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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身后华凡微微上前,小声在彭于谦耳边道:“少爷,要不我……”
“不用了。”彭于谦沉沉说道,转身疾步而去。
华凡看着两个方向,无奈的低低一笑,随即追随着彭于谦而去。
几多欢喜几多愁,再盛大的相聚也总避免不了离别,月,还是那样圆。
第三十九章 赖帐
经过一夜歌舞,镇里的坊子再次火起来,大户们竞相邀请当晚表演的歌姬,舞坊,更甚有的不惜花重金要知道风四娘的去向,歌舞坊的崛起也带动了裁缝铺子,四大歌姬当晚的衣衫被大户小姐争抢租来作样图,洛梅的旗袍装尤其被追捧,各大裁缝铺子人满为患。
《秦淮曲》一战成名,竟成为街头巷尾人人喜爱哼唱的曲子。渔家码头渡人过河的渔家女们偏偏钟爱踏菊的《山路十八弯》,茫茫海域,常有如此曲调在舟上飘出,令人沸腾。
宝月楼名声大振,曾一品的琴艺出众,当日的吉他风靡全镇,宝月楼见势头汹汹竟和各大乐器楼签订了合同,推出了各类吉他,于少群更是在镇里重新租了地方,由曾一品坐镇传授吉他技艺,进入学堂必学的第一曲便是《那些花儿》
而于少群本人,也因为那首《贵妃醉酒》中的反串被大家热烈追捧,不断有大户出重金要求他在重要的日子里表演,于少群真正感受到了师傅当年的风光与这门技艺的真正魅力,他一扫从前颓废,重新研究师傅的技艺,积极出新,认真改编,令当日的贵妃更加超群。
不仅如此,就连当日彭府下人们穿的红衣兔耳的下人着装也被个别大户定做府里的统一装束,可见综艺的魅力,在任何时候都会大放异彩。
在彭府一连三日未拿到钱的宝春可不关心这些,甚至所有风靡而起的事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在意的只是自己付出背后的回报,然而,彭于谦却出乎意料的沉默了,不仅如此,就连一向走动频繁的华管家也莫名忙碌起来。
刘木匠是个老实性子,虽着急却也不敢主动去要钱,只得在一次次的推委中默默的等着,宝春却没有刘木匠的好耐性,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这样耗着他们。
这天阳光普照,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树梢吟唱,宝春起了个大早,这些天她早已打听清楚了彭于谦的动向,处理铺子的生意,清点帐目,着手忙着第二个码头的开建,而上午这个时辰,彭于谦都会在园子里吃早点,吃完早点后去后花园喂一会他养的绵鲤。
宝春也顾不得吃早饭,早早的等在了鱼池旁,鱼儿竞相吐着泡泡,游的好不自在,身旁的小强子还回味在当天的生日中,对宝春更是说不出来的和颜悦色,他们本来也是同月同日,当日生日虽说专门为了小强子而准备,但小强子也拿出自己的小礼物送给了宝春,又是一个木头玩偶,显然比之前那个比例好了许多,宝春兴高采烈的收下,说等回去上了漆好好收起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小强子顿时乐开了花。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两个孩子的额头都开始冒汗,小强子拉拉宝春的袖子,道:“你饿不饿?”
“就知道吃!”宝春甩开小强子的手,没好气的哼道。
“我们一大早就来堵少爷,万一少爷不来怎么办?”
“不来我就天天堵,我不信永远见不到他。”
“你啊,就是这个执着脾气。”
“我不是执着,只是我付出了那么多,而且当天老太爷有多开心啊,如果这样都不给我结钱,我跟他们没完!”
