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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倏地炸开,四分五裂。燕双双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愣住,连尖叫都忘记了,总算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澹台于磬紧紧护在怀里。顿时吓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道:“澹台姐姐……你、你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
“小美人别哭,姐姐我来陪你。”寂静的黑夜里,突然响起的声音格外刺耳。
燕双双吓的止住了眼泪,只听到那人用轻佻的音调继续道:“你家那位病怏怏的,恐怕也满足不了你,长夜漫漫,没人有陪伴该多寂寞啊。要不,美人你就从了我,共享鱼水之欢如何?”
“阁下说的病秧子,可是指在下?”
窃玉娘子一愣,看着从月色中慢慢走出来的人,凌厉的气势竟让她心头发憷。定睛一看,只见那病怏怏的女人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一看就是久病之人。皱巴巴的衣衫挂在单薄的身子上,空空荡荡的。
窃玉娘子定了心神。这人双目无神,身形消瘦,明显就是在强撑,自己刚才怎么会被她的气势唬住?
虽然她只是个采花贼,但京城那么多守卫都没有留住她,一个双目失明的病弱女子怎会是她的对手!窃玉娘子冷哼了一声,手敛进袖中,瞬间已摸出数把精致的小刀。她本师出于侗衣山,八年前因为轻薄了知府公子而被师傅赶下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起了偷香窃玉的勾当。浪迹江湖多年,美人看过了不少,也糟蹋了不少,最后还混得了个窃玉娘子的恶名。
她冷冷笑道:“本来准备和你那小情人亲热一番就放过你们的,可你非要强出头自寻死路,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一会可别扯着裤腿求我放过你们!”
澹台于磬面无表情地站着。半边脸笼罩在浓浓的夜色里,睫毛低垂着,遮住了黯淡的眸光。燕双双急了,想拉着她跑到安全的地方去,可被窃玉娘子用猥琐下流的目光打量着,顿时委屈的眼泪汪汪,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伸出手紧紧扯着澹台于磬的衣袖。
背对着他,澹台于磬突然微微叹了口气。也没见她如何动作,对面的窃玉娘子就如同见鬼了一般,眼睛瞪的老大,嘴还来不及收拢,身子就晃了晃,砰地一声倒下了。
燕双双‘啊’了一声,从澹台于磬身后露出两只眼睛,怯怯道:“她死了吗?”
“制造噩梦的迷药,够她难受一会了。”澹台于磬说着,也没有再看倒在地上的人一眼,而是转身向着空无一人的树林,道,“出来吧。”
树影梭梭。燕双双好奇又害怕地睁大了眼,过了一会,果真有数道黑影从灌木丛中悄无声息地跃了出来。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就从四面缓缓围过来,把澹台于磬和燕双双困在中间。
燕双双颤着声音:“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其中一个年纪年长的女子哑着声音道:“澹台于磬,只要你乖乖交出银月,我们保证不会再为难你,放你和这位公子安全离去,如何?”
“阁下是欺澹台不懂江湖事吗?银月是何等尊贵之物,莫说不在我手里,就是在,让我就这样乖乖地拱手相让,还没有半两银子的好处……呵,原来在阁下心里,在下竟是这等好骗善欺之辈!”一番话冷嘲热讽,直把那黑衣头领也说得窘迫起来。
“澹台姐姐……”燕双双低声喃喃,怎么觉得,澹台姐姐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明明之前连说话都觉得费力,现在面对那么多人,竟然能面不改色侃侃而谈。看着这样的她,本来害怕的心思也淡了下去,满心都是充盈的心安。燕双双擦了擦红红的眼睛,澹台姐姐病成这样还要保护他,他不能这么懦弱,至少,不能扯澹台姐姐的后腿。
黑衣首领被澹台于磬这么一噎,面色也有些难看,和手下对视了一眼,换上了狠厉的神色:“既然阁下不肯就范,我等只能出手了。”
澹台于磬笑了:“诸位好歹是江湖鼎鼎大名的天机堂门人,如此数十人围攻一个病弱体虚之人和一个手无寸铁的弱质男儿,说出去,只怕会让令堂主颜面有损吧?”
黑衣人旁边一个矮个少女大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才说完,就看见澹台于磬脸上滑上浅浅的戏谑神色,顿觉上当,气的心血翻涌,不顾师姐的劝阻拿着剑就冲了上来。
才跃了两步,眼前就突然一黑,脸上剧痛。她伸手摸了摸,只见额上满是血,可恨她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她在同期中年纪最小,却最有天赋,师傅极喜欢她。这次的任务也是,几位师姐都在争夺来的位置,师傅最后却给了她。她本来还满心欢喜,觉得这次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只要她夺了银月,从此更得师傅青睐,说不定,下一任堂主就是她了。
可现在,被一个不会武艺的文弱女子戏弄,还在众多同门前丢脸。她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向头顶冲去,师姐们的目光像针扎似的落在她身上……虽然她们什么都没说,可是她知道,她们早就看自己不顺眼,现在见她失手,一定都在心中偷笑。
素衣的瘦弱女子就站在离她两步开外的地方,只要她动动手,就能叫她生不如死。到时候擒住这人,狠狠折磨,还不怕问不出银月的下落?何必像师姐她们这般磨磨唧唧!她尚还稚嫩的脸上满是疯狂的杀意,不管不顾,疯了一般举起长剑向那个看似无力的女子劈去。
剑落下的那一刻,那澹台于磬竟对她缓缓绽开个讽刺凉薄的笑容,身形一晃,竟到了远处。广袖素衣,恬淡自若。
竟敢小看我!少女气红了眼,连基本的剑法都忘了使出,只举着剑一通乱砍。剑下似乎有轻微的顿感,本以为刺中了,抬起头,又看见那人站在不远处,冷眼瞧她。耳边轰地一声炸开,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她已经疯了,不管眼前有什么,都、要、死!!
