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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煊烨匆匆走到影照池边,看着影照池,忽然惊叫了一声:“坏了”!
沈廷芳和孟安良坐在麒贤面前,面色都有些不自在。
“王妃情况怎样了?”麒贤关切地說。“怎么就这么一会功夫就连续吐了十几次?她最近都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我们这边的饮食,还是水土不服,伤了肠胃……”
“启禀王爷,王妃这病……”孟安良沉吟了一下,选择了一下措辞,看了沈廷芳一眼,见沈廷芳面色矛盾,不由滞了一下。“这个……”
“到底是什么病啊?”麒贤忍不住皱起眉头,說,“有话就說吧!别吞吞吐吐的!”
“王爷,那老朽就直言相告了!请您不要怪罪老朽!說实话,王妃根本就没病!”孟安良大声說,“她……”
“咳咳咳咳咳……”沈廷芳一阵剧烈的咳嗽,把孟安良的话堵在了口中。
“王爷,王妃这病要說不是病也不对,咳……”沈廷芳淡淡說道,“其实王妃呢,是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叫做‘胎瘤’,她肚子里有郁积的戾气纠结成团,渐渐化成了毒瘤,就在她腹中慢慢长大,要想根除此瘤,必须吃药!”
“沈兄,妳是說……”孟安良面色大变,看着沈廷芳,沈廷芳却冲他使了个眼色,說:“孟兄,妳不要担心此事会影响六王爷出征的心情,只要照单抓药,定会将毒瘤打下去的,咱们见这种病虽然不多,可也不是没有经验,还是实话实說,让王爷放心才是!”
孟安良闭上嘴,讪讪地笑道:“是,是,我糊涂了。沈兄說的对。”
麒贤听着二人的对话,脸上渐渐没了表情,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麒贤蓦地一笑,站起来对二人說:“那就有劳二位了!”
“不客气,不客气……”二人一起站起来还礼,脸上却都现出苦涩笑意。
麒贤命人封了银封送二人走了,管家龙十三忍不住說:“爷,这二位没說实情。”
“去,到街上找个盲医过来给王妃诊病!”麒贤淡淡地說。
“是。”龙十三立刻应道。
曲灵烟躺在榻上,疲惫地歪着头。
不一会,龙十三又领着个大夫走了进来。
“主母,您再忍忍,让这位大夫给您看看……”龙十三恭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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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灵烟闭上眼睛,慢慢把手腕伸出纱幔。
盲医把手指搭在曲灵烟手腕上,不住地翻着眼白。
过了一会,缩回手去。
“奴才告退,请主母好好休息。”龙十三拉着瞎子,慢慢退出了屋子。
曲灵烟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等她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深夜。
麒贤满身酒气地站在床边,看着曲灵烟,眼珠泛红。
“妳回来了?”曲灵烟轻轻把身子往里挪了挪。
麒贤一把捞住她的手腕,一阵剧痛从手腕上传来,曲灵烟忍不住痛呼一声,“妳抓疼我了!”
麒贤瞪着她,眼睛里几乎都要冒出火来了。
“妳……妳醉了……”曲灵烟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麒贤盯着她的小腹,猛地把她拉近自己,缓缓把手按在她的小腹上……一团红色的光聚拢在麒贤掌底,麒贤看着曲灵烟,咬着牙,一字一字說:“妳怀了谁的孽种?說!”
曲灵烟看着他,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小腹,颤声說:“不要……妳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麒贤瞪着她,目中神色变幻,一时悲愤一时伤心一时矛盾一时温柔一时又是绝望,但是掌底的红光却渐渐散了。
“麒贤……”曲灵烟看着麒贤,慢慢流下泪来,“对不起……”
伸出手想要触摸麒贤的脸,麒贤却猛地退后,直直地盯着她,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这样还要嫁给我?……妳真让我恶心……”
一步步退后,眼中装满的却是深深被伤害的表情。
“麒贤……”泪汹涌地顺着曲灵烟的脸滑落,颤声娇了一句,麒贤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乓”地一声被麒贤关上,曲灵烟坐在榻上,怔怔地流着泪。
红烛毕剥一声,爆出一个烛花。
富贵赌坊的人看着一个高大的黑衣青年提着一坛酒,一边走一边喝,摇摇晃晃地走进门,所有想要拦截住他的人都被他一巴掌抽到一边去。
黑牡丹站在赌台上,看着麒贤跌跌撞撞走向自己,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黑牡丹觉得心脏随着他越来越接近,跳得越来越快!
终于,他站在她面前,把酒坛子墩在赌台上,看着黑牡丹,嘿嘿一笑,“嘿,我想要妳……”說着,一把将黑牡丹扯进怀里,一下子吻住她的唇。
四周的人倒抽一口凉气,全都傻眼地看着他们二人。
很久之后,麒贤放开黑牡丹,随即一把将黑牡丹抗在肩头,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外。
“那人好像……威烈王爷……”众人切切私语。
黑牡丹被麒贤扔在马车内,看着麒贤一头栽在坐椅上,黑牡丹忍不住說:“妳怎么了?”
