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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狠狠揪着董含珍的衣领,巨大的力道逼得她双脚离地,在半空中难受的乱蹬着,一张白皙的俏脸也渐渐泛红发紫——
“殿,殿下……”
“谁让你杀她的!谁给你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将这个贱人给逮了住,这奇耻大辱还未从她身上讨的回来,你就敢私自弄死她!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你!”那个贱人只能死在他的手里!任何人不能越俎代庖!任何人都不能!!
董含珍总算察觉了事情的不妙,丢卒保帅,纤指一指,目标人物便是正暗自忐忑的女婢小香。
“殿下,是她,咳咳,那个女人是死在她的手里的……臣妾,臣妾只是抓了那个女人,而她却是害死那个女人的罪魁祸首……”
狼般凶狠的目光在刹那间射向了仓皇的小香。
“殿,殿下……不是我,不是我……”语无伦次的摆着手,她连连后退,巨大的恐惧让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
“抓住她!”霍得松手,手里的女人嘭的声落地。
刷——!
腰间佩剑出鞘,森冷雪亮。
一步一步的走向面前觳觫发抖的女人,他面目狰狞,锋利的剑尖直到戳入了她的面上肌肤也未曾停下,撕裂的痛令小香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殿下!殿下饶命——”
“饶命?”阴冷冷的笑着,创尖霍得向上一挑一划,只听一声惨烈的哀嚎,空中划出了一道血柱,地上多出了一个肉团。
“呕——”太惨无人道了!生生将人的鼻子割下来,太恐怖了——眼神一抖,她对刚刚自己的莽撞心有余悸,若不是刚才有子谦护着,恐怕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吧。
未等沉浸在恐惧中的她缓过神,不远处又是几声嚎叫,骇的她不敢再抬头望去,可饶是如此,地面上多出的眼珠子,耳朵,唇,胳膊,腿,还是令她几乎吓破了胆肝,腿软脚软的立在原地,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栗……
“既然你乞求本殿下饶你一命,那本殿下就如你愿,暂且留你狗命一条!来人,放进瓮里,泡上盐水,好生的伺候着。”
“喏。”
惨不忍睹的女人被人拉了下去,地上的器官也都被人拾掇了干净,可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却迟迟弥漫,经久不散。
掏出锦帕,司寇宇若无其事的擦拭着染血的长剑,未消尽戾色的厉眸一扫,准确无误的定在了董含珍的身上。
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董含珍抖成一团:“殿下,不关臣妾的事,臣妾是无辜的,真的不关臣妾的事……”
嗖!长剑入鞘。
在场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松松掌心,方晓满是冷汗。
上前几步靠近莫子谦,拍拍他的臂膀:“今日的事让你见笑了。你也看到了,本殿下今日心情欠佳,关于正事,咱们明日再详谈,你看可好?”
淡淡一笑:“不急,刚好在下还要带拙荆四处转转,领略一下贵国的风土人情。”
踢了下跪在地上的管家:“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到了,好生伺候着夜公子和他的夫人,伺候好了,本殿下就不计较你先前的过失。”
激动的磕头:“奴才定当不辱使命!谢殿下开恩——”
德昌酒馆。
“小二,再来一坛女儿红!”
“好嘞——”
舒坦的打了个酒嗝,左冥夹了块送入口中,眯眼嚼的格外的带劲——
嗖——
头一侧,一支破空而来的羽箭擦着他的耳鬓刺入了旁边的木柱上。
飞快抓起桌上佩剑,目色凌厉:“谁!”
嗖!一条黑影急闪而过。
擦擦鬓角擦出的血,左冥怒。
竟被人偷袭到了!真是耻辱!
嗖!提气跟了上去——
“喂!客官你还没付银子呢——”
——啪——
一锭银子直直飞上了小二手里的托盘……
三殿下府。
嘭——!
