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悖谥信鸬溃骸靶值苊牵駌ì谁若杀得这黄口小儿,本将军赏金百两!给我上!”
有兵士暗中搭弓引箭,要shè杀木晃和江统二人,江统瞧得真切,手中弹弓“啪、啪、啪、啪”连连发出,专打持弓兵士的眼睛,顿时“哎呦、哎呦”一阵,那几位眼上已被石子shè中,只顾捂住眼蹲下身来痛叫——其实江统只是示以薄惩,并未发力,否则这几位非成独眼龙不可。
木晃舞起手中长槊,在身前忽地一划,地上便陷出一道三指深、丈余长的浅沟来。木晃大喝道:“今rì谁敢跨过这条线,莫怪在下手中长槊无情,定叫他有来无回!”黑压压地三百兵卒,竟被他的威严气势给镇住了,无人敢贸然向前。
木晃连声说道:“这位将军,在下看你官职最多是个都将,为一己私怨擅自调动朝廷军队,已是犯下死罪。若你当真再杀了我这义子一家,将来你自己也必定难逃严惩,还会连累家人陪葬。如今我有一法,既能消你心头之恨,又能送你一场天大富贵,你要不要听听看?”
那鹰鼻将军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木晃接着说道:“虽是事出有因,毕竟我这义子确实伤了多条人命。是我没有管教好他,其罪在我,我愿和义子一起自缚投案,要杀要剐,悉听朝廷法度惩处,还你蒋家公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可向朝廷禀告,有一姓木名晃之人在村中隐居,当今皇帝若知悉这条消息,你便是立下了大功,一定会为你加官进爵、重金封赏的……如此,岂不比你冒着杀头之险擅自寻仇的好?”
鹰鼻将军闻听大惊,骇声问道:“你说的可是当年威震天下,黄巢jīng锐控鹤军中第一战将,号称‘一木身晃,六军胆寒’的不败天神木晃?”
木晃呵呵笑道:“正是此人!”
“哄”的一声,人群中犹如炸开了锅,众官兵无不惊慌失措,胆颤心惊。
鹰鼻将军慌张问道:“莫非,阁下便是木晃?”
木晃捻须含笑,不置可否,只道:“将军且先回去向朝廷禀告,待我送你这一场富贵后,便携义子投案朝廷,还你蒋家公道,绝不食言。你大可放心,为了这一村百姓的身家xìng命安危,我们断不会擅自走脱!”
鹰鼻将军思忖半响,也觉得此法处置最为恰当:一是自己绝非木晃敌手,若强行下令攻杀,怕后果着实难料,难保不枉自送了xìng命;二是贪图木晃口中富贵,木晃虽退隐多年,但威名犹在,他还掂得出其中分量。一念至此,便高声说道:“好。我知道木将军素来言出必行,绝不会诓骗我。我这就退军,按你吩咐的做!但我要你立誓践行诺言,还我蒋家公道!”
木晃答道:“将军且放宽心,到时我二人必自行请罪,听凭处置,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鹰鼻将军听他如此说,再不迟疑,拨转马头,大喊一声:“弟兄们,速速随我回营!”不一会,这三百多人便被木晃一番言语说退,走了个干干净净。
江统看他们走远了,这才仰首向木晃好奇问道:“义父不是一向痛恨这位皇帝吗?为何还要将自己行踪泄露给他?这样岂不是会带来更大的祸难吗?”
木晃翻身下马,示意江统一起回村,边走边说:“统儿啊,人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罪责,才能俯仰无愧于天地。在义父看来,你rì后必成圣贤大器,义父不想你永远背负这个污点苟活于世,等你长大后自悔终生!”说到这里,忍不住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喃喃说道:“我意已决,要为你洗刷罪孽,又必得保住你的xìng命,还须化解那蒋家仇恨,还这一村百姓安宁……也唯有如此了!”
江统小声说道:“统儿自己闯下的祸,情愿自己一力承担,让统儿给他蒋家抵命就是!统儿不愿牵连义父!”
“有担当便是好男儿,不过你不能死,天下自有重任待你承担,你往后就以此自赎吧!唉,原想着让你逃走避祸,可再细想起来,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又怎能逃过自罪之心?待你长大后,那时你心便是牢笼,终将一生为此所困,最后只能是无处可逃。”木晃惨然一笑,继续说道:“何况,此事已不能善了,你若逃走,你爹娘兄弟必受牵连,村中百姓恐怕也会遭受弥天祸难……一切听我布置就是!”
江统心中一阵茫然,好几次yù言又止,最后只有默默随木晃回村,听天随命。
村中百姓虚惊一场,各自归家,受了这番折腾,难免有人发些牢sāo,心中不满,却也无人纠缠吵闹。
木晃找到江恕,告知他鹰鼻将军前来屠村并让他禀告朝廷自己行踪一事。江恕闻听大惊道:“木兄此举,意yù何为?”
木晃淡淡一笑:“为今之计,唯有‘代亲受刑’这条路可走!我要替统儿把这桩罪责承担下来。”
江恕摇头道:“代亲受刑,虽然历朝历代皆有,但只能是直系血亲之间,如西汉缇萦、南朝吉翂代父,三国李余代母,晋朝吴隐之代兄,唐高宗时贾孝女代弟……几时见过义父代义子受刑的?况且,那朱温嗜杀成xìng,你把他引来,他哪里是好说话的,万一不肯变通岂不是你和统儿都要遭殃,这可如何使得?”
木晃笑道:“贤弟不必担心,此事我心中有数。若只是投案官府,有此请求,万难成功,但引得朱温前来,办成钦案,则此事必成!”
江恕奇道:“这是为何?”
