回国述职,廷议答对十分得体。”杜仓为难地盯着子傒道:“上有昭王宠幸,下有华阳夫人扶持,立其为太子已成定论。”踌躇着似乎在问子傒,又似乎是在问自己:“此事怎么办呢?”沉吟有顷,双目一闪,似已计上心来,决然地盯着子傒道:“以后立谁为太子,现在先可以不去管它,当务之急要从揭穿吕不韦的阴谋着手,将其废除……”
话未说完,室外有人敲窗三下,低声说道:“阳泉夫人夜访公子,已在厅内等侯。”
子傒和杜仓同时一怔,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对阳泉夫人的深夜来访,都感到十分诧异!
“请夫人稍坐片刻,我马上就来。”子傒思忖着向窗外嚷道。
“阳泉夫人深夜至此,必有要事与公子相商,老朽明天再来。”杜仓说罢起身,欲告辞离去。
“先生先至屏风后小憩。”子傒指着屏风道:“姨娘夜访定与吕不韦有关,少时还可以共商此事。”杜仓点头着 “好”了一声,起身向屏风走去。
子傒整理了一下服饰,打开房门向敞厅疾步而去。可还未进入敞厅,阳泉夫人激怒的声音已传了过来。“快去再请!”阳泉夫人敲击着桌案,高声喝道:“半天都不出来,他在干什么?”
子傒人还未到,声已先至:“不必再请。来啦,来啦!”疾步至阳泉夫人身边,施礼道:“不知姨娘大驾光临,外甥迎接来迟,请姨娘恕罪!”
“我敢罪你吗!”阳泉夫人以指点击着桌面道:“茶都凉了,你在干什么大事离不开身?”子傒陪笑着道:“外甥无能,岂能有大事可干。家仆通禀迟了,请姨娘息怒。”见阳泉夫人气已平和,转题问道:“姨娘深夜来访,不知……”
不待子傒说完;阳泉夫人目光游移地左右一扫,抬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子傒心中有数,低声道了一句:“姨娘请随我来。”说罢转身推开了一扇通往密室的小门。此门就设在敞厅中,若非主人打开,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阳泉夫人起身随子傒进入灯火明亮的暗道。子傒关严暗门后,将阳泉夫人领入密室中坐定后。阳泉夫人便将准备把兰姬许配子楚,子楚如何道出已娶邯郸贱女赵姬,并已生下一子,现在已有两岁……重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