左冥抱着全身是血的人破门而入:“殿下——”
啪嗒,手里的白玉杯悄然滑落——
步伐凌乱,扯过珠帘走向视线里的那抹血色,目在颤,心在抖,自以为灵魂外面那用千年玄铁打造的外壳无坚不摧,却未曾想在这一刹那,零落成泥——
死了吗……
左冥,她死了吗……
他不敢问出口,不敢吐出那个晦涩的字眼,颤抖的目光带着无助,甚至带着祈求看向垂目不敢看他的左冥。
噗通,七尺儿郎屈下双膝,面色沉重又愧疚:“求殿下赐属下一死!”
踉跄后退,撞在水晶珠帘上,扰了一室寂静,乱了一室光华——
她死了,死了——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儿,才过了仅仅几个时辰而已,却被告知她死了,要他如何相信,又要他如何接受?
“热……”
无力的低咽缥缈的如细风飘过,那么轻,那么低,却瞬间砸在心上——
“天天!”几步跨去,颤抖的抱过纤弱的娇躯,重新感受着她身子这属于生命迹象的温热,几欲落泪。
俯首沾染她浴血的衣袂,失而复得的欣喜令他语无伦次:“谢谢,谢谢你活着,谢谢你给我弥补的机会,谢谢……”
“痛……”
哽咽的痛呼竟带了丝噬骨的味道,听的司寇殇心里一痛。
抬手轻拂那血和发丝凌乱,流露出容颜憔悴,他爱怜的抚摸红的滴血的小脸,百般意味在眸底聚集。天天,人间孤独,红尘寂寞,以后你就留下来陪我可好?
怀里人似乎是不舒服的扭动,头微侧,另半张脸沉浮于光彩斑驳中——
“谁?”两目嗜血!敢伤她的人,他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董含珍。”
董含珍,他记住了。
抱着怀里人向床上跨去,晦涩在朦胧里的光影带出声音清冷:“你如何找到的她?”
“是董丞相的暗卫。”
片刻的沉寂后是他波澜不兴的声音:“他这个情,本殿领下了。”只是,这不代表着他肯放过他的女儿!
俯身将她放在床榻上,清凉指尖轻动,认真的将伤口上那黏上去的发丝捋开,“去将洛公叫来。”
“喏。”
左冥心情沉重的起身,刚欲离开,突然听床上传来他主子急切的呼唤:“等等!你快过来!”
红尘醉!她竟然中了这样顶级媚药!
搭在脉搏上的手不住的轻颤,怪不得她脸潮红如火,怪不得!
中了红尘醉,如是在一个时辰内找不到男人解毒,后果只有血管爆裂而死!
一个时辰,从下药到此刻过了多少时间?她还剩多少时间?
具体时间他不清楚,不过看她的反应,似乎已经忍到了极限,若是再不解毒,只怕她会——
不行,来不及了!
“主子,有何吩咐……”
“左冥,你蒙上眼睛。”
左冥错愕。
“快!”
“喏。”
……
九寒烈火的极致折磨,热浪,焚烧,翻滚,湮没——
是谁的冰凉解救了炽烈?又是谁与爷十指相扣,在烈火焚身的深渊亦不曾放手?
努力睁眼要看清不曾放弃爷的人,可入眼的水雾模糊似镜花水月,看不清,也摸不着,唯一能做到,就是跟着他好好地感受,无论天堂还是地狱,一路坚持的跟下去——
一袭水蓝色的丝缎将身上人包裹的严实,拖长的丝缎亦将两人的春色给挡了住。
“左冥,你可以摘下黑绫了。”说话间他触了触那被汗濡湿的小手,温热如火的掌心无疑是告诉他,强烈的药性仍旧没散的干净。
拿了块干净的锦缎递给司寇殇。
将瘫软在身上的女人微微撑开一段距离,他接过锦缎,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如雨的汗水。目光掠及她触目惊心的烫伤,手一颤,锦缎也骤然握的死紧。
“去将洛公叫来,快!”
