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聚奇塔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大关东-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胃,可她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骑在二娘乌凤春身上,耿玉崑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尽管二娘乌凤春焦急得直摇晃身子,使出全身力气,就是生不出个一男半女来。这天,玉崑气喘嘘嘘地从二娘身上翻身下马之时,乌凤春泄气地说:“半年不近身,上来还不如不上来……算啦,别瞎折腾啦。看来,咱俩这辈子注定是没后的命啦!”

  耿玉崑听了,虽说心里不是滋味,可嘴上却说:“有孩子咱们有有孩子的活法,没孩子咱们有没有孩子的活法——少年夫妻老来伴,甭管有后没后,你我都要相依为命,白头偕老!”

  话虽这么说,可还是有些气馁:口挪肚攒苦熬苦业临了也没有个后人承受,纵有天大的产业又有何用?如此在外漂泊倒不如回到东荒和老娘兄弟热热乎呼相互也好有个照应。耿玉崑把这个想法跟二娘说了,二娘虽说心里不怎么乐意,可还是觉得自己不能生养对不起丈夫也就随口答应了。

  睡到后半夜,二娘被哭喊声惊醒,听见什么东西“噼噼啪啪”地爆响,睁眼看见窗外一片通明透亮,满屋全是烟……

  大火是从隔壁的饭馆烧过来的,烈焰飞腾被风刮得呼呼直响。二娘慌忙摇醒丈夫,抱着账本和装着契约的木匣,还想拿几件要紧的东西,可头发已经冒了烟,被丈夫拖出了屋门……大火在街道上空吼着、跳着、蹿着,不到天亮便把街道烧成了平地,连院子里那棵大杨树的叶子都被烧焦了。

  这把火虽说不比历史上那几次,可也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小半个吉林城烧得如同火焰山一般,虽有军民奋力扑救,还是把个城隍庙,电报局,以及买卖铺户官民房屋百余间尽皆焚毁。这把大火一直烧到天亮,大火被扑灭,白色的浮灰漫天飞舞,大半个座城池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粉末,耿家大店已成了一片瓦砾场,所幸不曾伤及自家和店客的性命。

  借着小饭馆儿的这把火,把耿玉崑夫妇的意向变成了现实,夫妻两个觉得这或许就是天意,既然是天意,他们也就心安理得地折度了城外的田产,新拴了一挂马车回东荒地去了。回到东荒地,租赁田亩,打下粮食去了交租却也还有些余富,日子过得倒也塌实稳妥。

  命中注定没有子嗣后代,那副肠子也就闲了起来。忽然有一天,耿玉崑竟死灰复燃,脑子里跳出了个极其美妙的想法:自己生养不了,不妨抱养一个,以聊解膝下无后的荒凉。耿玉崑为这个迟到的想法感到欢欣鼓舞,便由衷地乐了。他首先想到了住在梨树沟的小舅子,一个日子过得吃紧却拉扯一帮孩子的穷汉,由此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会跳大神儿的小舅子媳妇贾八姑——

  提起八姑,不能不令耿玉崑佩服得五体投地。小舅子那座烂草屋简直就是个生儿育女的作坊。别说耿玉崑夫妇自叹弗如,就连街坊邻居也都要刮目相看这丰乳肥臀嗓音洪亮的女人,结婚不到十年八姑已生下了七个孩子。从第一个孩子降生,这个家庭差不多每年都要添一个孩子,每增加一个孩子,他家的生活水平就下降一截。这似乎是个规律,人愈穷愈生孩子,而愈生孩子愈穷,一旦进入这个怪圈,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有一次,八姑进城看大姑姐,对二娘发表了一篇著名的牢骚话:生到最后,咳嗽一声孩子便生下来了,你说说这叫啥事呢?都是你兄弟害的我!