“她……怀了……别人的孩子……”麒贤呐呐道,“她……还嫁给我……”
话刚說完,麒贤就一头歪在坐椅上,呼呼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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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牡丹忍不住叹了口气,坐到他那一边,将他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又帮他把领口解开一些,麒贤咕哝了一声,继续睡着。
黑牡丹轻轻摸着他的脸,静静說:“她对妳不公平……可是妳这样子来找我,对我也不公平呢……妳知道么?……可是我没法拒绝妳……因为我喜欢妳。”
轻轻抚摸着麒贤的唇,“先在爱情里缴械的那个,就没有保全自己的余地了……所以,就算妳对我不公平,我也只好接受。妳是傻子。我比妳还傻。”
附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龙麒贤,妳也是个浑蛋。”黑牡丹轻声說。
第八十九章 荆棘王冠
他看到自己在幽暗的曲径中回到久违的秘境。终年覆盖皑皑白雪的高山,咆哮的北风裹挟着粗砺的雪打在脸上。满川碎石,被大风吹着翻滚。高大的青松被雪压得垂下枝条,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枝条断裂的脆响。他在风雪中跋涉,雪没过膝盖。朔风刀子一般割着脸,生疼。鼻子被冻得发红麻木,他看到高高的山头出现在视线中。此时才想起自己攀登的目的——仅仅是登上山顶。
山的另一边有什么?他不知道。
于是他手足并用,艰难地爬上山顶。山顶的风更劲急。他的大氅在风中呼啦啦作响。
山的那一头没有别的。
只有一座被大雪掩埋的大城。
高高的城墙用青石搭建,巨大的城门用粗重的松木制成,他认得那座城——那座城的名字叫白山城。
那一年他用了整整六个月攻打这座孤立无援的城市,这座城市的抵抗那样坚决而疯狂。他们每天三次发动进攻,射向城中的箭足以将这个城市中最大的广场堆满。当他们攻下这座城市的时候,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的一座城,每一家的门板都被拆下做了工事,每一家的房顶、墙壁都有无数被箭射穿的孔洞。没有一粒粮食。街上甚至能看到饿死的老鼠倒地毙命的尸体。
死在这座城下的士兵的尸体高高地堆积在城外,城内也挖了不少大坑,城中的士兵的尸体也铺满了那个坑。
那天进城的时候,他的副将董跃悲伤地看着这个城市,說:“就为了这么一座城,我们打了六个月,死了这么多人……最后只剩下一片残破的废墟。”
他没有說话。自顾自骑着马走在满目疮痍之中。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看到的一切让他想要呕吐。于是他下了马,站在一户无人的房屋前面,蓦地透过无遮无挡得木窗看到屋内的炕上躺着一排干枯的尸体。有大人有孩子。大团大团因腐烂而掉落的头发堆积在地上,他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开始剧烈地呕吐。
这时候传来一声尖锐的刺响,那是报警的警哨,有士兵遇到了抵抗,这座城里还有人在反击!
他跳上马背带着人奔向警哨传来的方向,看不到任何人,地上只留下了刚刚还在悲叹的董跃的尸体。董跃的眼睛还大睁着,看着头顶那阴霾得似乎立刻便要刮起暴雪的天空。几个年轻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董跃身边。
他跳下马,轻轻伸出手,帮董跃合上眼皮。
站起来,看着远方的城墙,很久很久没有說话。
没有人敢打扰他。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下命令。
“屠城。”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眼里只剩下一片不见底的灰暗。
“毁掉吧……全都毁掉吧……”听着城中各处传来的哭喊与厮杀声,看着升腾起来的火光,他喃喃自语。
“全都毁灭吧……”他孤独地骑着马,走过城门。
全部毁灭了。
这座城死掉了。在那么激烈地活过之后,这座城彻底灭亡了。
屠杀过后的士兵脸上带着麻木而疯狂的表情。注视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他忽然觉得身上不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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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成了一堆巨大的篝火,给屠杀者带来了温暖。
他看到自己在滂沱的雨水中行走。跌跌撞撞。脚下是泥泞和裸 露出地表的山石。不断地妄图把他摔倒。
冰冷的泥水早已湿透了裤脚,灌进了靴子。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身体已经产生了肌肉麻痹的感觉。如同被掏空的瓶子,力量随着雨水一丝丝流逝。铠甲外是冰冷的雨水,铠甲内是蒸腾的汗水。不能停下来,停□温就会迅速地流失,让人冷的浑身哆嗦。终年被潮湿浸染的原始森林,雾气蒙蒙地蔓延蒸腾,即使在大雨中,也不让人的视线看到更远。枝叶遮盖着天空,没有一丝光亮透入。满耳是雨打树叶的声音……噼啪不绝。
雨水顺着他的眼睛,流过整张脸。
他如同困兽一样在阴森的树林中前进,前方有巨大的水声,指引着他向前。
那是一条江!
一条奔腾的大江!
江水湍急,绕过他站立的山崖,汹涌地奔向大海。
他站在空寂的山崖边,身后就是那片巨大的原始森林。
大雨哗哗地下着,江对面可以看见一道雄伟的关卡。
不计算代价,不计较后果,一定要攻下!
心中有个声音这样說着。
那座关卡那样雄伟地矗立在面前。
将他与那道关卡分隔开来的江水欢快地在脚下奔淌。
可在他眼里,那不是江水,那是年轻的将士们血管里涌出的鲜血……通向那座关卡的路上,铺满了骸骨。
他的心中满是绝望,他伸出手,但触手可及的全是荆棘。
黑牡丹看着麒贤。
他在睡梦中仍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似是痛苦又似是绝望。
天已大亮。
打开窗户,街上已经有人在叫卖早点。
他睡着的时候会把身体蜷缩起来,如同一个躲在母亲子宫里的孩子。
即使睡着了他的眉也紧紧地皱着,任她怎么抹也抹不开。
他的胸口有几处刀伤。
揪结出狰狞的伤疤。
她的手指在疤痕上轻轻划着,感受到那曾遭到伤害的皮肤下血脉的搏动。
他的脸上有着轮廓刚硬的五官,醒着的时候总显得警醒而冷酷,似乎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人进入他的内心。抵达他心灵的途径绝对不会是一片坦途,因为那深藏在冰冷下的心