“没完又能怎么样,我娘说了这些大户人家没几个好人的,都是压榨贫民的恶魔,如果他们真不给,你也没办法。”
“我东奔西走,那些坊子的人可都见过我,我不信彭于谦能赖帐。”
“嘘!”小强子突然紧张的四处看看,见没人才低声道:“你又忘记不可以直接叫少爷名字了。”
“管他的,反正他得给钱!”宝春提高嗓门道。
小强子看着宝春的样子不由主的笑了,他斜着眼饶有兴趣的道:“我娘说爱财的人都会发财的,你看你一提到银子两眼都发光了,以后搞不好也能良田千顷呢。”
“千顷?我可是要万顷才满足的哦。”宝春随即也坐下来,和小强子逗乐起来,“想当年啊,我管理上千个员工,哪个不是服服帖帖,我的公司可是世界五百强啊,巴结我的人多了去了,才不像现在,花了力气和心思还要被人赖帐。”
“越说越好笑了,你才多大就想当年,莫不是发烧说浑话了。”说着小强子就去摸宝春的头,宝春恍然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
二人说笑着,竟忘记了时间,只觉得头顶的阳光突然被挡去,黑影在两人的脚下形成一个人形,二人齐齐抬头去看,震惊间都不由主的站了起来,齐声道:“少爷。”
彭于谦不同于往日,今日的他穿了一袭墨绿长衫,腰间系流云刺绣锦带,其上一颗莹润翠玉,头发整齐的束起,又精神又冷酷,只是不同于白衣的冰凉,墨绿衣衫下的彭于谦好似一块沉淀的玉石,多了几分沧桑。
“谁让你们来这的。”彭于谦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质问,稍稍侧头,身旁的丫鬟赶紧跪下道:“奴婢清园的时候并未发现他们。”
彭于谦不知哪来的怒火,死死盯着二人,宝春和小强子面面相觑,被彭于谦用如此愤怒的表情看着,宝春也觉得有些不适应,竟支吾的说不出话来。
彭于谦似乎不想追究,只淡淡对身边的丫鬟说了句:“送他们回去,别让他们乱跑!”
“是!”身后的丫鬟头也不敢抬,立马就拎起宝春和小强子往外走。
奇怪了,明明来讨债堵人,怎么最后反而觉得自己理亏,宝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挣脱了面前姐姐的手,朝彭于谦奔去,彭于谦好似料到了宝春会返回,保持着刚才的站姿等待着,阳光下,他面目清冷,好似一尊没有情感的樽像,没人看到他的心,他也似乎不愿意被谁看清。
只见宝春跑近并不说话,只是小手一摊举过头顶,试图让彭于谦看清什么,彭于谦心里了然,却并不答话,半响宝春终于忍不住叫道:“喂,装够了没!”
彭于谦没想到宝春会对自己发火,他以为她会求他,像其他人那样求他将钱付给她,可是她没有,面前的孩子似乎更直接,这也好,比那些大人简单的多,彭于谦想了想,沉声道:“没钱。”
“……”宝春哑然,她可以想象彭于谦用一万个理由搪塞她,她却想不到彭于谦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拒绝她,宝春怒道:“没钱?开什么玩笑!没钱你还贴榜子出去!你榜子上明明说着可以讨老太爷欢心的,都可以得到五十两。”
“没错,榜单上的确那样说,可是老太爷开心不开心,你是从何得知?”
“我……我……”宝春一时哑然,她的确没先问清楚,可是就算这样,也总该有个人告诉她吧,而且当夜的表演的确赢得喝彩,老太爷的神情便是答案,还需要说什么呢,刚要反驳什么,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谦儿。”
宝春随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彭老太爷,来的正好,宝春准备直接去问彭老爷子的意思,如果彭老爷子开口,彭于谦想抵赖也不行了吧,刚要上前的她突然被小强子猛的拉了回来,她气急道:“干嘛!”