  当着矬人不能说矮话,八姑这番表白明显触到了二娘的痛处。在二娘看来,八姑分明是对自个儿男人的一种炫耀,可二娘不是那种刁钻刻薄之人,听着弟媳妇不雅的言语,心里虽然也有骂人的话,可还是把涌到嗓子眼儿里的脏话咽了回去,只是笑笑并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悦之色。这个泼辣的女人也多次跟女邻居诅咒发誓并明确表示:他爸要是再逼我干那事,我我……我就他妈阉了他!还变戏法儿似地亮出把崭新的剪刀,她一边晃着锋利的剪刀,还一边咯咯地笑。女邻居都知道八姑这是在开玩笑,她们猜想她骨子里也喜欢那档子事,鬼才相信她的话呢。嘁!阉了男人,那不等于断了自个儿的乐子?没有了这点乐趣,你还活得了吗?这篇鬼话也传到了男人的耳朵里,男人们更是不以为然:大长夜的没啥娱乐,还不就那点事儿?哪家黑了灯还不都是一个姿势一个动作一个声音?所以,在男人的娱乐之下,八姑的衣襟又扣不住了。过了不到半年,八姑又剪起了尿布,手里握着的正是那把缠着红线的剪刀;又过了几个月,八姑怀里的米袋看上去要掉下来了;又过了几天,八姑轻车熟路地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孩儿。

  生下第七个孩子,八姑夫妇面色灰暗。看着满地乱跑的六个孩子,像六只嗷嗷待哺的狼羔子。自己让狼羔子们啃噬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哪还有能力再抚养这个新生的张嘴兽呢?尤其还是个锅台转儿,便打定主意把孩子送人,偏赶上耿玉崑夫妇正有抱养孩子的意向,双方一拍即合。

  孩子戒奶的第二天,耿玉崑拎着一个猪肘子两尾鲤鱼,二娘抱着床里表三新的小被来抱孩子了。孩子被抱走八姑捂着脸哭了,这一哭就是三天。

  耿玉崑夫妇得了这个茁壮的女儿,乐了。他们给女儿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红柳,耿红柳。老两口儿对待红柳如同掌上明珠一般,索性弃红柳的大号不叫改唤作了“大丫头”的乳名。

  十九年后,红柳嫁了人。婚后不到一年光景,丈夫在打渔的时候溺水身亡,这是后话。再后来,风情万种的耿红柳给自己导演了一出现代的古典悲情剧……。 最好的txt下载网

残局18
耿阮氏共生养三子两女,两个女儿半路夭折,长大成人的却只有这哥仨,小老疙瘩便是耿玉霖。玉霖是遗腹子,在他尚未出世之前,当参把头的父亲耿源带着一伙儿人进长白山放参,不慎失足跌进西坡的山涧里,连尸骨都没收回来。

  关东三宝,人参为首。要想挖参宝,得找棒槌鸟儿。这种很美丽的雀鸟儿,在八月间的密林中十分活跃,它们喜欢吃人参籽,叫声如人说话一样,发出“王干哥!”或“李武!”的声音,清脆可听——哪里有这种雀鸟儿,哪里就可能有人参。

  传说,有位寡居深山的李姓老太太,育有一子叫李武,后又收养了一个叫王敢多的男孩做义子。一日,两个孩子放山时迷了路,李武侥幸回来了,李武娘见王敢多没回来,便命李武进山去寻找,结果小哥俩双双困死在了深山老林里,两个孩子变成了两只鸟儿。叫“王干哥”的鸟儿便是李武的化身,叫“李武”的鸟儿是王敢多。因为李武寻找王敢多心切喊声颇频,而王敢多的回应则很少。棒槌鸟儿发出“王干哥”叫声清脆、寥远,而发出“李武”叫声的鸟儿不多,声音也显得很沉闷……一行人在一只棒槌鸟儿的引领下,果然找到了一棵六品叶的老山参,不想,老耿源却命丧谷底。

  人死不能复活。已过中年的耿阮氏,看着膝前相继成人的三个儿子,熬作了一回也看开了,谁让老头子天生就是个劳碌短命呢?世事她是看开了,可眼神儿却愈来愈不济了,轮到老疙瘩更玉霖能干动活了,她便打发他到白家去吃劳金。

  那一年,耿玉霖只有十三岁。

  白府二进的四合院,座北朝南,黑漆大门两边安放着辟邪的石鼓,大门里一座青砖影壁正中浮雕着“鸿禧”二字。院子里花木繁茂,树阴下摆放着一口汉白玉鱼缸,鱼缸沿口上雕刻着蝙蝠和龙头的造型,花岗岩的基座四面是“鱼化龙”和莲花的浮雕。鱼缸里波光粼粼,漂浮在水面上的两片荷叶托起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一群锦鲤在荷叶下穿梭,悠闲地来回游动。