仿佛过了许久许久,她茫然地抬起双手,不明白这满身满手的血污从何而来。
僵硬地转过身,只看见和她一起来的师姐们都倒在了血泊里,她们……怎么了?手碰到个冰凉的物体,她惊恐地低头,只见大师姐正死死瞪着眼睛,青白色眼珠暴突着,僵硬的手指紧紧扣着她的小腿。
“啊——————————!!!!!”
惊恐癫狂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惊起寒鸦阵阵。
看着癫狂倒下的女子,燕双双吓的缩在澹台于磬怀里,颤抖道:“她们怎么了?”
澹台于磬掩上他的眼:“都是骗人的,不过,别看。”
许久,嘶哑的叫声停了下来。燕双双缩的更紧了,不敢回头看那些人的惨状,只轻声说:“澹台姐姐……我们快些走吧,我好害怕。”
没有了马车,两人只能互相搀扶着步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两个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但又不敢多做停留,只能捡好走的地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想起刚才的场景,燕双双还是止不住的后怕。那些人说的什么银月,天机堂……他是一点都没听懂。只知道那些人在找件很重要的东西,而这件东西在澹台姐姐身上,所以她们不顾一切要置他们于死地。可刚才那一幕又是怎么回事,澹台姐姐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站着,就看见那群人一个个满脸惊恐地倒下了。
见澹台于磬神色淡淡,燕双双扯着胸口的衣料,想问又不敢问,欲言又止。
“双双,别害怕。这些事都与你无关,忘了刚才的事吧。”澹台于磬突然道,勾起嘴角,黯淡的眼底浑浊无光:“我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早就习惯骗人了。”
燕双双一阵心痛。
许久,他拿袖子擦了擦眼睛,紧紧跟了上去。从后面看着澹台于磬瘦削的不像样子的身板,燕双双觉得鼻子又酸了。眼前闪过六年前的百花宴上,那个紫衣少女被众人围在中间,谈笑自若,风姿倜傥。转眸微笑间的春光,足以让人沉醉。
那个时候他还瘦瘦的小小的,毫不起眼,绑着个女子发式就跟着二姐姐遛来玩了。谁知在后花园里,燕双双无意间撞到澹台于磬执着郡君哥哥的手,一笔一划教他画牡丹。当时燕双双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最喜欢的郡君哥哥,竟然不陪他玩而是躲在这里和个女人亲亲密密!当时就跑上去弄翻了案上的砚台,然后哧溜一声跑的没影了。
哼!花心的坏女人!郡君哥哥一定是被她迷惑了,才不和他玩的!
燕双双在湖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扔小石子,冷不防身后响起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做了坏事还不逃跑,拿无辜的小石头撒火,燕小公子好大的脾气!”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燕双双警惕地回过身,看见那个满面笑意的紫衣少女,心底的厌恶又上了一层,“我在等郡君哥哥,谁会逃跑啊!”
澹台于磬扑哧一声笑了。看她以扇掩唇,满眼明亮的笑意,燕双双气的脸都红了:“笑什么笑?不要以为郡君哥哥对你好一点就是喜欢你,你没来之前,郡君哥哥对我可是最好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想着我!我——我才不会输给你!”
澹台于磬笑的更欢了,见燕双双气的炸毛,才勉强止住笑意,一本正经道:“小小年纪,勇气难得,值得鼓励。”
燕双双重重哼了一声:“爹爹跟我讲,喜欢一个人一定要一心一意,郡君哥哥也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懂啦……不过我肯定比你好!谁像你,才和郡君哥哥说完话,又和其他哥哥们笑嘻嘻的,真讨厌,郡君哥哥才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人没有在意他又说了什么,只是念着这一句,似有所得。许久才抬起清亮的眼,对他展颜微笑,“双双,你的名字那么好,何不是一双人之意?总有一天,你会找到那个人,一生一世和她在一起。”
…………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能和我共度一世的人,却还没有找到。
澹台姐姐,你果真是个大骗子,最喜欢骗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燕双双忍住满心的酸涩,低下头轻声道:“骗人才不会习惯!澹台姐姐,你总是不说真话,说了
43、谁家新燕 。。。
不愿意的谎话,最难过最痛苦的一定是你自己……你就没有后悔过吗?”
澹台于磬身子一僵,苦涩地笑了笑,慢慢道:“后悔便是对我们这种人最大的惩罚,双双,以后千万不要像姐姐这样,做了不可弥补的事,想后悔都来不及。”
后悔便会想弥补,就会一遍一遍问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早就该看开的事,早就不该奢望的原谅,为什么到现在心底不死心地叫嚣?大概是对最该信任的人撒了谎,伤了他的心,后悔痛苦的折磨比之前都强烈的多,几乎要把她淹没。
玉儿……只是念出这个名字,胸口就无可抑制的刺痛。澹台于磬绝望地闭上眼睛。
44
44、峰回路转 。。。
走着走着,燕双双就觉得不太对劲。澹台于磬呼吸渐渐急促,脸色也越发的苍白。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满头是汗。燕双双心中不安,扶住她的身子,道:“澹台姐姐,你怎么了?”
澹台于磬不动声色地推开他,胸口急剧起伏着,曾经纤尘不染的衣服早就又脏又皱。过了半晌才对燕双双露出个勉强的笑:“说是骗人的,可是也费了不少力气……双双,我怕是走不动了。”
燕双双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可是刚才……”
澹台于磬牵起嘴角,没说话,也没再看他。
燕双双反应过来,脸倏地白了。动了动唇,露出个要哭的表情:“澹台姐姐,你又在骗人了对不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