木晃答道:“其一,二十多年前,我曾在战场上救过朱温一命,他当时立誓要报答于我,后来虽然分道扬镳,两军互为死敌,但彼此个人之间却无私仇,他不违国法便可还我恩情,怎会不允?其二,这朱温虽然嗜杀,却是个极爱才之人,如今他还在四处征伐、开疆拓土,必舍不得取我xìng命,我料他定会发遣我到军前为他战场卖命。其三,黄王陛下兵败前曾将唐朝皇宫掠得的多数财宝藏于一地,我也献给他,统儿年幼,按律纳赎免其罪足矣……有此三条,必可化解这场灾祸。”
江恕呆立半响,喃喃说道:“和这朱三做了半世仇敌,难道真要归顺于他不成?”
木晃叹了口气,缓声安慰道:“这朱温虽有诸多罪孽,但对治下百姓倒还不算残暴。如今朱梁立国已有六载,我也年过五旬……为了统儿,为了江和兄弟一家,为了这村中百姓安宁,索xìng降了他吧!”
江恕心中凄惶,急道:“既如此,我这个做大伯的更是义不容辞,还是我来替统儿受刑,木兄再另寻一处隐居之地便是!”
木晃淡然一笑,道:“朱温既然已经知道我在这村中隐居,那是断然不会轻易放我走的。他看我是真心归顺,则此事必成;若我隐身离去,村中百姓恐怕一个也难活命!”
江恕兀自失声自嘲道:“木兄说的是,依朱三的秉xìng,断然是如此,愚弟失言。那就你我二人一起归顺于他,事成的把握也更大些……”
木晃急忙摇手:“此事有我一人足矣,你又何必徒增连累呢?”
江恕呵呵笑道:“愚弟岂能让木兄独身涉险,说到底还是愚弟连累了你,若不是我把你引来栽培统儿,你又怎会惹出这无妄之灾?自然是咱们两人共同进退!我也为朱三这厮献上‘九州一统疏’,若他朱家真有这个命,也算我对阿惠的一份回报吧……待朱三死后,想办法扶阿惠之子承继大统,也算了结了我的一番夙愿!”
木晃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时无言。
江恕沉吟良久,脸上仍是不无忧虑,继续说道:“还有一事,我有些放心不下,恐怕这蒋氏一家不会轻易放下仇恨,rì后难保再有报复之举,看来我江家只能‘移乡避仇’了!”
木晃心中也有些犹疑,只道:“此处也算天子脚下,离京城并不远,有当今皇帝亲自裁决,我们按律受刑,再替他蒋家多争些富贵补偿……何况是他蒋家有罪恶在先,又不告发他擅自调军之罪,已是救了他一家xìng命!我看那蒋家都将也无甚胆sè,想来应无大碍!”
江恕木然半响,幽幽说道:“但愿如此!不过我心中还是觉得不安稳,唉!等见到朱温之后再做定夺吧……”
二人又细细计议半天,一致觉出后事进程殊难预料,也到了该和江统做些交待的时刻,便把江统从家中唤出,三人来到木晃的住处。
江统对二人举止甚感疑惑。在他心中,即使天塌下来,有他们两人在,也顶得住撑得起,今rì不知为何他们脸上神sè竟这般凝重。
江恕对江统说道:“统儿啊,我和你义父已决心离家远去,无缘再教导于你,你今后好自为之吧。临别之际,有些话交待于你,你务必要牢记在心!”
江统顿时一阵恓惶,心中焦急,刚想出口询问究竟,被江恕用手势制止了,只好躬身答道:“大伯请吩咐,统儿必当谨记遵从!”
江恕继续说道:“我和你义父二人平生志向,皆是廓清寰宇,济世安民,重现前朝太宗贞观之治、玄宗开元盛世之辉煌,还亿兆苍生一个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的太平天下。可惜造化弄人,时运多舛,我二人虽然心比天高,奈何德行不济,蹉跎半生无所作为,现如今大好江山分崩离析,烽火遍地,不知乱到几时才是尽头……大伯寄望你能心怀乾坤,志存社稷,遂了我二人这番未竟之念,你可愿意?”
江统心中忐忑,只道:“大伯和义父有命,统儿必当全力以赴,只是怕如此重任,侄儿有心无力,愧对大伯和义父的托付。”
木晃哈哈笑道:“统儿不必担忧,你若有此心,rì后便担得起这天大的使命,莫要小觑了自己。你需牢记,九州万方、四海八荒,必疆土一统方能真正止息天下兵戈,切不可让社稷重器落入守土自封、不思开拓者之手……”
江恕插言道:“你要知道chūn秋战国五百年、三国两晋南北朝三百多年,大分裂、大混战,害得多少黎民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若势有可为,你可自己位登九五,君临天下;若不可为,则寻一位堪比李世民那样的英明帝王扶助之,也是齐天之德!”
江统此前从未想过这些,当下听来不觉心中一阵紧似一阵地迷惘。木晃和江恕见他神sè,相顾失笑,便不再就此多言,只嘱托他牢记在心。
其后,江恕又将他百岁节时青云子来访一事细细告知,讲明其预言现今已悉数应验,叮嘱他务必牢记一生不得向任何人下跪,遇以“道”为名之人应结为挚友方能相携匡扶天下,年过三旬后若遇难度之危厄当去青城山寻访青云子化解等事。
木晃则从怀中取出那半块赤龙玉佩,向江统讲明自己当年如何与妻儿离散之事,托付他以这半块“天子诀”为信物,rì后代为寻找自己失散的儿子,若天可怜见他当真还存活于世,不奢望还有父子相见之rì,但务必要他认祖归宗,延续木家香火。
江统在这两位长辈的轮番叮嘱中,只有迭声应诺,心头却渐渐察觉出了一丝生离死别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