“喏。”风似地飞向门外……
“情况不妙啊——”查看了伤口,洛公担忧的摇头。这个女子,前几日还神灵活现的气他,此刻竟落得这般凄惨的模样,真是世事难料啊——
司寇殇听到不妙二字,脸色顿时难看的打紧。
“先敷了药再说。”
“也只好如此了。”打开背来的药箱,翻找了一番,拿出一黑色乳瓷瓶,自语着:“就是它了……”
手一空,乳瓷瓶被人夺了去。
倒出暗青色粉末,动作温柔的往伤口上撒着:“有几分把握恢复如初?”
洛公和左冥诧异的对视一眼,同时瞥眸。
“回殿下,没有把握。”
手一滞:“一分也没有?”
“半分也没有。”
继续抹药:“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跟他抢夺了——
一双软臂无意识的再次勾缠——
司寇殇和左冥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又要辛苦你了。”
“应该的。”
怪异的对话,带起一阵尴尬氛围。
两人同时看向一旁茫然的洛公,眸里逐客的意味再也明显不过。
“哦,那奴才这就下去给姑娘准备汤药。”背上药箱,洛公匆匆离去——
司寇殇和左冥对视一眼,意味各自懂得。
……
眼前重拾清明的那刹,跌进眸底的是纷乱缱绻的魅眸,意料之外,却又隐约在爷的料想之中——
“你醒了……嗯哦——”扣紧的手一收,低喘,欣喜夹着快感泛上了他的眸底,灼灼目光始终不离那双足矣点亮整个世界的晶眸。
咬着下唇承受着一波一波的滔天浪潮,眼神微闪错过那太过灼热的目光,这一闪,不经意间掠向了两人相扣的指,迷蒙攀上了眸间,一个疑惑慢慢爬上了不算太清明的脑袋——他的手在这,那爷腰间的手试问是谁的?
最后的一波猛浪狂潮袭来的那刹,头无力的后仰,身子也软软的瘫下,在腰间大手的扶住下,慢慢的倒在司寇殇的躯体上——
垂下的丝缎被他重新拉好,根本不给身上人喘息的机会,霸道的托住她的脑勺吻得缠绵,唇齿相依,交换着呼吸,汲取彼此的味道——
“告诉我,你身子现在好些了吗?”双手从腋下穿过在她的背后十指紧扣,他轻吻着她的侧颊,听着她不紊的呼吸,一种名为充实的东西渐渐填满了他空荡了已久的胸膛。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爷至死都记住在爷最无助最无望的时候,曾有这么个男人,不离不弃——十指相扣,残红翩,双影落,即便是身上的女人再狼狈再不堪也不言弃,扣着残破的手一起度过烈焰,飞跃狂潮,驰骋于地狱之火的上空——司寇殇,若有机会,你今日的这番恩情爷定会双倍偿还……
托起身上人的下巴,司寇殇认真的看进那潭深渊:“我要的不是你的谢谢,你懂吗?”
“不懂。”
“是不懂还是不想懂?抑或是故作不懂?”
轻轻拂开他的手,俯身静静趴在他汗湿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缓缓地阖眸。
“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
“我更希望你能一辈子跟着我。”
低低轻叹:“对不起。”
眼底的浅浅笑意遮住了晦涩的深渊:“我不接受。”
噬骨挠心的热潮不合时宜的来临。
娇喘着抱住了他滑腻的颈子,如飞羽却是炽烈的吻印了上去,金风玉露一相逢,瞬息缠绵的难解难分,两人的脸婆娑间纠缠,青丝相融,漾起涟漪醉人,荡起缱绻迷乱……
左冥无声的退了下去。
尽管他担心他主子的身体,可他主子的命令不得违背,更何况他也想留给空间给这对灵魂同样落寞的人……
夜阑珊,灯未缀——
残红翩,双影落——
异地篇 第二十四章 喝药
不知不觉,天已放明。
两人,一桌菜肴,人如昨,菜式未改,一切似乎与昨日没什么不同,可冥冥之中又仿佛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窝在司寇殇的怀里,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