  白家正给马挂掌。一匹刚刚成年的儿马子被老长工固定在掌桩架子上,两道巴掌宽的皮带兜住马肚子吊起来,四蹄悬空的儿马子惊恐地挣扎着……白四爷正帮忙打下手,他把烙铁放在马蹄上,“吱——”地冒出一缕焦糊臭味儿的蓝烟。

  白四爷看见玉崑领着玉霖进来,将烙铁插进焦炉,撩起围裙在脸上抹了一把,对玉崑说:“你先帮着把老疙瘩的铺盖放下屋去,等给马挂完掌咱就开饭。今儿个伙房杀了几只小鸡儿……小鸡儿蘑菇炖粉条儿,我知道你最得意这口儿,赶上了就等吃了饭你再回去也不迟!”耿玉崑笑了:“你听谁说的?”白四爷说:“反正我知道。”又对帮忙拉风箱的玉霖说,“来了就得下力气干活儿。你这小身量儿能行不能行啊?要是不行,就过两年再来!”玉崑替兄弟回答:“他行。在家啥都能干,你随便使唤。”四爷说:“那行,有活儿没活儿也得等下晌再说。地里的活儿忙不过来就叫他去帮着搭把手,不紧他只管把猪放好,别的有啥活计再支派……”

  白家先前已有了两个长工,一个便是那个给马挂掌的光棍儿姓关,都叫他关七爷算是长工头儿;另一个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年轻小伙儿叫高盛。跑腿子关七爷没家没业,几乎成了白府的一员。长工分“大活”“二活”,大活关七爷使唤牲口、赶车扶犁;二活高盛喂牲口、掌包儿、扫院子、挑水。玉霖既不是大活也不是二活,算是半拉长工——只负责放猪。

  小猪倌儿耿玉霖腿脚勤快,白家没有不喜欢他的。转年春播后,白四爷给他晋升了一级,叫他去放马,由猪倌儿变成了马倌儿。放马的地点,是在东荒地南端那片开阔的湿地里。

  东荒地也许就是因为这片湿地而得名,其地形相当复杂,近处生长着茂密的柳丛,深处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苇丛里浅浅的小溪从腐烂的洞穴里流出来,发出音乐般的响声,沼泽里有飞禽做窝也有狼群出没,狼是放牧者的天敌,因为有狼,而充斥着可爱和可怕的两面性,也赋予了人类和野兽灵魂上的一种媾和。这种不失智慧的野兽,懂得避免与人类发生冲突,它们站在柳丛边缘嗅着人或牲口的气味,瞪着绿莹莹的眼睛,不甘寂寞地仰起头,发出怨诉的呼号。

  关七爷是正红旗满洲哈达瓜尔佳氏后裔。关七爷有一床狼皮褥子,这张狼皮是他亲手猎杀来的,他说狼皮褥子不仅治腰腿疼,一旦夜里进来生人,针毛会马上奓起来把人扎醒。

  这条狼咬伤过不少人,他家的邻居就被这条成了精的狼给咬了。虽然没有当场被咬死,却由于中了狼毒疯了,变成了人狼,或者说已经不是人,而是狼,是一条长成人模样的狼。这个被狼咬伤的人,从疯到死,给人们带来了对狼的深度恐惧……

  玉霖喜欢躺在被窝儿里听他故事,狼和鬼怪妖邪是故事的基本主题,偶尔也会谈论起男女之事。少年耿玉霖还不晓得男女之间的隐秘,只能静听,关键处也不免脸红心热一阵……两个成年男人的梦中充满了色情成分,玉霖的梦境则围绕着关七爷讲的狼故事展开——

  一弯月牙儿,悬于西山顶上。关七爷不放心地嘱咐玉霖说:“听见有人叫你小名儿,你要是答应了就会化作一股烟气,飞进怪物嘴里——这是因为你答应它了!”玉霖应着:“回吧七叔,我记住了!”清冷的月亮亲切地跟着,人走月也走,人停月也停。玉霖恍惚听到了那个古怪的声音,并闻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吓得头发都竖起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