小强子使了个眼色道:“有话好好说。”然后,小强子有样学样的躬着身子,向彭老太爷问好,老爷子倒也和善,微微点头间眼神瞟到了宝春,宝春一怔赶紧行礼问好道:“彭老太爷早。”
彭于谦上前扶住彭老太爷,一扫之前的冷漠,关心道:“早起风大,您怎么不让下人陪着。”
“无妨无妨,我只是听说谦儿最近常常独自来这里喂鱼,我便想着来陪陪你,不过,好像这里有什么事正在发生呢。”
宝春眼明口快,见彭于谦要开口,先占领了领导权,急急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问少爷当晚的节目彭老太爷可还满意?”
彭老太爷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满是皱纹,却生的慈眉善目,他只是那样笑着,却有种另类的威严,倒让宝春退怯了,半响,只听老太爷缓缓说道:“不是很满意。”
第四十章 心结
回廊蜿蜒,翠碧的荷叶已经开始微微泛黄,曲径通幽,一片迤逦夏色中,赫然立着红顶琉璃的凉亭,亭子红的炫目,好似一团血,阳光洒下来的时候刚好柔和了金色,变得熠熠生辉。
茶香四溢,茶具在少年的手中犹如一门艺术,他熟练的倒掉第一遍水,沏上了滚沸的开水,茶叶片片滚在一起又逐渐分开,上浮又下沉,最后团抱在一处,将茶香渐渐散出。
彭于谦记得这是第二次与爷爷喝茶闲聚,没有下人的伺候,他亲自煮茶,亲自将心意送到爷爷的嘴边,上一次这样喝茶还是母亲死后的第五年,他刚刚懂了些事,也渐渐听到了镇子里和府里的闲言碎语,爷爷也和今天一样,微笑着坐在他的对面,告诉他,彭家的未来全靠他了,那是怎样的责任,也许那个时候他还不懂,不过他知道那责任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他不会逃避,更不会像父亲一样抛开这个家。
二人始终沉默不语,只是面上都带着笑,这似乎已经成为交谈的方式,彭家人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风度和仪态。彭老太爷细细品着孙子的茶,仿佛每一口都能融进他的心。
彭于谦看着爷爷放下茶杯,环顾四周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惆怅,他不免心疼,却又不知如何安慰,这些年的冷静处事似乎打造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有时候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跳出去。
彭于谦不看彭老太爷,只是将茶杯内再次续满了茶水,淡淡道:“阿爷又在想那个人吗?”
彭老太爷并未回头,而是看着远处的景色悠悠道:“转眼已经十三年了。”
“阿爷难道还看不明白吗?不管是多少年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他不会再回来了。”彭于谦眼神清冷,看着远方的样子活脱脱老了十岁。
彭老太爷微微叹息,他叹的如此隐忍,即便在自己的孙子面前,他依然掩饰着巨大的悲伤,“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固执,如果我让那个女人进门,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咳……咳……”
“阿爷!”彭于谦赶紧起身扶住老爷子,并不住的拍着他的后背,连声道:“要不要紧,身体不舒服不如我们回去。”
“不……不要回去。”彭老太爷固执的扬起脸,“我还想在这坐坐,以前你父亲最喜欢在这里吹箫,只是我没有听出他的心事,更没有关心过他,你母亲性格内敛自持不喜多言,我更没有做到疏解,所以悲剧才会发生,如今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这辈子想弥补他们恐怕再也做不到,就让我在最后的时间多在此处睹物思人也好。”
彭于谦没有说话,只是顺着彭老太爷所指看向远方,他似乎看到了父亲当年的奋不顾身,也看到母亲躲在一旁听着他的曲子黯然神伤,其实那只萧根本不是父亲送给母亲的,母亲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那不是您的错,错就错在那个人太自私,他抛弃了所有,只为了自己快活,这样的人不见也罢。”彭于谦眼神不变,沉在心里的伤又岂是几句话就可以抹去的。
彭于谦扶着彭老太爷坐下,彭老太爷缓了缓继续道:“谦儿,我知你这些年一直记恨着你爹,可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爹啊,我也知道你在去年就已经通知那些出去找他的仆人们不要再找了,你做的所有我都明白,也不怪你,可是你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